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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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弄-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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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英回来后,向花容真禀报了一下状况,花容真点点头:“你果然做事稳妥,芍药,把那赤金的簪子给她两支。”梅英笑眯眯的,谢了花容真的赏便下去了。
    芍药隐隐知道花容真的意思,正好今天轮到她守夜,芍药犹豫了一下,还是悄声问了出来:“姑娘,可是不想搏那富贵?”花容真淡淡地看看芍药,芍药头皮一麻,立马跪了下来:“是奴婢多嘴了!姑娘惩罚奴婢吧!”
    “好端端地跪什么,”花容真嗤笑了一声,“起来吧。”芍药这才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花容真抿了抿嘴唇,说道:“甲之蜜糖,乙之□□,这富贵总有人喜欢的。”
    芍药似懂非懂,也不敢再问,只是服侍着花容真睡下了。
    花容真侧身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倾泻而入的月光,无声地叹了口气。花如织表面表现的平静且与世无争,甚至于有一些木讷,只是在前世花如织嫁人之后,迅速地就把控了那个男人的后院,在生出了儿子之后腰杆更加直。花容真进冷宫后,花如织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再后来甚至还做了超品诰命。
    四妹妹若是有这争上一争的想法,花容真不介意借她一把力。只是这么做,到底有些不厚道。所以花容真在和花容栩通过气之后,还是借着梅英的嘴问了花如织。
    明日若是花如织不愿,也好叫哥哥换了方法。花容真忍不住捶了把床——重活了一回,倒是心越发的软了。
    萧无刹在御书房里,向着陛下禀报着最近的情况。皇帝看着手上的折子,紧皱着眉头:“……这老四,叫朕说什么好。”
    萧无刹就当没听见,他单膝跪在殿前,低着头听皇帝发牢骚。皇帝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看了眼还跪在殿下的萧无刹,笑骂道:“你这狐狸,起来吧,免得说朕不仁。”萧无刹谢恩站了起来,皇帝走到他面前,将折子递到他面前:“你说,朕是不是对他们太好了?”
    “陛下乃仁君,我朝之幸也。”萧无刹没去接折子。这话说了等于没说,皇帝叹了口气,将折子扔回到了桌子上:“罢了罢了,朕也没几年好活了,斗上一斗也好,成王败寇,输了就圈起来吧。”
    这明显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萧无刹的眼皮跳了跳,拱手道:“奴才遵命。”皇帝确实是仁君,但是对自己的儿子……简直让人无力吐槽。
    皇帝到显得兴奋起来了:“你说,朕哪个儿子能抢到朕的位置?朕当初不立太子,可不就是为了看看他们各自的本事。”萧无刹很平静:“奴才不敢妄议朝政。”这么多年也都习惯了,从萧无刹跟着原东厂头子开始,皇帝就是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脾气。
    皇帝有些不高兴:“你就没你师傅好玩,朕要是问他,他肯定直说。”“奴才不敢与师傅比肩,”萧无刹依旧一脸平静,“陛下,若无事,奴才便退下了。”
    “这点倒是和你师傅学了个十成十……”皇帝有些小委屈,“先别急着走,这次选秀,要不要朕给你挑个媳妇儿?”
    萧无刹愣了一下,皇帝难得看到萧无刹吃惊的表情,哈哈大笑了起来:“看你这样子,怕是挺乐意啊。”“奴才乃残缺之身,从未肖想过娶妻。”萧无刹拒绝道,皇帝则像来了兴致,穷追不舍:“你师父当年不也娶了个老婆?伉俪情深的很,朕可记得清清楚楚。”
    萧无刹真是服了皇帝了:“陛下,师傅是师傅,奴才是奴才。”皇帝叹了口气,走回到位置边重新坐了下来,指着萧无刹的鼻子道:“你这臭小子,又犟又倔,到了选秀的时候,你给朕呆在一边,不准离开。”
    萧无刹在心里叹了口气,拱手低头:“奴才遵命。”“滚吧滚吧。”皇帝挥挥手,让他下去。萧无刹退出了御书房,回身一甩黑色披风:“回东厂。”夜色中,东厂的几个档头心惊胆战——陛下又把厂督怎么了?这身煞气能把人当场给吓尿了!
