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宽敞整洁,坐在软榻上,几乎感受不到车身的颠簸晃动,她下意识地向自己身上看去,虽然还只穿着贴身衣物,却披了件白毛大氅。
她垂下脸来,轻嗅,是第五鹤的淡雅味道。
“你要带我去哪?”
第五鹤盯着她的表情,不知为何,有一丝探寻,勾起嘴角嗤笑道:“你这姑娘倒是有趣,我把你掳来,你倒也不哭不叫,反而还有心思问我去哪。”
朵澜也不同他多话,只是侧过身子,撩起车帘,望向车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凉风一阵阵窜进车内,饶是有皮毛覆身,可那寒风,霎时砸进骨缝儿里一般,她蓦地打了个哆嗦。
她识不出那宽阔的官道,究竟通往何方。
第五鹤不再理会她,只是调整了姿势,悠闲地呷了一口茶。
幽幽的茶香,钻到叶朵澜的鼻中。
她不知昏睡了多久,此刻又渴又饿,蹙着眉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瘦了些,线条更加冷硬,原本那丝丝温柔清朗的气息,不知飘散到何处,消失不见。
“渴了吧?”
透过氤氲的热气和淡淡的茶香,第五鹤轻启唇,执着杯子的手指,骨节分明,白皙修长。
不待她回答,他自顾自地取过一只新的杯子,缓缓斟了一杯茶。
朵澜是真的渴了,嗓子里火烧烧的,全身的水分好像都被蒸发殆尽,她伸出手,欲取过那杯子。
他却快她一步,按住那白瓷杯子。
“你……”
他笑了,当着她的面,缓缓饮下那杯茶。
她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背脊上窜过一阵凉意。
他……他……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熟悉又陌生的男子气息忽然再次笼罩下来!
那只手,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这姿势真令朵澜反感,可那手上彷佛蕴含了强大的力量。
她挣了一下,下颌上立刻出现了一道红痕。
这男人,果真下得去手,略显粗糙的指腹,摩挲着那细嫩的肌肤。
缓缓倾下的身子,在她的身上,投下一道暗影。
干燥的*,被他准确地寻找到,抬高,吻住。
一股清流,从他的口中,渡给她。
这样亲密,又带着无限私密的动作,被他做得,自然娴熟,毫不生涩。
“嗯……”
朵澜挣扎,无奈手脚都被他按住,动弹不得。
原本因为冷而苍白的脸,因着他灼热的吻,而染上瑰丽的粉色。
茶香四溢,溢满口腔,她愤恨,却忍不住*起那茶水来。
温热清香的水,顺着喉咙滑过,说不出的滋润可口,她禁不住,滑溜溜的舌如同一条小蛇,卷起来,嗓子里不再干渴火辣。
双唇微微张开,露出细白的整齐牙齿,那是标准的美人贝齿。
她恼怒他的孟浪欺人,忍不住轻轻咬住他四处作乱的*,不许他逃开。
第五鹤闷声一笑,猜到她的小心思。
他原本也不想躲开,这么馨香的小*儿,他舍不得放开。
身体里潜伏的烈火,被点燃,火星儿四溅,焚…身。
他的舌上,有着清新的味道,还有浓郁的茶香,她喜欢。
短暂的分开,彼此的湿润*,拉出一条长长的银丝,说不出的淫…靡。
那丝线,拉长后,断裂开,黏在她的红润唇边。
她下意识地,将那银线舔进嘴里,看得他眼睛冒火。
“好喝么?”
第五鹤气息不稳,沉声问道。
朵澜浑身的力气都要被吸走了,不渴了,可却更累了,懒懒地靠在软垫上,眯着眼儿。
不说话,只是点点头,她慵懒地裹紧身上的大氅,暖烘烘的皮毛擦过肌肤,痒痒的。
他气结,不知该怎么接下句,明明是他自己先惹的火,却好似被她气到了。
坐回原位,第五鹤执起茶壶,本想再倒一杯茶,可是想起方才她那糜烂的沉醉神情,手上一顿。
白色,明明是最纯洁的颜色,可是她眼中,看到的他,却越发像一个最彻底的恶魔。
朵澜暗暗捏住拳,私下腹诽。
他紧紧地盯着面前的少女,笑容凛冽。
“我们现在,前往京城,我的王府。”
眼前浮现出森严的府邸,大批的下人,修剪整齐的花园,宽敞明亮的房间。
毕竟生活过好一阵子,朵澜这般寡情的人,也不禁有些陷在回忆里。
见她愣神,第五鹤突然靠近她,倾身凑到她的耳边。
马车突然极其应景儿地颠了一下,他满头的白发倾泻下来,与她的黑发纠缠。
黑白分明,三千烦恼丝*,形成*又暧昧的画面。
“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
他*起一缕她的发丝,将它缠在手指上,似乎随时准备用力一拉。
朵澜抬起眼,眼中那一抹浅浅的水意来不及藏起来。
“我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作为一只鸟儿,我有担心的必要么?”
