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见,她饿得头昏眼花,找坏人找不到,那是初初的相见吧,那个人他笑得眼波如这湖波似地烁烁,前仰后合,快乐地样子,让她觉得好生羡慕。
明明是个很坏的家伙,从一开始就取笑她……对她,对她又时好时坏,最后又这么残忍的对她,为什么……心底会有一种奇怪的痛楚的感觉,因为他而起?
微宝抽了抽鼻子。
意外地发现,眼前的景物已经模糊,是因为止不住的泪。
旁边,卫紫衣冷眼相看。
他默然不语。
心底却是一片通透。
此刻若是再不得进步,以后……心头一动。
“怎么了,是卫大哥惹小宝不开心了么?”轻声软语的问。
微宝吸了吸鼻子,伸手狠狠地揉了揉眼睛。
“没有,是……被风迷了眼睛了。”她昂起头,看着卫紫衣,带着泪地笑。
“这衣裳真是好看,卫大哥你好厉害。”站在铜镜之前,望着镜子之中的人,微宝喃喃地说。
卫紫衣站在旁边,替她整理衣襟,束好了腰带,又取了梳子,替她梳理方才乱了地头发,手一挑,将垂落胸前地发丝拨弄到后面,目光转动,望着她在眼前嫩白颈间肌肤,浅笑的说:“那也要小宝好看,才会显得衣裳好看啊。”
“我?”微宝一怔,脸缓缓地红了,“我才不好看呢……”
她喃喃地,带着一抹羞涩。
好像没有人说过她好看地……那坏人更是……害得她一直以为自己很丑很丑。
“谁说的,小宝很好看。”卫紫衣伸手。纤长的手指顺着她散落在背上如瀑的长发向下,向下,一直滑落到腰间,细细地摸过,动作暧昧却不猥琐,手掌在纤纤地腰间停住,张开手。不动声色地略一丈量。心底叹了声,所谓的不盈一握,就是如此了吧。
自从初次见她,到现在,竟没胖多少,按理说昭王府的伙食应该是丰盛了,那人对她的心他也略微知道几分,自然不会亏待她。那……竟如此的话,想必是因为太过烦心事多么?
或者。不仅仅是因为无法抗拒的理由而将想将她留在身边吧……
或者。也是因为他也有一些私心的。
望着那细腰,卫紫衣地神思有一刹那地恍惚。
“卫大哥骗我。”微宝不好意思再看镜中的影子,羞羞低头,伸手挽了一丝发丝,搭在手指间揉着。
“卫大哥才不会骗小宝。”卫紫衣说道,直起腰来,将梳子放下,双手搭在她的肩头,右手顺着她的肩滑向胸前。轻轻地在她的下巴上微微地一抬。将她的头抬起,叫她望着镜中人。
微宝呆呆地随着他的动作抬起头来。看向镜子之中,那一身浅粉的少女竟真地有几分动人姿态,而她旁边的男子,却是艳丽又妩媚地,叫她更移不开眼睛。
“卫大哥才真地好看呢。”微宝喃喃地说。
“哦?有多好看?”卫紫衣逗弄地问。
“我……我不知道,”微宝回答,“不过如果有很多人都在大街上走的话,我一定会很快就看到卫大哥。”她说。
卫紫衣略略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问:“那小宝,你第一眼看到的,会是卫大哥吗?”
