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马上拿出一个仪器,在曹沧的身上比划一下,然后看着仪表上的指数。
“奇怪了。”科学家说道,“你身上的确有放射性,但是理论上这不可能,这么强的辐射指数,你应该是个离死不远的人。至少你的皮肤会被灼伤得很严重,可是你没有这个症状。”
科学家急忙又用仪器测试怀表,看了读数之后,一脸茫然。“但是这东西本身的确不具备任何放射性。”
“我再问你一遍,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不是金子?”曹沧问道。
“绝对不是。”科学家肯定的答复,“它只是和黄金具备相同的核电荷数,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它的比重是十一克每立方厘米左右,它比铅还轻。”
曹沧把怀表掂在手上,一言不发。
“再告诉你一点,这也许是个好消息。”科学家说道,“他不会被X光扫描出来,你可以藏着它。”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我相信我带着它参加行动,美国人是不会拿走的。”
“我没什么能告诉你了。”科学家说道,“这东西是个怪物,他专咬着一个人不放。”
曹沧听到科学家说出如此不理性的话来,很想笑,但是笑不出来。
曹沧把怀表放在手上仔细观察,有一刻,曹沧忽然发现怀表消失了,曹沧随即醒悟,这东西和人的身体若是接触,会变得透明。曹沧把怀表上的链子绕在自己的手腕上,果然,链子也在二十七秒后,变得透明。
曹沧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把怀表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怀表和链子仿佛和皮肤有某种吸力,每一分都贴在曹沧的皮肤上,过了二十七秒,曹沧低头看自己的胸口,怀表又消失了,但是皮肤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物体的存在。
怪不得曹家能把这东西传承这么久。
曹沧不打算思考怀表的事情,也没时间思考了。
保卫人员把曹沧带到门口,驱车开往朝阳区秀水北街。车很普通,也没有随行的车辆。这辆老式的伏尔加轿车,在路上行驶得不快也不慢。
终于到了美国使馆附近。伏尔加停下,曹沧走下车,慢慢走到使馆门前。
美国使馆的门外,站着夏家两兄弟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美国人。美国人伸出臂膀,操一口纯熟的北京话:“曹沧先生,欢迎你加入我们。”
曹沧没有亲自办理任何手续,签证就已经办理完毕,护照上的照片是自己的相貌,还有各种其他的证件,都是自己的照片。那个得了白血病又神秘自燃的年轻人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残迹。
在宾馆的房间里,曹沧问夏家兄弟,什么时候去美国。
“你还真着急。”夏家的老大说道,“我们在中国滞留了三年,都没急着要回去。”
曹沧看着眼前的黄皮肤黑头发说着汉语的同胞,把自己和中国的关系撇得如此干净,心里特别别扭。
“我们还要等人。”夏家老大说道,“中国政府还要选五个人,不知道他们会找五个什么样的人来。不过无所谓了,只要你来了,就都无所谓。”
“现在,能问问到底为什么你能找到我?”曹沧说道,“而我却不能找你?”
夏家的老大把他弟弟喊来,说道:“这个你要问他,我就不多说了。”
夏家的弟弟拉着曹沧往房间里走去,他哥哥说道:“到这时候了,还怕什么,再说了,中国方面到现在要是还不知道他的身份,那他们的情报人员也太差劲了。”
这句话,是用英语说的。曹沧勉强能听懂。
曹沧和夏家弟弟沉默了一会儿。
“夏家和曹家一样,都在等着回去的机会。”夏家的弟弟说道,“我把我所知道的,也是我们夏家一直保守的秘密,告诉你。”
夏家的弟弟,轻轻地把嘴巴凑到曹沧的耳边,“只有你,才能带领我们从那个地方回来……”