第五鹤讽刺地勾起嘴角,满脸显出讥诮的神情,手指不轻不重地拉扯着。
“你是不是还以为,汲家那两个男人,会救你回去?”
她一愣,是啊,她半夜里不见了,寒烟和香川一定急得发疯,说不定会殃及池鱼,那客栈就惨了。
只是,这男人的表情,令她心寒,且不悦。
见她不吭声,第五鹤用复杂的眼神盯着她,“别指望了,那两个人现在说不定正在往相反的方向找你呢,呵,关心则乱,你应该明白。”
叶朵澜的脸色,霎时阴沉起来。
看清她的脸色,他的眼睛危险地眯起,阴冷的气息顿时散发出来。
“不管怎么样,既然你处处都表现出跟本王很熟的样子,那么,我就带你见识下京城的*吧,呵。”
她不愿与他逞口舌之快,昏睡了这么久,方才看见外面天色,竟然已经第二天傍晚了。
马车速度很快,看来早已驶出效商县好远。
想起那曾生活过的王府,她不禁有些隐忧。
尤其是面对现在的第五鹤,还有那即将入门的王妃。
这边,男人幽黑的眼眸变得迷离,她的话一字一句敲打在他的心上。
牢笼?她说他的府邸是牢笼?
好,真好,他不在意,用可怕的爱欲,将她抓紧,藏好。
*****抱歉,电门今天发现自己有点儿感染了~女孩子真是麻烦呀~不能多写了,抱歉了~早点睡了~*****
卷三 盛放 076
瓶插映山紫,炉添沉水香。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如今白雪皑皑,京城的冬日到底不比江南。
冬日的光,格外明亮刺眼,更兼有小院里的积雪反光,映得屋子里愈发透彻,窗棱上像是笼了薄雾。
抓紧了身上的雕花羊绒披风,袖笼里捧着小手炉,看看案几上的铜壶滴漏,叶朵澜叹了一声。
他又该来了呢。
身后有细微的脚步传来,清脆的声音响起,“小姐,您要的东西我拿来了,现在就去么?”
是第五鹤指派给她的婢女,昭儿。
昭儿的脸儿冻得微红,手中捧着个不大不小的双耳陶罐。
朵澜住在王府中的一处偏房里,少有人来,她也乐得清静。
院落中,有一株老梅,寒冷的冬天里,却也不畏寒意,颇有凛冽的美感。
一丛丛的梅花,花瓣上呈现出一种单薄的质感,半透明的白色花片,梅蕊纤细。
昭儿捧着罐子,给朵澜围上一条兔毛的围脖儿,生怕她着了凉。
这小姐是何方神圣,昭儿不知,只晓得,王爷挂心得紧。
怕是王爷看上的人儿,可惜无法明媒正娶,只等着正妃过门,再收房纳妾吧。
一想到那即将入门的王妃,昭儿看叶朵澜的眼神,就不免多了一丝怜悯,妙人儿又如何,还不是在人家的眼色下讨生活?
正想着,只见朵澜已经推开房门,率先走出去,脚一踏上雪,半只靴就没入。
她伸手聚拢在唇边,笑着呵了一口气,搓搓手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呢。”
昭儿连忙跟上,笑吟吟道:“不知小姐要这罐子做什么?”
朵澜裹紧了披风,回身接过了那陶罐,捧在怀里,径直走到树下。
风吹过,簌簌的雪从树上落下,她小心地避开,不要那些。
素手一伸,白皙的手腕露出,她擒住一枝半高的枝桠,让那一朵朵花瓣倾下来。
“原来小姐是要梅花雪!”
