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神?”
哪里像了!别的不说,二郎神好像是三只眼吧!
花漫天风中凌乱,然后大嫂骂骂咧咧的冲过来,一眼看到他谪仙般的超级美貌,整个人都僵住,然后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如泣如诉的道:“神君大老爷,您老人家难得下回凡,就开恩帮帮我们吧,我们家的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啊!揭不开锅了啊!昨天我们家的鸡蛋又被耗子偷走了,米又被虫子咬了,上个月我们还丢了一只鸡,前年我家还死了一头猪,大大前年……”
花漫天那时候只是一只青涩的少年狐狐,还不晓得不爽可以直接闪人,再不爽可以直接打人,善良的狐美人还停留在偷鸡等坏事只能偷偷做的阶段,现在青天白日的不宜下手。所以尽管觉得该人类面目可怖,仍旧软着声音解释:“我不是二郎神,我姓花……”
妇人继续哭诉:“我们家那个杀千刀的,除了喝酒打人就没干过别的……”
这关他甚么事啊“我真的不是,你放开手好不好……”
“你就算不能开恩给我们点银子,给头猪也行啊,再不济给只鸡也行啊,你瞧我们家可怜的娃……”她拉过他油光满面的胖娃儿:“这都饿了好几天了,水米没沾牙,您老就开开恩……”
花漫天终于怒了,主要是他可怜的衣服已经湿嗒嗒全是眼泪鼻涕,这对他简直是无法忍受的!于是花漫天猛然抽开了下摆,怒道:“我说了我不是!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这儿本来就是个半山腰,他这一抽,妇人就直滚下山去,顿时杀猪般的叫起来:“神仙杀人啦,二郎神杀人了!”
反正黑祸有二郎神背,关他屁事?于是花漫天愤愤改道闪人,越走越是心情郁卒,精心挑选的衣服上也是白糊糊脏兮兮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他找了一个树丛,一把扯下了腰带,把外袍脱了下来。下一刻,便有一个尖细的声音道:“非礼啊!非礼啊!”
花漫天愣了一愣,回头时,恰好看到一个光裸的背,原来树后居然藏了一个水潭,有人正在潭中纳凉泡澡……可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分明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吊梢眉水蛇腰的难看男人!到底是谁非礼谁?不对不对,他为何要非礼一个男人?也不对,他为何要被一个男人非礼?
还是不对……花漫天终于凌乱了,连脱下来的衣服也不要了,转身就走……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世上有小倌儿这一种生物,更不晓得因为他的“非礼”该小倌的夜渡之资顿时翻了一番。他只知道,童话里都是骗人的!什么善良美丽的女子,一掷千金的英雄统统没有,人间真是太可怕了……
所以说狐族历情劫,也是有超级多的运气因素在内的,像人家花似锦,随便玩儿个百花谷,都可以碰到傲娇美少年云知处,可悲摧的花漫天,碰到的除了凶悍或者贪婪的妇人,就是长的丑还出来吓人的男人……
这让花漫天有好一阵子,都对人间失去了信心,带着一种看破红尘的郁郁,在家憋着,狐朋狐友都来劝他,人间还是很美好的,你不可以就这么放弃,你完全可以换一条路线出山啊,比如那谁谁,从东边出门,不就碰到了一个少年公子么?比如那谁谁,不就邂逅了绝代佳人?
于是几个月之后,花漫天摸了摸愈合的差不多的小心肝儿,再度迈出了狐灵山。
这一次,他从另一个方位走出,十分顺利的到达了市镇……废话,半夜出来的,连个鬼影子也没碰到能不顺利么?总之,他到市镇中时,大半的屋子已经熄了灯,只有数间高楼尚灯火通明。某人这次学乖了,不从门儿走,直接跳上了窗子,向里一张……床上帘幕低垂,床板儿正咯吱咯吱直响,夹着一个男人的低吼:“嘿!哈!嘿!”
另外,还杂着一个女子痛苦的呻吟:“嗷!我要死了!轻点儿!我真的要死了!”
