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宫在半个月之内全被永琪闯了个遍。不胜其扰的乾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是只要他一天不松口把小燕子领回来,永琪就一天不放弃。这种时候,头大的乾隆干脆就出宫去躲清静,只是苦了皇后娘娘,因为永琪只要在宫里找不到人,就一定会到储秀宫去兴师问罪,就好像是皇后藏了乾隆一样。
起初,碍于他是皇子,皇后再怎么不高兴也得接见他。可是永琪无礼成性,进了大门,一不行礼二不请安,直接把皇后娘娘当空气,大呼小叫着满宫翻找,发现乾隆不在,转身就走还是好的,多半是要指着皇后娘娘质问,皇阿玛去哪里了?是不是她不让他见皇阿玛?
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打从第三次开始,永琪就发现,他再也闯不进储秀宫了。奉命守卫的高远高达,全然不理会他五阿哥的身份,他要硬闯,二人齐上,一顿暴揍,净捡看不见却死疼的地方打。永琪找太医来验伤,脱光了也找不出一处,他又叫疼,可是乾隆找不到,老佛爷不待见,皇后娘娘压根假装不知道,太医们早知五阿哥的德行,也见过跟着他屁股后头乱转的胡太医是个什么下场,当然不会有人去理他。现在,太医院里听到阿哥所里传召,一定要先问清是谁招的,若是其他阿哥,那是屁颠屁颠的抢着去伺候;若是五阿哥,那是推三阻四无人肯应,逼得急了,宁可拿砖头砸大腿,也要避开这种灾难。
时间一长,就连乾隆也不再关注永琪了,甚至,他都在反思,自己一直以来欣赏永琪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没有人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如果她们想说的话,那么答案应该是统一的——因为永琪拥有和他相似的欠抽的特质。如出一辙,如假包换,这俩人的行为放在一起,不用对比都知道是亲爷俩,因为再也找不出能找抽找的这么相似的一对儿了。
出于对和自己相同类型的包庇,永琪最终也没进养蜂夹道,而是至始至终的游荡在紫禁城里,四处添乱。大家应付他已经应付到完全不耐烦了,每个人都在心中祈祷,永琪赶快消失吧!
终于有一天,不知道是哪位仁慈的菩萨抽出时间来实现了众人的愿望——永琪真的消失了!
无声无息的,没有一个人发现的,从阿哥所自己的房间里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他所能打包带走的全部金银珠宝。由于他的无知,被拿走的许多东西都是打着宫制印鉴的,要是不把记号划烂,任他拿到哪个铺子里都没人敢收,像那些精致的东西,一旦有了瑕疵,再想买个好价钱,可是比登天还难的。而这种东西一旦出现,就能循着找到他的踪迹。
只不过,没有人愿意把他找回来,乾隆倒是心有不舍,但他架不住一群爱妃围着哭诉五阿哥在时的混乱,再加上,现在他想让永琪继位的心也淡了,干脆放他出去过他想要的生活,对外只宣称五阿哥重病,至于这“病”什么时候痊愈,又或者直接就“病逝”了,那就要看永琪自己的选择了。
作者有话要说:穆小汐的地雷及时炸飞了脑残阿哥,为紫禁城的和谐做出巨大贡献。至此,敬礼!