微宝一怔,望着镜子中的男子,他长身站在身边,双眼修长而动人,脸上温柔的神色一如初见,她愣了愣,想说,喉咙中却好像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那个答案。
卫紫衣笑了笑,轻轻拍她肩头,不语转身。
他脚步一动离开她身边,微宝站在镜子跟前,望着身旁的人静静消失,心头忽地生出一股害怕的感觉,她感觉心在缩紧,怔怔地盯着镜子中自己茕茕的身影看了一会,忽地转身,望着旁边卫紫衣背对着她的身影,脚步一动扑过去,自身后将他抱住。“卫大哥……”她张口叫。
卫紫衣略略侧头去看,却不说话。
微宝将脸靠在他地背上,感觉心隐隐地在痛,不能再被丢下了,不能……再一次地被丢下。
“别离开我。”她说,眼泪滚滚地落下来,“卫大哥,求求你别丢下小宝。”
卫紫衣不回答。
微宝感觉身体发抖,脑中春山对自己视而不见的场景一闪而过,她闭上眼睛,身子开始抽搐。
卫紫衣双臂一振,将她地手臂掰开,微宝站在原地,卫紫衣缓缓回过身来,张开双臂将她牢牢地拥入怀中,伸手抚摸她的头顶,拂过她的长发,搂住她的腰,让她紧紧地靠在自己身上,他低下头,轻轻地吻落她的额
微宝身子颤颤,惊愕地睁开眼睛看。
卫紫衣望着她的泪眼朦胧,这孩子的神情竟是这么……
此刻他的心宛如平静的大海,毫无波浪,而暗流汹涌,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此刻遍布四肢百骸,只有动作毫无预兆不听使唤地……他吻落她的额心,伸手拂开她额前的细碎流海,轻轻地贴近她的细嫩肌肤,吻着,轻轻而温柔地吻着。
微宝呆了呆,眼睛眨了几眨,终于闭上。
卫紫衣停了停,嘴唇再度落下,将她眼角的泪轻轻吻去,伸手向上,轻轻地捧住她的脸,喉头一动,是一丁点儿犹豫的理智让他的动作略微停住,然而旋即,一股强大的无法遏制的力量涌出,已经将那一丝理智打得粉碎,那力量驱使着他,失魂落魄,忘乎所以。卫紫衣嘴唇落下。顺着她的脸颊向下,一直滑落到她的耳边,舌尖轻轻地舔过她地耳垂,感觉那一丝叫人心悸的颤动,让他心痒难忍。她好似是害怕,却偏偏一动不动,正合他的意思。不用自我约束跟谴责。一切随意,卫紫衣长长睫毛之下,目光斜斜地一扫,扫向那晶莹红润的小小的樱唇,仿佛是期待已久无法按捺不能等待的一道美味,卫紫衣微微转头,便向着那小小的唇滑过去。下。于空中划出一闪消失地痕迹,落在地上。“啪”地一声。瓷片四溅。
众丫鬟侍从面面相觑,无人言语,有人急急上前,闷声打扫。
这是春山今日跌碎地第五个茶杯了,第一个是意外,第二个是偶然,第三个是……突发事件,那么请问第四个第五个是什么?难道是惯性运动么。
没有人敢发声询问。
低沉的空气仿佛是夏末的暴风雨来临的前兆,丫鬟们几乎不能呼吸。在一片宛如白色恐怖的无声气氛之中。忽然间开始怀念以前那个常常晃来晃去,喜欢胡说八道的小丫鬟。
起码若是她在的话。空气绝对不会如此的叫人尴尬而难受。
王爷也不会如现在这般时常而吓人。
“子詹子詹。”春山不耐烦地叫,望着地上最后一丝瓷片被收起。
无人应声。
春山歪头去看,原本那静静站着人地地方空空的,叹了一口气才想起,早上叶迷夏便来同他说,说是某人最近身心受创疲累不堪,暂时不能在王府内劳动行走,需要请假休息数日。
春山自然知道这是某人地无声地抗议,只好准了,还关怀体贴地对叶迷夏说要好生照顾着宁大爷,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珍稀补品之类的,尽管说,他会不惜一切地找来。
叶迷夏看着春山慷慨又温和的脸色,心想果然宁子詹有先见之明,暂时不见这魔头,万一是宁子詹现在在这里,望见这罪魁祸首始作俑者竟然用这样一副“我正义又善良”的表情来对他嘘寒问暖体贴入微的,必定会气的吐血,内伤加重,不治身亡,从此江湖上痛失一员栋梁侠少英才。
昭王爷若是发狠起来,向来是心狠手辣,气死人不偿命,管你是何人。
这是真的。
然,在成功地报复到了宁大爷之后,昭王爷面对的却是人生之中无法言说地痛。
听说太师府苏小姐驾临,他不顾形象不顾身份地急急奔出大门,满怀希望地以为某人必定也会随行。
然而……
迎接了苏美人进门,进客厅,春山地目光在苏盛随身的丫鬟家丁身上打量了百十个来回,确信随从之中无人易容,一颗心拔凉拔凉地,无法形容。
偏偏又无法启口而问。
偏偏苏美人又很可恨地不开口说。
她在那里谈笑风生美眸流转。
昭王爷在这边表面笑到麻木内心一片凄风苦雨。
她不理他?
真地不想见他?
来昭王府的话没理由不跟着……
若是这样,难道说……是铁了心要冷了他么?
