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货自打数百年前从天帝那里借来了观尘镜便有借无还,这几百年间他便是在天上借着此镜看她在凡间的情况,他并未入红尘,却对她这九世轮回的经历知道得一清二楚,连她何时断的奶何时长的牙何时开始发育何时来的月信他都事无巨细在镜中看得点滴不漏。
白凤凰这厮近几百年来常住在西海的凤麟洲,甚少回天宫,他的下属仙官难得见他一面,今日这厮回来又是这副难看脸色,仙官便有些忐忑,抱着镜子出来,嗫嚅:“这个,呃……神尊,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白凤凰凤目凌厉一瞥他:“不说就滚出去!”
他属下仙官干脆利落放下镜子就立马圆润的滚了,白凤凰心情烦躁,一挥袖开启观尘镜,等把镜中的情形一瞧,鼻子都差点气歪了!
你妹,又是你这破骨头抢老子心肝宝贝,你特么少抢一次你会死啊?
35三五章 我的宝贝!
三五章:我的宝贝!
天帝陛下最近有些上火!舌头长泡脚底生疮,全因白凤凰那厮。
白凤凰这厮身为南神尊兼任火神,常年不好好为天庭办事,无组织无纪律得可耻,假都不请一个就闭关整整十五年,如今出关了也不来参见天帝陛下就招呼也不打一个的私下跑去了凡间!天帝震怒,派了司命仙官下界去抓这厮回来领罪。
司命仙官和白凤凰私交甚好,天帝陛下素来拿白凤凰这无组织无纪律的货没办法,与其说是天帝叫他下来抓白凤凰回去,还不如说是来劝说的,否则早派天兵天将了,派他个司命的文官做甚?
不过白凤凰这厮既然是偷溜去的凡间,定然会隐藏自身气息,司命也不知道去哪里抓他啊。
天帝陛下正在凌霄宝殿大发雷霆,司命被雷厉风行的二郎神提溜出来一脚踹下了南天门,司命抖抖袍摆上的大脚印,踩在云头上思索了一阵,翻手化出了‘命格簿子’。
‘司命’一职便是天庭掌管凡人寿数福禄的仙官,与阴曹地府的崔判官正是天上地下遥相对应,共掌阳世轮回秩序。判官主寿数,他则主福禄。
他手上的命格簿子便与崔判官掌管的‘生死簿’差不多,上面记载了所有凡人的命数,他在命格簿子上找到记载白小泠生平的一页,仔细看了半天,没琢磨出来哪里出了问题。
要知道,司命掌管的可是天下凡人的命数,芸芸众生千千万,他不可能每一个都安排得详尽具体,‘命格簿子’的记载十分粗略,他从来不过聊聊数语便写下一个凡人的一生,语焉不详,模棱两可,只是安排了主线,具体要怎么展开就要看天意的发挥。
关于白小泠生平,司命定下的主线是:出身官宦世家,自幼生活平顺,无病无灾,九岁时得遇机缘拜南华的子虚上人为师。至于能否得道飞升,则是一个‘省略号’。
这是要看天意安排了。他虽是司命的仙官,掌管凡人命数,然天道无常,不分亲疏,常与善人。天道循环因果报应,他却是做不得主的。
这司命自然不知道,命格簿子上所记载的白小泠命数虽与他所写下的看来并无出入,却是多了个人间道之外的异数——白骨精。
白小泠的命运早在与白骨精相遇的那一刻就发生了偏离,未来的命数更是不可预知,白凤凰才会这般急切的跑去凡间。
司命对白凤凰过去的风流韵事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当然,这到不是司命八卦,虽然他其实真的很八卦。白凤凰这厮在天界可是个风云人物,就是只打个喷嚏,隔日就能传得天界风风雨雨。
这厮自打白泠出事以来,就跟只鸵鸟似的缩在凤麟洲,莫说是去凡间,连过去养着白泠的南火宫他都逃避似的甚少回去。数百年来,白泠已轮回九世,他却从未下去凡间看过白泠,而今无端端跑了去,定是事出有因。
他只想着白泠既然拜了子虚上人为师,自然身在南华,他便腾云往南华而去,顺带去找东皇星君为上次的事赔个礼。
司命上次下来凡间通知东皇星君雷劫申请上头已经批下来,他路过西海时西王母娘娘好客邀请他进去喝了几盅,他醉了个稀里糊涂一觉睡了个一天一夜,把时辰耽搁了,才搞得澄澜来不及准备。
这货觉得不好交代转身就脚底抹油开溜了,此番事情过了这么久,他下来便想找子虚道个歉,把事情揭过去。
