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什么时候?”
“大约9点40分。”
“你当时在做什么?”
“找一些用来兑酒用的配料。”
“当时这把切肉刀在那儿吗?”
“不在。”
“你对你所说的肯定吗?”
“肯定。”
“那个抽屉上有一把锁吗?”
“有。”
“在你提到的那个时间,抽屉是锁着还是没锁?”
“没锁。”
“那天夜里你在什么地方?”
“在圣巴巴拉。”
“谁打发你去那儿的?”
“彼得·肯特。”
“根据谁的建议?”
“根据佩里·梅森的建议。”
“你知道管家考尔特先生那天晚上到那餐具柜那儿去了吗?”
“我知道他到那儿去过一次,是的。”
“那是在你发现切肉刀不在抽屉里之前还是之后?”
哈里斯忐忑不安地说道:“我宁愿不回答这个问题。”
“不要说你宁愿怎样。你是作为一个证人在这儿,而且宣过誓,回答这个问题。”
哈里斯用一种压低的小声说:“之前。”
“大声说,”伯格说,“以便陪审团能听到你的话,你说什么?”
“我说是在那之前。”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考尔特先生站在餐具柜旁。”
“他当时在做什么?”
“他正在把那个餐具柜抽屉拉开,我不知道他是在拿出某件东西还是放进去某件东西。他把那个抽屉关上,走开了。”
“过了多长时间你把餐具柜的那个抽屉打开的?”
“大约5分钟。”
伯格得意地冲佩里·梅森点点头,“你可以进行提问了。”他说。
梅森几乎是很随便地问:“顺便问一下,你和刚才在证人席上的那个证人艾德娜·哈默秘密结婚了,对吧?”
已经紧张地沉默了一阵的法庭沙沙作响起来,旁听者们向前倾身,努力去听哈里斯作何回答
哈里斯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是的。”
“你是什么时候和她结婚的?”
“上月10号。”
“在哪儿?”
“亚利桑那州的尤马。”
“结婚这件事一直在保密吧?”
“是的,先生。”
“结婚后,艾德娜·哈默马上在她卧室的门上装了一把弹簧锁,对吧?”
“是的,先生。”
“你,”梅森问,“有那扇门的钥匙吧?”
哈里斯显出很窘迫的样子。伯格跳了起来说:“法官大人,我抗议。这与本案无关。”
“我收回这个问题,”梅森说,“条件是我有权在以后再问,在我打下一个适当的基础之后。”
伯格又一次慢慢地坐了下来,他的态度俨然是准备马上跳起来的样子。梅森坐在椅子上,四肢伸展着,长长的腿翘成二郎腿,看上去正惬意地享受着。
“这么说你在谋杀发生的那天晚上去了圣巴巴拉?”他问。
“是的,先生。”
“而那是根据我的建议吗?”
“是。”
“谁和你一起去的?”
“肯特先生的秘书沃灵顿小姐。”
“还有别人吗?”
“没有,先生。”
“你对此很肯定吗?”
“是的,先生。”
“我想,你去了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的住处吧?”
伯格说:“等一下,法官大人,我认为这个问题与本案无关。他去了什么地方,或是他在圣巴巴拉时做了什么,没有任何意义。”
梅森微笑了,说道:“这是控方先开的头儿,法官大人。刚才他努力向陪审团证明,我当时在那个住宅负责许多事情,并打发这个证人去了圣巴巴拉,他问他在谋杀发生时他在什么地方。因此,为了探索他的证词的这一方面,我有权进行最周密最详细的询问。”
马克汉姆法官张口要说什么,然后抑制了自己,说道:“驳回抗议。”
“回答我的问题,哈里斯先生。你去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的住所了吗?”
“去了。”
“到达圣巴巴拉以后你做什么了?”
“我去了肯特太太的住宅。梅森先生办公室的一个名叫杰克逊的人当时正在监视那座宅子。他主动提出继续值班到两点钟,但我知道他上午在法庭有工作要做,于是我告诉他把沃灵顿小姐带到一个旅馆里,我呆在那儿监视那座宅子。于是他开着自己的车带沃灵顿小姐走了,我把我的汽车停放在我能看见那座宅子的地方,直等到早晨八九点,一个私人侦探来替换我。”
“你早晨3点钟是在肯特太太的住宅前面吗?”
