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云鸠,一切都不会有,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回来?
这一晚,张恕仍旧把帐篷搭在水边,养剑入体时也把养元珠捧在手心里,周天运转,灵气便也会进入到养元珠里去。
他试过用神识进入养元珠,可是养元珠内部却像有一道上了锁的门,明知云鸠就在里边的什么地方,只要打开这道门就能见到,但不管他怎么努力,就进不去。
喊云鸠时,也得不到丝毫回应,虽然很失望,可也知道这是云鸠元神稳定的兆头,稍微放下心。
一晚上打坐得来的天地灵气全被张恕送进养元珠里,要不是体内转化成灵力的部分没有办法送进去,他恐怕连金丹都舍得拿出来。
有了青冥剑诀,打坐到早上五点,张恕就钻出帐篷。
零下的温度,天上连星光都没有一点,又黑还有寒风,但到了结丹期的张恕哪还会觉得冷,一件T恤就够了,乘着洞里其他人起床之前,先熟悉一下青冥剑诀的招数。
这套剑招总共八十一式,比张恕以前学的任何一套剑、枪、棍、刀、拳招数都要多,要是武校那些,基本看上两遍他就能打出来,虽然谈不上圆融,但记住是没问题的,可这套青冥剑前前后后背了十遍,才把所有动作给记下来。
他先用以前的习惯,既靠动作姿势来巩固记忆,第一遍做出来的时候只觉得无比艰涩,不单每招之间的连接,连同一招的分节动作都很不顺,打一遍下来很少会乱的呼吸都或长或短难以调匀,不仅没帮助记忆,反而把记得的都忘了。
张恕坐回帐篷里重新翻看了一遍,出来一做,还是一样的,就像编舞的老师没把舞蹈动作编顺畅,一会民族一会国际,怎么打怎么难受。
张恕迟钝的脑子在出了一身大汗后才想到:要是把灵力调动起来,在体内大周天之外,把剑也融进去,当成身体的一部分……
想到就做,调匀呼吸后,张恕想象桑竹籽剑是手臂的延伸,气海里灵气与剑体灵气连融为一,第一式“乾”很顺利自然地就使了出来,接第二式“坤”,也异常流畅,不止动作流畅,连灵气也生出潮涌的感觉,就像一汪清泉,清风带起涟漪,由静而动,收发随心。
找到窍门,张恕一式接一式,一招连一招地打下去,到了十一式“泰”之后,风起微澜,水波推着水波,感觉水面之上的烟岚也被遵循了不可见的天地法则的力量,被带动着升腾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自身已经不存在了,除了水和烟,什么都是虚的,从第一式的清风慢慢的,循序渐进,到浪头叠着浪头,碧浪翻涌,青烟漫入天空,直至第六十四式 “未济”,根本不需要再去回想下一招是什么,上一招做到一半,下一招已起,如风起云涌,每一招都形成一个自成周天,一环扣着一环。
被风带着越升越高,搅动云气如海潮生生不息,恍如遨游于云霞的忘我之境……
六十四式“未济”,冲出云层,山川渺茫,一股四顾苍茫,惶惶无措的感觉忽然湮灭了之前所有的畅快豪情,周天一断,张恕“醒”了过来——
张恕还从来没有在并非打坐的时候进入忘我的境界,这哪是剑诀,根本就是炼气的法诀,只不过独辟蹊径,以动换静,独自练就是炼气养剑,对敌时则是攻击法诀,所以介入一个个周天内的敌人都是“杂质”,要圆融流畅,便要清除杂质。
也可以说,青冥剑诀是一种对敌时也在修炼的法诀。
这种顿悟一样的感受让张恕一时间舒畅得几乎忘了外部环境,一回过神来,忽然看到桑竹籽剑浮在身前,并没有捏在手里!
一惊之下,灵力中断,桑竹籽剑掉了下去——
跟着,张恕也掉了下去。
在地上坐起来顾不上揉下摔疼的屁股,大笑。
无意之中竟然有了突破,离御剑飞行还远吗?
他后头又试,虽然再也进入不了那种风起云涌的无我境界,但这只是因为还不熟悉,只要多加练习,巩固之后肯定还可以重现。
离开剑诀,再去御使桑竹籽剑,他就发现飞剑动起来变得平稳了,它一平稳下来,比碎金梅优越的地方就显现了出来,那就是速度。
天蒙蒙亮,张恕往周围看了一圈,记下四个显眼的地方,然后桑竹籽剑化成一道青虹,只听到连续的四下,它回到张恕手边,张恕一一走过去看,树枝、石头、草藤和衣服都被割开或穿了个洞……
衣服?