南华四位长老自是知道他是子虚的好友,天庭的仙官驾临,自当热情周到的招呼了一番。这货历来贪杯好酒,又喝{‘文}了个稀里糊{‘人}涂睡到第二日{‘书}醒来才想起{‘屋}还有正事,赶紧腾云赶去了蓝府。
彼时,五更时分,万巷静寂,泠泠一行人正精疲力尽走在回往蓝府的路上。
他们一群伤兵经过昨夜的磨难都累得不想言语,蟒蛇精早在子虚的怀里睡着了,狐狸精和曦真都想躲懒钻进收妖壶里被提回去不用走路,曦真要独霸收妖壶,狐狸精打不过她被踢了出来,跟黑袍妖怪两个大眼瞪小眼。
曦真美滋滋的躺在壶里睡大觉,黑袍妖怪脖子上挂着收妖壶,它之前没心没肺的睡了一个大觉,此番反倒精神百倍,追着筋疲力尽的狐狸精满街满巷的打。
再后面走着的是两个衙役,用一扇大门板抬着蓝大人父子。
大家都累得不言不语,这两个衙役经过一夜也折腾得够呛,此番任劳任怨到不是因为职责所在,而是他们也有些感动。
想那时蟒蛇精追着他们几人咬,公子爷一个官家少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平常看来那般斯文秀气,竟然在危机关头不顾生死舍命保护着父亲,亦是人间真情,令人钦佩。而今人死了,也令人惋惜不己,他们抬抬他送他回去也是略尽一份绵力。
泠泠和骨头则掉在队伍最尾巴上,两只之间隔了百八十米这么远。
骨头剥了蓝野瑜的人皮,泠泠对它恨之入骨,根本不想看见它,走得离这货老远。
虽然之前曦真认命的当起和事佬,把蓝夜瑜的人皮从骨头身上扒拉下来披了回去,用法力为他修补了血肉。只她那时对抗血尸消耗过度,灵力不足,也就修补了个马马虎虎,蓝野瑜一身依然皮肉乱翻,简直惨不忍睹。
想着那个微笑时叫人如沐春风温柔好看的大哥哥死得这般惨,死了都不得安宁,还被骨头那二货亵渎尸身,泠泠呕得都要吐血。她一路走边走还边在抹泪,呜呜地哭。
她简直无法相信骨头居然剥人家的皮,它居然剥人家的皮,人家都死了,它还去剥人家的皮,它简直丧心病狂,猪狗都不如!
她哭着哭着又走去找师父,牵着子虚的袖口:“师父,你救救瑜哥哥好不好?”
她心里实在难受,她虽常随子虚下山收妖,对付的都是妖魔鬼怪,这当真是第一次见到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又亲眼看见骨头剥了蓝野瑜人皮后那血肉模糊惨绝人寰的身体,到如今她都在作呕。
她还十分幼小脆弱的心灵受了这般连番的猛烈冲击,委实淡定不起,哭得眼睛通红。骨头这货远远看着直心疼,它又不敢靠近泠泠,只得眼巴巴的望着,满心满眼的委屈。
子虚因是蟒蛇精造下的杀孽,本也有心弥补,深思道:“此番蓝公子之死,虽是妖孽所为,然他命数如何为师亦不清楚,若贸然救他返阳只怕不妥。为师需得前去地府寻判官问明他的阳寿,倘若他本命不该绝,只因人间道之外的变数而丧生,如今未足七日,到也有可能使他返生。”
泠泠正是大喜过望,忽然遥远的夜空传到一道男音,缓缓地,漫不经心地,而又理所当然般傲然:“要救他何需去地府,我的宝贝要他活,本尊便不允他死!”
他的语声是那么缥缈,空灵,不可捉摸,不知是从哪个方位传来,仿佛又是从四面八方而来,那么低柔、沉缓、温暖,含着一丝温柔的纵容,又有一股舍我其谁的傲然霸气。
诸人俱是抬头四下张望找寻,却未见到一丝人影,唯有子虚面色微变,这声音,他有些熟悉,但是那厮,说话是这种语气么?
然而,就在诸人纷纷翘首张望之时,就见远方漆黑的夜空下,数团缤纷的光影自远处相继飞来,缓缓没入蓝野瑜的身体,正是回归的三魂七魄。
一团紫光随后飞来,落地即化作一道修长人影。那人一袭绛紫锦衣,两袖以彩丝绣着五彩羽翎,在皎洁月光下耀着流光滟滟。他微低下头,珠玉发冠下压着一把如瀑如缎的乌黑发丝,丝丝缕缕在夜风地扶动下飞扬着,擦过他皎白如玉的侧脸。
他侧对着所有人站在蓝野瑜的身前,挺拔身姿端的是玉树风流,如青松傲雪。一抬袖,灼灼紫光便自他的掌心中流出,源源不断没入蓝野瑜残破的身体。那血肉乱翻的身躯在一片灿漫耀眼的紫光中奇迹般的慢慢愈合,最后连衣服上的血迹都消失无踪,宛如仍是那个干净漂亮的少年。
你妹!这是传说中的妙手回春,啊不,这是起死回生?!
