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罢了,外面的马蹄只是夜间巡罗的侍卫而已,来到帐口,悄悄伸手掀开了帐帘一角,探着半个脑袋往外张望,外面的月色明亮,刚好能清楚地看到每一处角落,果然,真的是他,已经下了马,正朝这边望过来,呼,我赶紧将头缩了回来,手也放下帘子,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像作贼似的,强作镇定了片刻,自我安慰着也许他没看见我,也许他只是有别的事情路过这儿,并不是来看我的,嗯,一定是这样,于是我又悄悄地掀开帘口往外张望,“觉得很好玩是吧。”戏谑之声伴着一阵大力,轻而易举地将我拉了出去,“你……”我还来不及惊呼,已跌落他的怀抱。
他笑吟吟地望着我,深褐色的眸子在星夜里熠熠生辉,银白的月光从头顶泻下来,更加衬得他眉目英挺,心里不免一丝激流滑过,有些呆住,人长得帅连满脸的疲惫与风尘都掩饰不了半分,褐色的眸子越来越暗,“你这种爱死了我的表情真让我受宠若惊,”他的唇压着我的耳垂沉沉低语着。
“你……”我如梦初醒,“你无赖,臭美,谁爱上你了。”可我的声音在此时显得那样苍白无力,竟如蚊子嗡嗡,倒像是矫情。
“哦,这样吗?”他笑了,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那就是我的问题了,竟然没让你爱上,得来我得好好表现一番了。”他还在笑。
“你想干什么?”我警觉地看他。
“宝贝,不要害怕,我只不过想让你爱上我罢了。”他暧昧地望我一眼,倏地打横一把将我抱起,大步流星而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快放我下来。”我在他怀里挣扎,大声喊道。
“嘘,”他瞪着我似笑非笑,“你想要把所有人都吵起来,反正我是无所谓啦。”他边走边耸耸肩,真是一副无畏的样子。
果然,接到他的威胁我立马住了嘴,只能拿眼光狠狠地瞪他,这个王八蛋,总是能捏住我的软肋,他则心满意足地笑笑,抱着我拐进了一座帐子,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这个无耻的家伙,难道真要我和渥里公主二女共事一夫?还是我要亲眼看看他和渥里公主的夫妻恩爱之情?还未等我想明白,他褪去外袍,抱我一同摔在榻上,“放开啦,”我用力推开他,环顾四周,什么人也没有,只有我们两个,原来这不是他和渥里公主的宅帐,想想自己也可爱他怎么可能带我到他俩的宅帐。
“你在找什么?”他低低地问,扳回我的脸对视他,“我真的有些失望,难道我对你真是没有吸引力了?这是我的错,我一定改正。”他咬着我的耳垂邪邪地说道。
这个家伙还真是……什么时候变得说话也这么露骨,我只觉得陷入漩涡的身体开始发烫,在他如攻城掠地般的折磨下意识越来越混沌,而他的侵略似乎也已胜利,我浑身绵软地躺在他怀里,用残存的意志望着他,他的唇和手比任何刑具都具威慑力,所到之处无比战栗与颤抖,还坏坏地刻意缭绕,已经兵临城下,他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眼光暧昧流转,“小雪??说,你想不想我,爱我不?”声音缠绵悱恻,俯下头埋我的胸口,辗辗转转,浑身已颤抖不止。
“你……”我咬牙切齿,他是故意的,这个可恶的家伙是故意折磨我,我紧抿唇不语,不让这个家伙得逞,要不我还怎么混。
“好??不说是吧,看我怎么惩罚你。”他更加坏坏地望着我笑,片刻之后,开始发起总攻,又快又狠,让我招架不了。
他的汗水滴在我身上,暖暖的,沁噬着我浑身的毛孔,又酥又痒,事毕,他又揽我入怀,亲了亲我散落的头发,“你呀,就是嘴硬,”有些无奈,但很是满足。
我回瞪他一眼,没作声,他说得没错,有时我就是不愿意承认,只要心里明白就行。
“好了,睡会儿吧,离天亮还有一段时辰呢。”他轻声道,本来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不能入眠,没成想不一会儿竟进入了梦乡。
“宋雪林,……回来,快回来……”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入我耳中。
呃,怎么又是这个声音,他为什么老是纠缠着我,可恶至极,“我不回去,你到底是谁,我不回去……”我气愤地大声喊道。
“宋雪林,你的归期将至,回来吧,快回来吧,王母娘娘发怒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要我回哪里,为什么老是纠缠我,我不会跟你去……不会……”我撕扯着噪子高声吆喝。