“是的,先生。”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肯特太太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能听到她打电话时说的话吗?”
“能。”
“是什么?”
“法官大人,”汉米尔顿·伯格提出了抗议,“这一提问的缺陷现在变得很明显了。这个证人对我怀有敌意,对辩方很友好。现在,辩方正诱导证人去证实某件无法证实的事情。”
“但是,法官大人,”梅森指出,“控方也问这个证人,在谋杀发生的时候他在什么地方,而……”
“而你想对这个特别的要点重复提问,以此来检验他的记忆力吗?”
“是的,法官大人。”
“我认为,”马克汉姆法官说,“本庭的裁决是,你可以就他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看见了什么和大体上听到了什么对他进行提问,但不能具体地就别人可能当着他的面说了什么进行提问;我以为那样就离题太远了。”
“很好,法官大人。”
有一会儿沉默。
“继续吧,律师。”马克汉姆法官对佩里·梅森说。
“在那一电话谈话进行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梅森问。
“在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住宅的大街对面。”
“你认识她本人吗?”
“认识。”
“她是亲自接的那个电话吗?”
“抗议,”汉米尔顿·伯格抢着说,“这与本案无关。”
“我认为我要驳回这一抗议。”马克汉姆法官说,“它可能检验这个证人的记忆力和可信度。然而,我不同意用叙述那番谈话的内容,来检验他的记忆力。”
“她接那个电话了吗?”梅森问。
“是的。”
“你清楚地看见她了吗?”
“是的。”
梅森说:“顺便问一下,你知道……”梅森说了半句话突然停下了,他在转椅上转来转去,目光盯着这挤满了人的审判室。他突然站了起来,“法官大人,”他说,“我恰巧注意到,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现在正在这个审判室里。我听说肯特太太一开始受到了检方的传唤,但她当时正在和被告打官司,可能成为对被告不利的证人而使人们对她的证词产生怀疑。但现在,她和被告在先前的官司上,已达成了协定,也就是说多里丝·萨里·肯特与彼得·肯特的离婚案已最终判决,他们之间已经解除了婚姻关系。由于肯特太太现在在这个审判室里,我想让她作为辩方的证人,请法庭指令肯特太太,在我能给她发出一张传票之前不要离开这个审判室。”
马克汉姆法官皱起眉头说道:“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请你站起来好吗?”
那个金发的年轻女子站了起来,人们纷纷向她伸长了脖子。
“在律师有机会对你发出一张传票之前,”马克汉姆法官命令道,“你不要离开这个审判室,而且,为了便于马上发出这样一张传票,本庭将休庭10分钟,肯特太太在这段时间内不要离开这里。在休庭期间,陪审团要记住法庭通常的告诫,不要和任何人讨论这个案子,也不要允许别人当着你们的面讨论,而且,在本案最后呈交给你们之前,对于被告的有罪或是无罪,不要表达任何看法,法庭将休庭10分钟。”
马克汉姆法官起身向他的议事室走去。
审判室里变得充满了各种噪音。梅森向书记台走去,让人把传票开好,交给了法警。
佩里·梅森很随便地向通往法官议事室的门大步走去。汉米尔顿·伯格来到他身旁,他冷淡而又很有礼貌地说:“我认为,我们一起去拜望马克汉姆法官会是很好的事,梅森先生。”
“噢,很好。”梅森表示赞同。
两人一起走进法官议事室。马克汉姆法官坐在一张高高摞着一堆法律书的写字台后面,从他正在读的刑法法典的索引中抬起头来。看他的态度,他正在急匆匆地寻找某件重要的东西,遭到了打扰。
“我并不想当着陪审团提出这一看法,马克汉姆法官。”伯格冷冷地很有礼貌地说,“但我认为,梅森先生的行为是对法庭的蔑视。”
“我的行为?”梅森问道。
“对。”
“什么行为?”
