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外边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剧响,好像是什麽东西断裂的声音,紧按著灯熄了。
四周陷入漆黑一片,泰阳蜷缩在冰冷的地上不敢出声,只听见寥非在暗中咒骂,“妈的,谁吃饱了撑著没事干,来坏老子的好事,让我知道是谁非扒了他的皮。”
掏出手机,借著薄弱微蓝的光,寥非摸索著走向门口,走了几步又倒回来对地上的泰阳说,“你老实呆著,要再敢跑看我不打死你。”
静寂的洗手间里,除了没拧紧的水龙头滴答的水声,泰阳的呼吸声几不可闻,周边全都被黑暗吞噬,泰阳不由自主的抖,因为这样邪恶的人,也是因为这样诡异安静的夜……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泰阳躺在地上形同死尸,寥非一直都没有回来。
夜风吹起,半开的门在风的带动下发出吱吱的轻响,在诡谲的空间里让人毛骨忪然。泰阳微微抬头,从门边看到灰蓝色的天空,像块幕布一样横亘在那里。
缓慢的爬起来,寥非听到身体里骨头错位的声音,忍著疼痛他缓缓整理著露出半个身体的衣服,发抖的手指系上最後一粒纽扣,无神的凝睇著被风吹开的门。
他在想,那个禽兽会不会就在门外?
‘哗’一下子,灯亮了。
泰阳的神经绷紧了,灯重新亮了是不是意味著那个禽兽就要来实行他的暴行?不行,他不能认命的被他摆弄,他要逃跑!
整间报社灯火通明,清冷的光照亮他慌措的步伐。公园里孤独的路灯延伸著他生的希望,尖嚣的痛几乎击毙他,逃离的念头在脑中轰隆乍响,他不能在这里倒下,跑出这里就安全了。
夜幕四合,公园里怪异的不见一个人,平时这个时候段都会有人在锻炼。出来呀,哪怕是见到一个人也好呀,泰阳无声的祈祷著,继续拖动好像有千斤重的身体狂奔在密林深入。
恍然的,老天听到了他的呼唤,前方一个黑衣黑帽的人正姗姗前行,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泰阳吃力的赶上他,拍拍他的肩,“朋友,看见你真好,麻烦你能……”
手拍在他的身上感觉到沁骨的冷,那人站住脚,异常缓慢的转过身来……
他缩著肩低著头,冷森的路灯照不到他戴著连衣帽的脸。这个人好怪,泰阳刚移开被冷得一哆嗦的手,支撑不住的身体却差点栽倒在地,泰阳别无他法只得抓著他保持平衡。
“谢……”话未完,泰阳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手里的触感竟然是嶙峋的骨架,除去一层布衣,这个人剩个的只有骸骨。
不确信的在他身上再捏捏,手臂、胸膛……泰阳此时的惊惧无异於刚才在报社,那个人的头抬了起来,泰阳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血液在瞬间凝结……
黎明来临,沈睡了一夜了城市在曙光中苏醒。
踏著晨露身穿绿装的邮递员们在钤铛作响的脚踏车带动下,将一份份散著墨香的报纸配送到各报刊亭。
太阳还没完全升起,一条骇人听闻的惊悚新闻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血红的颜色点润著刺目的头版头条,媒体解析占据了大半版面。
鼎风报社惊现命案,老板独子死於湖中;警方已经受理此案,争取早日缉拿凶手!
天气,睛空万里,是难得的好天;z国,人心惶惶,阴云罩顶。
泰阳不敢置信的睁大眼,寥非死了!
海桦坐在他对面,疑视著他苍白空洞的脸,“小阳,昨晚你做恶了吗?我听到你一直在大喊大叫的,出什麽事了吗?”
颤栗的避开海桦伸过来的手,泰阳尖叫,“你别碰我!”
冷,全身都在冷,泰阳搂著双臂,汲取著身体微薄的温暖。头好痛,他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昨晚的经历就像鬼屋探险,真假难辨。
哆嗦的手紧紧握住水杯,喝下一口水,又被呛得咳了起来,海桦担忧的看著。
这是怎麽回事?泰阳问自己。
一切只能用离奇两个字来概述,因为他醒来後已经睡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穿的是他每晚都穿著入睡的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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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支持麽????