每当回忆起这一刻,花漫天都深深的庆幸,他不是一只正义感很强的狐狸,若是他像云美少那样,也许他立刻就会穿窗而过,打抱个不平,可是现在他只是研究了一下帐上映出的古怪影子,然后纠结的,疑惑的转到另一个窗子……
另一个窗子里映着一个肥硕的背,男人的声音软烂,像嘴里含了三块糖:“美人儿,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然后某女惊叹:“我嚓,大爷,您好大哦……”
第三扇窗子里,男人邪魅狷狂的大叫:“你点的火,你要负责扑灭……”
第四扇……第五扇……
很久之后,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大半夜还亮着灯的,不是青楼妓院,就是相公馆……嗯,对,就是不干好事的地方。于是花漫天二入人间的第一晚,就在听房中不怎么愉快的度过了……
其实这没有什么,再不济也可以算做情劫启蒙教育……第二天,花漫天带着好奇懵懂的心情,开始观察这个他转了一夜的人间。
人很多,东西很稀奇,以上为他出现在街头的看到的第一眼……
下一刻,有人尖叫一声,双手捧住了脸,扑闪着小眼睛看着他……然后有更多的女人尖叫起来,一脸花痴的看着他……毕竟,像某只那样俊美拉风的美人,就算一夜未睡出现在街头,都硬是有一种懒懒倦倦,让人想一把抓住抢回被窝的气质……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那样的令人花痴。
不知谁率先出手,一个巨大的苹果照着他脑门丢了过来……
有暗器!花漫天一偏头,腰儿一旋,衣袂款摆,嗖,苹果落在了地上,周围响起一片尖叫与惊呼……下一刻,无数的水果野花手绢肉包子等等,雨点般向他丢来,还有某些嫉妒男人趁机丢的烂菜叶和鸡蛋……
花漫天猝不及防,又不想抱头鼠窜这么难看,只能不住的拂袖击开,手臂都酸了,躲闪不及之下,终于嘭的一声被一个苹果击中,退了一步,然后忍无可忍的一咬牙,脚尖一点,飞檐走壁而去……
他再一次离开人间这一伤心地,羞愤交加的回到了狐灵山。
很久之后,当他遮遮掩掩的向某狐朋说起这件事时,姿深美狐笑的差点没断气,然后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那是掷果盈车啊亲,你没听说过吗,以前有个叫潘安的,长的很俊,上迷八十岁老妇,下迷八岁小女,每次出门的时候,喜欢他的人都往他车里丢水果……所以潘家什么时候没水果了,压根儿就不用买,直接打发他上街一趟就有了……是不是很省钱?
他受伤的狐狸心小小平复,然后开始认真的考虑一个粉重要的问题“难道那个潘安,不会被砸死么?或者他是武林高手?”
于是在这件事之后,花漫天深深体会到了学问和体术的重要性,于是一面埋头苦读,一面奋发图强学法术体术等等……就这样,转眼到了第三年,花漫天小有所成,第三次出山去人间,想抓住情劫的尾巴,这次他得到了前辈狐的教导,用幻术把帅绝人寰的俊脸藏了起来……不得不说,这次的人间行还算顺利,一路风平浪静,花漫天得以认真的熟悉了人间景致,风土人情等等……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人模人样的坐在酒楼中听戏的花漫天忽然觉得背上刮过了一阵凉风,然后有一把桃木剑唰的一下击了过来,其势凛冽无伦。
花漫天毕竟修为尚浅,竟不敢直撄其锋,急向后倒翻避过,谁知后面恰好是一个花丛,居然一脚踩在了花枝上,险些没摔个嘴啃泥,竟是狼狈不堪,又羞又怒的抬眼时,一个女子正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桃木剑上穿着符,口中默念口诀,那符便燃烧起来,那女子又是一剑刺过,道:“妖狐纳命来!”
这是一个女天师,就是人间那种画符镇宅捉鬼的女天师,且修为十分不弱……虽然凶巴巴的,长的倒着实漂亮……本来这是标准的欢喜冤家戏码,只是可惜,那女天师做了一件很可恶的事,她抬手把一蛊滴了黑狗血的酒掷了过来,花漫天躲闪不及,竟被这杯酒浇了满身,颜面扫地,顿时大怒。
于是一人一狐大打出手,噼哩啪啦,花漫天修为略逊,却十分灵活狡诈,那女天师修为虽高,经验也足,却仍旧处于下风,最后那女天师恨恨的走了,撂下一句话:“妖狐,你等着!”
花漫天没有为难女人,于是放她走了,第二天小受轻伤的花漫天耍帅,偏要坐在原来的座头听戏,身上揣了数个暗器,做好了周全的准备,心说这恶女人要是敢再来……
只是,他不知道,通常一个美丽的女人背后,总有一个以上肯为她出头的男人,那女人确实来了,身后带着两个男人,到了地方一指他:“这就是那个妖狐!”