忽地开始大大地后悔当日一气之下同意了让她跟苏盛走。
当时不该跟她赌气来的,很应该就不管别人,一把抱住她就好,抱着不放就好。
可是从那刻起,他就一直都在为自己的做错而付出代价。
这日日的食不知味,那夜夜的不能安寝。
他身着夜行衣飞来飞去,频频光顾太师府,有一次回来太晚又不凑巧,差点被叶迷夏当作飞贼,一则药粉散出来,将他毒的五迷三道。
唉,也不知小叶神医是不是故意装作没认出他来,为了宁子詹报复所以才对他撒出那毒药来的……
知道他跟宁子詹关系不错,总不会真的是因为要替他出气,所以才搞守株待兔这一手,半夜不睡等昭王爷撞上他这根带毒的树桩。
可恶啊,居然如此。
想他堂堂昭王爷。这般风流倜傥,少女偶像,声威赫赫,哪里曾吃过这样冷遇跟憋屈。
不过是她不在身边而已,一个小丫鬟而已,不过是失了一个人而已,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而已。
一再强调一再强调一再地强调。
可是有什么用。
春山只感觉。自己是被抛弃了。
不仅仅是被一个人…………那小丫鬟。抛弃的。
而是被整个世界给抛弃了。
失去了她……他感觉,整个世界所有人也开始众叛亲离。
忽地想……莫非在某种意义上,在他心底,那不起眼地坏孩子,竟然成了他的……整个世界?
后悔,挖心掏肺的后悔。
“听说靖太子的病情已经好很多了。”叶迷夏说。
春山扭头,望着不是何时偷偷溜进来的叶迷夏,呆看。
叶迷夏望着他仿佛得了离魂症的神情。翻了个白眼。“靖太子对小宝不错。”叶迷夏又说。
春山的耳朵一动,关键词启动。总算是有些清醒了。
手上地杯子又开始摇摇欲坠。
叶迷夏斜睨着眼望着那提心吊胆地杯子。咋咋嘴:“怎么,王爷不喜欢这些杯子,还是不喜欢里面的茶水?”
春山看他。
叶迷夏说:“或者是不喜欢递茶送水的人?”
春山叹一声:“你到底要说什么?”
叶迷夏望着他:“我只是不想再看你傻下去而已。”
“本王哪里傻过。”他冷笑。
叶迷夏笑的却更冷:“的确,对别人,王爷你的确是从没傻过,别人得罪了你,你会几倍报复回来,别人骗你,你也会双目如炬立刻看透。谁也不可在你跟前班门弄斧做是非。可是为什么,不过是区区一个小丫头。就弄得王爷你失魂落魄没了主张?”
“本王没有!”春山怒。
“有没有,王爷自知,”叶迷夏冷静地说,“我是医生,治病,是我的天职也是本能,然而心病,却还要王爷自行处理。”
“本王……没什么心病。”他嘴硬地说。
“你的心病就是她了,”叶迷夏淡淡地说,“说也奇怪,我是很想看劳燕分飞然后你断然忘情地场景的,所以很赞同子詹地做法,然而却不知为什么,心底深处却又总觉得这样做不妥,”
他迟疑,不语。
春山双眸恢复清明,望向他:“小叶你要说什么?请讲。”
语声之中,却满是敬畏,毫无戏谑意思。
叶迷夏苦笑一声:“罢了……”摇头说道,“我常常想,你生性风流不羁,这样地性格却是很好,无情之人,会过得轻松一些…可是你未免太无情了,这样无情的个性,又叫人觉得可怕,本来以为你会一直这样下去,倒也好,以你现在所处的位子,若是一直如此,倒是相得益彰的,还有,”他宽慰一笑,“横竖我不会终生侍奉你,不存在什么伴君如伴虎的忧虑,可是,可是……”
叶迷夏咬了咬嘴唇:“…可是你偏偏遇上个小宝,整个人忽地大变了……我不安,子詹也不安,想必……背后还有人比我们更加的不安……嗯,你知道,”他看了春山一眼,望见后者眼睛之中透出的一丝深思跟了然,继续说道,“所以做了些无谓的事情,想让你不能得偿所愿,然而……不成。于是我想,这……就仿佛一开始王爷你不是完整的,你地身体之中缺乏一些东西,忽地被你遇到了,所以……嗯,譬如一个魂魄不完整地人,忽地得到了自己失落的魂魄,于是他们是分也分不开地,我就想,或者小宝就是王爷你原本失去的那一魂一魄,所以没什么能阻止你接近她……”
春山听着叶迷夏的话,眼前仿佛豁然开朗,整个人如入了桃花源地,山花灿烂河水流淌蝴蝶飞舞,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自然,日后的事情,我们都无法预知,不过若是你、若她真成了你的软肋,你也应有护着她跟自保的能力吧,唉。”叶迷夏叹一声,“王爷,你是聪明人,你心底所想,应比子詹,比我想的更加深远,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