没有人喜欢麽????
源坨悲泣。。。。。可怜滴泰阳娃,没人喜欢你,咋办??
没事,咱喜欢你就好!!!
尸情怪意 (冰恋)004 谁杀了寥非
“小阳……”海桦迟疑的抓住他冰凉的手,紧紧握住,“不要害怕,告诉我发生了什麽事。”
海桦温和的语音缓解了泰阳心里的恐惧,抓住温桦的手,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
“我真的……真的看见鬼了,就在报社……不、不是报社,是公园里……你相信我,我真的看见了……”
“我相信,相信你说的一切,不要紧张,把你看到的全告诉我,来,慢点回忆一点点的说出来……”
海桦似乎有种魔力,让泰阳完全的信赖著他。黑不见底的黑瞳像块巨大的磁场,泰阳看著自己的影像在他瞳眸中沦陷。
从寥非无休止的纠缠开始说起,泰阳悲凉的诉说著当日发生的一切,直到旭日东升在床上醒来。
乞求般,泰阳摇晃著他的手,“我不是在做梦,也没有生病发烧,我是清醒的,这些都是真的,是不是?你说是不是啊?”
“小阳,你先别激动,冷静先冷静。”海桦安慰著语无伦次的泰阳,“这张报纸不能说明什麽,昨晚到底发生了什麽,除了寥非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而你是最後一个跟他在一起的人,警方调查起来,迟早会查到你的头上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到报社探下情况,情形不妙再做打算。”
“这样行的通吗?”
“行的,有我陪著你,别怕。”
警察局里,胖胖的局长不停来回踱著步子,一名正用手绢拭著眼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伤心欲绝的诉说著她的悲苦。
“小弟呀,非儿可是寥家的独苗呀,他死的不明不白你可一定要替他作主抓到凶手啊!可怜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以後叫我们怎麽活啊!非儿,我的儿子啊!……”
胖局长是寥非的叔叔寥部旗,常常利用职权,胡作非为,出了名的阴狠毒辣,是这一片出了名的‘了不起’。
寥部旗的眉头深锁,已经这样转了一个上午了。侄子的尸体发现到现在已经过去几天了,警察局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平时我就告诉过你们,叫非儿行事低调点低调点,偏偏不听,现在出事了才来哭有什麽用。”寥非在外头惹事,如果不是他这个叔叔在包庇也不会变得那麽无法无天,寥非父母对弟弟这样的指责也不好出声反驳,儿子死的不明不白才是该追查的重点。
“嫂子,你好好想想,非儿那几天有没有惹什麽事?事情太蹊跷了,肯定是他惹到了什麽不该惹的人,才会被人下了黑手。”
寥母停止了嚎哭,慢慢回忆,“那几天报社集体去了日本,他几天没在家我也不知道他惹了什麽事。那天晚上他只是打了个电话回家说是有事不回来吃饭,後来一直都没再有他的消息,直到……直到接到警察局的电话,才知道……”
悲从中来,寥母情难自控,再次大哭起来。
眼藏奸诈的鼎风老板寥部德不耐烦的呵斥著妻子,“哭哭哭,就知道哭,哭丧啊你,真不知道你平时怎麽教育儿子的,人都死了还来哭有什麽用,再哭小心我没了耐性跟你离婚。”
儿子惨死,丈夫又这麽的无情无义,寥母悲痛不能自已,趴伏在桌子嚎啕哭喊。
“非儿……”
所有的程序都过了几遍,寥部旗翻烂了口供记录却抓不到半丝头绪,上头已经在催了,要以意外失足落湖结案。
寥非死状惊恐万分,双目瞪圆,似乎是看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法医的检验报告上清楚写著身体无任何的搏斗痕迹,也不见一丝伤痕,排除了他杀的嫌疑。
尸体的脚踝缠绕著湖底独有的水藻,有人推断寥非落湖後被水藻绕住了脚,他大力挣扎反而被水藻拖著往水里拉,入夜後的公园里行人稀少,寥非的呼救声没起到作用,所以他才会惊慌大叫导致湖水进入口鼻,溺水而死。
这样的推论也合符情理,然尔作为叔叔的寥部旗不能就这样草草根结案,死的那个可是他的亲侄子。
太平间里,寥非的眼睛大睁,布满惊惧的眼珠子定定的注视著某一点;看著侄子,寥布旗绝对相信,精明的寥非不会无故坠湖,肯定是被什麽东西惊吓到才会跌落湖里。
但是,能有什麽东西能让胆大包天的寥非害怕成如此模样?