☆、110章
黄沙漫漫;大地苍茫。
相似的土地上;两列不同的队伍即将擦身而过;只是他们彼此可能并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将在这次交错中改变。
阿里和卓带着他珍贵的女儿含香公主和众多的回族武士、回兵、车队、马队、骆驼队、鼓乐队、美女队……浩浩荡荡的向北京城前进。一路上,队伍奏着回部民族音乐;唱着维吾尔族的歌;举着回部的旗帜,雄赳赳,气昂昂。
阿里和卓一马当先,后面是马队;再后面是旗队;再后面是乐队,再后面才是那辆金碧辉煌的大轿。轿中,含香穿着一身红色的维吾尔族衣衫,正襟危坐,红纱蒙着口鼻,面容肃穆中带着哀戚。她的身边,维族仆妇维娜和吉娜左右环侍。再后面是骆驼队,驮着大批礼物,再后面是数十名精挑细选的回族美女,最后是回族士兵押阵。
十几公里之外的平行线上,又另一群人在步履维艰的挪动着。其中,提枪佩刀大声呼喝的人都穿着官服,胸前绣一个大大的“兵”字,为首的一个还带着花翎,倒是空着手骑在马上,一路板着脸走在最前面。他后面跟着长长的一队穿囚衣带木枷的男女犯人,衣衫褴褛、满脸土灰、面带病容、脚步踉跄。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被锁在一条生锈的长铁链上,这样可以确保谁也跑不掉。柳青柳红,小燕子紫薇和福尔康就在这一行人中,彼此被分隔开,不能对视,更不能说话。
小燕子倒是屡次试图反抗,可是没有一次成功不说,还多挨了许多的鞭子。饶是如此,她仍然自觉曾经身为“格格”的她始终是高人一等的,稍有不舒服就要大闹一阵。这会儿,她又吵嚷开了:“渴死了,你们要渴死我吗?给我水,我要喝水!”她一叫,那些也口渴难捱的人便也一起起哄,指望能讨到一口水喝。
押送人犯的兵卒小头目发飙道:“又是你!每次都是你挑事!欠揍是不是?是不是?”一边大骂着,一边就挥着鞭子劈头盖脸的朝小燕子身上抽去。
小燕子尖叫连连,嘴里服软,心中却大骂不止,恨不得是在自己当“格格”的时候遇见他们,然后一个个全砍了脑袋才好。当一回格格,没给小燕子的个人修养带来什么提高,却让她学会了狗仗人势、颠倒是非和脑袋威胁三大“法宝”,至今也不能忘怀。
柳红最倒霉,就在小燕子后面拴着,那小兵的鞭子练得不准,时不时就抽到她头上,柳青跟在离她四五个人的位置上,看得心疼,却毫无办法。
同样里夏燕子不远的夏紫薇就只会哭,一直哀哀切切的自怜自艾:“你们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们被这样赶着,完全像畜生一样,没有一丝自由,连生命都没有保障,而你们还要欺负我们,打我们,骂我们,克扣我们的水,难道你们家里就没有子女没有兄弟没有姐妹没有父母吗?难道你们就不懂得什么叫尊严不可侵犯吗?你们这样做,是在践踏我们的尊严,我们的人格,我们……啊!”她的大道理,全被不懂怜香惜玉的士兵抽断了。那士兵大怒:“还轮得到你这个犯人来教训我吗?”说着,又是一鞭子,狠狠抽到紫薇脸上。紫薇剧痛之下,滚倒在地上,左右翻腾,想躲开鞭子,可是却毫无作用,还连累得一大串人都被带的踉跄,拼命顶着腰腿不想摔到,却架不住夏紫薇的折腾,到底被带倒了好几个人。其中就有福尔康。
福尔康垂涎晴儿不成,失望之下转而想拿捏塞娅,却被华丽丽的毁了容,废了三脚猫一样的武功发配西疆开荒,连番打击之下,整个人失魂落魄得犹如行尸走肉,完全没有了过去自以为是的嚣张。但是这不代表,他能容忍这些过去他最瞧不起的低等士兵对他打骂侮辱。
两腿朝天一举,挺腰弓背,就想纵身一跃而起的福大鼻孔,由于无视了脖子上十公斤重的大枷而耍帅失败,像个翻不了身的乌龟一样,转了半圈就停下了。然而他的挣扎不是全无效果的,至少,他那突如其来的一蹄子,很是用力的踹在了抽打他的士兵脸上,也算是给自己出了口气。当然,后果可想而知是挨踢的士兵更加用力的报复回来。
夏紫薇百分之百的继承了她母亲的不长眼和滥深情,两人都很没有眼光的挑选了一个既没品又无情的风流种子,并且完全坚定自己的选择,死不悔改。
福尔康惨遭整容以后,夏紫薇突觉自己的深情似乎更有存在的价值,于是天天跟在福尔康身后凄凄惨惨戚戚的哭诉:“我爱你绝对不是爱你的容貌和身份,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不论你是穷是富,我对你的爱,比山高比海深,我的心,依旧如我们当初在幽幽谷的时候一样,‘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每次福尔康咆哮的时候,夏紫薇都要这么重复一遍,而今,福尔康挨了打,咆哮的愈加奔放,夏紫薇的条件反射模式飞速开启,一个大跳接一小扑,“嗷”一声砸在福尔康身上,一脸决绝的朝小兵大喊道:“打我!打我!不要打他!让我来承担他的痛苦!”
小兵一个激灵,生生被恶心出了一身冷汗,浑身剧震,顿觉腿脚发软、浑身无力、气虚体乏,说话儿间就要瘫倒了。
不远处,紧追在这队人之后的二人小分队中,其中穿身藏青短打,背负长剑腰悬竹箫的那个圆脸青年也已经是相同的状态了。
他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活不起来了,同时伸手去拉旁边穿深蓝布袍的、脸比他更圆的男人,用力的拽紧,声嘶力竭的喊道:“永琪,永琪,停下来,停下来,让我们再好好计划一下。”
永琪猛然回头,两眼圆睁,双手紧握,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吼道:“箫剑,我不能停,一刻也不能停!如果我多耽误一刻钟,小燕子,小燕子她就要多遭一刻的罪啊!”
