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而问道:“你打算去与对方交涉吗?”
唐信摇摇头,说:“他带给了特瑞莎难以想象的痛苦,凭这一点,我不会试图以和平的方式解决这件事。另外,交涉的话,会让对方意识到我们是为了特瑞莎而来,他一生树敌颇多,来历不明的人杀上门。他根本不会意识到是为了特瑞莎,相反,只是黑道杀戮而已。”
“你带了多少人?”
“二十人,防弹衣。手枪,步枪,手雷等轻武器。”
“我这里只有十人。装备和你们差不多。”
“我们突袭,能够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走吧。邦顿,有件事我有言在先,救出特瑞莎之后,我要带走她,她已经无法再继续领导郁金香了。”
唐信在转身上车前,满面郑重地对邦顿说道。
邦顿沉默片刻,认真地注视唐信严肃的表情,问:“那请你告诉我,你会带她去哪里?她会过怎样的生活?”
唐信轻声叹道:“她的人生是从家庭中走向了拐点,她原本应该是个幸福的女人,却因为家庭战争而离家出走,流落街头,开始了飞天大盗的人生,你的世界是战火与鲜血,麦克的世界是速度与激情,克里斯的世界是主宰与zìyóu,我们都在追求自己最想要的人生,而她,沦落今天这个下场,已经证明她过去追求的,只会毁灭了她而已,不要说可以不后悔,当她眼泪流干绝望中连自杀都不能实现时,倔强地不后悔,那不重要。我会带走她,让她的人生重新开始,尽我最大努力令她有一个圆满幸福的人生。”
唐信这番话是真心实意的,多年与郁金香合作,加上危难之时特瑞莎带领郁金香挺身而出,他理智上总告诉自己,他与郁金香只是合作关系,只是一次次各取所需的交易。
可是在时光电视中看到无助的特瑞莎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承受着巨大痛苦的那一幕,唐信心底备受震颤,他意识到他已经不自觉地进入了一个主宰者的角sè,他期望身边每个朋友幸福快乐,并且最大限度地给予与帮助,特瑞莎也不例外,他不愿看到一个下场凄惨的女人,也不是从前那个伪装着优雅贞淑的高贵女人,而是率真活泼能够想笑就笑的快乐女人。
邦顿低头想了片刻,点了点头,见识过战火纷飞的惨烈战场,他知道如果人与人敌对,那么能够制造的伤痛会是多么巨大,甚至是撕裂灵魂般的折磨,特瑞莎落入尤尔科这样的人手里,现在的处境,他不愿去设想。
让她离开世界的yīn影一面吧,面前这个比他年轻近二十岁的年轻人,有能力改变别人的人生,特瑞莎交给他,应该不会是一个会后悔的决定。
不一阵,轿车上路,唐信坐在车中面无表情,陈浩强等人已经全副武装,身穿避弹衣,枪支装满子弹,打开保险,甚至手里还拿着防毒面具,陈浩强拿了件避弹衣给唐信,但是唐信摆摆手拒绝了,只是抱着一个防毒面具在手里。
车开到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公里时,众人下车,邦顿带人从西面突袭,陈浩强与唐信从正面,金小六和廖朝阳分别带五人从东面和北面突袭,大家调整手表时间,约定好了偷袭时间后,分头行事。
他们自然没有走林中通往庄园的大路,而是从树林中潜行过去。
唐信与陈浩强相距五米缓步前行,没过多久,在树林边缘,他看到了那片奢华的庄园,很有东欧建筑的风格,四四方方的围墙,圆顶尖塔,富丽堂皇中透露着典雅。
第一百零四章突袭,囚牢,拒绝你
()庄园内外,围墙之上的回转长廊都有东欧人在巡逻放哨,正门之内还能听到凶巴巴的犬吠声。
在西面就位的邦顿低头看着手表,当秒针跳动过零点时,他抬起头目光凌厉道:“动手。”
身边早已准备妥当的雇佣军中,有两人单膝跪地,肩上扛着火箭筒,在邦顿一声令下后,对准庄园最高的圆顶尖塔建筑发shè了火箭弹。
夹带烟雾尾巴的炮弹由低到高斜飞上空,恰好在西面巡逻的东欧人,他站在围墙上嘴里叼着烟,当眼前看到两枚炮弹在眨眼间飞来时,他嘴上的烟头跌落地面,满面呆滞,劲风从身边掠过,仿佛一切进入了慢动作,震耳yù聋的巨大爆炸声从身后传来,即便没有回头望去,眼角余光还是感受到了火光的刺目,热浪冲击力,爆炸产生的飞溅物从身后如同惊涛骇浪般席卷而来,距离建筑较近的围墙巡逻人多半都在冲击力之下跌落墙头。。。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硝烟燃起的那一刻,意味着战争正式打响。
