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黎忽然问:“你什么星座?”
这回何原倒有点摸不着头脑,想了半天才疑惑的说:“白羊座吧”
自私,急躁,粗心大意。
这几个显著地缺点顿时浮现在艾黎的脑海里,她眼神古怪的看了看眼前这个花花公子,而后很郑重其事的说:“这个礼拜你会受伤丢钱,没事还是少出门。”
说完就推开他走了。
何原疑惑:不吃就不吃,没事咒人干吗?
却说梁希可怜巴巴的哭着离开以后,立刻站在街边拨通了陈安的电话,等着他一接起便哽咽的说:“对不起,我不喜欢你,我不能做你女朋友”
说完她又委屈的流出眼泪。
陈安正在画图,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很反常,便轻声问:“你怎么了?”
梁希边胡乱的擦着脸说:“我没有事,如果你看到我不开心,我就到别的地方找工作就好了”
陈安晓得她有时还像个孩子似的没有头脑,很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便道:“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梁希哭着说:“不用了。”
陈安道:“你拒绝我,那你至少得当着我的面把话说清楚吧?”
梁希这回答不出来,抽噎了好几下,才憋出个地址。
陈安立刻就把电话挂了。
☆
正赶上下班熙攘的人群,车开到哪里都堵。
等到陈安赶到梁希说的冷饮店,她已经在孤独之中默默地平静下来了,只是眼睛肿肿的异常憔悴。
心情微微低沉的走到桌边,陈安面无表情的坐下来看着她问:“到底怎么回事?”
梁希低着头,小声道:“我从小就喜欢一个人,到现在也没有忘记他,我是不可能再选择别人的,只是那天你准备的那么隆重,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我不想伤害你,可是不说的话,以后你一定更不开心”
陈安凝视她两秒,忽然轻笑了下:“失望是有的,谈不上伤害。”
梁希的声音也没有了平日的清亮,呆呆的问:“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种事情,我觉得根本没有可能。”
陈安淡淡的回答:“相信自己的感受对我来说很重要,感情这回事,没有必要问清楚所有为什么再有决定,比起当成旁观者,我更愿意做你亲密的人,每天多了解你一些,多走近你一些,这样不好吗?”
梁希问:“你有过女朋友吗,你都是这样处理感情的?”
陈安只是简单的回答:“有过,后来我被甩了,也许这样真的不太可靠,但是我喜欢。”
听起来并不愉快。
梁希习惯性的安慰道:“怎么被抛弃了啊很多人喜欢你的,那次我去那个模特井堇家里,她都收集了好多好多你设计的衣服呢,那么漂亮的人”
听到这话陈安有刹那的走神,而后轻轻皱眉:“现在该谈的是你的问题不是吗?”
梁希摇头:“我不可能,我只能喜欢一个人。”
陈安问:“可是如果他不喜欢你呢?”
梁希苦涩的淡淡微笑:“他本来就不喜欢啊,五年前,他就拒绝我了,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改变。”
陈安做了个不可理解的表情。
梁希迟疑了片刻,而后弯起嘴角:“你喜欢那样,我喜欢这样,都没有什么理由。”
陈安歪过头,用打量的神色上下看她,而后问:“那你知不知道我还喜欢一件事,就是只要觉得还有价值,就不随意的放弃?”
梁希呆了半晌,而后说:“我不想知道。”
这是她这一天犯下的第二个错误。
男人可以被拒绝,但是接连被急着撇清关系,就已经成了毫无悬念的打击了。
夜晚的蓝调酒吧弥漫着一股寂寞的氛围。
陈安送了梁希回家去以后,就自己坐在里面喝酒发呆。
这样折腾下来,竟也有些心情低落了。
梁希是个没有任何心计的女孩子,她的世界里似乎也不太需要掩饰与谎言这些东西的存在,但就是真实,有的时候才够伤人。
陈安点了只烟,想起自己对她那种简单的心动,以及在巴黎准备的浪漫舞会,忽然觉得很好笑。
其实他看得出来,梁希所有的情绪还是会被那个年轻的男孩子牵动,可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事情做了就是做了,现在就是骑虎难下了。
☆
一直修长优美的手。一杯晶莹剔透的酒。
当它们同时出现在陈安面前时,陈安却并没有感觉出惊喜。
他回头看向来者,轻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井堇身着最入时的衣裙,动作优雅的坐在他身边说:“这话该我来问才是,你不是晚上都会画设计图,不出门的吗?”