箫剑无语。一路上,他对这位神奇的小燕子的芳名都快如雷贯耳了。永琪一直唠叨个没完,时而说小燕子有多么可爱,时而又说欺负她的人有多么可恨,喋喋不休,絮絮叨叨,像个疯子似的。箫剑之所以愿意忍受他,全是因为在那群不可饶如的人里,有他最关注的一个人——乾隆。
不长大脑依旧的永琪,出宫的第二天就因为在龙源楼上喝得烂醉,乱吼乱叫些“皇阿玛你不仁我不义”、“老佛爷凶残狠毒,破坏珍贵的爱情”、“皇后邪恶奸佞,五阿哥要替爱新觉罗家清理门户”之类足以灭九族的大不敬之言。箫剑原本驻扎龙源楼就是为了结交满洲亲贵,以实现他刺杀乾隆的抱负,可惜一直投奔无门,这当口见了永琪,简直如渴得要冒烟的人接到了天降甘霖一样,顿时黏在他身上不下来了。
如果箫剑能提前预知到,结识永琪真的会让他渴到冒烟的话,也许他会计划的更周密一些再行事,而不是一确认了永琪的身份就立刻头脑发热的跟着他踏上了莫名其妙的“救鸟”之旅以获得永琪全身心的信任,进而成为任他摆布的棋子,为他打开通往紫禁城的大门。一路上,箫剑的疑惑从来没有消除过,他到底是怎么沦落到成为“杀父仇人的儿子”的打手的地步的?
就像那些跟着蒙丹奔袭千里的回部武士完全不知道含香究竟有多么吸引人的魅力一样,他们也是一样的想不通,出身回部贵族之家的蒙丹,怎么就会这么没出息的为了一个女人舍家弃业?话说,那股甜腻的香味,闻久了不会头疼吗?
蒙丹会不会头疼他们不清楚,但是他已经头昏了他们却是知道的。因为现在,疯狂状态全开的蒙丹正两眼发光的注视着远远而来的车队中最显眼的那顶充满异国风情的轿子。轿子是六角形的,六根金色的柱子支撑着蓝色镂金的华盖。轿顶下面没有门,而是垂着飘飘似雪的白纱。白纱帐里,含香穿着红色的维族衣服,头戴白色羽绒的头饰,丝巾蒙着嘴巴和鼻子,端坐在车子正中,两个维族的女仆,一色的紫衣紫裙,坐在含香的身边。含香衣袂飘飘,目不斜视,坐在那儿,像是一幅绝美的图画,谁看了都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个疑问:这么一路风沙漫天的走过来,那六挂白纱连上含香的衣服,究竟要一天洗几次啊?
队伍渐渐走进了蒙丹他们藏身的山谷,两边岗峦起伏,是个半路截杀的好地方。蒙丹缓缓拉起覆面的白巾,只露出一对每次看见含香就会像狼一样闪着蓝光的眼珠子,呼吸越来越急促,鼻息越来越粗重,听得周围的武士们都直担心,别还没动手呢,这位就先大脑充血充晕了。
眼看马队走进山谷,蒙丹蓦然一回头,对身后的四个白衣武士一声吆喝:“他们来了!我们上!”很意外的,这句居然是纯正的汉语,配上他那高鼻深目的相貌,真是大煞风景!
蒙丹一面高呼着,一面就从山崖后面飞窜出去,嘴里一半汉语一半维语的大呼小叫,直冲车队。后面的白衣武士们叹了口气,也跟着冲进队伍。
音乐乍停,队伍大乱,车队被迫横在路中,众武士擎刀下马预备迎敌。阿里和卓一边费力的从自己的胖腰上拽出腰刀,一边用维语大叫道:“保护公主!保护公主!”
这当口,抢占到先机的白衣武士们已然冲乱了阿里和卓的队形,他们挥刀猛砍,为蒙丹打开了一条血路。蒙丹头也不回直奔含香,手里挥舞着一把月牙弯刀,另一手五指大张着去扣住含香的手腕,口中换了维语厉声嘶吼:“跟我走!”
含香蓦然一震,情不自禁,站起身来,睁大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又是他!
蒙丹顺势一拉,含香往前一扑,两人四目相对,柔情蜜意的简直能滴出水来,配上两人都比较上镜的面孔,任谁见了都要觉得赏心悦目。因此,就连打鸳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