庄园内乱了套,人们第一时间意识到西面来了敌人,立刻有成批的打手从庄园内涌出,他们打开门,肆意朝着西面的树林疯狂扫shè,邦顿一行人早已隐藏在树后面伏地不起。
轰隆的发动机声传来,三五一伙的打手开着越野车冲了出来,手持机枪,一边放枪jǐng示一边准备靠近树林搜寻敌人。。。
邦顿他们成功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之后,另外三面的人也动了。
唐信与陈浩强带着人来到庄园正面,分散的人们一同将手中的催泪瓦斯先丢了进去,随后又是一排手雷丢入其中,火光冲天,爆炸频频在眼前震撼上演。
庄园内除了房子里的人,外面的人或被催泪瓦斯呛得痛苦不堪,或是被手雷炸得体无完肤。廖朝阳与金小六冲进庄园后便化客为主,占据了围墙上的高点,开始从高对走出庄园的打手进行疯狂扫shè。
哒哒哒
先前出来搜捕邦顿的那批人没有任何掩体,在一片空地上落入了被前后夹击的局面,邦顿也带人在树林边缘开始了疯狂扫shè。
没过多久,庄园西面的空地上血流成河。
除了屋子里的人,外面的打手全部清理干净。
唐信戴着防毒面具带人来到庄园内住宅大门前。
在惊变骤起那一刻。从门里冲出来不少人,随后大门紧闭。
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动静。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人员损失,直到目前为止,唐信没有发现他们有人员伤亡,这一场突袭堪称完美。
廖朝阳与金小六带人在围墙之上向着豪宅建筑的每个窗口扫shè。
砰砰砰
哗哗啦啦的玻璃渣迸飞四溅,从窗子打开缺口之后,他们再命人朝内丢入催泪瓦斯,浓烟很快从窗口中飘出与建筑顶上还燃烧的烈焰汇聚,一同冲向云霄。
枪声阵阵。硝烟弥漫,但唐信好似觉得此刻万籁俱寂。
陈浩强快步走到建筑门前,在门上贴上C4炸药,走回唐信身边后按下引爆器,轰隆一声巨响。大门炸得四分五裂,眼前滚滚浓烟弥漫,遮挡住了视线。
唐信身边围成扇形的人手持机枪对准门内火力全开,密密麻麻的子弹爆shè而去。木屑纷飞,墙壁石粒迸飞一地,仔细一瞧。犹如一个马蜂窝一般。
当眼前烟尘散去后,唐信迈步朝内走入,跟着他的邦顿以及陈浩强带人在一旁护卫,住宅内已经没多少活人,即便有,也是找个隐蔽地方躲藏起来以求保命。
戴着防毒面具的唐信像是十分熟悉这里一般,没有上楼,就在一楼兜兜转转,来到了一楼的主卧室门前,抬起一脚踹开了房门,只见房中烟雾弥漫,地板上隐约有一道人影匍匐在地,剧烈咳嗽,手里拿着电话。
唐信走上前,抬起脚踩在这满头银发的老人头上,对方狠戾地吼道:“你们是什么人?!”
他不断试图抬起头来看清来人的长相,但唐信没有令他如愿,脚掌踩着对方的后脑勺,狠狠发力,冷漠的声音从防毒面具中传出。
“尤尔科,最讽刺的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吗?你以为你多年前买到手莫奈那副田园风光的油画是赝品,实际上,不是,那是真迹,只不过,我在上面加了两笔,如果不用专业的放大镜去找寻,一般人不会发现。上面有两个字母,X和T,是我名字的字母简写。”
整张脸被压在地板上,已是风烛残年的尤尔科目眦yù裂,难以置信地嘶吼道:“不可能!我手里的不可能是真迹,如果是真迹,为什么其他人手上也有相同的艺术品?你到底是谁?”
不可能吗?
世上总有很多不可能的事情在发生着。
唐信向右伸出一手,陈浩强自觉地放了一把枪在他手上。
唐信目光淡淡俯视着地上苟延残喘的乌克兰黑帮教父,枪口对准他的身体,无情地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咔咔咔
唐信一下一下shè击对方的身体,地板早已被鲜血染红,尤尔科也面相惨淡地死去,甚至是第二枪就要了他的老命,可唐信还是一下一下地扣动着扳机,直到将子弹打完,却还在重复动作。
他没有如野兽般暴怒,却在这一刻让陈浩强习惯于鲜血与尸体的人也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心中莫名惊惧。
老板这一刻,冷酷中的恨意,令人感到惧怕。
唐信平静地把手枪还给了陈浩强,邦顿此时迈前一步疑惑问道:“特瑞莎在哪里?”
