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满脸不开心的抱怨道:“太后娘娘分明就是故意折腾主子呢!”想着这些天娴妃在慈宁宫的遭遇,满腹恼意。
按规矩说;宫妃和阿哥格格们顶多是三日一问安;这都算是顶殷勤的了。但是娴妃除了每三日去问次安;太后还每日都差人来请娴妃过去慈宁宫。
说是叙叙旧,陪伴下老人,可是那待遇是叙旧吗!
在慈宁宫里,言行举止样样都得小心谨慎。
娴妃过去慈宁宫;连坐都坐不安生。臀部得只坐在椅上三分之一以示恭谦;身子大半的力道都是一双腿支撑的。
都是养尊处优的贵女,没坐半刻钟小腿就开始酸胀;更别说穿着花盆鞋的双足了!
这样一天下来,娴妃的腿都在打哆嗦,走路都要人搀扶着,她们看的都心疼死了,偏偏太后那双眼睛就跟看不见似的,径自我行我素。
若只是这便也罢了,偏生太后跟前的几个嬷嬷婢子们也不省心,就连那个晴格格也是个心眼子忒多的。
和着太后说什么孝敬的事儿,拿着自己做幌子,明摆着就是挤兑说娴妃不孝顺不谦恭!
娴妃本想装聋作哑的故作懵然不懂,却因着孝道上的事儿只能让步,衣食起居的伺候着太后。
不然怎么办呢,自古以来孝道都是很重要的事,你若是传出不孝顺的名声来,蜚短流长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娴妃只能撑着疲倦的身子给太后折腾,泡杯茶吧,也要折腾个几回功夫才肯满意。
先是泡了一盏过去,太后还没作声呢,跟前的宋嬷嬷上前就掀了盖子一瞧儿。
下一瞬脸就臭了,直说什么“太后娘娘不喜碧螺春的味道,闻了那味道身子就不舒坦,还请娴妃娘娘再泡一壶。”低眉垂眼的看起来真是恭恭敬敬的,可那话里话外却是半点颜面都不给的。
娴妃闻言就愣了,若真闻不惯那味儿,怎么这些太后跟前侍候的人不事先跟她嘱咐一声呢。
再看太后盘膝坐在榻上那不动如山的模样,娴妃心里了悟了,这不就是故意给她下马威吗。
娴妃淡淡一笑,恭顺的道:“妾身知晓了,谢谢宋嬷嬷的提点。”宋嬷嬷眼皮子一跳,只做不知娴妃话里的深意,反正她是太后跟前的人,谁还敢动她不成。
娴妃就端着碧螺春重新去沏茶,这回沏的是西湖龙井,到了跟前,这回出马的不是宋嬷嬷,换做晴格格了。
晴格格一见娴妃捧着托盘回来,浅笑着上前接过茶盏,嘴上还招呼道:“辛苦娴妃娘娘了。”
娴妃不冷不淡的点了点头,报以一径的微笑。左右不是她跑这两趟,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倒是说的轻巧。
娴妃盯着晴儿的举动,想着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还真没想到,有了一,二也出了。
晴儿捧着托盘就要送给太后跟前,忽而脚步一顿,拍了拍脑门:“哎哟,瞧我这记性!” 又跺了跺脚,作恍然大悟的模样来,“我都给忘了,西湖龙井茶因为保存不当染了潮气,不能喝了。”说道着,她满脸歉意的望向娴妃,那秀丽的小脸上满是歉疚之情,可怜自责的模样着实令人不忍心怪罪她。
“都是晴儿愚笨,娴妃娘娘也累了吧?不如您歇息着,就让晴儿去沏吧。”
还真是个‘善解人意’的晴格格,娴妃心中冷笑。
“不必了,左右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侍奉太后妾身又怎么嫌累呢。”娴妃客气的说着,半点阻碍都没的接过晴儿手中托盘,躬身再次出去了。
身后,一直一声不吭的太后微睁着眼盯着她的背影,嘴角掀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晴格格在太后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个歉疚的表情,又在下一瞬间又恢复成往昔甜美怡人的表情,变换的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抱歉了娴妃娘娘,晴儿也不想的,只是谁让太后不喜欢您呢。
