刘伯温移步入内,身边的笑笑也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刘伯温的身后。
笑笑嗜武如命,初来到军中之后,几乎日日在军中和将士赌斗,所以和军中这些武功高强的将领好手都交过手,无一人不败在笑笑的醋钵般拳头之下,而笑笑犹不知足,干脆定下了规矩,一人独挑两个。
结果还是没人能够打赢他。
就这样由一对二,加到一对三,一直加到了笑笑一人独对八个将领,这样方能够稍稍的压制笑笑。
可是八个对一个,毕竟是胜之不武的事情,军中的将领都觉得极为丢人,所以后来笑笑再来请战,将领们都不敢出来应战了。
一来怕挨揍,笑笑的拳头可不是好受的玩意。二来,这些将领害怕在军中的兵士面前丢人,所以就是勉强应战的将领都提出要求,要找个人迹罕至的山岗后面打斗。
这样下来,笑笑的初来军中惯成的日日赌斗的习惯遭到了破坏,笑笑熬得难受,便开始在军中放言,并且让刘伯温给他写了一份骈四俪六的“请战书”,说是要赌斗一营的人马,这面笑笑的“请战书”刚刚在校场贴出来,军中就已然哗然。
一个将领不忿,领着自己手下的一营人马来校场应战,其他营的兵士们也纷纷来校场围观助威。
开始的原本那些校场围观的兵士还很同情笑笑,以为以一人之力,抵抗一个大营的人马,实在是螳臂当车,自找死路。所以就以“殉难”之人的来视笑笑,替他助威。心中均以为就算是一营的人马打倒了笑笑,也不过是徒恃人多势众,以力屈人而已。
不过,让这些兵丁大感意外的是,笑笑居然以一人之力,在一刻钟的时间里头,将一营的近乎三分一人的人马打得是人仰马翻的,自己还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所以一刻钟之后,校场上的所有围观的兵勇都转变方向,给自己尚在场中和笑笑对抗的袍泽呐喊助威了,不过结果却已然不可更易了,一个钟头之后,校场之中只站着一个人,其他的兵丁都给打趴下了。不过笑笑下手还算是有分寸,除了两个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骨之外,其余的要么就是给笑笑弄得脱了臼,要么就是拍笑笑拍昏了过去。
经此一役,军中之人都视笑笑如同神人一般,后来听说笑笑的这身力敌万夫的功夫居然是刘伯温教出来的,于是众将士对于笑笑侍奉着的高冠羽衣,望之恍如神仙中人的刘伯温也是尊崇万分,仰止景从。
所以除了那些只顾着大发议论,没有注意到这两人进来的将领,抬头见刘伯温和笑笑踱到了自己的跟前的将领连忙起来让座。
刘伯温也不客气,挥了挥手中的羽毛扇,对着让座的将领点点头,算是致意了,随后捡了一个位子坐下来,笑笑伺候着刘伯温坐下来之后,也挑了一个紧挨着刘伯温的位置做了下来。
刘伯温身边的将领本来不想给笑笑让座的,可是一见笑笑的虎眼一瞪,心里头想起了前阵子的那场惊天动地,惊心动魄的比武,顿时想起了笑笑的凛凛虎微,乖乖的把位子给让了出来。
朱元璋见得刘伯温进来,便眼盯着刘伯温。
朱元璋知道刘伯温腹有良谋,用兵入神。所以心下里头很想听一听他的意见。
时人许之曰刘基胸中有数万甲兵,足以克敌制胜,所以朱元璋初见刘伯温来投,如大旱之得云霓,喜不自胜,朱元璋知道自己得此人之帮助,定然能够横扫天下,廓清宇内。所以自从刘伯温带着笑笑等人来投之后,朱元璋更是刻意恩结,言听计从。而刘伯温也绝非徒具虚名的沽名钓誉之辈,其谋略深远,兵法娴熟,不下于诸葛武侯,替朱元璋参赞军务民事,无不有中,所以朱元璋已然将他视作自己座下的头号智囊人物,对人言及之时常常称许刘伯温为自己的子房先生,而李善长等人也因为朱元璋这种久旱逢甘霖的态度和如此推许刘伯温不满,不过毕竟不敢对于自己的主上说什么抱怨的话,所以只好将矛头对准了刘伯温,渐渐的生出了嫉恨之心。
刘伯温何许人也,焉能看不出来李善长等人对自己的排挤之意,不过看在同殿为臣的份上,刘伯温并没有和李善长等人计较。而李善长等人却以为是刘伯温服了软,自觉快慰,心中稍平,所以得以相安无事,不过李善长嫉恨的意思还是无时无刻不在。