“小雪,你醒醒……怎么了……快醒醒”低沉温柔的声音入耳。
嚯,我睁开眼睛,见耶律德光正紧张地望着我,见我醒来,眼里有了笑意,“怎么了,这是哪里?”我问道。
“呃?”他眸子一暗,“你不记得了?刚才是不是作噩梦了。”
嗯,我沉眸片刻,方才醒悟过来,又想起昨晚旖旎场面,不免面红耳赤起来,这个始作俑者看到我的窘态却开心地大笑起来,笑完才道,“刚才是不是作恶梦了,一个劲儿大声嚷嚷着。”
“哦??我都说什么了?”我警觉地问他。
“说你不想回去,要留在这儿,”他想了想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走的,我保证。”他的唇印在我的脸颊,轻轻的,没有辗转,仿佛是承诺。
哦,但我心里想得不是这件事,怎么回事,已经好久没有再梦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怎么又回来了,老是阴魂不散,真是郁闷。
见我的表情,他又道,“放心,我不会放你走的。”再次肯定地对我说道。
呃,这都哪儿跟哪儿,我说不想走,根本就不是他说得这么回事,但见他那自我兴奋的好心情,也不忍打击他,我在想,要不要将我的真实身份跟他讲明实情呢,再想想,还是算了吧,以后有机会再说。
原来这宅帐是耶律德光自己新建的,自打成婚以后,他原来的宅帐成为婚房,没多久他又上奏可汗自己要建一座宅帐,作为读书和练功用,可汗准了,于是他就建了这座,平常他都是一人住在这里,这会儿进来伺候的是云露,我们两人已经好久时间未相见,再次见面难免有许多的话题,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弄得耶律德光倒成了局外人,好在今天心情不错,没有给我们拉着一张黑脸,早上饭,我们并没在一起吃,我一人回了帐子,少主已经起来,绮秋正在给他更衣,他看了看我,没有说话,我红了脸,尴尬起来,“昨晚喝那么多酒,现在感觉好些了?”我小声问道。
“哦,不妨事,已经好了。”他道。
“哦,”我点头,“我让他们备饭,吃饭吧。”
“好。”少主点头。
丫头们准备早上的饭菜,还没开始吃呢,润儿已经醒了,又忙着给他穿衣,喂他吃饭,忙活了半天,少主已独自一人吃完了饭,去了大帐,我随便吃了一点就让奴婢们收了,一人哄着润儿玩闹。
第一百五十九章 系在红罗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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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阿涅节,大家欢聚一起,普天同庆,把酒欢歌,又是一个平安太平之年,不出所料,述律皇后终于在阿涅节晚上当着众人的面将大位传于耶律德光,于是乎又是一片欢声恭贺之声,这是历年来最欢庆的阿涅节,这一次再也无人反对,敢于反对的人已经在可汗的葬礼中殉葬,剩下的人经过这一年的洗礼早已改变,因为耶律德光的能力真的在少主之上,他们不由自主地也靠向了耶律德光一边。
我不知道此时少主在想什么,总之他以局外之人看着欢腾的人群,看着所有人对着耶律德光跪拜恭贺献媚,而他如木偶般坐在那里,脸上平静如水,不见一丝表情,见他这般,我心痛不已,依稀想起来,初见他时的朗朗模样,湿润如玉般的男人,虽然云淡风轻,但也抱负深远,可终究还是落下如此的结局,仕途路尽,以后只能活在耶律德光的光环之下……公元927年,耶律德光正式登基,成立契丹国的第二代君王,史称辽太宗,仍用天显年号。
耶律德光正式登基那天,我和少主没去观礼,哄着润儿,陪在少主身边,他像往常一样起床更衣吃饭读书,我也陪着他,哪儿都没去,他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一本书在细细地阅读着,我在不远处低声教着润儿识字。
“这个是大,大小的大。”我指着纸上的字随意教他,可小家伙并不能像大人一样集中精力,东瞅瞅西望望,自个儿玩着高兴呢。
“其实你不用刻意陪我,出去看看吧。”少主放下书,望着我轻声叹道。
我抬头,对上他清澈的目光,“没什么好看的,跟我又没多大关系,”我微微一笑道。
听了我的话,他愣了愣,“难道你不想亲眼看着他君临天下?”他弯了弯嘴角说道。
