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摘下的辣椒放进菜篮后,李默抬起了头,见到福伯和杜大壮带着李秀峰兄弟,还有富海的儿子富根,走进了菜园,一边走还一边在说着什么。
没等福伯走进,陪同的富海已经迎了上去。富海父子也是李默的老家人了,当初出逃时,辽东李家四分五散,下人也都被遣散,直到最近夜鹰回辽东后,福伯才通过林永祥和段飞的手,开始寻找当年失散的那些老家人。
当年的家人被朝廷遣散后,大都生活过的都不如意,所以听闻少爷在海外创下了一片家业后,有不少都投奔了过来,富海就是其中之一。
原本按照福伯的想法,是准备把富海安排去金矿坐镇的,毕竟老人家对那么重要的产业,放在别人手里管着也不放心,不过见到富海如今也是一把年纪了,去到那苦寒之地不太合适,最后只得继续让金矿由段飞派人监视着,让富海在这里陪着自己颐养天年。
倒是富根,如今已经二十七八了,虽然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但如今少爷家大业大,就这样闲着也不好,所以富海就和福伯商量着,是不是给他谋个差事,恰好李秀峰也想出去闯闯,这才联袂而来。
见到少爷,李秀峰兄弟俩和富根连忙上前行礼,李默丢下菜篮子,笑呵呵地示意三人别那么见外,才向富海笑道:“富海叔,福伯,你们可想好了?”
富海瞅了眼李秀峰身边的儿子,浑浊的老眼里一抹不舍疾闪而过,用力点点头:“想好了,都是大娃子了,也该是时候替少爷您分担分担了。”
“爹,您放心,这次出去我肯定能闯出个名堂来,绝不丢了少爷的面子。”见到老父亲还有些不舍,早就跃跃欲试出去闯闯的富根连忙红着脖子拍胸脯保证,那副憨直的样子到惹来大家一阵哄笑。
倒是李秀峰,虽然比李默仅大了一岁,但这些年耳闻目染加上福伯的悉心调教,显得更成熟一些,说道:“少爷请放心,义父已经关照过秀峰了,我一定会照顾好富根哥。”说完,扭头对福伯和富海继续说道:“干爹,富海叔,你们也放心,我和富根哥会互相照应的,再说了现在不是有那么多船来船往吗?我们会常回来看你们的。”
李秀峰少年老成,当年能为了弟弟把自己卖了,足见人品,这也是李福收两兄弟为义子的最大原因,并一直视俩兄弟为己出,不仅把两人送进了最好的学堂念书,还时常带他们来听少爷给大家讲课,所以他们对李福还是非常尊敬和孝顺的。
李福老来得子,见到李秀峰答问合体,在边上乐呵呵的摸着胡子眯眼微笑。而且他也知道李秀峰的心思,倒没有像富海那般舍不得,呵呵说道:“娃大了,也该是时候出去走走了,你们就放心替少爷办好差事,家里头不还有岩儿吗?”
“是呀。哥,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义父和富海叔的,等我长大了,也去找你们!”李秀岩也抬起头,扬扬小拳头。
见到大家都同意了,李默连忙对杜大壮说道:“去书房,把我桌上的盒子和那封信拿来。”杜大壮连忙转身跑向别墅。
看着李秀峰和富根,李默继续孜孜关照道:“秀峰,富根,虽说你们大家都叫我少爷,但我从没有把你们当下人看,我如今是孑然一身,所以你们大家就是我的兄弟和家人,如今事业初创,很多地方都需要用人,所以这次你们出去先别想其他的,主要是多听、多看、多学,为将来做大事打下基础。”
“是,少爷。”见李默说的郑重,李秀峰也连忙点头。只有富根挠了挠头,似乎对李默说的那个大生意还有些糊涂,问道:“少爷,你说的那个挖鸟粪,真有这么赚钱?”
“狗娃子,少爷说赚钱还能有假!”还没等李默给两人解释,听到富根还在疑这疑那的,富海连忙斥责了一声。
“富海叔别生气。”李默呵呵一笑,伸手拦住了富海,解释道:“瑙鲁位于赤道,地势干燥,千年来累积的鸟粪足有十米厚,时间长了,这鸟粪就会干结,变成一种很好的肥料。所以在欧洲那边,鸟粪可是和智利硝石一样,都是大买卖!”