两个男人上来不容分说一番噼哩啪拉,这次轮到花漫天吃瘪,可是他肯耍风度放那女人一码,那两个男人却不会,于是痛下杀手……于是花漫天只能落荒而逃……偏又爱面子不肯告诉任何人,于是有很久很久,他都在养伤,险些没直接把情劫之年给养过去。
伤势渐好的那一日,他又碰到了那个女天师,女天师走过来,脸红红的对他施礼,道:“对不起,上次是我找错人了,我以为你是那只四处迷人害人的妖狐,所以才对你出手。但我师父说,你是没杀过生的洁净天狐,实在对不起。”
有人泼他一身酒,打他一身伤,连情劫之年都误过去了,然后过来跟他说认错人了?他真就这么悲摧么?他瞪着她,女天师很是愧疚,绞着手:“打伤了你,很是过意不去,不知我有甚么可以帮到你的?”
他发现这女天师长的很好看,于是淡淡的道:“还有一天,我的情劫之年就过完了。你要不要试着在这一天的时间里爱上我?”
女天师吓到了,瞪着他,“我……”
他微微一笑,幻术下平凡的面目竟风华若仙:“即使你乐意,我也不乐意,我宁可枉度了这情劫之年,也不愿随意交付真心……所以,咱们后会无期罢!”
一边说着,一边就悠然向前,背影轻袍缓带,洒脱之极。他走出很远,那女天师忽然在他身后大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希望将来有一个很可爱的姑娘,可以替我好好爱你!”
很久很久之后,他早已经不记得那女天师的容貌,却一直记得这句话……后来他成了妖族的长老,后来他成了狐灵山的王者,后来有一天,天狐花玉抱来了她新生的小女儿,他将她抛入花丛,泼了她满身的茶水,湿了她的狐狸毛。
那一刻,宛若命运飞溯来回……也许他潜意识中,真的希望会有一个灵巧的小狐狸来爱他,即使已经误了情劫之年,没有天狐全无保留的深情,却可以有千年万年的相伴,却未曾想过,也许,这又是上天跟他开的一个玩笑,因为他太聪明太美丽太优秀,所以上天嫉妒他,想让他在这个“情”字上永远失意……
--(完)--
第101章:修罗桃花面(求订阅求月票!)
涂蟾有一种很特别的本事,他似乎总是可以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弱,即使他现在已经成了鬼,附身在某一个人的面容上,也仍是如此。睍莼璩晓再细细看时,那天在客栈见到的碧衣公子池碧也在这伙人中。
云知处忽然轻咦了一声,花似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见到队伍一角,竟有一个身段妖娆的男子,手里撑着一把白色的油纸伞,伞面半遮了他的面目衣衫,所以一时不曾看到。这一众蟾蜍妖俱是一身碧衣,唯有他的衣裳却是水红色,腰间颈上甚至袖口处,都坠着一串串的金色桃花,下面垂着璎络,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动,竟似乎步步生莲,发长几乎及地,竟是极华美的银色,却无法看到他的容貌。
云知处轻声道:“奇怪,他是谁?”
她问:“怎么了?”
云知处道:“蟾蜍妖是水中生灵,应该怕火。这男子虽然看不出本体,但身上穿的应该是妖族法衣,看这颜色,他的修为应该是火系。那么他为何会在这些人中出现?轹”
花似锦道:“他们也许是为了防备我们用火,所以预先请一个火系灵力的人来此助阵。”
云知处摇了下头:“常言道水火无情,若是火系灵力施展开来,很难分清敌我,稍微不慎,都有可能烧了他们自己。我们毕竟不像他们那样怕火,怎么都是不合算的。”
花似锦细细想了一下,才轻声道:“可是灵兽的法力,就不会伤到主人,比如昙现就伤不到你,那如果这人与蟾蜍妖有点关系,甚至他自己就是蟾蜍妖,那是不是就不会伤到自己人?”她只是随口推断,并未深想,一边说着,便将这些讯息传给了花漫天豇。
这些人速度不慢,很快就到了玉山之前,那些一身碧衣的蟾蜍妖渐向前行,指挥着那些傀儡,渐渐散开,似乎是合围之势,那红衣撑伞的男子上前几步,抬头看着那结界,隔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开口,一字一句:“花长老,池画月拜访,求赐一面。”
云花二人相顾讶然,没想到他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