门突然开了,夏家老大走进来,兴奋地说道:“我们也许很快就要出发,那五个人已经来了。”
曹沧不停地揣摩夏家弟弟所说的话。这到底是对他的试探,还是确有其事。曹沧当然不会紧靠夏家弟弟言之凿凿的语气就相信他所说的就是事实。
像夏家兄弟这样的特务,能在国内成功地潜伏这么久,而且还能掩人耳目,暗中调查曹家后裔的下落,这种人说的话,很难分辨真假。
曹沧只能靠自己所掌握的情况进行分析。现在,曹沧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训练内容有速度分辨能力这一项。当初训练他的教官教给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被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所蒙骗。你看到的东西和听到的声音,并不见得就是真实存在的事物。就是自己的主观思想,也不能相信。唯一能相信的,就是用客观的态度来逐一分析。也许最荒谬的事情,才是真实的存在。而平凡的表象之下,有无数暗流在涌动……”
曹沧现在还不能肯定,夏家兄弟是否知道那个怀表,如果他们知道,那也许就会清楚怀表的用途。到了这一步,曹沧除了沉默,什么都不能做。
六个人,加上曹沧,四男两女,以探亲的名义,奔赴美国,第二天登上飞机。
从这一刻开始,曹沧知道,在自己身后,强大的国家背景支持将不复存在。行动已经开始,现在身边只有五个同伴,曹沧对他们一无所知。那三男两女,除了一个五十多的老头子,另外两个男人都是三四十岁的样貌。两个女人都很年轻,一个比曹沧大几岁,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
这五个人对曹沧有些疏远。这很好解释,因为曹沧是美方指定的人选,而他们是国家精挑细选出来的,从身份上,曹沧和他们有很大区别。
在漫长的飞行途中,曹沧和夏家的兄弟也没有任何交流。那五个人之间表现出训练有素的团结,对外统一保持警惕,吃东西、说话等等事情,都很谨慎。
飞机在美国一个城市着陆,然后在美国随行人员的带领下,在机场内转机,接下来飞行的目的地是迈阿密。
到了迈阿密已经是傍晚,六个人被安排在一艘军舰上。夏家的兄弟在转机的时候,就没有再跟着他们上飞机。
曹沧等人在军舰上过了一个星期。六个人分别被安排在两个舱房,曹沧和另外三名男性住在一起。
现在,曹沧知道了其他五个人的姓名,曹沧分别称呼他们老杨、老罗、老宋,两个女同志,曹沧叫她们周姐和细妹。
细妹是第一个和曹沧开口说话的人,她要曹沧就叫他细妹。
细妹,一听就是南方女人的称呼。其他的四个人,曹沧暂时还看不出来他们来自什么地方,就算是从口音上也判断不出来。
军舰上的美国海军应该都接到了命令——不能和中国人接触。当六个人在甲板上行走的时候,他们远远地好奇看着。六个人吃饭的时间,也和军舰上的人错开。空荡荡的餐厅,就坐着六个人,默默吃饭。
军舰在第七天驶入海上。从方向来看,就是驶向干事对曹沧提到的那片水域。
海上风平浪静,整个海面如同镜面一样平静。
行驶了几个小时之后,曹沧感觉到军舰停下来,在海上静静地漂浮。军舰上的一个军官,把六个人都领到甲板上。
“你们有谁能说英语?”那个美国海军军官用英语问道。
“我能。”老杨,就是年纪最长的那个男同志,抬了抬手,用英语回答,“I can speak English。”
“那就好。”军官飞快地对老杨说道,“劳驾你告诉你的同伴,马上就要有一艘船来接你们,开始你们的任务。”
“不是你们的船吗?”
“我们就带你们到这里。”军官说道,“你看,他们来了。”
曹沧极力忍住把头看向海面的冲动,等到老杨对大家说“有船来接我们了”,才随着大家一起看向海面。
海面上一艘充其量不超过五百吨的普通船只距离军舰几里之外。一艘小艇在向军舰开过来,靠近军舰,军官指挥下属,把曹沧等六人送上小艇。
小艇上有两名水手,等曹沧六人穿好救生衣,便调转小艇,飞快地向那条普通船只开过去。
曹沧等人在二十分钟后登上了那条船。从船只上的设备来看,这是条科考船。曹沧感到有些疑惑:“为什么美国这么小气,只是弄了这么条小船来进行这个非比寻常的实验?”