衣服!
张娟洗的衣服被他戳了个洞!!!
第四十六章
张恕站在衣服面前思想斗争了一会,把衣服收下来,抱到外面丢了。
毁尸灭迹的路上又试了试御空,能凌空走几步,因为还没掌握平衡技巧,几步后就掉下来,但运足灵力一跳之下,可以跳过很长一段距离。
高兴之下,张恕就在进出山谷的路上练习,忘了时间。
谢高文是除张恕外起最早的人,一出山洞,就看见张恕不断地蹦进蹦出,像只猴子一样闹腾。
摇摇头,谢高文心里感叹一句:年轻人就是有活力。无所谓地走到一边,开始日常的提水浇菜。
开垦农田之前,得先把洞里几间房间的地板和墙壁问题解决。
要不然里边温度太低、湿度太大,虫子也多。
他们利用有限的水泥,掺着湖边卵石滩捡回来的卵石一起铺砌,卵石里大块平整的,就铺到地面,小块凹凸的,就嵌到墙壁上,省了不少水泥,墙壁也很好看。
十几天功夫,一排房间的墙壁和地板都弄好了。
至于天花板,HY村里有店做防盗笼,就地取材,把防盗笼拿回来以后焊接成合适的大小,房间上面先用水泥和沙土搅拌后敷了一层,然后再把从家具上锯下来的木板钉到防盗笼上,做成像以前老房子那种尖顶,这样就有两层,还有中空层做隔离。
张娟以前住的是别墅,带欧式壁炉那种,他们现在有数之不尽的木柴可用,所以在她要求下,认领入住的房间里都砌了一个半圆的拱形小壁炉,烟囱从门上面开一个洞出来,接上金属管子,一直接到洞外。
才修好没两天,下雪了,几个人把准备好的木柴搬到炉子里一烧,房间里暖和多了。
喜欢热闹的可以在洞厅里火堆边聊天,喜欢独处的也可以呆在自己屋里,翻翻过时的杂志、报纸。
张恕也从外面搬进洞里来,因为那股灵泉冻起来了,坐在水边上打坐,跟弄一盆水到屋里放着的效果一样。
古青华他们虽然说了他只要负责周边安全就可以,但白天的时候,张恕还是尽他所能地一起干活,一点没把他自己当成被大家依靠着的大人物。
只是每个夜晚他都呆在自己房间里,把防盗笼加木板做的门一关,一整夜一整夜地抱着养元珠打坐、养剑。
已经是结丹期,再来做本该炼气期做的功夫,自然事半功倍,,短短时间内,已经把桑竹籽剑控制得如同自身手指一样灵活,或疾或徐、或轻或重、或利或钝,全在意念中,既可以缓缓地从树冠上切下一片树叶而不惊动旁边叶子,也可以电闪间飞出破石。
闻风品露诀炼气十分温和,清风雨露一般,修习以后张恕才知道这个法诀是配合着青冥剑诀的辅助法诀,青冥剑诀把体内体外的气融为一体,用以伤敌,而闻风品露诀就是慢慢地开拓筋脉,以让更多的灵力通行。
两个法诀相辅相成,等闻风品露诀达到第五层以后,青冥剑诀也就跟着威力大涨,以后闻风品露诀每提高一层,青冥剑诀威力都会翻倍。
一起修习的话,不知道最后会变成如何惊天动地的威力!
平时打坐,张恕就用闻风品露诀,吸纳的灵气每一分都用在开拓筋脉,然后滋养养元珠上面,但即使结丹期,加上有了法诀打坐炼气,还是没有杀丧尸得到的灵气更纯粹、更快。
养元珠会吸收灵气,这就是说他没有做白工,肯定是有用的,能够控制桑竹籽剑后,张恕迫不及待的就想到外面去,弄更多灵气给养元珠。
青冥剑诀还是只能施展到第六十四式,不管他怎么练都突破不了,看来只有出去,说不定还有意外可以突破。
再者,总是自己单练,青冥剑诀到底怎么样他还不知道。
所谓熟能生巧,要想青冥剑诀超越以前碎金梅的威力,必须得到外面去,实际地磨练才能出效果。
雪下得很大,张恕把要出去的话对洞里其他人说了。
他每天都在天亮前到外面练剑,大家虽然没看到,但偶然早起到外面上厕所,一个人知道了,其他人也就都知道了。
大雪里只穿一件薄薄的T恤,不感冒不发烧,天气对他的影响如何,他们也都心里有了谱,所以只叮嘱小心,跟着就告诉他各自要带的东西。
一熟了就不客气了,张恕哭笑不得地接过张娟写好的条子,上面写满了他们要的物品,什么儿童画册、字典,小临德认字用的;化肥、除草剂,这是谢高文要的;老棉裤……古青华说腿上冻得疼,非老棉裤不顶事;找得到的话,带几包烟,霍狄是烟鬼。
最离谱的是张业,他要PSP和电池!张恕直接打得他满天找星星,哥哥的威严就是这种时候用的!
