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又叫了:“妈的,八十多个人昏迷不醒啊,其中半数还不同程度受伤啊,全市救护车都不够用啊!你让我这次报告怎么写你说怎么写!”
纪冉淡淡地说:“放心吧,这个我都帮你想好了,集体食物中毒。”
“哪门子的食物中毒会断手断脚!?你中一个给我看看!我说,你偶尔能不能找一次对普通市民下手轻点?我求你了冉哥!”
“别生气,别激动,跟我做,深呼吸……”
“你麻痹!”
“对了,之前让你帮我查那两兄妹的资料,你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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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柯灵回到家的时候,她老哥正在客厅看报纸,夹着香烟的手指翻过一页,抬头看她:“回来了?”
看他一副没事人的模样,柯灵就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走到他面前一叉腰:“哥你今天去哪了!手机怎么打不通的!”
柯冕一抬手示意她让开,伸手弹了弹烟灰,眼睛都不抬说了三个字:“有点事。”
她不满:“有僵尸出来闹事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
柯冕眼睛盯着报纸,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意思让她坐下不要挡光。
她不动,眨了眨眼,试探性的口气:“那他跟纪冉对上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柯冕只有这句。
柯灵霎时瞪大了眼睛,往他旁边一坐,谴责道:“原来你在那啊!过分!竟然也不早说!鬼鬼祟祟!藏头露尾!害我差点暴露身份!”
自动忽略了她前面那几句,柯冕抬起头皱眉:“差点暴露?”
意识到自己说溜嘴,柯灵吐了吐舌头,小声:“纪冉的傻徒弟差点被生吞了嘛,我这种侠义人士,当时没忍住就出手了。”
这下柯冕眉头皱得更紧,见他这严肃模样,知道少不了又要一顿批,柯灵赶紧眨眨眼撒娇道:“矮油,别这么看着我嘛,我已经把他记忆替换了,我办事你放心。”
说完只见她大眼睛一闪一闪,嘟着嘴故意搞笑地露出两颗大门牙,如果脑袋上再顶倆耳朵,整个就是一只大白兔。
因为她这幅模样,柯冕从鼻子里低笑了一声,方才那严肃的气氛缓和了下来,柯灵赶紧挽住他的手臂,亲热地八卦道:“哎?哥,那你今天有什么收获没?查到什么没?”
柯冕说:“他们的目标是那个天师。”
“他们?”柯灵愣了愣,“敢情还是组团来的?不止一个?”
柯冕敷衍地“嗯”了一声,继续看报纸。
对他的无动于衷很不满,柯灵用力摇了摇他:“那他们想干什么?怎么办啊哥!”
柯冕任由她摇,头都不抬:“什么怎么办?”
“纪冉啊!”
一拍大腿,柯灵夸张地叫道,“纪冉多危险啊!刚才看他小脸蛋还受伤了呢!要是下次多来几个,难保他不会断手断脚!这也就算了,他长得那么好看,要是对方丧心病狂要来个先奸后杀……”
她话没说完柯冕已经站了起来,随即整份报纸盖到她脑袋上,自己头也不回往屋里走去。
取下报纸,柯灵故意对着他的背影扬了扬,喊道:“哥!那我们明天几点走啊!!”
柯冕:“我再看看。”
柯灵:“不能再看了!房东明天一早来收房子!到时候我们要露宿街头了!”
“那就找地方搬。”
“你说的啊!我有个好地方!!”
回答她的,是一声沉闷的关门声,不过站在柯灵的角度,这必需是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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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说了一句‘我要打十个’,就当场耍了一套咏春,震住所有人,最后把柯灵救出重围?”
纪冉左边脸颊上贴着个创可贴,双腿架在办公桌上,手里拿着一份资料,正用赤裸裸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张小飞。
张小飞手里拿着个拖把,一脸热血沸腾:“是的没错!师父!我到现在还记得那种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就像小宇宙爆发!”
纪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问了:“你什么时候学咏春了?”
