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建议她和我一起吃午饭,”摩琳说,“但她心里似乎有事,她说她无心上馆子,只想买点东西在办公室里吃。”
“那么她是想再回办公室里来了?”
“噢,是的,当然。我们都知道她一定要回来。”“你们有无人注意到这几天伊娜·布兰特有什么异常之处?如果有,求你们一定要告诉我。”
她们面面相觑,但是无阴谋之意,只是在猜测而且。
“她经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摩琳说,“事情到她手里常常一团糟,她的反应一向比别人慢半拍。”
“她是那种好像什么事都会发生到她身上的人,”爱笑的女孩说,“记得她的高跟鞋鞋跟脱落的那天吗?就是那类事情经常发生在伊娜的身上。”
“我记得。”哈卡斯特说。
他记得那女孩如何悲哀地站着,低头垂视手上的鞋子。
“你知道,当伊娜没有在两点钟来上班时,我心里便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婕妮一脸严肃地点点头。”
哈卡斯特看着她,不大喜欢。他一向不喜欢那种在事情发生之后变得聪明起来的人。
“你们何时获知这件事?”他再次问道。
三个女孩你看我,我看你。爱笑的女孩涨红着脸,眼睛斜斜地瞟着玛汀戴小姐的办公室。
“嗯,我——呢——我只是溜出去了几分钟,”她说,“我想买几个饼带回家去,如果等到下班再买就买不到了。当我到店是时——饼店就在转角地方,那里的人和我很熟——那女人说:‘她和你在同一地方上班吧,是不是?小姐。’我说:
“你在说什么产于是她说:‘这个女孩刚刚被人发现死在电话亭里。’噢,我一阵目眩头晕,立刻奔回来,把事情告诉她们,最后我们决定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玛汀戴小姐,就在这时候,她从她的办公室走出来,一边说着:‘你们在干什么呢?一架打字机也没动。”
金发女孩接着说:
“于是我说:‘这不是我们的错,我们刚刚听到有关伊娜的可怕消息,玛汀戴小姐。’”“嗐,起先她不肯相信,”褐眼的女孩说,“她说:‘胡扯。
你们只是道听途说罢了,那是别人,不会是她。怎么会是伊娜呢?’然后她折回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给警察局,证实那是事实。”
“可是我个明白,”捷妮朦朦胧胧地说,“我真不明白为何有人要杀害伊娜。”
“事情不像是因为男朋友的缘故,她似乎没有什么男朋友。”褐发的女孩说。
于是三个人满怀希望地望着哈卡斯特,仿佛他能够为她们解答问题。他叹了一口气。她们没有指望了。也许其他的女孩中能有一个可以帮助他,是雪拉·威伯本人吧。
“雪拉·威伯和伊娜·布兰特是不是好朋友?”他问。
大家暧昧地互相看着。
“不算是什么特别的朋友,我想不是。”
“哦,顺便问一下,威怕小姐在哪里呢?”
她们告诉他说,雷拉·威伯到麻鹬旅馆去了。
第十九章
普迪教授停止口授,拿起电话听筒。
“谁?什么事?你说他人在这里了?嗯,问他明天可不可以?——噢,好吧——好吧——教他上来。”
“总是有事情,”他不大高兴地说,“如何教人能办好事呢。”他对雪拉·威伯说;“亲爱的,我们说到哪里了?”
雪拉刚要开口回答,门上响起敲门声。普迪教授费力地把自己从三十多年前拉回现实来。
“谁啊?”他暴躁地问,“哦,进来,什么事吗?我跟他们说过今天下午不要让人来打扰。”
“非常抱歉,先生;然而实在是迫不得已。晚安,威伯小姐。”
雪拉·威伯站起来,放下记事簿。哈卡斯特怀疑自己是否出于想象,他看见她的眼里闪现一丝忧惧。
“嗐,什么事?”教授冷冷地说。
“我是哈卡斯特探长。”
“嗯。”
“希望能和威伯小姐说几句话。”
“能不能等一下?来得实在是太不凑巧了,我们正做到重要的地方.再大约十五分钟就可解决了——哦,也许半个钟头吧。大概如此,啊,糟糕,已经六点拉?”
