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始女宫外的大海上亦风暴大起,波涛迭涌,整座宫殿都被巨浪卷起随波摇摆,白凤凰脚下摇晃,险险旋身避开,他修为自是高深,紧接着一摊手掌召出体内神剑,那紫焰宝剑,剑光灼灼,他握剑手腕一挽,剑尖直指向骨头。
“倏,今日你我便在此处分个高下!”
骨头哪会与他废话,他只顾抢回泠泠,身子快速掠上前近战。
神龙族女王和相繇见状,对看一眼,同时收手退回了一边。倏帝与人动手,本就容不得旁人插手,倘若他们出手助战,以多胜少,那传出去只怕要引天下人耻笑。
他那么高的辈分摆在这里,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就不容他败。他又哪里会似有这般的狡猾心思,愣生生是中了白凤凰这奸猾狐狸的诡计,不过云淡风轻的一句,将围殴的局面变成了单挑。
曦真也不好再出手,只得眼含担忧望着骨头蜕变以后第一次与白凤凰的正面对决。
这始女宫虽是由龙崽子们建起的,自然牢固,但也经不得这两人一个剑气如虹一个掌势如风的摧残,很快整座神殿都被道道剑气阵阵掌风劈得支离破碎,轰隆隆垮塌下沉入海面,一时腥咸的海风铺面而来,诸神全部临海而立,围观最中心海面上那两个斗在一处的男子。
天空阴云密布,沉沉压下来,宛如就压在头顶。电闪雷鸣之间,暴雨瓢泼而下,骨头临海飘飞在狂风暴雨之中,衣袍被狂风鼓起吹得猎猎作响,一卷卷海浪自他的脚下接连卷起,汹涌在天地之间,携着磅礴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
水控术中最基础的攻击术法,他使出了最大的威力,走不过几个回合,已是斗得白凤凰步伐微乱,一个不留神,被一波海浪拍得晕头转向。骨头眼疾手快凌空抓去,长袖一卷将泠泠纳入怀中,毫不恋战快速掠去了最外圈,白凤凰抬脚要追却被余下三人上前合围,堵了去路。
泠泠稳稳落进熟悉的怀抱里,她一直死气沉沉的,诸人抢她抢得热火朝天,她毫无反应。
修为尽毁,这般沉重的打击她一时半时哪能接受得了,只觉心灰意冷,伤心得直想哭。
骨头把她抱进胸口,低下头细细看着她,她这下才像是有了些反应,缓缓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把小脸深深埋在熟悉的胸口,声音带起了一丝丝波动,闷闷的,极委屈的呜呜咽咽:“爱爱。”
骨头被她叫得心肝抖了抖,那眼神一瞬心疼得都要碎去了,猛地抬头:“全部滚。”
他看见这些人,每个他都很烦,他们只知道抢夺泠泠回去,从来没有真的关心过泠泠。
他根本看都恨得看他们一眼,抱紧泠泠低头把面颊偎着她冰凉的脸蛋,亲昵地细细摩挲,一面轻轻摇动着臂弯,像她儿时那样哄她:“哦……哦……”
前一刻还是狂风暴雨的天气,随着他温柔的轻哄,骤然雨住云开,风平浪静。
碧海蓝天,春暖花开。
诸神都被他吼得虎躯一震,他们的帝尊,曾几何时发过脾气啊。
帝君叫我们滚,要不我们的就团一团,团圆了滚吧?
相繇把琉璃般的美眸一侧,冷然往这群想打退堂鼓的神尊们望去,淡淡然开了口:“迎接帝尊回归墟!”