当然,李默还有一点没说,瑙鲁位于南太平洋西部的密克罗尼西亚群岛,是前往巴布亚新几内亚和澳大利亚的必经门户,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对于一向坚持经济先行的他来说,如果可以借开挖鸟粪的机会,在哪里站住脚跟,对以后的行动无疑非常有利!
何况鸟粪还真是门大生意,秘鲁就因为鸟粪而发家,瑙鲁虽然小,但鸟粪数量却差不多,完全是与为开发的宝地,利润绝对不会比硝石少。要知道在后世,就是因为出售鸟粪,瑙鲁人均收入达到了近万美元。
富根虽不懂为啥鸟粪也会有人买,但听说是和智利硝石一样的大买卖,也顿时两眼放光,巴不得立刻就飞到那片小岛上,挖地三尺再说。
这时,杜大壮已经取了盒子和信回来,李默先接过信,递给了李秀峰:“林永祥会带你们先去关岛,你们可以去哪里找一位叫斯诺西班牙人。他以前是我的老师,现在是我们南洋贸易公司的老板,这是我给他的信,我已经让他给你们办好了前往瑙鲁的手续。”
“另外。你们这次出去,人生地不熟恐怕会遇到危险,这个拿去防身吧。要是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也可以立即命人前往关岛或者澳大利亚救助,段飞在那里安排了人!”李默说完,让杜大壮打开了盒子。盒子刚一打开,别说是富根了,就连李秀峰也是两眼冒光,只见盒子里摆着两支暂新的黑星手枪,旁边还有几个压满了黄橙橙子弹的弹夹。
见到两人抓起手枪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李默哈哈一笑:“呵呵,走吧!码头那里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五艘大船,现在它们就由你们指挥了!我能做的就是这么多了,以后你们能成啥样,都要靠你们自己了!”
“是啊,时辰不早了,该走了。”富海和福伯也连忙挥挥手,老眼里也不约而同升腾起蒙蒙水雾。
“少爷,爹,富海叔(福伯)你们也多保重,我们会常回来看你们的。”李秀峰和富根飞快收起了枪,和大家告别后,这才在福伯和富海送别下,依依不舍向码头走去。
李默刚想和大家一起给两人送行,忽然被杜大壮拉了一下:“少爷,葛夫人来了,想见您。”
“葛夫人!”李默皱起了眉头,自打方伯谦一家率先回到夏威夷后,说实在话他还真没见过人家,虽然心结解开了,不过回来后他实在是太忙了,又是汽车,又是安排采购,一大堆事,加上日本人大规模造舰带来的压力,一时也没心思想那些东西。
没想到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也该是给人家一个说法了。
“大壮,你和富海叔替我送送他们。”李默心里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要面对的,吩咐道:“福伯,你和我一起去见见葛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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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李默一边,打量着眼前的两位丽人,头一次感觉有些手足无措。
大的看似二十四五岁的年纪,黛眉凤目,挽着发髻,两鬓梳理的整整齐齐,青衣常服,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不愧是杭州太岁的女儿,大家风范十足,难怪能被自己那位岳父看上娶了做如夫人。
至于站在她身旁那位,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玉颊桃红,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眼眸慧黠的不时扫自己几眼。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透着股子让人一见犹怜的感觉。
李默实在是没想到她也会来,此刻见到后,也不禁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他没想到,这位方伯谦的大女儿,也就是自己那位没过门的媳妇儿,会生得这般美丽,比小巧和月儿也毫不逊色。只是这种场合突然见面,即便李大少爷脸皮神功已经练到了战列舰装甲还厚,也不禁有些局促。
