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城门口都眼巴巴苦哈哈的等了好几日,盼得望眼欲穿总算在第三日的黄昏等来了泠泠他们一行人。
他们从日暮黄昏的霞光中走来,不时有欢声笑语随风远远被送来,骨头左手牵着那匹枣红的高大骏马,右手把泠泠搂在身侧。他里面是一拢天水蓝衫,外罩着一件黑色的貂皮长披风,把泠泠裹进自己暖和的披风下。泠泠叽叽喳喳的,好奇的一直在东张西望,老远看见道旁一朵花也要指给骨头看,看见天上飞过只小鸟也要指给骨头看,骨头不时低头看看她,泠泠指哪里他便也看哪里,表现得很有兴趣的样子,十分给面子。
白茂一路上都在咳,越接近城门他咳得越厉害,泠泠有点不好意思,就悄悄挣扎开骨头的怀抱。这货立即满心满眼的委屈,闷闷不乐。
他这一路被白茂防贼似的防着,晚上也不能一起睡觉一起洗澡了,只有白日里赶路才可以与泠泠亲近点,这白茂还要剥夺他的福利,简直不是人!
他怒气腾腾瞪向白茂,白茂本也想着不能操之过急,慢慢来,只是如今临近城门,他两个大庭广众这般……委实不大妥当。
泠泠一向听话,哥哥咳了几声她就走得离骨头远了些保持距离,骨头这货不老实,没一会儿他又悄悄走近泠泠伸手牵了她的手,温暖大掌牢牢包裹住泠泠软团团的小手。
白茂假装没看见,泠泠便偷偷对骨头俏皮的笑笑,两只像是背着家长偷偷相好的小情人般,就把牵在一起的双手藏在衣袖下,一路开开心心的并肩往城里走去。
那两个养子赶紧迎上来,奋力挤出几行热泪以表示对义妹的思念,便赶紧请了他们上马车,一路高调的在几十个家丁的陪护下把小姐引回了相府。
白大人夫妇早就翘首等在府门口,他们盼了七个年头才盼回女儿,那心情是何等紧张,白夫人还不自觉的把发髻拢了拢,不时低头瞧瞧自己是否裙衫整齐,生怕在女儿面前先落下个不好的印象。
泠泠从马车上跳下来,抬头见看见那金碧辉煌的高门大院门前,上百的家仆都恭敬垂头立在三层高阶下,排好了队伍迎接他们小姐。
白大人急急从阶上迈下来,他早些年深得先帝重用,临终时任其为辅国大臣,做成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相国大人,他吃得好穿得好保养得也好,今年已过不惑之年,那俊雅相貌诚然如昔,仍是一副潇洒倜傥模样。一身紫色对襟窄袖直裰常服,黑发以碧玉冠束着,修长的身材笔直挺拔,整个人俊雅依然,又大抵是常年身居高位,越发透出一份上位者的沉稳风范,正大步从石阶上走下来,乍一看真有几分飘飘风采,好似那只紫衣贵气的白凤凰。
泠泠看见他呆了呆,白大人都热泪盈眶了,疾风般走向她,抖着声音站在她面前半天说不出话,她还慢了半拍没反映过来。
白夫人向来果断,直接挤开丈夫冲上来把泠泠一抱,就低低的痛哭失声:“泠泠,我苦命的女儿,娘亲可算把你盼回来了,可算盼回来了……”
她热泪滚滚而下,泠泠登时也呜呜哭了起来,抱着娘亲呜呜咽咽的哭着喊娘,白大人在旁边感动得很,想上来抱又不大好抱,半天插不进去,只得硬梆梆站着干瞪眼。
底下聚了一堆的仆人也都应景的挤出了几滴泪,表示对老爷家人团聚的开怀欣慰之情。
娘俩都哭成了泪人儿,白夫人在这么多下人面前失态,这时候好歹平复了些激动的心情,抹着眼泪赶紧张罗下人们迎了小姐进府。
白大人直到进了府在客厅坐下,这时候才看见默默跟在泠泠身后的骨头,到是惊了一跳。
白大人身为当朝宰相,天南地北什么人物没看见,却是当真被骨头这货惊得愣了半天,震惊问泠泠:“乖女,这位是?”