“不想,他做他的皇帝,我做我的郡主,有何相干?”我漫不经心地答,其实这话听起来有些矫情,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与他做不做皇帝并无关系,不管他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就是了,也许心里有一丝小小的期盼,希望如少主所言,亲眼看着所爱之人一步步登上九三之尊,以他为荣,以他为傲,可是,我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的地位,我永远不可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的身边,那个位置早已有人,我何苦自己去找不自在,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这条不平坦的路,路虽然不平坦,但心要平坦就够了。
“哦,”少主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低下头去继续看书。
我一时也兴致索然,抱着润儿去找绮秋她们了,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少主安安静静的一天,我知道他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那种滋味不是他人所能体会到的,但谁都帮不了他,这就是命。自打来到这里,我越来越信命,命中无时,再怎么努力强求都得不到,如我和耶律德光、少主是怎样的一段孽缘。
晚上的登基大宴比阿涅节的晚上还要热闹,人群在广场上欢歌笑语,篝火,如同白昼,我玩了一会儿很快就带着润儿回去了,也没事可作,索性就哄着润儿睡觉,刚躺下没多久,就有人进来,我一看是云露,“怎么了云露,找我有事?”我坐起来问道。
“郡主,皇上好像喝多了,非要吵着见您和小王子殿下,这会儿正在发脾气呢,奴婢怕弄出什么事情,赶紧来通知您一声。”云露回道,她一直称我为郡主,即使在我嫁给少主以后,成为东丹王妃,她都如此称呼。
“怎么回事,太后没在那里?”我问道,他闹什么闹,难道高兴过了头,忘了自己的身份,已经继承了皇位,怎么还能由着性子胡来。
“太后娘娘说是身体不适,已经回去休息了。”云露又回道。
哦,我皱眉,怪不得他这么放肆,看来也没喝高嘛,述律皇后一走,他就来劲了,“我不去,再说润儿已经睡着了,你回去劝劝他得了。”我道。
“郡主,您还是去看看吧,奴婢求您了。”云露乖声劝我过去。
“不去。”我坚决摇头,让我去干什么,陪着他一块疯,“你回去吧,多劝着他点,别让他喝多了。”
云露见真说不动,也没办法,只好打道回府,我又躺了下来,没多大一会儿,云露哭丧着一张脸又回来了,“又怎么了?”我低问一声。
“郡主,奴婢求求您快去看看吧,皇上非得您过去,还在发脾气呢,还摔了酒杯,谁都不敢劝。”云露当真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哭声道。
唉,我晃了晃脑袋这个家伙真是的,又耍他主子脾气,也不看看时候,烦,我憋着一股闷火,麻利起来穿了衣服,跟着云露往大帐奔去,一路上,遇到不少的奴婢侍卫王公大臣,他们都自顾喝酒狂欢,没有人注意我进了大帐,不知是真看不见,还是装作看不到,反正进入大帐时,里面静悄悄的,与外面的喧闹判若两个世界,地上虽凌乱地扔着几个洒怀,但并不狼藉,不像是他发飙过后的残景,我抬头,见他一人坐在榻上,手中握着怀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眼里有猾狭的笑意,蓦地,我明白过来,他骗我,云露这个死丫头和他合起伙来骗我来这儿的,感觉被他捉弄了,那股闷火登时蹿了起来,转回头去欲找云露这个小丫头算帐,可一转眼,哪有人影,鬼影都找不着,早不知跑哪儿去了,见他也不吭声,我冷声问道,“请问皇上找我何事?”
他定定瞅了我一眼,笑意盈盈的眸子突然暗了下来,“你非得这样对我,心里才会好受些?”声音低沉略带沙哑,还有些疲倦。
呃?他为何这般表情,要是咬牙切齿对当我几句,我还能好受些,可他那样,我心里一紧,有些心疼,刚才堵在嘴角想骂他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愣愣地看着他缓缓站起身来,向我走来,步履有些轻浮,竟是喝了不少酒,但绝不至于醉,“我想你,”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是人耳捕捉不到的分贝,但我还是听到了,虽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但还是有一刹那的恍惚。
他已走过来牵起我的手,向暖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