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早急不可耐地拆开电脑通电,叶皖笑着坐在一边。
杜宇确实对于电脑相当熟练,很快的从床头摸出几张盗版光盘,安装了一大堆软件,看得叶皖是头晕眼花。
“姐夫,我安个游戏,我们来打。”
“我不会打游戏,你打,我来看。”
IBM的个人电脑,THINKPAD,确实稳定,档次也很高,《极品飞车》运行在电脑上,一丝停顿都没有,杜宇熟练地操作着飞车拐弯、漂移、超车,很快就拿到了第一名!
“姐夫,怎么样?”杜宇得意洋洋地看着叶皖,满脸都是要表扬的神色。
“呵呵,小宇很厉害,开得我都眼花。”叶皖疼惜地摸了摸杜宇的头。
“小意思啦!我CS打得最好!枪枪爆头,穿人最准,我们班里没人比得上我!”
看来,这孩子还真是个电脑天才啊,叶皖想了一下,说道:“小宇,你能答应姐夫一件事吗?”
“什么事,姐夫,你说!”
“小宇,你打游戏,姐夫不反对,但是你能不能在高中毕业时,电脑水平达到本科水平?”
“啊?姐夫,什么意思啊?”
“姐夫是想等你高中毕业后,一边上大学,一边帮我。”
“哦,没问题,我肯定能行!”
“那你以后要用一半时间学习,不能天天打游戏。”
“嗯,姐夫,你放心吧!”
叶皖拉过杜宇的手,握在掌心:“姐夫和你作个约定,你要是达到姐夫的要求,姐夫会给你百万年薪,要是达不到,姐夫就…把你屁股打烂!”
“哈哈哈,那说定了!哼,你要打我,我叫我姐打你。”
叶皖神色一黯,坐回椅中。
“姐夫,怎么啦,对不起哦,我一定听你话。”杜宇对于叶皖的一言一行相当敏感,深怕叶皖不高兴。
“没什么,小宇,我是刚刚想到件不开心的事,单位上的。呵呵!你玩你的。”
晚饭的时候,叶皖将手机掏给杜惠娴,又将钥匙递了过去:“阿姨,房子已经买好了,钱我交了,物业费也交了,你以后有空就去看看,我在找人装修,你看有不合适的地方,只管叫他们改!”
杜惠娴接过钥匙:“放心吧,小叶,我一定看着他们把房子装得漂漂亮亮。合适不合适的,我说了哪算,你的房子你和杜鹃看着合适就成!”
“那可不行,阿姨,我们哪有什么经验,装修房子这么大的事,没你在一边盯着,我们还真不放心,你就多费心,不满意就叫他们改!虽说是以后结婚的新房,但毕竟还是要接您和小宇来住。”
杜惠娴最喜欢听的就是“新房”、“结婚”这样的词,哪有不答应的?欣然收了钥匙,又问道:“小叶啊,房子花了多少钱?”
“四十多万。”
“啊!”杜惠娴又想碎碎念,杜宇在一边看着,白了母亲一眼:“妈,您就别大惊小怪的了,姐夫给你买了只手机,还给我买了台笔记本电脑呢。”
叶惠娴这才想起,桌面还放着一只手机:“小叶啊,你这样花钱,可不行啊,以后你和杜鹃儿要结婚,钱不省着点,以后有孩子怎么办?”
叶皖不愿意在这样的话题上纠缠,想了一下,说道:“阿姨,我过几天就走,准备留一笔钱,给小宇上大学用。”
“啊呀…”杜惠娴本能想要拒绝,反应出来这钱是留给儿子用,心下倒也不忍。眼眶慢慢红了起来:“小叶啊,你是咱家杜鹃的男人,我也不多说什么客气话了,我就一个儿子,以后我死了,担心的也就是他一个人,本来还怕杜鹃儿找个男人对小宇不好,现在看见你,我就是立刻死了,也闭眼了。以后小宇,还少不得你照顾,阿姨谢谢你了,别的没用,以后就专心帮你们带孩子吧!”
叶皖听得头都大了,杜惠娴绕来绕去,又绕到孩子头上。他其实不了解当母亲的心,见着好女婿,恨不得晚上就和女儿结婚,甚至说杜鹃儿现在就抱着孩子进门,杜惠娴都只有高兴,没有半点埋怨。
晚饭后,杜惠娴慌着给叶皖收拾床,叶皖拒绝了睡进里屋,让母子两在客厅挤的办法,坚持要睡在小宇的单人床上。拗了半天,杜惠娴无法,只得应了。小宇睡在杜鹃的床上。
杜惠娴在后院忙活,叶皖洗了脸,并无睡意,轻轻敲开卧室的门,小宇正在玩电脑,见叶皖进来招呼一声就要坐起。
“你忙你的,我看看。”
叶皖打量着里屋,两张小床并排放着,中间留着一人多宽的过道。靠墙摆着一张书桌,桌上玻璃台下压着不少照片。
叶皖强压着心慌,慢慢地看着,照片里的杜鹃儿,有几岁的,有中学合影、大专合影,还有更多的是和家人的集体照。
“你姐的照片呢?”