归墟代主的功架他还是有的,此话一出,所有人立即井然有序快速排好队列,昂首挺胸临海立定,静候着。
几百双眼睛齐刷刷都统一射向曦真,在帝君面前,也只有她这头鳌鱼能说得上几句话了。
曦真在众人殷殷期盼的眼神下便走了过去,低低劝了几声骨头,稍后,骨头点点头,紧紧抱着泠泠当先腾空飞往东方。
诸神一个个尾随在后相继飞离,渐行渐远,那一轮红日映得晚霞满天,遥遥望去只瞧见那行在最前的男人身姿飘渺,一拢天水蓝衣,袖诀飞扬,抱在怀中的少女被遮挡在他高大的身躯后,只露出一头流泻的青丝,在云海清风中飘荡。
白凤凰脸色灰白着,只痴痴望着那远去天边的少女,未曾有过丝毫流连,未曾有过片刻回首。
这个万凤之王的凤王,尊贵非凡的南神尊,生来便被众星拱月的天之骄子,这数千年来,在他的人生里,第一次觉得,他就像是一粒尘埃,无足轻重。
……
相繇故意落在最后,要与白凤凰这厮叙叙旧。
他身边的黄金搭档,后卿,满心无语。反正落井下石这种事,这货干起来从来无压力。
“别看了,走远了……”他一声叹息仿佛同情无比,那声音里却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得意之色,漫步踱去白凤凰身前转悠着,开口就让人膈应无比,“战书已在送往天庭的路上,凤王,这一战本座已等待数千年。你我的恩怨,开始在战场,也希望结束在战场。但前提是,此战,如果天帝还愿意用你。”
用你这个为了儿女私情一次次罔顾大局之人。
今日,他原可以借助诸神之力扣下白凤凰,擒了这厮回归墟慢慢折磨,但他并不愿意这么做,这厮而今已是一条落水的狗,他更欢喜瞧见这厮如何一蹶不振生不如死。
折磨肉体与折磨精神,当然后者更令他满意。
相繇拂袖嚣张而去,独留下那一身华艳紫衣尊贵无比的男子,神色凄惶静静垂眸临风孤立在海上。
司命心中哀叹,败了败了,神尊败了。人说情场如战场,历来所向披靡的凤王,从来战无不胜的凤王,此番却是败了,一败涂地了。
他定是从未敢想过,他一手养大的宝贝,有朝一日,他竟不得不对她放手。那是神龙族的始祖,而那只白骨精,那可是南海神帝,都是何等尊贵的级别,他们之间,早已经不是他这小小后辈能插得入手的。
司命满脸严肃得很,他觉得事态严重,开战在即,倏帝和始女两个重量级人物被接回归墟,要是被笼络到敌方阵营,于天庭真是大大的不利。
他想着白凤凰这厮现在情关也算过了吧,都摆明了没戏,他也该收拾收拾心情,做回他风光无二的神尊了。其实,并非像相繇所以为,天帝已放弃他,天帝从来就记着他这个爱臣呢,只要他肯在用人之际及时返回天庭,天帝是愿意给他机会的。
司命一心劝说,白凤凰却是把手一摆,头也不回踏波离去:“让我静一静。”
他需要静一静,仔细想一想,想想他和她的未来,想想……他们还有未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断更那么久,实在是个悲剧。。。现在身边的破事总算整完了,恢复更新。嘤嘤嘤,乃们要砸就尽情的继续砸来吧。。
79章
七九章:归墟;浪起来!
大部队浩浩荡荡往归墟出发;走了两日忽然路上一顿;默默的又抬着神辇调转回头浩浩荡荡往京城进发。
人情。事故这种事;做神仙的自然不通透;整支队伍;活过十几万岁的有之,身处高位当女王尊主的皆有之,楞是没有一只想起问问泠泠需不需要与家人道别个先。
神仙和凡人的区别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直到泠泠在辇里被抬着浑浑噩噩睡了两日;从颓废中缓过来,知道这是要去归墟,吵着闹着要见爹娘道别;大伙儿都囧了囧,于是大部队又折转回去京城。
路上;泠泠依然很不开心,虽然不再浑浑噩噩闷头大睡,但是她也提不起劲,软绵绵的窝在骨头怀里,面容毫无生气,黯然神伤。
毕竟修道十余年,得成正道几乎是她毕生的追求,她一想到自己以后不能成仙了,只能像凡人那样人生不过匆匆百年,不能永远陪伴骨头,永远和他在一起,他以后一个人一定会很伤心,很孤独,她心中想到这些就十分难过。
他们坐在宽敞豪华的神辇里,泠泠自打清醒过来,一直黯然低垂着脑袋蜷坐在卧榻上不言不语,眼睛湿漉漉的,小脸惨淡,看得人特别揪心。
骨头搂着泠泠在胸口,低低声安抚:“不害怕,回去归墟,我帮你。”
曦真瞧见骨头这闷货居然也会开口安慰人,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就凑过来在骨头耳边嘀嘀咕咕悄声说了几句。
骨头听得点头,对泠泠道:“归墟灵气丰沛,于修行大有益处,此前你师从南华修三清正道,框框条条难免拘束灵性,往后你随我修无极道。”
他难得一次说这么长段话,虽然明显都是曦真这狗头军师在旁边教的,也叫泠泠诧异了一下。曦真赶紧解说:“大人说得没错,修三清道起点太低,再大成就了不得也就是成仙,没个意思,反正而今你前功尽毁,一切从头来过,不若随大人修无极本原,他朝成就绝对高于你修三清道。”
泠泠眼神迷茫,这么高层次的道学她听都没听过,还有些迷糊,就问:“那无极道是什么道?”