泠泠有些吱吱唔唔,眼神左右飘忽:“是,是……骨头叔叔……”
白大人眨眼:“……”
他还有点没反映过来。白茂只得提醒一句:“爹,就是当年抢走妹妹的那只白骨精。”
“……”
白大人当即左顾右盼,二话不说随手抓起个大花瓶就往骨头飞砸过去,被这货瞬间闪开。
本来骨头这货干了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害得人家亲人分别长达十年,这时候既然送了泠泠回来,势必要埋头老实被砸被打的,以求得到父母的原谅。但是骨头是谁呀,他要懂了这些人情世故他就不是骨头了,他连‘愧疚’两字他都不认识,白大人砸他就躲,但是他也没想过要回砸个花瓶什么的,毕竟是泠泠在乎的人。
然后白大人就是一通胡砸,满屋的古董花瓶,个个价值连城,他砸得一个不剩,又左顾右盼举起张板凳要砸过去。
泠泠赶紧跑上去拉住他,她也有点无语,为什么每个‘爹’见了面都少不得打一顿骨头的戏码。
“爹爹……”她只是柔柔这么喊了一声,白大人举着凳子一头的火。他年纪大了,这些年做宰相做辅国大臣,做小皇帝的太傅,脾气可爆了,可是宝贝闺女这么带着哀求的一声喊,他登时砸不下去了。
白夫人便上来轻声道:“我看泠泠一路舟车劳顿,先带她回房安顿,休息一下吧。”
她意思是喊孩子他爹先别急着算帐,眼看泠泠与这妖怪似乎有些感情,咱们私下再合计合计,别好不容易把女儿盼了回来,一个没对付好把女儿给气跑了,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晚上开宴时,当然也只是家宴,参宴者不过白大人一家另外就还有个骨头。
这白大人何其不待见骨头,老几次都没忍住想操家伙砍了这破骨头,不是因为泠泠拉着他真能下了得这个手。
骨头这货端着碗被他撵得老远,撵去了旁边的小桌,他也不吃饭,就端着碗委屈的直望泠泠。泠泠与家人团聚也十分开心,她性子也软,尤其与双亲分开那么久,她还有些怯生生的,也不敢一回来就惹得父母不开心,扭头看着骨头孤零零的坐在老远那桌,那可怜巴巴的委屈眼神看得泠泠也心疼。
他哥哥白茂看她食不下咽的,便只能直给他娘使眼神,白夫人疼女儿,便假作自然的轻声道:“便让他过拉来坐吧,我看这张桌子也不是很挤……”
她话还没说话,白大人脸上本来笑得跟朵花似的,直给泠泠夹菜,登时沉下脸,把筷子重重一拍。
泠泠吓得一抖,她夹在中间最是难做,若是换做个情商稍微高些的姑娘,这时多说几句软话,父母与她分别多年,也正是爱进心坎里百依百顺的时候,她要多哀求几声或是随便使个性子闹通脾气非要爹娘原谅了骨头,父母还能逆了她的意思不成?
奈何泠泠本就是个单纯得单蠢的女孩,就只会怯怯地说:“爹爹不生气。”
白大人看着她,心中到底一软,就妥协了……
他也没细想过,他这一步退让以后会是引狼入室,这白茂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爹,骨头这货和泠泠以前经常一起‘碎觉’……=。=
作者有话要说:我厚着脸皮又赶在12点以前更了,咳,虽然晚是晚了点,好歹还是日更的嘛。。。o(n_n)o ~
56五六章 捉奸在床
泠泠自此做上了相府尊贵的千金小姐,那身份一夜之间何止尊贵了千倍;回来才几日京城各大绸缎庄首饰铺的老板们就都听到了消息;主动赶着把铺子里最珍贵的货品流水般源源不断往相府送来。
白大人对泠泠自是疼进了心坎里;吃穿用度全要给她用最好的;也是来者不拒,直接买单全部都要了,叫他们都送去小姐那里。
只几日;泠泠的梳妆台前就堆满了各种各样名贵的首饰;其实她还小根本就用不上,还给她裁剪了好几百身的漂亮衣裙;挂满了好几个八扇门的大衣橱,看得泠泠眼花缭乱的。
女孩子都少不得爱逛街的天性;相对直接送货上门;泠泠更喜欢出去自己逛。她初回京的那几日,天天都和她娘出去逛街,城里各家首饰衣饰铺子他们娘俩都逐一逛了个遍。白夫人纵着泠泠,女儿看中什么白夫人都让掌柜的包起来,只管送去相府寻帐房结算便是。
泠泠就老实不客气的买下许多东西,要送这个送那个的,子虚、曦真、蟒蛇精、黑袍妖怪、狐狸精以及南华的师长们、师兄师姐们,她一个都没落下,她还特地给骨头也挑了好几身漂亮衣裳和几件玉饰,买回来专程哄他的。
骨头这货有时候就像个孩子,需要人哄的。泠泠与父母久别重逢,爹娘都恨不得十二个时辰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她每日白日里要陪着娘亲,晚上白大人下值回府了,她又要一直陪在爹爹身边旁,就难免冷落了他,骨头这货就特别不开心。