昭儿也是个伶俐丫头,很快明白过来,上前帮着朵澜压低树杈。
树上的,挂落的,皆不要,单只要那洁白瓣片上的雪。
自从她这次在山庄大病一场,不知为何,脑中总是有着各种流转的影像。
她几乎以为那些都是别人的故事,可不知为何,每每梦魇般地出现在自己眼前,都熟悉得令她有种想哭的感觉。
纤细的女子站在树下,弯下一枝含着苞儿的枝桠,递给身边的孩童。
应该是个精致的娃儿,踮起脚尖,咯咯笑着,伸手够着那花儿。
朵澜晃晃头,试图将那纷乱的想象画面甩掉。
花瓣上的雪,数量极少,等到朵澜身上微微冒汗的时候,那雪也才堪堪铺满罐底。
抱紧陶罐,朵澜停下动作,慢慢擦净了额上的汗。
身子不那么羸弱,可许久没动弹过,到底是虚弱了。
“小姐是要做梅花糕?”
昭儿偏过头,大胆地猜测。
她有些弄不懂眼前的这个新主子,有些冷清,可对下人,倒也不摆架子,不欺负人。
朵澜只是淡笑,一身的浅烟灰披风,衬得娇小的她,添了几分修长。
三年前,她来王府时,还是初夏,过了几个月时间,走的时候,也不过是深秋。
这样的冬日,倒真的是她说的那般,第一次见到。
才片刻不动,她就觉得,脚下、指尖有些麻了。
跺跺脚,刚要喊上昭儿继续,只听得身后一声清脆脆问好,“王爷!”
乍一听见,朵澜的手指头好像不听使唤了一般,一松,那罐子,“噗”的一声,栽进了雪中。
第五鹤冲昭儿一挥手,叫她退下,弯腰捡起那陶罐。
幸好,绵雪厚重,那罐儿安好无损。
第五鹤拍拍罐身上沾到的雪沫儿,微笑着递到朵澜手中,假意责怨道:“本王便这般可怕,一见到我,澜儿连罐子都要扔掉不成?!”
一身儒雅,刚刚从宫里回府的第五鹤,连朝服都没换下,直接来到她的小院儿,没料到,她竟在这冰天雪地里,玩得像个孩子。
她抬眼,无声地看向他,面前的男人,已经隐隐有了王者之势呢。
怪不得,怪不得那夜,有人要将他置于死地。
他身上的金色丝线,在晴好的阳光下,金灿灿一片。
他固执地,仍旧叫她“澜儿”,叫人怀疑,他究竟是真的忘却,或者那只是他人生路上的障眼法。
熟稔的称呼,记忆一下涌向三年前,她曾用一个最孤苦伶仃的形象,抓住他的脆弱,伺机接近了他。
三年后,她却马失前蹄,被他掳来,无法逃脱。
因果报应,环环相扣。
她原以为,可以在与他缠绵的时刻,找到机会逃出来。
却没料到,他每日都来,却只是与她闲话家常,喝茶下棋,她没有半分机遇。
兴致被打断,叶朵澜接过陶罐,却再没有继续的欲望,转身便往屋子里走。
第五鹤今日似乎故意要她不得舒坦,她的冷淡,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转身也跟着进屋。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他一撩衣袍,黑色的靴子,踏着她的小小足迹,一步步进来。
原本窗明几净的屋子,彷佛因他的到来,而显得狭小起来。
矮塌上,四方的小桌上,还有朵澜因闲极无聊,而研究的一局棋。
第五鹤自自然然地脱靴,身子倒在矮塌上,拈了片昭儿端上来的糕点,咿唔道:“用膳还早,下盘棋吧!”
朵澜一怔,却无奈,慢慢伸手,将那黑子白子,一一分拣出来。
“屋子里冷么?”
他忽然出声,她手一抖,幸好没掉,禁不住暗自嘲讽自己,怎么如今胆子这么小?
“还好,炭盆燃得旺呢……”
她只是顺着他的话儿,一句也不肯多说。
朵澜习惯执黑,先落了一子。
他只是微笑,好像就是专程来下棋一般。
黑白子渐渐多了起来,逐渐铺满整张棋盘,眼看着密密麻麻。
“下个月初一,吕书辞要带着他女儿来京城,虽说与礼制不合,但是那吕家小姐要进宫学礼仪,所以就先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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