“非常抱歉,普迪教授。”哈卡斯特的声调坚硬。
“嗐,好吧,好吧。什么事呢?——是不是车子违规?这些交通警察未免太殷勤些了。前几夭,有一个坚持说我有四个半小时没有投币。我肯定那是不可能的事。”
“先生,这事要比违规停车严重。”
“噢,是的。噢,是的。你没有车子,有吗?亲爱的。”他暧昧地看着雪拉。威伯说,“是啦,我想起来了,你是搭公车来的。嗯,探长。什么事呢?”
“是关于一个叫伊娜·布兰特女孩的事。“他转向雪拉·威伯说,“我想你大概听说了。”
她瞪着他。美丽的眼睛,橘蓝色的眸于。使他想起了某个人。
“你是说伊娜·布兰特?”她扬起眉毛道,“哦,我当然认得她。她怎么啦?”
“我看你还不知道。中午你在哪里吃饭呢?威伯小姐?”
红晕飞上她的双颊。
“饭后你没有回办公室吧?”
“你是说回加文狄希社?我曾打电话回去,她们告诉我说普迪教授有事,要我在两点半直接过来。”
“不错,”教授点点头说,“两点半,我们从那时一直工作到现在。老天,一直工作到现在,我应该叫茶上来,威伯小姐,非常抱歉,让你错过了下午茶,你应该提醒我。”
“哦,没关系,请不必介意。”
“真是糊涂,”教授说,“糊涂!啊,我不该打断你们的谈话,探长还有问题要问你。”
“那么,你不知道伊娜·布兰特出事啦?”
“她出事了?”雪拉不禁提高了嗓音说,“她出事了?你是什么意思呢?她发生了意外;还是——被车下辗到了?”
“真是危险,车子开得这么快。”教授岔了进来。
“是的,”哈卡斯特说,“她出事了。”他顿了一下,然后直截了当地说,“大约十二点半时刻,她被人绞死在电话亭里。”
“电话亭里?”教授露出兴趣的样子。
雪拉·威伯没有说话,只是瞪着他。嘴巴微微张开,眼睛睁得好大“你是真没听过这件事,还是你善于演戏?”哈卡斯特心底想着。
“我的天,”教授说,“被人绞死在电话亭里,太可怕啦,实在怪哉!如果是我,我不会选择这种地方。绝对不会的,噢,可怜的女孩。太不幸了。”
“伊娜——被杀了!为什么呢?”
“你知道吗?威伯小姐,前天伊娜·布兰特急着要见你,便跑到你姑妈家,等你等了一些时候。”
“又是我的错,”教授歉咎地说,“那晚.我把威伯小姐留得太晚了。真的太晚了。实在很报歉。亲爱的,你一定要常常提醒我。一定要。”
“我姑妈跟我说过,”雪拉说,“但我不知她来找我是有要紧的事。难道伊娜遇上了什么麻烦?”
“我们不知道,”探长说。“恐怕我们永远也无法知道,除非你告诉我们?”
“我告诉你?我怎么会知道?”
“你也许知道一点,为何伊娜·布兰特要见你。”
她摇摇头说:“我什么也不知道——点也不知道。”
“她没跟你提起什么,没有在办公室里给你任何暗示吗?”
“没有。她没有——没有——昨天一整日我都不在办公室里,我到兰地斯湾区的一位客户那里。”
“你不知道她最近心里有烦恼吗?”
“哦,伊娜一句就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非常的——
怎么说呢?——缺乏自信,一向心猿意马。我是说,她从来没有把握自己所想的或所做的是否对或错。有一次,她把勒汶的书漏打了两整页。等槁子寄出去之后,她才想起,害她担心得不得了,不知如何才好。”
“我明白了。于是她向你请教应该怎么办?”
“是的,我告诉她最好赶紧通知他,因为一般人都没有马上那么快念校槁。她可以写信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并请求他不要向玛汀戴小姐抱怨。但是她没有,她不喜欢那样做。”
“通常她有问题便来找你,’是不是?”
“噢。是的,然而问题是她并非每次都采纳我的意见,因此她又迷糊了。”
“因为她一有问题便去找你,是很自然的事?这种事常常发生吗?”
“是的,常常发生。”
“你看这次会小会是比较严重的事?”
“我想不会罢,她会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呢?”