这些东西,最近的能有的地方就是H镇,镇子上丧尸没有K市多,正好方便他试招。
至于可能会碰到认识的人,张恕也想到了,那群人在这种天气肯定躲在山洞里不愿意出来,只要不是带头那几个,其他人也没见过多少。
而且他想看看H镇的收容区搞得怎么样了,如果王立他们真弄起来了,以后产出多的粮食可以拿来换其他有用的东西,比如弹药、汽油。
两边都有枪,武力对等的话应该可以做交易。
十区的大官不错,看门小鬼凶恶,不考虑;ZY村收容区同样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如果H镇不行,接下来才考虑ZY村收容区。
汽油冻起来了,把剩下的唯一一辆摩托弄到洞里放了几个小时,终于发动起来,结果到中午张恕才离开山洞。
张恕走的不是高速,二级路不太好,但路口多,到了H镇外,他选了光学仪器厂后门进去。
光学仪器厂效益比其他两个厂好得多,厂子大,工人多,住宅区也新,不过张恕没打算去翻这些住宅楼。
工人是有计划撤离的,能带走的肯定不会留,但在厂区里开店的人可没有车来接,只能尽自己所能,好像仪表厂里那几个商店一样,工人一走,店主也匆匆跑了,周围人走光了后,店里的东西反而能保留下来,不比大街上,一早被洗劫光了。
张恕把摩托藏在一家门诊里,两道门,运气好的话等他回来还能发动得起来,要是放外面,汽油全成冰坨子。
门诊对面是幼儿园的院墙,里边有两架铁架子的秋千和一个十字翘翘板,风吹得一大,这些死去的东西就发出唧唧咯咯的声音,沾着铁管的雪化了一小片,锈蚀了铁管表面,淌下来的痕迹血一样红。
早上下很大的雪这时候停了,天色白亮得刺眼。
张恕拍掉身上的雪,本想把手套和帽子留在摩托车上,往空落落的幼儿园里看了看,最终没脱掉。
冷的不是温度,是心底,哪怕他穿得比在洞里时多,也无济于事。
一步步踩在雪上,发出的声音跟丧尸撕扯筋肉血管的声音很像,要是在以前,这么厚的积雪必定引得这个地方的人兴高采烈才对,K市少雪,偶然下一场也是落地就化,不会积起来。
张恕在幼儿园门口停下来,贴着动物和星星的门开了一半,一道爬行的痕迹蜿蜒向里,有个丧尸在幼儿园楼上。
莫名的,张恕想看看它。
王老太太变成丧尸后还会用脖子上挂着的钥匙开门,这些只懂得吃人,整天饥饿的怪物还有没有一丁点曾经的人性?
“哐——”
玻璃门上的玻璃松了,被他推开时在墙上碰出松动的声音,地上有一大滩血,左手边墙壁和天花板上都有喷溅的血迹,有具尸体躺在另一边,头上有两个弹孔,看来留下这么多血迹的不是它。
木头栏杆上厚厚一层灰,包的彩带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一圈一圈地顺着栏杆往上绕。
他轻轻走上二楼,顺着走廊看到最尽头一间房间。
房间窗帘拉着,但因为外面太亮,屋里不是特别黑,有个穿着针织裙的女人站在一张小床前,她的头发长长地垂着,没有光泽,还打着结,身上还算干净,但在张恕看不清的那一只手臂上,有什么东西掉到地上。
她慢慢地摇晃着身体,垂着头,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声音,仿佛唱着儿歌。
张恕向她走了几步,侧头看到小床上放着一个脏兮兮的布娃娃。
若非杀过上万的丧尸,看到眼前这一幕一定会让他怀疑它的灵魂还在,不过不管是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