船上的人不多,加上水手也就二三十人。六个金发碧眼的美国人站在曹沧等人对面,其中一个跟老杨一般年纪的人,对曹沧等人说道:“希望我们这次合作顺利。”
老杨代表大家说道:“这也是我们政府的愿望。”
科考船开始向东行驶。
实验开始了。
第五章 旋流
曹沧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自己身边的五个人分别是什么身份,现在又多了一群美国人。曹沧很想努力去探知,可是他的注意力已经无法集中在这方面了。
自从上了这艘科考船,曹沧就发现,天气变了。在军舰上的时候,天气很好,海面上没有一丝风,天上没有一朵云彩。可是现在,天空已经不再晴朗,天色变得阴暗黑沉。
这个改变,是一瞬间发生的。其他人也注意到这点,曹沧和同伴连忙跑到甲板边,手抓着栏杆。
海面不再平静。船上的水手忙碌起来,都开始飞奔着在甲板上进行自己的工作。
曹沧同时发现,除了那个和老杨一样年龄的美国人不知去向外,其他五个美国人也和六个中国人一样,紧张地看着海面。其中两个人和老宋、周姐一样,都开始呕吐。
船体开始剧烈地摇晃。
这就是实验的前奏吗?曹沧想着,一定是的,不然为什么平静的海洋,开始掀起几米的巨浪。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在一分钟之前,海上的浪头还不到一米高。可现在……
曹沧发现海面的更远处,浪头更加高。
“实验人员回到内舱!实验人员回到内舱!”船上的喇叭响起来,说的是英语。中国人中,只有曹沧和老杨能听懂。
周姐和老宋还有老罗已经傻了,他们完全不能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曹沧想:“他们也许从来没有在海上待过。国家选出这种人来参加海上的实验,到底是什么用意?”
这疑惑在曹沧的心里升起,但还来不及细想,几米高的浪头突然打到船舷。曹沧紧紧握住栏杆。忽然听到周姐的惊叫,曹沧扭头看去,周姐已被海水冲倒在甲板上。
曹沧飞快地扑向周姐,把周姐的手抓住。又一个浪头打上船身,比刚才的更大。曹沧和周姐被海浪冲到科考船的另一边船舷,周姐的双腿已经伸出船舷。
“拉紧我!”曹沧喊道,“别松手。”
周姐已经吓得魂不守舍,双手把曹沧的胳膊死死抱住,眼里全是恐惧和祈求。
“所有人员回到舱室!重复!所有人员回到舱室!”仍旧是英语,但现在就算是不懂英语的人,也能明白喇叭里在警告什么。
曹沧的眼睛看着附近,想找到更牢固的东西,方便自己用力把周姐拉回来。可是曹沧忽然觉得,周姐的手变得无力了。“抓紧我!”曹沧喊道。
周姐没有反应,曹沧看见周姐的头向后扭着,看着身后的海洋。
曹沧抬头看去,他明白周姐被什么吓傻了。此时,海面已经是个大斜坡。有一瞬间,曹沧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此时,船舷的这一头,海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坡度,而科考船正在斜坡的顶端。
“别往后看。”曹沧喊道。
又一个巨大的海浪打上甲板,曹沧在海浪冲击到自己和周姐之前,把她拉了回来。两人被海水冲到甲板上。甲板上已经没有人,大家都应该躲进了船舱。
浪头越来越密集,曹沧和周姐在甲板上找不到能够抓牢的地方,也许下一个浪头击来,他们就会被冲到船外。
紧急时刻,一只手牢牢勾住了曹沧的腰部。
“抓住绳子。”是老杨。
在海浪扑来前,曹沧急忙用力,让自己和周姐靠近老杨。老杨飞快地把自己和曹沧还有周姐,用绳子紧紧绑在身边的两根铁柱上。
巨大的海浪一波又一波从船舷上扑过,猛烈地冲击着甲板上一切没有固定住的东西。每一次海浪袭来,曹沧都几乎认定自己要被冲下去了。这段时间无比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海浪的威力比刚才减弱一点。但是现在绝不能松开绑住自己的绳索,因为科考船摆幅已经在三十度以上。科考船在倾斜的海面上摆动,而向下倾斜的一方,就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曹沧知道科考船现在在什么地方了,科考船此时正在一个无比巨大的漩涡边缘。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快到一点准备都没有。
科考船在用一个很难察觉的弧度在海面上移动。曹沧现在明白,船已经被这个巨大的漩涡牢牢吸住,此时正顺着漩涡的水流在漩涡的顶端绕圈。只是这个圈太大,在短时间看来,船还在直线行驶。但是曹沧明白,这个情况马上会改变,因为船会沿着涡流的运行,渐渐向下,越往下,这个运行的弧度会更加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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