张小飞笑得高深莫测,伸出一根手指:“不!师父!什么时候学咏春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预感,我以后再也不会给师父你拖后腿了!以后我们师徒联手!什么妖魔鬼怪都休想放肆!从今以后我会让他们听到张小飞这个名字就闻风丧胆抱头鼠窜!师父!你三十岁退休的梦想不再是梦!”
“那真是可喜可贺。”
纪冉这么敷衍着,把目光投向手上那几页纸,第一页,是柯冕的个人资料。
17你好邻居
柯冕,男,32岁,未婚,单身,十几年前年前父母空难身亡,家中有一妹妹,两兄妹童年靠社会资助维持生活,因学习成绩优异多次获得奖学金,本市财经大学毕业,毕业10年,过往最高职位为某投资公司营运总监,目前自由人……
昨夜纪冉把那两兄妹的资料从头顺到尾,顺了好几遍,今天起来又琢磨了两遍。阿廷这资料做得特别详细,连柯灵5岁时候养的那只狗名字叫夜礼服假面都有标注,然而纪冉左看右看就是没发现什么特别不对劲的地方。
他就觉得奇怪了,难道还能是自己太多疑了?必须不能,他的第六感向来奇准,可为什么这些资料里从头到尾唯一的疑点只有——柯冕单身,从没谈过恋爱。
要知道这年头三十岁出头有车有钱有身材有长相却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的男人,不是性格缺陷就是性功能缺陷,或者两者都有缺陷,要不,就是个gay。
而那个开奥迪肇事逃逸一让他赔钱就假装聋哑人很爱玩深沉的混蛋怎么看都是情场老手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纪爷我看人向来是一看一个准,不可能有错。
而且!那混蛋和他娘炮表弟错综复杂的疑似乱伦关系这资料里面怎么会只字未提?
不可能,这明显不科学,除了一个可能性——那个娘炮根本不是他表弟。
纪冉摸了摸下巴,反正,不是表弟估计也是□之类的。
就在他的思路开始往八卦方向以八匹草泥马都拉不住的速度奔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突兀的鼾声。
他抬眼看了下正贴着墙练习单指倒立的张小飞,刚才就觉得有点奇怪了,那小子倒立就倒立,可是从半个小时前就开始一动不动双目无神而且还睁得奇大……
他手指慢悠悠敲着桌面,就这么盯了那小子盯了大概有一分钟。
——哈,原来你可以一分钟都不用眨眼的哦?
纪冉眼角抽搐,随手拿了个笔盖使了个巧劲就扔过去,一击正中张小飞同志唯一撑在地上的那根手指。
“哎唷!”
只听张小飞怪叫了一声,整个人栽了下来,“怎么回事!地震了吗地震了吗!”
一抬头,就看到他师父大人凉飕飕的笑脸。
此时纪冉又挑了个笔盖,在手里掂了掂,眼睛斜斜瞥过去:“你能啊,还学会睁着眼睛睡觉了阿。”
张小飞一个就地打挺站了起来:“师父我错了!您别这样,冲动是魔鬼,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暴力就是解决问题的最直接途径。”纪冉说。
“我们不是城管啊师父!成年人了我们要学会控制自己!”
张小飞边扶着自己摔疼了的腰边往后退。
就在纪冉故意闭上一只眼睛准备瞄准他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张小飞瞬间兴高采烈转身就跑:
“有客人来了!我去开门我这就去开门……哎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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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费电费管理费停车费我不包,有线电视之前已经缴了一年的,这你们先用着,等到期了再说。还有房子的格局不能随意改装。按规矩是先交两个月作为押金+一个月租金,租金一个月是3500,那么一共是一万七千五。”
纪冉把计算机打了个转推到办公桌对面的柯冕眼前,拿烟的手敲了敲桌面,“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柯冕靠着椅背,扫了眼那串数字,抬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两个月押金+一个月租金,好像是一万零五吧?那多出来的那七千。。。”
他话音未落,纪冉就理所当然地反问:“阁下忘了自己撞坏我车子的事了?”