宋嬷嬷看了看太后的神色,上前躬身询问:“太后……这回?……”
太后扫了宋嬷嬷一眼,点了点头。宋嬷嬷了然的退下了。
半晌,娴妃第三次捧着托盘进来了。
这回太后终于自己接过了茶盏,掀开盖子,如兰的香气扑鼻而来,韵味悠长。
粉彩龙凤呈祥杯里盛着清碧微黄的茶水,茶叶状似雀舌,银毫显露。是黄山毛峰,太后淡眉微挑。
滋味甘醇,香气如兰,太后饮了一口,不冷不淡的赞了句:“好茶,娴妃泡茶的手艺也是极佳的。”仿佛之前宋嬷嬷和晴格格的刁难没发生过一样。
娴妃低眉敛首,谦逊的说道:“是茶叶好,妾身的手艺只是锦上添花,让太后见笑了。”
像这种情况每日都层出不穷,烦不胜烦。不过半月的功夫,娴妃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
香菱每日看在眼里,着实心疼她家主子,这不就忿忿不平了。
娴妃褪了花盆鞋,让肿胀的双腿搭在矮凳上,就有侍女上前为她敲腿解乏。
“谁让她是太后呢。”娴妃微阖着眼,淡淡的吐出一句。
是啊,谁让她是太后呢,不然她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正因为她是太后,所以不会是她是个恶婆婆,只会是她不懂尊老孝顺。正因为她是太后而她只是个娴妃,所以必须谨小慎微,恭谦礼让,行妾的规矩。做不到像皇后那样理所当然,名正言顺。
香菱明显心里不满,咕哝道:“太后怎么了,太后就能这么折腾人了?娘娘又没哪里做的不对,凭白让几个奴才这么欺辱。”若是太后训斥娴妃,那是无话可说,可是太后自己不动,却让自己跟前的奴才出头给娴妃脸色看,这就是明显的折辱娴妃了。
也是娴妃沉得住气,一招接一招的容忍下了。
挽翠端着铜盆进来,正巧听到这句,沉声喝道:“瞧你说的话,让别个听到还不得说咱们娘娘不懂规矩吗!”
香菱吐了吐舌头,见娴妃没有不高兴的样子松了口气,连声辩解道:“这不是在咱们宫里么,自己人说道几句也没什么吧?”
挽翠伺候着娴妃褪了白袜,用热水泡脚,一边瞪了香菱一眼说:“若是一个不注意传了出去,咱们娘娘可就难做人了,你呀,还是注意点子吧。”这香菱什么都好,既忠心又老实,就是不够稳重,为了令改掉她这点,挽翠可是费了不少心思。
香菱心知此事的严重性,老老实实地受了训。
挽翠一边为娴妃按摩着脚,一边问道:“娘娘,何不将此事告知皇上呢?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娴妃睁开眼,叹了口气,“皇上怎会不知呢,这宫里有什么事能瞒得住皇上。”她这不过是因着皇上碍了太后的眼罢了,代人受过。
“不过是几日的折腾,本宫还受的猪,过不了多久太后自个就会消停了。”
想着近些年来皇上选秀时都是为皇室宗亲赐婚,后宫也没进过新人,连嫔妃们都不再召见了。
只是皇上有时会来她这里,因宫权在她手上,起居注上的记录也就只有她知晓。
在太后眼里,兴许也是以为她是她霸者皇上独享雨露呢。
娴妃苦笑,其他都不知道,她和其他嫔妃都一样,根本就没被皇帝宠幸过了。起居注上是一片空白,这几年来她连盖章的机会都没有。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公主。皇帝可算是为了琉璃费尽心思了,一个男人的,居然守身如玉起来了。
嘛,就算是为了琉璃的幸福吧,就由她来应付太后。
兴许往后,皇上会念着她的情谊,对她的家族多几分关照也说不定呢。
娴妃苦中作乐,将无妄之灾坦然受之。
不过今天太后比前几日明显的心情不好,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娴妃若有所思的想。
太后心情的确是有些不高兴,原因是出自前天永瑜来请安的时候。
那天她本打算着探探永瑜的口风,提起预备将晴儿许给他做嫡福晋的事。
却不想被永瑜含含糊糊的敷衍了过去,还没个明话的,既不说同意又不说不同意,什么个事儿嘛。
难不成永瑜攀上了哪个贵胄之家?看不上晴儿和她这个靠山了?