“哦,在抽屉里,你自己翻,她平时不给人翻的,嘻嘻,里面有我姐光屁屁照。”
叶皖蹲下身子,打开抽屉,翻出相册,坐在杜鹃儿的床头细细翻着。
从小到大,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黑白的,彩色的,单人留影,集体合影,艺术照…照片中的杜鹃儿年青、美丽,活力四射,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一百多张照片,浓缩了项杜鹃的短短一生。那甜甜的笑,仿佛像昨日一样清晰。叶皖翻到最后一页,项杜鹃站在一丛勒杜鹃花前,笑得又甜,又柔美,照片上的日期,是六月二日。
六月三日,叶皖第一次与项杜鹃相识!叶皖头脑中盘旋着股份转让合同上最后印上的日期。
叶皖突然再也忍不住,扔下相册奔出门外。
“姐夫,姐夫,你怎么啦?”杜宇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蹒跚了下了床,抓过拐杖就要追:“妈,你出去看看姐夫。”
九十 渌水河畔的真情(4)
叶皖一路狂奔,跑了十几分钟,直跑得不辨东西,听得前面水声哗哗,渌水河在前方打了个圈,这才轰得躺倒在地,泪水喷涌而出。
心里憋了一天,叶皖早想哭,却一直强忍着,这一回,不忍了!
叶皖痛痛快快地哭着,声嘶力竭地哭着,大声地叫着,鼻涕眼泪一齐流了出来,叶皖面对着小河,跪在地上,足足哭了有半个小时,声音渐渐平息,嗓子也又痛又肿,叶皖舔着苦涩的嘴唇,从怀掏出一直不敢拿出来的项杜鹃遗照,摆在面前,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杜鹃儿,宝贝,我会永远保护你的家人,你在天之灵,安心吧!
叶皖默默地发下誓言,擦了擦眼泪,转过身来,正对上杜惠娴一张煞白的脸。
杜惠娴站在叶皖身后,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杜鹃儿…怎么啦?”
叶皖心里简直如扯裂般的痛,膝行几步,扑到杜惠娴腿前,抱着杜惠娴的小腿哭道:“妈,妈,杜鹃儿,走了!”
“走了?我女儿,杜鹃儿,不在了?”声音轻飘飘的,象梦中传来的声音。
叶皖跪在杜惠娴面前,哽咽着说:“妈,杜鹃儿,是被人害死的!我这次来看您,回去就要替她报仇。”
背后传来“夺、夺”之声,杜宇面色血红,冲了过来,一不小心跌倒在地,他索性扔掉拐杖,爬了起来:“叶皖,你害死我姐,我要杀了你!”
叶皖起身欲将杜宇扶起来,杜宇却揪着叶皖又打又掐,叶皖一言不发,半弯着腰,任由杜宇打骂。
“王八蛋,你这个坏蛋,害死我姐,还来讨好我们,呸,你有钱了不起?我稀罕你啊,我要杀了你,替我姐报仇!”杜宇一边呜呜地哭着,一边捶着叶皖的胸口。
叶皖的眼泪默默地流了出来,不顾杜宇挣扎,将他抱起,捡起拐杖强塞进杜宇手里,杜宇接过顺手狠狠砸到叶皖手臂,叶皖手臂被拐杖上的铁箍击中,顿时冒出血来。
“小宇,跟我回家,叶皖,你也来!”杜惠娴的声音,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冷冷的伤痛。
杜惠娴扶着杜宇,叶皖跟在身后,三人进了家。杜宇象看着仇人一样死死盯着叶皖。
“叶皖,你坐吧,把杜鹃儿的事,说给我听。”杜惠娴遭此大难,竟然如此坚强,叶皖倒是意想不到。
叶皖仍旧站着,默默运功调息,过了几分钟这才开了口。
“阿姨,有些事我可以和你说,但小宇不能听,以后你可以自己告诉他!”
“凭什么,你以为我妈年龄大,好骗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别想,我姐姐怎么死的,我有权知道!”杜宇脖子上青筋直冒,脸挣得通红。
“住嘴!”杜惠娴想了想,对杜宇说:“你去齐伯伯家,晚上在他家睡,我打电话过去!”
杜惠娴打了电话。杜宇满面怨恨地看着叶皖,拄着拐杖,慢慢地出了家门,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我警告你,休想骗我妈!”