曦真哈哈笑:“无极就是道!所谓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这才有了五行八卦阴阳和合,生生不息周而复始。无极既是无边无际无穷尽,是道的终极境界,混沌天地之中盘古祖神修的道。只要修得无极道,便可永存于世与天地齐寿,似我这般了。”
她说得洋洋得意,还把下巴得意一抬,给泠泠看看她这无极道的代表人物。
泠泠听得就有点纠结,窝在骨头怀里上下打量着活了十几万还青春正茂的曦真,迟迟疑疑的:“那,那活太久不会很无聊?”
曦真都无语了,还有人嫌活得久?她也只好换了口气劝她放宽心:“你别想那么多,正所谓因果循环,佛家都说善有善报,小姐你那么好人,为归墟生灵做出那么大的贡献和牺牲,一定可以修得大道的。”
骨头静静听着,此时却摇摇头,看着泠泠轻声道:“天道无常,泠泠,你很好很好,但从善只问心自在,莫问得失。”
曦真:“……”
大人乃也太超脱了吧?而且我这不安慰小姐么?
他们一路都安慰着泠泠,泠泠原本只当自己就此毁了,不想居然还有希望,也就没之前那么沮丧。但她遭此打击,修为尽毁,感觉浑身都薄弱无力了些,到底还是提不起精神,整日怏怏的。
那相繇也是个贴心的,担心主人整日呆在辇中活动不便,命令队伍每日黄昏时候皆要选在风景秀美的山林间稍作停顿,供主人出来散散步舒展筋骨,可泠泠也只是意兴阑珊,只顾窝在辇里。
骨头经过泠泠这次出事,显然迅速成熟起来,这几日,每日部队停下休整之时,皆会有一拨接连一拨的神灵们过来给两位尊神请安,一溜儿排在神辇外纳头跪拜。
这日,骨头难得的没再让曦真挡驾,自己露脸接见了。
那身为相繇左右手的元擎神君正带领一班人匍匐在地对辇叩头,不意瞧见一支白皙修长如玉的手自神辇内探出帘外,挑开那水青色的纱帘,一角水蓝衣衫自帘后闪现,元擎急忙埋下头去,甚至不敢仰望神祖的尊颜。
“归墟,一切可好?”
空山新雨后的黄昏,沉静的嗓音携着湿润的绿草清香,淡淡响起,略微听得有几分空渺。骨头低低声开口,一手撩着帘子,坐在椅上,一手仍探往身侧,大掌一下下轻抚着少女蜷起的背脊,让她在小榻上睡得安稳些。
“这……不大好。”元擎神君扭头远远望了望立在水边的代主相繇,言语支吾。
他是归墟老人,活过了十几万岁,早在倏帝时代就是归墟的子民,身为归墟三朝元老之代表,纵然相繇贵为归墟代主数千年,他一直以来皆是尽心尽力辅助,但而今面对倏帝,他也是有一说一实话实说,不敢欺瞒半句。
那相繇临水而立,遥遥回头望向草坪上对话的两人,露出一笑。
倏帝会有此一问,定是归墟那群反战派这些日子借着曦真的口私下里向倏帝告了他的状。他到没想过隐瞒归墟的现状,他有信心现在的骨头不会插手这件事,他还不是真正的倏。
他面色无波,神色坦然,琉璃美眸远远望着那尊贵非凡的神帝,便听得倏道:“我如今不似从前,净化邪气只怕不能如你所愿,他是始女定下的人,归墟由他做主并无不妥,你们不必再来。”
元擎:“……”
合着神帝今日肯接见他们,是烦了这一班人每日都来请安告状么我去。
曦真立在帝尊辇下,笑了笑,到是毫不在意骨头置身事外的态度,只欣慰于他这般大神风范,真是越发像他们大人过去的样子了哎呀。
……
大部队回了京城,浩浩荡荡开往相府。
京城的百姓现在都见怪不怪了,一看见那群打头跑在前面活蹦乱跳头顶双龙角的少年们,便对随后跟着的那一大群风姿飘飘的神仙们都淡定视之了。
那外观只如马车大小的神辇,内里却如一个居室那么大,骨头正抱着泠泠坐在桌边喂药,神辇被抬入相府厅前落地,骨头与泠泠相携自辇上踏下。倏起的狂风卷下满树花红,他一拢蓝衫被风掀飞,袖决飘飘。
阳光静静洒上他的周身,笼起一层淡淡光晕,他站在那一拢耀目光影之中,眉目疏淡,仿若神人临世的风姿令人不敢逼视。
白大人闻风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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