经常被登上报纸的模特和如今最出名的设计师,如果说他们曾经是一对情侣,绝对不会有人感到诧异。
但诧异的往往是本人。
陈安有时候总会嘲笑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过这样一个女人,为什么要把美好的青春都浪费在她的身上。
那个时候虽然没有钱也没有名,但是所有的一切,都比如今的待人接物简单上千万倍。
只不过时过境迁才很容易明白:为了能出卖爱情的对象心动,是傻瓜才会有的行为。
陈安的脸庞在黯淡的灯光下显得冰冷而疏离,他很直接的回答:“送一个女孩回家,顺便来坐坐,也该走了。”
井堇微怔,而后问:“有新女朋友了?”
陈安淡淡的瞥她:“所以我该单身一辈子?”
说完,起身就放下钱离开了。
井堇被晾在原位,原本微笑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寂寞,又有些恶毒。
但露出的即便是张恶毒的脸,却也是很好看的。
☆
次日,梁希第一次上班迟到了。
她本来就没办法好好休息,想到陈安更是有些痛苦。
所以辗转反侧之后,竟然直接睡到了八点!
之后爬起来赶去上班的举动,也只有鸡飞狗跳才能形容。
☆
可是气喘吁吁的从地铁狂奔到店外,梁希却很意外的看到陈安站在那里。
即便有点小尴尬,还是得冲到他面前认错:“老师对不起,我睡过了,我会加班补上的。”
陈安反倒来得很早,正要去找她,却在这里遇见,不由的笑了笑:“没关系,你眼睛还在肿,哭着睡着的吗?”
梁希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陈安道:“正好你在这里,有些话我就与你说清楚吧我们不要因为个人的问题而影响工作,你是个很有前途的设计师,要想从前那样坚持努力,才会有你期待的结果,知道吗?”
梁希本来生怕他如同左轻川一样得罪不得,就连被炒鱿鱼的的准备都做好了,却又听到这番话,不由感动的说:“是,我知道,我不会辜负你的。”
陈安微笑:“不过迟到了,还是要扣钱。”
梁希点点头。
陈安伸手就拍了她脑袋一下:“这么可怜被扣钱了阿,下那班我请你吃饭吧,顺便说说上礼拜的那几个稿子。”
话毕他就拿着那万年不离手的车钥匙,飞快的飘然而去。
梁希纠结的瞅向橱窗里面正在偷看的艾黎等人,忽然有点走不进去的窝囊感。
她傻里傻气,当然没发现马路对面停着那辆奢华的小跑车里,坐着个愤怒而寂寞的女人。
Chapter 16
从井堇走近店里的那一刻起,空气中就弥漫着股紧张的气息。
虽然艾黎十分不愿意接待这个麻烦鬼,但她总习惯承担起大家不愿意做的事情,于是只得笑脸迎人的追着问:“不知道小姐需要点什么?”
井堇说:“想订制几套礼服,把上次给我做旗袍的那个设计师给我找来。”
艾黎愣了愣,觉得这是好事情,便立刻跑到工作室里喊出梁希。
大约也是上次受到接待,梁希对这个美女模特的印象还很好,微笑着捧出店里最新出的月刊问:“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子的?”
井堇表情傲慢的翻了翻,翻到最后陈安的照片后又猛地回到第一页,说道:“这件,还有这件”
她一连指了七八样的衣服,然后放下书说:“九月三十号我来取,可以吗?”
艾黎在旁边忍不住啊了一声,满脸吃惊。
因为这些服装没件都需要很精心的制作,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由一个人赶制出这么多,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她想不明白井堇是怎么了,特意跑来为难人吗?