“为了把本案中的权威当局搞乱,故意地把那把完全一样的刀放在餐具柜抽屉里的行为。”
“但我根本没有怀着任何这样的目的去放置任何刀。”梅森说。
马克汉姆法官皱着眉,忧虑使他面色沉重。
“我恐怕,律师……”他张口说。
在梅森脸上看到的某种表情使他突然停顿下来。
伯格激烈地说:“你不能做了那件事而逃脱并不受处罚,梅森。艾德娜·哈默已经明确地宣誓作证了,这些是你的意图。”
“但是她根本不知道我的打算。”梅森指出,“她看不懂别人心里想的事。作为一个心灵感应专家她并不合格。”
“但是她证实了,你告诉了她你的意图是什么。”
“噢,是的,”梅森承认,“我确实对她说过那些话。”
“我是否应理解为,”马克汉姆法官问道,“你现在声称你对她说了一番假话呢?”
“噢,当然了。”梅森说着,点着一支烟。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伯格问。
梅森说:“噢,我猜到她肯定也患有梦游症。你看,伯格,她手里有那个餐具柜抽屉的惟一一把钥匙,可她放进去的那把刀却失踪了。当然,存在着某种可能,就是肯特或许撬开了那把锁,或是有一把复制的钥匙,于是,趁着肯特在监狱里,我想我要做一个试验。”
“我的看法是,艾德娜·哈默本人是个梦游者,她为她舅舅担忧,上床睡觉时,关于那把切肉刀的想法折磨着她。凭我和她在一起的经历,她把一个杯子藏在那张咖啡桌下面的容器里,这使我确信,她以前利用那个地方藏过东西。所以,有什么比这更自然呢:她在睡梦中为那把刀的事担忧,感到那个餐具柜抽屉不是个安全的藏东西地点,从床上起身,只穿一件睡袍,打开了餐具柜抽屉的锁,拿出那把刀,又锁上那个抽屉,把刀藏在那张桌子下面的容器里?”
“我认为,我能搞清这件事的惟一方法就是复制当时的环境,于是我给了她另一把刀,给她造成了印象把它锁在那个抽屉里是多么重要。那是个月明之夜,而她是脑子里想着那把刀睡去的。习惯再一次成了不可抗拒的。过一会儿,伯格先生,我会证明,这把被标为辩方A物证的刀是我交给她,让她放在餐具柜抽屉里的同一把刀。是保罗·德雷克手下的一个侦探在那张咖啡桌的桌面下,那个椭圆形的容器里发现了它。”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宣称,是她杀死了里斯吗?”伯格叫道,“哇,那真是荒谬,真是荒唐!”
梅森细看着自己的香烟尾部,“不,”他说,“我并不认为我会作出任何这样的判断,呆会儿你就会看到。伯格先生,这一讨论只是针对你刚才说的,说我蔑视法庭,而且,我想,你还要提交律师协会以严肃纪律。我提起这件事只是为了解释一下,我不过是在进行一次试验。”
梅森转身大步走出了议事室。
马克汉姆法官慢慢地合上了刑法法典,把它放回到顺着他的写字台排列的那排书中就位。他看着伯格的面孔,努力忍住笑。
“我,”地方检察官说,“真该死。”
他转过身,迈着重重的步子离开了议事室。
重新开庭后,马克汉姆法官察看着审判室,说道:“你现在发出你的传票了吗,梅森先生?”
“发出了。”
“我想刚才正在对哈里斯先生提问吧?”
“是的。”
“走上前来,哈里斯先生。”
没有应答。
伯格伸长了脖子说:“也许他出去呆一会儿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在提问中问麦多克斯先生,”梅森说,“如果法庭准许的话,我们或许可以让麦多克斯先生上前来。”
“有反对意见吗?”马克汉姆法官问汉米尔顿·伯格。
“我可以为了控方的利益说,”梅森说,“由于一些没有预见到的事发生,即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要做一个证人这一事实,这个问题变成了必须的。”
“不,”地方检察官说,“我对于再次传唤麦多克斯不会提出任何反对意见。我认为我还句一个问题要询问他呢。”
“麦多克斯先生请上前来。”法警说。
审讯室的证人们中间,又一次没有应答的动静。
“你们有你们能传唤的另一位证人吗?”马克汉姆法官问。
“请法庭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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