泠泠简直不敢相信,她扑上去,瞪大眼看见蓝野瑜紧闭的眼皮下眼珠竟然缓缓转动了几下,而后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他有刹那间的迷茫,待看清近在眼前神色紧张的女孩,他扬其虚弱的微笑,抬手轻轻摸摸她的头发:“泠泠,谢谢你!”
泠泠眨眨眼:“可是不是我救你的啊。”
蓝野瑜温和轻笑:“然而我死的时候,你哭得那么伤心,我的魂魄都听见了,所以我回来了。”
泠泠身后的白凤凰不禁一声冷嗤,这小子嘴真甜,早知道不就你这厮了!
泠泠转头,看见白凤凰的那一瞬,她傻了!
对她的爹爹白玉舒,泠泠隐隐还有些记忆。她不记得他的名字,只记得那个人是他的爹爹,他叫她宝贝,他会抱她,会亲她,会给她当马骑……他那么疼她,从来也没有舍得打过她,连大声跟她说话都没有,那是她的爹爹,最最疼爱她的人,她却在很小很小,真的还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
她这些年何尝没有思念过父母亲人,小时候模糊的记忆,她总努力去回忆,那些记忆便从未在脑海中褪色过,她记得她的爹爹长什么模样。她记得爹爹是那样俊雅迷人,长得很好看很好看,有一双漂亮的长眼,眼尾细长略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含着笑,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后来她才知道那叫桃花眼,是极漂亮的眼形。
他记得爹爹的身躯是那样高大伟岸,有她最依赖的温暖怀抱,她把对爹爹的怀念一笔一划画下来,来后山给她送饭的师姐看见都说:哇,泠泠的爹爹是个美男子哦。
她记得那时是中秋夜,她们一家在果园的树藤下赏月,她和哥哥比摘柚子,娘亲抱着哥哥,他抱着她,高高举起来去摘挂在树上黄澄澄的柚子。她摘了个最大的柚子扭回头开心地举给他看,他扬起笑,狠狠亲她的脸蛋,赞扬道:“我乖女真本事!”
他的笑容模糊了天边瑰丽的月色,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练,在她的记忆一寸寸鲜活清晰,鲜明如永不会褪色的彩绘……
就如眼前站着的这个男人……
她声音禁不住开始发颤:“你……你是爹爹吗?”
她问出口热泪蓦然就滚落下来,白凤凰狠狠闭上眼,指尖垂在身侧微微颤动着,猛然几步上前把她整个用力抱入怀里。
那一刻,之前的那些顾虑那些踌躇那些神马都是浮云,他抱紧泠泠,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宛如说着情话:“宝贝,我来了我来了……不哭不哭……”
36三六章 这厮素来没节操
三六章:这厮素来没节操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那一刻,之前的顾虑踌躇都成浮云,他抱紧泠泠,在她耳边低声说着绵绵情话:“宝贝,我来了我来了……不哭不哭……”
这货素来口甜舌滑,哄女人最是拿手,此番却是口舌笨拙得可以——泠泠自从长大以后,就未再对他哭过。
他手忙脚乱,小心翼翼抱着泠泠,掌心捧起她的小脸亲了又亲,把她滚下的泪珠子都一粒粒温柔吻去。
泠泠有点尴尬,脸上发烫,她久居深山,不谙世事,只是父女长久未见多少有些生疏,如此亲密到感觉不自在了。
白凤凰亲得意犹未尽,泠泠往后要退开,这货眯了眯迷离桃花眼,又抱紧了吻着她湿润的睫毛含糊问:“怎么了?”
泠泠默默摇摇头,大眼睛里还蓄满了水汽,把白凤凰看得胸口一阵揪痛,点水般亲着她的眼睛柔情许诺:“宝贝,我再也不离开你!”
骨头这货醋了个天翻地覆,张牙舞爪扑上来,白凤凰身为天庭神尊,那是何等尊贵人物,何其看不起这货,看都懒得看直接挥袖打开,仅是气劲就把骨头拂出数十丈以外,在三条街之外的瓦房下跌了个狗啃泥。
没过眨眼这货又张牙舞爪飞扑回来,白凤凰忙着跟宝贝叙旧,也没心情和它算旧账,挥袖再把它打开。骨头爬起来锲而不舍还要扑,白凤凰也毛了,挥手打出一个光团将骨头打了个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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