探长心里暗忖,难道雪拉·威伯真如她表面所显示的那样单纯。
“我不知道她要跟我谈什么。”她继续说,比刚才说得更快。而且喘着气说;“我不知道,而且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到我姑妈家找我谈话”“我想,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她不愿意和你在社会里谈?
会不会是因为那里还有别的女孩?或者,她认为这件事是你和她之间的秘密?可能是和那案子有关的事吧?”
“我想这不太可能。我确定不会是这样子的。”她气喘得更快。
“所以你无法帮我了,威伯小姐?““没办法,很抱歉。伊娜的事我很难过,但我所知道的却帮不上你的忙?”
“也许和九月九日所发生的事有关联吧?”
“你是说——那个男人——威尔布朗姆胡同的那个人”“我的意思正是如此。”
“怎么会呢?伊娜对那件事知道什么呢?”
“也许并非很重要的事,”探长说,“但总是有关系,而且有帮助。任何事情,无论是多么的细小。’他停了一下又说;
“她遇害的那个电话亭就在威尔布朗姆胡同。你明白吗,威伯小姐?”
“我什么也不明白、”“你今天有没有到威尔布朗姆胡同去?”
“没有,我没有,”她激烈地说,“我没去。那地方我愈来愈觉得恐怖,我真希望我从来没去过,希望没和这一切搅和在一起。那天他们为何特别指名要我去?为何伊娜在那附近被人杀害?你一定要找出来,探长,你一定要。一定要!”
“我们一定要找出凶手,威伯小姐,”探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向你保证。”
“亲爱的,你在发抖,”普迪教授说;“我看,我看你真的需要喝一杯雪利酒。”
第二十章
我一到伦敦立刻向贝克报到。
他拿着雪茄向我挥手。
“你所说的那条半月形笨胡同也许有点蹊跷。”他承认道。
“我终于挖出一点东西来了吧?”
“说这个还早,只能说‘大概’而已。那个建筑工程师,威尔布朗姆胡同六十二号的赖姆塞先生和他表面不大一样。
最近,他接受了一些非常奇怪的工作。公司都是真实的,但没有深厚的历史背景,有的话也是非常奇怪。大概五个礼拜之前,他接到临时通知,到罗马尼亚去了。”
“这跟他妻子所说的不一样。”
“也许不一样,但他所去的地方是那里,而且目前人还在那里。我还得设法多了解他。所以,你可以即刻动身去干了。
我已为你准备好一切的签证,以及一本崭新的护照,这一次你用尼格·田奇这个名字。把巴尔干半岛的稀有植物温习一下吧,你的身分是一位植物学家。”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指示?”
“没有。你领取证件资料时,我们告诉你联络人是谁,尽量挖掘这位赖姆塞先生吧。”他尖锐地盯着我,“你似乎并不怎么兴奋嘛。”他在烟雾后窥视着我。
“只要我的预感成真,我会很快乐的。”我顾左右而言他。
“同一个胡同,但号码弄错了。位在六十一号的是一个完美无迹的建筑商。可怜的老汉柏雷搞错了号码,还好他没有错得太深。”
“你还有没有查别的?还是只有赖姆塞而已?”
“戴安娜寄宿舍似乎和戴安娜一样的纯洁,她领养猫有好长的历史,马克诺顿先生,似乎有点意思,他是一个退休教授,这个你知道,教数学的。似乎很聪明。突然以身体不健康为理由而辞掉了他的讲座。也许是真的吧——但他看起来十分健壮,精神矍铄。他似乎和他的老朋友都不再来往了,这点很奇怪。”
“问题是,”我说;“我们对每个人所做的每件事都要抱着怀疑的态度。”
“你到那边去也许可以有点收获,”贝克上校说。
我的飞机晚上十点起飞。我先去见赫邱里·白罗。这一次他正在喝黑葡萄糖浆。他请我也吃一点。我拒绝了。乔治为我端来一杯威士忌,一切如昔。
“你看起来无精打采!”白罗说。
“哪里的话,我就要出国了。”
他看着我,我点点头。
“是这样子啊?”
“是的,就是这样。”
“祝你成功。”
“谢了。你呢?白罗,你的功课做得如何啦?”
“对不起,’”“克罗町时钟谋杀案——你有没有阖上眼睛,背靠着椅子,起来的时候使有了“答案?”
“我很认真地读过你留下来的东西。”他说。
“没什么发现吧?我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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