    花容真心中藏着事儿,醒的特别早,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间尚早,只是怎么都没有睡意了。花容真看着顶上的青色帐子,发了一会儿呆,最后还是坐起身来。
    芍药听见了声音,连忙进得里屋来:“姑娘醒了?奴婢服侍您洗漱吧。”说完连忙让海棠带着早就准备好的小丫鬟们进来,服侍花容真洗漱。
    花容真懒洋洋的,夏日闷热,洗漱完之后便出了一身薄汗。海棠想叫人取冰来,叫芍药给拦住了:“姑娘才大好了没多久,这日头尚早,不宜太早用冰。”花容真正坐在镜前梳妆,听见芍药这么说,微微一笑:“无妨,取冰来吧,过会儿有客要上门。”
    芍药心中纳闷:“有客要来?”“嗯,”花容真应了一声,“海棠去取冰吧,芍药去厨房把早食取来,多拿一份奶油卷子和碧粳米粥。”
    芍药和海棠依言退下,梅英便替了芍药的位置,给花容真梳着发髻。花容真知道她手巧,吩咐道:“梳个百合鬓吧。”“是。”梅英应了一声,“姑娘头发真好,又黑又亮。”花容真微微一笑:“你倒是嘴甜。”
    海棠先带了两个仆妇取了冰回来,她让仆妇将那冰放在了冰鉴里,不过几刻功夫,屋内便凉爽了起来。花容真舒了口气:“海棠,抓点钱给妈妈们吃茶。”两个仆妇一边谢恩一边奉承道:“替二姑娘做事,我们面上也有光,二姑娘有事尽管吩咐我们就是,不用赏钱。”
    花容真懒得应付这些人,让海棠给了赏便叫她们退下了。这时芍药也回来了,后面跟着两个小丫鬟捧着食盒。芍药带着她们将早食摆在了桌上,问道:“姑娘,现在就用吗?”
    “不急,”花容真笑了笑,“客还没到,我怎么能随意用早食?”“姑娘打起来就一直说有客有客,可这客都这等时辰了,还没来。”海棠忍不住了,“姑娘还是别等了,这饿坏了可不好。”
    海棠话音刚落,外面的小丫鬟便进来传报:“姑娘,四姑娘来了。”“客不是来了?”花容真指着海棠笑,“去,把四妹妹迎进来。”
    四姑娘花如织带着竹英进了屋,看见桌上摆放的满满的早食,微微愣怔了一下。花容真亲热地冲她招招手:“来,四妹妹,快坐。”花如织冲花容真福了一福:“贸然来打搅姐姐,如织……”“四妹妹这是什么话,”花容真站起来,拉过花如织的手,“咱们家里姊妹,无需如此多礼。”
    花如织面上不显,眼帘轻垂:“那如织便失礼了。”“四妹妹来的正巧,陪着姐姐用早食吧。”花容真道,花如织也沉得住气,姐妹二人便一桌用完了早食。
    等丫鬟们撤下碗碟的时候,花如织才向花容真委婉地提起了来意:“二姐姐看起来,倒是心情舒畅,没有什么烦恼的事情。”花容真知道她的意思:“心情开阔,自然没有烦恼的地方。四妹妹这么说,可是有什么心思?”
    花如织心道难道不是你示意我的吗?现在来给我装傻了?花容真拿着团扇看着花如织,眉眼弯弯:“四妹妹莫要急,这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
    花如织昨天想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结果花容真又在这儿和她打起了太极拳,眼神不由得带出了几分:“二姐姐又拿我打趣。”
    花容真知道花如织急眼了,赶忙端正了态度,吩咐丫鬟们:“你们先下去吧。”丫鬟们连带着竹英全都退了下去。花容真见房内只剩下她们两个了,这才收敛了脸上的笑:“四妹妹……可是想好了?”