尸情怪意 (冰恋)005 泰阳失业
从警方调开了报社当晚的监控录像开始,泰阳就一直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幸好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寥非的死勾了过去,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审问泰阳的是个很和气的小警察,应该是刚从警校毕业,很有斗志,为人也很亲和;见泰阳抖得像秋叶,还好心的让他喝了点水平复,小警察以为泰阳被命案吓到了。
泰阳是最後一个被问话的,完了後他走出门口时听到小警察在自言自语:奇怪了,录像上显示当天晚上只有他一个人在报社,难道是他看恐怖片吓到掉湖里去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直到警察整理好口供离开了,都没有人问起泰阳关於当天晚上的事情。
顺著那晚离开的路线,泰阳一个人徐徐而行,几步一个监控器,像寥非狰狞的眼睛,狠狠的注视著他。
出了洗手间就有一个前段时间刚装上去的监控器,泰阳不会以为他离开时!亮的灯光下他能跳过无处不在的天眼。
洗手间难堪的回忆,公园里鬼魅的男人,不,那根本就不能算是个人……泰阳拼命想要忘记,无奈诡秘的人影却一遍遍的窜进他的脑子里,时而清楚时而模糊。
那天晚上虽然背著光,他还是看清楚了,那是一具套著衣服的骨架。他想安慰自己,那只是别人的恶作剧,可是……那是一具会动会走的骨架,不是看玄幻影片,那是活生生发生在他的眼前的事情。
寥非是怎麽死的,众说纷纭; 更多的人相信是他坏事做多了,老天才收了他,不想让他为祸人间。
寥非的忽然死亡让泰阳始料未及,当时,被寥非侵犯的时候想杀了他的念头是有在脑中闪过,但也只是敢想想,真要杀人泰阳也不敢。
没有人为了寥非的死而表现出半分的忧伤,从老板手里领走装著钱的信封时,姿态也是高傲的,没有平时半分的讨好。
出了这麽大的事情,大家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沾著口水的手指反复数著手里的钞票,大有少一张就会找老板拼命的架势。
一脸精明的老板面对丧子的打击,整个人都焉里叭叽的;泰阳心里难过,寥非再不是个东西,曾经也是条鲜活的生命,自己是最後一个见他的人,海桦告诫他为了明哲保身,唯有三缄其口。
泰阳的工资是整个报社最低的,想当初老板还为泰阳的低廉工薪而沾沾自喜,现在却只有泰阳对他说了一句“请节哀”。
鼎风被封了,小公园也因为闹鬼的流言而无人踏足。
泰阳失业了,怀揣著微薄的点工资,奔走在大街小巷;他需要钱,需要工作同时也需要用忙碌来忘却那一段让他难以启齿的记忆。
没有学历,没有一技傍身,公司企业的大门一次又一次无情的将他拒之门外;无奈之下,唯有降低标准,只要有人愿意用他,洗厕所都无所谓。
尘土飞扬的工地上,打著赤膊的强壮民工正干得热火朝天,周围连个遮荫的地方都没有,泰阳几乎快要被高热的温度灼晕。
“年轻人,不是我不肯用你,工地的辛苦你也看到了,以你这麽单薄的身板实在是不行,就算我肯用你到时出点什麽差池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工头很直接,泰阳今天的最後一缕希望破灭了。
干瘪的皮夹子,还剩下最後一张可怜巴巴的钞票,早起到现在滴水未进,泰阳早就饥肠辘辘。
夕阳西下,华灯次递亮起,街边小贩不时的招揽著顾客卖著小吃食,舔舔唇,泰阳紧攥著唯一的精神粮食目不斜视从旁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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