他整日都闷闷不乐的,跟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虽然不吵不闹的,每次见了泠泠却总拿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哀怨地瞅泠泠。
白大人嫌弃他得很,除了晚饭让这货同桌吃个饭,给他见泠泠一面,而且还要坐得老远,其他时间骨头要过来找泠泠,白大人老远看见就要把他赶跑。
骨头每日都难得见泠泠一次,他就老大不高兴的,那几日也不知道他都干什么去了,被白大人赶跑了他都半天见不到人影,估摸着这货是蹲自个儿屋里画圈圈郁闷呢。
泠泠知道这货已经郁闷了好几日,这日就特地买了好些礼物,早早的就和娘亲回府来了,赶着爹爹还未回府,她偷偷摸摸提着礼物跑进骨头房里,推开房门果然就看见这货还真忧郁的蹲在屋角郁闷呢。
他抬头看见泠泠推门跨进来,眼睛一亮,露出满满的欣喜之态,他却不如以前那样开心的扑上来抱泠泠,就蹲在屋角满眼委屈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泠泠讨好的笑着走上去,蹲在他的对面,提起礼物给他看:“骨头叔叔,我来看你啦。你看,我给你买了好多东西哦。”
骨头这货还傲娇的扭脸,一副本大爷不稀罕的模样。
泠泠硬是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扯去梳妆台前摁着他坐下,就打开包裹从里面抖出新买的衣裳在骨头身上比来比去,把几件衣服都比过了,她觉得买得还算合身,又丢下衣服打开锦盒把里面的玉饰取出来给骨头戴。
她此番特地给骨头挑选了好几样玉饰,有束发的髻冠,还有男子通常佩戴在腰间的琳琅玉坠。
骨头身上并无什饰物,只是一身柔软干净的水蓝衣衫,清爽自然,那一把如墨乌发也是散下来的,长及腰下,垂在风中荡荡漾漾,虽然很是飘逸出尘,只如今身在相府,他这般披头散发不大好,泠泠便特地给他买了好几顶束发的髻冠。
她站在骨头身后,握起他的一把乌发,拿起木梳对着铜镜细细地为骨头梳头。他一把头发宛如丝缎柔滑,能一梳到底,手感极好,泠泠忍不住握在手里把玩了半天。
骨头这货就安安静静坐在梳妆台前让她梳头,不时悄悄抬起眼,从镜中偷看埋头认真为他梳发的娇俏少女,有时泠泠抬头在镜中和他目光一碰,这货还别扭的把目光转开,继续生闷气。
泠泠也不跟他计较,她柔软的手指穿梭在骨头的发间,酥酥/痒痒的,骨头这货还挺享受,半眯起的眼眸不经意就流露出欢愉,从铜镜里悄悄偷看着泠泠,那眼里溢着满满的柔光。
泠泠亲手给他挽好发,用一顶精巧的扇形玉冠固定,从镜子里把骨头那张玉样的淡雅容颜仔细端详了半天,笑着说:“真好看。”又提起块羊脂玉佩给他坠在腰间,抬起脸大眼睛闪亮望着他:“骨头叔叔喜不喜欢?”
骨头这货默默看着她那笑眯眯刻意讨好的模样,他就又忍不住心情飞扬起来,他素来是个没尊严的,泠泠对他稍微好一点,他就高兴得心花怒放,搂住泠泠开心的地直亲她脸蛋。两只又和好如初了。
当天晚上,骨头这货又半夜偷溜进泠泠的房间七手八脚往被窝里钻,抱着泠泠一起睡觉。泠泠睡到半夜醒过来赶紧把他赶出去,结果拉开房门就和杵在门外的白大人撞了个正着。
白大人夜里睡不着,想来看看他闺女,站在门前埋头走来走去,踌躇了好一阵,只想着如今闺女大了,他进去是不是不方便?
他心里蓦然腾起一阵失落,正失落得难以自拔,两扇房门突然被从里面拉开,骨头这货就只穿着中衣抱着衣服被泠泠从房里赶出来了。=。=
白大人和骨头两个大眼瞪小眼……半天,他忽然左顾右盼,从廊下抄起一盆花就往骨头身上砸。
这事后头就闹大了,泠泠跟被人捉奸在床似的,被爹娘叫去跟前跪在蒲团上,白大人一通严厉逼问,泠泠就埋头老老实实把犯罪经过全交待了。
本来路上哥哥就提醒过自己,以后不可以再和骨头叔叔那么亲近,只是骨头这货经常半夜跑进她的房里,她赶了好几回了,奈何骨头这货对和她一起睡觉那是何等的执着,今夜也是,抱着她睡了好久泠泠迷迷糊糊转醒才发现,赶紧把这货赶了出去,怎知这么倒霉的居然会与爹爹撞个正着。
她一脸很无措的样子,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