“我觉得这帐不该这么算吧?”柯冕那深潭似的眼睛就定在他脸上,说话间依然保持着好脾气。
闻言,纪冉懒洋洋地抽了口烟,晃了晃自己的二郎腿:“我是房东,你要不乐意我也有权涨租金,到时候这帐咱还这么算,你要再不乐意的话,那也简单,出门左转咯。”
柯冕苦笑:“你这是坐地起价。”
“你还肇事逃逸呢。”
“逃逸?不是你说有事先走的吗?”
“那也是你自己没长眼先撞上来的,要不咱们去报警调监控?”纪冉扬了扬眉毛。
“这倒没必要。”
“那赶紧的,一万八。”
柯冕:“……”
纪冉:“怎么?”
柯冕:“一分钟之前好像还是一万七千五?”
纪大帅哥弹了弹烟灰,眼角都不抬一下:“四舍五入,有问题么?”
眼见他的态度如此,柯冕轻轻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面这位,终于毫不吝啬勾起的嘴角,玩味地吐出一个字:“有。”
显然不是很高兴的纪冉顺手把烟掐灭,慢慢地站了起来,而后,居高临下俯瞰柯冕的脸,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了,你说到底就是想赖帐。”
倒是有那么点高利贷的样子。
“不,我只是想问……”
柯冕这么说着,也跟着站了起来,手撑在桌面,和眼前那冷洌双眸对视着。
一时彼此谁都没说话,其实纪冉早就发现,每次看到这个男人的眼睛,总会从内心深处浮现出一种感觉,让他认定这个人非常复杂,非常难测,甚至非常危险。
柯冕忽而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了:“您是现在就收现金呢,还是等我回头转帐?”
纪冉眼睛一眯,一句很脏很脏的脏话已经到了嘴边,这时门突然被柯灵一把推开了。
柯灵拿惊奇的大眼睛左右左右打量了他们半晌,小心翼翼开腔了:
“两位能不深情对望了吗?能来帮我这个柔弱少女搬东西了吗?”
后来纪冉表示自己已经热情地派出张小飞同志一枚当搬运工,让她不要得寸进尺,便把那两兄妹请出去了。
柯冕走到门口的时候,柯灵先他一步下了楼,一关上身后门,他脸上在面对纪冉时保持着的风度微笑瞬间消失了,甚至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他站在原地,腰依然挺直,宽大的手掌捂上自己心脏的位置,透过衬衣的布料,他能感受到那个木桩真实的触感。
而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眸里,所剩下的只有无法克制的黯淡……
此时屋里剩下纪冉一个人,他顺手把烟掐灭,又点了一根,脚下一划办公椅就转了个圈。看着落地窗外城市风景的某一点,他的目光恢复了惯有的淡然,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拿起手机,给易叔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刚接通他便直入正题:“老头,昨天那些灰研究得怎么样?”
“刚要给你打电话,是磷灰,你小子昨天猜的没错。”
他慢慢用修长手指磕着烟身,把烟灰弹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抬头看天花板:“老头你说,用什么办法能让一个僵尸瞬间化灰?”
易叔说:“众所周知的是阳光,我也查阅了以前的记载里,阳光和火确实是僵尸的死敌,那东西再强也好,毕竟是黑暗里生出来的东西,它们长生不老的代价,就是永世不见天日。也只有阳光会让它直接变成磷灰。”
纪冉不以为然:“他昨天可是大中午的就那么往大街上蹦,我也没看出他多忌讳太阳,难道抹了防晒霜不成。”
“所以我昨晚特地发邮件问了一个研究这玩意儿的朋友,今早他回我了。”
“哦?怎么说?”
“他说,血脉顶端的那个僵尸,其实是不怕太阳的,但是级别越低的那些……”
易叔话还没说完,纪冉就摸着自己的额头插嘴了:“等等,老头你可别告诉我昨天那只僵尸是先祖。”
“你说的是一种可能性。”易叔顿了顿,说,“我觉得他说的另外一种可能性大一点——就是你碰到的那个身上,有某人赋予他的咒印,让他不惧阳光的咒印。”
“某人?”
“对,可能是哪个法术高明的人,也可能直接就是他的先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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