刘伯温听了一阵子将士们的议论,依然是惬意的摇着扇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朱元璋倒是很像开口问一问刘伯温的意思,可是看到了刘伯温的态度,心中迟疑了一阵,怕自己贸然开口相询,而刘伯温别无善策,徒乱了人心。
争霸天下 第六十三章 不招人嫉是庸才
正在迟疑之间,他身边的李善长看着刘伯温如此娴适的意态,眼中都要冒出火来,心中忍不住想要为难刘伯温一番。
所以李善长开口发难道:“刘基,今日元帅急召我等在此议事,你为何来得如此之晚。”
刘伯温粲然一笑道:“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伯温闲来无事,昨夜看汉书下酒,多喝了一些,所以今晨起的有些晚了。”
李善长有些为之气结,做了朱元璋的军师的这些年来,他也颇读了一些书,刘伯温的意思他还是明白的,人家刘伯温说自己酒喝多了,睡觉睡得长了一些,别人能拿他怎么办。
陶潜曾与客饮,如己先醉,则谓客曰:“我醉欲眠,君且去。”而刘伯温的话就是借了这重意思,本来朱元璋召集幕僚将领,并不是下了下面军令,所以即便是来的晚了一些,也没有必要如此兴师问罪。而刘伯温也不想和李善长在此时此地撕破脸皮,就借着陶潜的意思,编了这么一句话,意思就是,昨夜我多喝了一点酒,今日起身晚了一些,不过是私事,干卿底事。
刘伯温就这么轻轻巧巧的把李善长的责难给卸去了,李善长一时之间也找不出话来反驳,所以就闷在哪里了。
朱元璋见得自己地下的两大军师互别苗头,不想因为这等情事害的手下的智谋人物不合,便开口说道:“都是本帅的不是,理应尽早通知的,可是如今战事吃紧,本帅身边的人手太少,各位属料居住的也各有远近,所以不免有些通知的晚了。”
李善长听到朱元璋如此说,知道朱元帅是很袒护刘伯温的,自己也不能不买朱元璋的面子。所以便不在逼问刘伯温为何迟到的事情了。
“陈友谅声势愈来愈胜,我等倡议元帅丢弃应天,盘踞钟山,寻机再战,请问刘先生有何高见。”李善长虽然不在提及刘伯温来的迟的事情,可是还是想要在总人面前折辱刘伯温一番方能称心,故而就把难题抛给了刘伯温,存心想要让刘伯温出丑。
刘伯温笑了笑说道:“此乃苟且偷安之计,陈后主与尚自不能守得住偏安之一隅,陈友谅何能将小小的钟山放在眼里。”
李善长见刘伯温在总人面前驳斥了自己的倡议,不觉老脸一红,怒喝出声道:“刘伯温,你。”
刘伯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过觉得如果此时此地说出来,可能会更加得罪李善长,所以只是笑而不言,拿眼睛看了看朱元璋。
朱元璋一见刘伯温给自己递眼色,心中洞然,已然知道刘伯温心中定然是有了成算,只是不好在众人面前说出来。
其实心里头也不赞成李善长的这个主意,放弃阴天,退守小小的钟山,虽然看起来陈友谅要攻的时候必须仰攻,比较费力。倘若陈友谅断了自己的粮道,掘了自己的水源,在山下埋下兼顾的营寨,坚守不出,围而不攻,不出几个月,定然会使得将士人心离散,不攻自破。不过朱元璋也不好意思说他李善长的这条计谋是书生之见,比较也是李善长思虑出来的一条计策。而且李善长虽然谋略一般,不过其人好出奇计,十计之中能有一策中的好用,必是是好的,所以如果反对的话太过率直,扫了李善长的兴致,势必会少个一个智囊,因而朱元璋故意装得很严肃地说:“兹事体大,今日也本帅也委决不下,不如大家先行回去,恪守岗位,容本帅再好好考虑一番。”说着拿眼睛撇了撇刘伯温,示意刘伯温慢点走,留到最后。
刘伯温也很见机,马上就带头说道:“当然,当然!如此大事,请元帅一定要细细思量,务必妥帖为允。”
李善长不知道朱元璋和刘伯温的这一番眉来眼去,只当是朱元璋真的没有想妥当,所以便何各位将领出去了。
刘伯温装出一副闲适的样子,磨磨蹭蹭的和笑笑留在了最后,朱元璋一把揪住了刘伯温问道:“军师,何以教我。”
刘伯温对着朱元璋笑了笑低声说道:“还请元帅同意山人内室伺候。”