叶皖看着杜宇瘦弱的身子慢慢消失在黑夜里,这才收心敛神,并将与项杜鹃相遇以后的所有的事,一件都没有隐瞒地说了出来。
叶皖说完后,从包里掏出项杜鹃的骨灰盒,“扑嗵”一声跪在杜惠娴面前:“妈,我对不起杜鹃儿,是我害了她,你…怎么样惩罚我,我都没意见!”
杜惠娴颤抖着接过骨灰盒,摩挲着面上项杜鹃的彩照,叶皖又掏出项杜鹃的遗照,递到杜惠娴手里。低着头,半晌,大滴的泪水砸在叶皖的身上。叶皖抬起头,惊恐地喊道:“妈!”
“杜鹃儿,杜鹃儿,你好命苦啊!”杜惠娴腿一软,晕倒在叶皖怀里。
叶皖大慌,连忙将杜惠娴抱上轮椅,推着飞快地跑出厂,拦了一辆车,送到了医院。
杜惠娴只是心伤过度,输了一瓶水,便慢慢醒了过来,见叶皖目不转睛地在盯着自己,心里一软,握着叶皖的手道:“叶皖,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妈,我绝不会骗您,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要安顿好你们,这也是杜鹃儿的遗愿,我回去就着手给杜鹃儿报仇!”
“不,我不要你报仇,我也不要你安顿!”杜惠娴突然坐起来:“杜鹃儿命苦,找着你这样的人,却无福和你在一起。我看得出来,你是个重感情的孩子,要不然,即使你亏心,也不会对小宇那般真心实意地疼爱。你听妈的话,别报仇了啊!”
叶皖根本不可能听得进去,但是这心思却绝不能明说,只得应了:“妈,我听你的。”
杜惠娴缓缓躺下,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又说:“你给小宇买的东西,还有给我买的手机,我收下,也算全了你一片孝心。但是,你买的房子,我不会要,明天你就退了。你也别给小宇留什么钱了。”
说罢杜惠娴又叹了口气:“我说你们怎么买房子这么急,原来…原来…”语调渐低,泣不成声。
“妈,我和杜鹃儿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但是她把一颗心都掏给了我,虽然没有结婚,但是我早拿她当成老婆一样看。你就是我妈,我自己没有父母,不孝敬你,又孝敬谁?”
叶皖说得很真诚,杜惠娴听了,慢慢止住了泣声。只听叶皖又说:“妈,房子,是我买给您养老的,你就不要拒绝了,房产证发下来,就是你的名字。小宇的事,我一定要负责,一直到大学毕业,一切费用都由我出,如果有可能,我就带他治腿,治不好,我就把他留在身边!”
“小叶啊,你这是何必,杜鹃儿都不在了...”
叶皖跪倒在病床前,重重磕了几个头:“妈,你就成全我吧!杜鹃儿一直想我陪她回来看你,现在她不能来,我就是你的女婿,是你的儿子,妈!”
杜惠娴看着叶皖,心里也有点感动。女儿被人害了,但留下个女婿,这么好,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怪只怪女儿命薄,去打工落入火坑,遇见叶皖好容易上了岸,却被人害了。这笔帐,算不算去,都无法算到叶皖头上。
杜惠娴长叹一声,单手抱住叶皖的头:“孩子,妈不怪你,你是好孩子,别伤心了,啊!”
叶皖抬起头,望着杜惠娴:“妈,那房子,你一定要收下,你和小宇住的地方,太小了。”
杜惠娴点了点头:“小叶,等小宇上了大学,以后就托付给你了。你多照顾着点。”
这句话,等于承认了叶皖的身份,叶皖心里自然高兴,应道:“妈,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照顾好小宇,绝不叫他受半点苦头!”
叶皖又住了一天,杜宇经过母亲的指点,对叶皖的态度有所好转,但仍然有着相当大的仇恨,毕竟在他看来,没有叶皖,姐姐就不会死,道理很简单,所以他的仇恨就很简单。
叶皖买了一处公墓,和杜惠娴、杜宇将项杜鹃的骨灰盒放个墓室,旁边工人动作麻溜地盖上墓盖,抹上水泥勾缝。
“杜鹃儿!”杜惠娴忍不住老泪纵横,扑过去要拉住工人的胳膊。叶皖轻轻一推,将杜惠娴扶住,手指按住杜惠娴内关、中冲二穴,渡入真气,帮助杜惠娴宁神静气。
杜惠娴安静下来,听着杜宇跪在一边呜呜哭着,伸出手掌抚着墓碑:“杜鹃儿,你安心休息吧。叶皖是个好孩子,你放心吧,啊!妈以后月月来看你,别怕啊!”
叶皖屡经伤痛,轻易已不流泪,这时见杜惠娴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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