    花如织这个时候到又平静了下来:“妹妹想好了,花家总要有个人去,二姐姐的意思我知道,三姐姐更不必说,妹妹心里,是愿意的。”
    花容真看着花如织的眼睛,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害了花如织,还是成全了她。

  ☆、第6章 六未若柳絮因风起

六、未若柳絮因风起
    且说另一边,花容栩得了花容真的信,早早地就出了门。学堂尚未有多少人,花容栩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心中已有了个主意。
    他花容栩就这么一个亲妹妹,他还要看着她嫁个好人家,怎么能叫父亲送妹妹进宫去?花容栩翻着面前的书本,大脑高速地运转着——一个人干不行,要拉人一起下水。
    “哎,大清早的不去练骑射,花公子怎么有兴致温书啊?”一个爽朗的男声从花容栩背后传来。花容栩回过头来,冲来人一抱拳:“时候尚早,先温书,再去练骑射。”
    殷夜来手中拿着折扇,敲了敲手掌:“瞧你这愁眉不展的模样,只怕今日风雅堂那边又要多几个前来关心你的闺秀了。”
    花容栩就读的普薰书院不仅收男学生,同样的也收京内的闺秀入读。普薰书院由太宗皇后创办,女学更是出名,当今的沈贵妃便是以普薰书院的女学第一的成绩出来的,若非出身不好,便是当了皇后也未可知。
    风雅堂乃普薰书院为数不多的男女共读之处,专教诗词,众人同堂不同席,只是也没有严苛到用上屏风,男女同窗也会交流几句。
    花容栩心里有事,没心情和殷夜来调笑:“哪儿有你殷公子面子大,上次何家两位姑娘为了殷公子,可是争的不亦乐乎。”
    殷夜来被花容栩掀了老底,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嗨,又不是我要她们那般做的,我可无辜的很。”花容栩抬眼看看他,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呵呵。”
    殷夜来见花容栩今天有些反常,倒也真的关心朋友。他坐到了花容栩身边捣了捣他:“哎,我方才问你,你尚未回答于我,为何愁眉不展呐?”
    花容栩放下了手里的书,叹了口气:“家妹给我出了道难题。”“什么什么?”殷夜来十分好奇,“什么难题能够难倒你花公子?”
    花容栩看了他一眼,计上心来:“真想知道?”殷夜来傻不拉几地点点头:“想。”花容栩没说话,而是提起笔来,在纸上写了半句诗——“铜雀春深锁二乔。”
    殷夜来看看这句诗,再看看花容栩,“咝”地吸了口冷气:“还真是出了个难题……且慢,你这般爽快地告知于我,可是有什么打算?”
    到底一起鬼混了多年,殷夜来就是了解花容栩。花容栩赞许地点点头:“附耳过来。”殷夜来乖乖地凑过去,花容栩“哈”地大叫了一声。殷夜来吓得一跤跌坐到地上,半晌没回过神来。花容栩也不去管他,施施然往校练场去了。
    殷夜来懵了半天才反应了过来,耳边兀自嗡嗡而鸣。他气的直跳脚:“好你个花容栩!呸呸呸!本公子才不想知道!”幼稚鬼!!花容栩你个幼稚鬼!
    花容栩走到校练场,刚刚虽说捉弄了殷夜来,心情却依旧不太好。他拿起一边的弓,搭上了三支箭,瞄准靶心,一下便射了出去。箭犹如流星闪电,只听得“笃”一声闷响,三支箭全部正中靶心,尾羽颤颤摇晃。
    “你这闷气可不小,”一边看了有一会儿的先生龚十三笑道,“何事如此烦恼?”花容栩对着先生态度就恭敬多了:“学生见过先生。”“不必多礼,”龚十三长袍宽袖,一身青衣,显得轩然而立,仙风道骨,“不妨与我一说?”
    花容栩张嘴想说,却又张口结舌,不知道从何说起。龚十三见他难以启齿,倒也不勉强他:“也罢,若有难言之隐,便不用……”“不,”花容栩摇头,随即苦笑,“并非难言之隐……只是,学生家事,不敢劳烦先生。”
    龚十三听花容栩这话,反而眉开眼笑了起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为你父,你的家事便是我的家事,有何不可说的呢?”让你小子推三阻四的不说,我今天还就偏要知道。
    这话十分的强词夺理,偏偏花容栩又不好和龚十三顶嘴,只能摸着鼻子苦笑,酝酿一下该怎么开口。
    龚十三这个人本不叫龚十三,皆因在当年殿试之时,当着圣上的面作诗十三首,首首皆可称为传世佳作,世人才送一外号龚十三。只是这龚十三脾气古怪,当年虽被圣上点为了探花,却呆在翰林院不肯当实差,最后更是辞了官,到普薰当了个教书先生。
    寒窗十年,考了等于白考,除了个探花的名头啥都没有。只是龚十三脾性孤拐,这个教书先生反而当得十分乐呵,就是和当今圣上有个毛病一毛一样——唯恐天下不乱。
    花容栩组织好了语言,对龚十三说:“当初先生被圣上点为探花,却只愿当个小小翰林,心中是如何想的呢?”龚十三若有所思地看着花容栩,缓缓开口:“如何想?各取所需,各有所爱呗。”
    “……舍妹也是这般想的。”花容栩微笑。龚十三脑内转了一圈,随即反应了过来,他指着花容栩的鼻子大笑:“好你个臭小子,说吧,有何想法?”
    花容栩不假思索:“学生觉得,父命不可违,只是这如何遵守,学生有一些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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