朱元璋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就明白刘伯温要对自己说的话中,必然是有不足以为外人道的,所以,朱元璋就屏退了下人,将刘伯温让到了内室里头。
在要进入内室之前,刘伯温已然吩咐笑笑于门口守候,不要让外人随意入内。
笑笑笑着说道:“公子放心,有笑笑于此处当关,谨守门扉,就算是军中的将领齐来,也休想有一个能够入得去的。”
入得内室,朱元璋尚未开口,刘伯温已然一反刚才的闲适,急急开口说道:“元帅,请下赐我佩剑一把,诛杀主降之人,以免聚讼纷纭,徒乱人意,扰乱军心。”
朱元璋听得刘伯温开口便是如此说法,非但不惊,反而一喜,他知道刘伯温若能主动请缨,要自己玉成此事,定然是心中已然有了对付陈友谅的计策了。
所以朱元璋沉下心来,好整以暇的问道:“先生既出此言,想必定然是成竹在胸,本帅的佩剑可以下赐,不过陈友谅陈兵江上,旦夕压境,本帅想要知道你心中有何种计策。”
刘伯温拈须一笑道:“元帅想要逐鹿中原,号令天下,成王败寇,决一雌雄,在此一战,如今陈友谅举国而来,行军千里而犯我,虽然貌视势力浩大,其实千里行军,已然是疲敝之师,我等正好可以以逸待劳,诱敌深入,以伏兵击之,以奇兵克之,奏效之后,再以大军掩之,必获全胜。如今之计,理应安稳人心,鼓舞士气,奖赏将士,整军以待。如此则霸业可成,王道可就。如若放弃应天,固守钟山,一味畏葸退避,军心士气势必为陈友谅所夺,而陈友谅得了应天,定然士气大盛,则我军危矣。”
刘伯温说来,朱元璋在心中一想,这番计议似乎以前也听人说起过,仔细一想,朱元璋以前想到是楚流烟和前些日子和自己提起过伏击汉军之事,如今仔细想来,言犹在耳,朱元璋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古人云英雄所见略同者,实则有之。”
刘伯温听到了朱元璋如此莫名奇妙的一句话,心中不解,对着朱元璋追问道:“元帅此话何意。”
朱元璋就将日前楚流烟向自己提及的伏击汉军之事略微提了一提,并说如果事成,定然是你等二人的定鼎之功。
刘伯温听完,大为赞叹道:“巾帼胜于须眉多矣,伯温安敢居功。”
争霸天下 第六十四章 已寄彩笺兼尺素
前些日子,楚流烟想朱元璋献策设伏兵于江滩,出奇兵以制胜,甚的朱元璋的激赏。
旬月之间,楚流烟就带领几个军士奔赴江东桥和龙湾一带,细细的察看了一番地势,寻觅到了合适伏击地点。
刚刚回营之后,就和几个军士一起将自己绘制的标明了伏击地点的草图送至朱元璋的帐中,见过了朱元璋和刘伯温,两人对于楚流烟的这份详明的作战计划赞叹不绝。
从朱元璋的帅帐中出来回到自己所居的屋子里头,楚流烟卸下军装,换上平日里头所著的红装,静坐房中,取了一盆清水开始浣洗青丝,伸手解开头上的发髻,顿时海藻般浓密的青丝如瀑布般一泻而下,垂于纤细的腰边际,泛着湿润醉人的异香。
时不时的晶莹的水滴沿着发梢溅落在青瓷砖上,惹起丝丝香尘。
浣洗过后,楚流烟取过一面铜镜,手持一柄牛角细梳开始小心翼翼地梳开浓密的青丝,细细盘成发髻,束上发簪。
楚流烟一面梳理浓密的青丝,一面仔细的推敲思量击破汉军之事。
突然,楚流烟觉察道了一丝的异样,营帐外头有细微的动静,楚流烟伸耳细听,觉察出帐外有人。
还没等楚流烟喝出声来,一道银光直扑面门而来,楚流烟冷哼一声,随时一操,就把那个物件操到了手中。
入得手来,分量极轻,楚流烟心知有异,连忙扑到帐外,眼光所及,远处有一黑点,身手极为矫捷,霍忽直接就去了好远,轻功似乎和自己在伯仲之间,隔了如此之远,显然是追不上了。
楚流烟定睛看了看自己的手中的物件,竟然是一封信笺。封套上是一笔苍劲有力的好字,字付楚流烟小姐亲启,底下却没有署名。
楚流烟很是好奇,不知道什么人居然用这样的法子投简,想起刚才这封信笺的凌厉的破空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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