谁知道梁希犹豫片刻,却又抬头微笑说:“好的。”
艾黎拉了她一下,又被梁希挡回去。
井堇嘴角微弯:“恩。”
艾黎没办法,只好下了单子收好大额定金,等着井堇走了才问:“你疯了?这么多怎么可能做的完?做坏你就完了。”
梁希笑笑:“这样可以多赚点钱嘛,我想等过年的时候去看一个老人,我外婆去年已经不在了,那老人从小就对我很好,我很想她再说最近也很烦,宁愿忙点。”
说完,她就摆摆手,拿着单子走回工作室忙碌去了。
艾黎没有敢问左轻川的事,其实看梁希的脸色,问与不问,答案都在那里摆着。
☆
因为工作室的设备要比家里好很多,下班时梁希也没有离开,而是独自留下来继续赶制井堇的那些衣服,上次旗袍的奖金已经让她那个月的财政很宽裕了,这次如果完成的话,就可以有一笔积蓄给阿婆买些像样的礼物。
这样想着,酸痛的眼皮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梁希认真的趴在大大的桌前,小心翼翼的裁剪着每块柔软的布料。
可是正干得入神时,工作室的门忽然被用力打开,又使劲的摔上,吓了她一大跳。
竟然是陈安,他脸色很差的问:“谁让你接这个单子的?你也太不用脑子了。”
梁希猛地被剪刀扎了下,而后唯唯诺诺的回答:“对不起我错了。”
因为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老师,她心里也有点紧张。
陈安沉默片刻,很快的又缓和下表情道:“你知不知道做不完或者做工粗糙,她都会来投诉你,明显在整你的事,根本不要理。”
梁希吃惊的问:“她不是喜欢我做的衣服吗,为什么要整我?”
陈安回答不出来。
梁希低下头:“反正我会用心弄好的,绝不会让你感觉丢脸。”
陈安看看表,已经赫然接近九点了,他来回走了两圈,忽然又来到桌前,随手扯过一块淡紫色的绸布,利落的裁剪开来。
梁希从来没见过他做衣服,这些事陈安永远不会带到店里来完成,所以她也是头一次发现,原来老师之所以被称为老师的原因,是因为他所有的方面都比自己要强很多。
不仅仅是审美和设计,就连最小最无用的工序,在他修长的指间都是件熟悉甚至亲昵的事情。
梁希愣愣的瞅了好几分钟,小声问:“老师,你要帮我做啊?”
陈安低着头边忙边说:“是你自己做的,记住了。”
梁希赶快阻止道:“我可以完成的,你不要”
陈安猛地抬头看向她那惹了麻烦都不自知的脸,心里有点气恼又有点好笑,而后抬手推了下梁希的额头:“有时间废话还不如赶快干。”
梁希只得继续自己的工作,只是这次便开始有些良心不安了。
☆
一直加班到第三天的晚上,呆傻的水瓶小姐才发觉出究竟揽下多么巨大的工程,半个月忙出八件礼物这个分量,终于压到了她的肩膀上。
虽然有陈安下班后的帮忙,但桌子上那一大堆的绸缎和装饰物的组合完毕还是显得遥遥无期。
梁希已经不记得自己用针穿了多久的小水晶珠,明明已经心烦意乱,还要把它们缝到裙摆上组成美丽的花朵图案,简直是身心的双重折磨。
她又一次不小心戳到手指,而后哭丧着脸说:“老师,你设计的这件衣服好麻烦”
陈安抬眼默默地回答:“这一件我就做了半个月。”
梁希诚实的说:“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做这么傻的事如果我没有做完,井堇会不会生气”
陈安已经对她的智商和情商有了很全面的估计,连废话都懒得讲了,只是自顾自的忙着。
梁希很愧疚的看着他说:“谢谢你帮我,耽误你的工作了吧”
陈安叹息道:“下回吸取教训就好。”
梁希点了点头,心中终于感觉到阵阵温暖,比在巴黎的舞会还要温暖。
能在无助的时刻不抛弃她的,于她而言就是很好很好的人。
在梁希的生命里,似乎还没有人做到这一点。
她总是被抛弃,却还是很怕被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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