唐信目光一转,此时房中的烟雾消散一些,顺着他的目光,邦顿看到了一片透明玻璃制作的地板,那是在墙边,他走过去俯视一看,顿时面露暴怒之sè。
透过玻璃地板。可以看到在这主卧室下面,有一个地下囚牢!
一道孤单凄惨的人影靠墙而坐,垂着脑袋披头散发,邦顿立刻认出来,那人便是特瑞莎。
他立刻就要找寻下去地下室的路,但是唐信一手挡在他的胸前,摘掉防毒面具。唐信淡漠道:“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从现在起,你带人离开,我会妥善照顾她。”
邦顿浑身一震,或许,他还想与特瑞莎来一场告别,郁金香十年合作情谊,在这一刻,竟然走到了终点。
他面sè复杂犹豫半晌,最终点了点头。一言不发转身大手一挥,与他同行而来的雇佣军跟在他伟岸的身影后一同离去。
唐信扭头对陈浩强道:“你也带人走吧,不用担心我。”
陈浩强立刻执行唐信的命令,转身带人离开了房间,在外面与廖朝阳金小六汇合。他们迅速离开了现场。
房中的唐信走到卧室的一张桌后,挪开椅子,掀开地毯,按下地板上一个按钮。面前地板打开一个通向地下室的门,唐信踩着旋转阶梯的石阶走了下去。
脚步声颇为沉重,就算地下室隔音效果再好。外面之前的枪炮声必然能够被里面的人听见,但是,靠坐在墙边的特瑞莎始终垂着脑袋纹丝不动,好似她已经封闭在了另一个世界中。
唐信来到囚禁特瑞莎的那扇门前,轻轻伸手推开了大门,尽管在时光电视中已经看到她的遭遇,但这一刻,心中绞痛如撕裂一般。
房间的地板十分柔软弹xìng,就像是走进了游乐园的跳跳床一样,四面墙壁也是如此,柔软弹xìng,这样的构造,是避免被囚禁之人撞墙自杀。
特瑞莎靠坐在墙边,散发着腥臭的气息,她身上还穿着睡衣,是她在睡梦中被绑架劫持时的服装,七十多岁的尤尔科没有强暴她,也没有让别人这么做,这个残忍的屠夫,他的恨意,是用另一种方式宣泄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两只脚不规则地扭曲着,原本应该是玲珑jīng美的玉足,此时却黑肿地令人不敢直视。
她那一双能够打开世上任何机械锁的美妙纤手,十指全部关节折断,触目惊心。
她那张高贵典雅的娇颜,变成了狰狞沟壑纵横犹如厉鬼的恐怖面庞,双嘴微张,里面看不到从前笑起来时露出的洁白贝齿,她的牙齿,也被一一拔除,避免她咬舌自尽。
就连她的雪白脖子上,都戴着一个颈围,她的脖子没有受伤,只不过,还是防止她试图折断自己的脖子而死去而已。
那特殊打造的颈围上,还加装着锁链,就像是个项圈,将她束缚在这里。
身上插着针头,营养液输入她的体内,保持她能够一直活着。
但她,实际上,恐怕早已死去。
唐信缓步走到她面前,屈腿跪坐下来,双手抬起先去将她脖子上的颈围解开,摘掉,那其实很简单,只不过特瑞莎的双手无法动弹,要不然她自己就能做到。
摘掉她身上的针头之后,特瑞莎有了反应,她缓缓抬起头,渐渐呈现在唐信眼前一张甚至比他小时候幻想的恶鬼还恐怖的容颜。
她空洞苍白无神的眸子凝视唐信许久,而唐信表情温和注视着她,丝毫没有惧怕她此刻的相貌丑恶。
如同死水般的眸子突然有了变化,特瑞莎眨眨眼,一滴泪水滑落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
唐信朝她温柔一笑,伸出了自己的手。
特瑞莎脸上两行清泪,低头看着唐信的手掌,却微微摇头,没有牙齿的嘴中含糊不清虚弱无力地吐出一句话。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对她而言,失去了那双充满魔力的双手,失去了令她自信骄傲的容颜,连走路都无法自我完成,她这样的废人,还有什么活下去的动力?
她的人生,在尤尔科惨不忍睹的折磨手段中,已经宣告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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