想到这里,太后眼皮子一敛,眸中有寒光掠过。
哼,以为她是那么容易攀上又是那么好糊弄的!毛都没长齐的娃娃还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永瑜啊,小心吃相太难看,噎着了。
而另一边,皇帝好不容易得了个空子,和琉璃换了身装扮,悄然出宫去了。
琉璃长相太过出众,被醋桶皇帝换上了一身男装,以为这样就能安枕无忧了。可是事实证明,皇帝是白费心思了。
一辆华美贵气又不失内敛之风的马车在熙攘热闹的街市前驻足,路上的行人车水马龙,随意瞟上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在这繁华的京城,一块招牌掉下来就能砸到几个贝子大官的,镶金戴玉的马车都见过了,还真没几个普通百姓会去注意这低调优雅做派的马车。
没一会儿,停驻的马车上走下一双人,第一个人瞧见,呆了,第二个人瞧见,愣了。
不停的有人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停下了脚步便在下一瞬间时再也移不开去,一个个的都目瞪口呆了。
身着月白长衫的男人凤眼薄唇,郎君玉面,甚是个出色的男人。本以为是个风流倜傥、温和有礼的人,却意外的脸色微黑,眸若寒星,浑身绕着一股慑人气势。
而他身边的少年则是与其迥异。生的唇红齿白、面若冠玉,皮肤白皙。手持折扇,一身象牙色的长袍在阳光下笼罩着一层光晕,堪称一位丰神毓秀的美少年。
顾盼流辉间,眸含水波,唇色如婴。冷淡如冰又骄傲似火,姿容慵懒又不失尊贵,竟是平生未见的绝色。
这种美模糊的性别模糊了样貌,只觉得浑身气质清冷若雪,如风拂玉树,雪裹琼苞,令人心神向往。
所见之人心中不由的浮现一个念头,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堪称绝色吧。
醋桶黑着脸拉走身边的人,大手紧紧的攥着小手,惹的琉璃闷笑不已。
现如今风气堪比大唐时期,不,比大唐时期更要开放。
自从皇帝开始搞起改革,又引进了国外的各项事物,清朝的局面是越来越好了。
从街上走着的男男女女可以看出,衣裳也不再是寡淡的颜色和样式,也不再将人裹的个严严实实的了。
有不少的女子走在街上,三五成群的,衣裳也是各式各样的。腰身微收显出少女窈窕的身段,半袖式的袖口微张,露出半截白皙手臂。
如今的女人们可以说是被解放了,有人说伤风败俗?
现如今女子都能入学了,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落伍啦亲!
有不少女人或害羞或直率的盯着两人,女人们大多将目光投注到年长的男人身上,目光若有若无的扫过男人健壮紧实的腰身,令皇帝神色僵硬,身边的丈夫紧张的拉住媳妇的手,昂首挺胸的生怕自己被比了下去。
而年轻的少女们则是娇羞的不住朝着少年抛着媚眼儿,更甚至将鲜花香帕抛向琉璃,公然示好。
皇帝脸色逐渐发青,瞪向那些莺莺燕燕想要逼退情敌,谁曾想往日里所向披靡的慑人其实到了这些少女面前就失效了。
这些少女们娇羞的依旧纷纷上前来公子长公子短的,水灵灵的眼睛里仅是爱慕,眼里浑然没有他的影子,活像他是根木桩似的。
眼见着就要被众人挤散两人,醋意横秋的皇帝一把拉着琉璃就一鼓作气的挤出人群,逃也似的钻进一家酒楼躲难去了。
坐在隔间里喘着气,瞪着身旁咯咯直笑的少女,皇帝黑着脸骂了一声“招蜂引蝶!”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7级地震,在地震区的兄弟姐们要坚强!大家都在时刻关注着灾情!
104宫外遇小燕子永瑜
雌雄莫辨的琉璃吸引的不只是女人;更连男人对她着了魔,哪怕他们都躲进了酒楼里,仍有不少狂蜂浪蝶穷追不舍的跟了过来。
幸好这酒楼是皇帝旗下的一家分店,安全隐私措施很好;两人出示了身份标识;将一众的追求者落在身后;一路上了三楼的贵宾厢房。
三楼的厢房可不是普通人能进的,这些人顶多就能上到二楼,想要尾随强行上三楼?
呵呵,随便酒楼的哪一位小二使出一手好功夫来告诉你;咱们酒楼里可是卧虎藏龙的。
琉璃掀开窗户往外看一眼;楼外是一群久围不散的人群,心里很是无奈。
她越长大越无法自由出宫游玩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这么憋屈。
弘历看出她的不开心,揽住她的肩头低声安慰:“下次我们再出来玩。”
琉璃点了点头。
“既然来了,就尝尝这外头的菜色吧。”他的酒楼结合了国外不少的新奇创意,在菜色上可谓是独一无二,别家没有的。
“好啊。”
两人看着菜单上新奇丰富的菜名儿,毫不客气的乱点了一通。
酒足饭饱后,外面那些人也早就失去了新意散去了。
皇帝早就让酒楼的小二买了顶帷瑁来,让琉璃戴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不能这样就回去,戴着帷瑁才好继续玩。
就这样,两个人吃饱喝足,相携着上街游玩。
这京城果然不愧是京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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