“李默见过夫人,见过大小姐。”
呆滞了半天后,李默才想起还没见礼呢,连忙起身期期艾艾的拱手行了行礼。相亲这事,上到王公贵族,下至平民走卒,估计表现都差不多。当然,那些以欺男霸女为家常乐事的无耻之辈不能算。
李大少爷如今家大业大,欺男霸女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做,自然有些手忙脚乱,问安后也不知道是该继续坐下,还是该站着听丈母娘教诲,只得扭扭头可怜兮兮向身后的老管家求助了。
“噗嗤。”
见到李默的窘样,葛夫人掩嘴一声轻笑,立马打破了厅内古怪的气氛,不愧是过来人,见到大少爷手足无措的样子,微微一笑:“仙琪,还不见过你家李大哥。”
听到姨娘吩咐,方仙琪面色愈加艳红,连忙走前几步,施礼轻道:“仙琪见过少爷。”
“什么少爷,要叫李大哥!”葛夫人笑着纠正错误。
“见过李大哥。”方仙琪连忙又重新唤了一声,这才躲回了姨娘身后。
见到少爷和亲家母总算是打完招呼了,福伯长嘘口气,一边暗骂自己少爷这方面有些木讷,一边忙招呼道:“夫人,小姐请坐,老福头实在是没想到两位今日会来,招待不周,我这就去吩咐人弄些点心来。”
“福伯不用麻烦了,今日妾身前来,就是想带仙琪认认门,顺便来看看我家姑爷,聊聊天。”葛夫人一边说,眼珠儿一边在李默身上溜了一圈,想看看反应。
李默心里苦笑,不愧是后世能得到北洋上下敬重,为方伯谦掀起喊冤高潮的葛夫人,一句话便把自己堵到了死路上,明摆着是要他表态当年李国泰定下的亲事现在还算不算数。
看了一眼已是满面羞红,却依然抬着头,紧张看着自己的方仙琪,只见女孩身材硕长,面容娇好,一股优雅的大家闺秀气质扑面而来,站在那里,娉娉婷婷,宛若一朵芍药。
“做操的!” 李大少爷心里咽了咽口水:“韦大人当初七个老婆还要去偷香窃玉,少爷现在才三个!不算过分吧?”李大少爷已经把身边的女人全扒拉进碗里了。
连忙说道:“都怪小侄不好,没能早些去拜见夫人和小姐,害得两位亲自前来,还望夫人和小姐恕罪。”
李默虽然没明说,可葛夫人也是位七窍玲珑心的主,听到他话语里没半字否认,那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嘴角立刻弯了上去,盈盈笑道:“姑爷是干大事的人,自然比不得常人那般空闲,妾身那会有怨言呢,再说这可是我家仙琪几世修来的福气,才能遇上姑爷这等人物,怎么会再有嫌碎呢。”
葛夫人笑着说完,扭头一看身边的方仙琪,又说道:“姑爷要是愿意,就和仙琪一样称呼我姨娘吧,夫人夫人的,听着太见外了。”
“是,姨娘。”李默大叹口气,面对这个女人,简直比面对日本天皇还头疼,本不善于这种时刻表现李大少爷,感觉自己就像那只被喜羊羊们一步步被逼入火坑的灰太狼。
束手无措!
好在这时,下人端来了清茶和点心,这才让李大少爷有了喘气的机会。
看到李默在边上拼命吸气,一副神色紧张的模样,正用眼角偷看的方仙琪顿时捂住小嘴,差点笑出声来,她没想到这位如今掌管着一大片海疆,在别人眼里权势滔天的少年,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囧!被人看到惨样了。
李大少爷目光和那位方小姐一对,一个嘴角猛然下弯,一个嘴角却翘起了少许。顿时,弯翘的红唇让李大少爷火气蹭蹭往上冒,心想:“要是这张小嘴替自己……。”
“哇咔咔!太邪恶了 !”李大少爷越想越兴奋,眼神都直了。
看着小两口在哪眉目传情的,葛夫人顿时咯咯笑出了声,眼波儿一转,趁热打铁道:“姑爷,妾身今日前来除了仙琪的事情外,还有一桩事情想找你商量商量。”
“姨娘还叫我李默吧,那个……听着也不习惯。”有正事了,李默连忙收回眼神,继续说道:“有什么事姨娘吩咐就是了。”
“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葛夫人望着李默半天,收起了笑容,银齿一咬才说道:“妾身是想请你看看,能不能给你岳父安排个差事,妾身见他最近老是唉声叹气,郁郁寡管,心里实在是难受,所以才厚着脸来求你,哪怕就是让他去船厂当个工人,做做事散散心也好。”
方伯谦最近的情况李默也知道,自从说出了心底的秘密后,他仿佛完全换了个人,时常自哀自怨,完全不像是曾经留过洋,喝过洋墨水的一舰管带。
但要安排个差事,却让李默犯难了,按说最好的差事肯定是去海军,不过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