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皖一楞,陈华山算是完了!他回国后,听李非说,陈华山还真不是施兰如的人,他接受抓捕自己回国的任务,说起来也怪不得他,虽然手段有点恶劣,但毕竟是国家交付的任务,做为军人也好,做为政府公务人员也好,只有不打折扣地执行这一条路。
如今陈华山成了替罪羊,这是个人的悲哀,叶皖有点感叹,如此而已。不过这也更让他下定了决心。路启平开始用套话来压人,那就没什么再说的了。
“路主任,您对我推心置腹,我虽然人有点楞,但也知道这是您的好心。不过我实在是无法胜任工作,谢谢您,改天我请您和武参谋长喝酒,听说您以前大练兵时和他的部队单挑过?”
路启平一楞,问道:“哪个武参谋长?”
“武光辉,他是我女朋友的父亲。”叶皖含笑应道,不动声色地点了一句。
“哦?是他啊,呵呵,那老小子,一直和我对着干。当时在地方,练兵时,他领着一百来号人就想摸我的岗,我那一个加强营,三百多号人呢!”
路启平脸色和缓下来,说起当兵时的事,慢慢的恢复了军人本色,少了很多官威官仪。对叶皖倒是更加亲热了,叶皖趁热打铁,说了想去长沙飞行大队的事,路启平倒是没立即答应,只是点头而已,最后竟然揽着他的肩膀,将他送出门外。
离开北京前,叶皖还要办件事,就是去看望武光辉夫妇。
叶皖住院时,两口子来看过一次,当时常玉琦就哭得跟泪人似的,眼瞅着女婿黄巴巴的脸,心疼得不知道怎么才好。拉着他的手,说几句哭一会儿,一条手帕最后都直往下滴水。了解到叶皖的伤是日本忍者用刀砍的之后,痛骂一场后,又连累上了武光辉:“叶皖被小日本人害得差点没了命,你还要接待什么日本陆战队…那些日本鬼子,个个都得枪毙!”
武光辉其实也挺疼女婿,但是被常玉琦骂了几句,心头火起:“你懂个屁,那是日本自卫队海军陆战队来交流访问,这和忍者一样吗?”
“还不都是日本鬼子!”常玉琦横了男人一眼,理直气壮。武光辉被噎得黑着脸不吭声。
小满和田唱唱坐在一边捂着嘴,笑得肚子痛。
聊了一会儿,叶皖才把小满和田唱唱介绍给常玉琦。常玉琦知道有个张剑,但是对小满知道的不多,更不认识田唱唱,看着两个女孩如花一般的脸蛋,听着他们甜甜的声音,心里嘀咕起来,悄悄观察了叶皖的表情,感觉也正常,于是问道:“叶皖,你和眉眉通电话了吗?”
“通了。”叶皖说的是实话,他和武扬眉定过,每两周通一次电话,如果当天有事,就推迟一天。既然是澳大利亚的时候,两人仍然没有断过联系。
只是叶皖从日本负伤回来,这前后有近一个月没联系,不是叶皖忘记了,而是电话突然打不通,想起武扬眉说过,纳米比亚的通讯极差,也没放在心上。
叶皖知道,武扬眉自从去了非洲,先在联合国非洲难民署任了一段文职,主要是学习和观察。而后才被派出执行警戒、巡逻任务,与美国、法国、日本、韩国的和平部队共同担负起安全保卫、维持地方和平的职责来。
等武扬眉快到执勤时限,要回国前,突然又被多留了几个月,叶皖隐约听是为被一家美国公司聘用,至于更具体的情况,还真没来得及问。本来武扬眉年前就能回来,现在看至少要到四月底五月初。
八十九 家宴
叶皖还需要在北京呆几天,于是安排张剑三人和八处的人先行返回深圳,李非因还有工作,仍然留在北京。
将几人送上飞机后,叶皖开着车直奔最近的商厦。他要去武光辉家吃饭,昨天就打过电话,常玉琦肯定准备了一大桌好菜,买点东西孝敬老两口是应该的。
叶皖刚刚踏入商场大门,常玉琦的电话就追过来了,又问叶皖喜欢吃什么,又催着他快点过来,叙了有近十分钟这才收了线,那口气不似丈母娘疼女婿,更像是母亲在等老儿子一般急切。
叶皖为常玉琦买了一件2万多块的高档女式墨绿色羊绒大衣,一双黑色女式半高跟皮靴,为武光辉挑了件德国产HUGO咖啡色小牛皮大衣,一套高档全棉内衣,又买了一箱子精品红星二锅头,顺手拎了一篮子热带水果,看着推车还有空间,又拿起一筒十公升装的美国产食用调和油。
走到海鲜柜组,叶皖又买了两斤干贝,四斤基围虾,看着放在冰柜里的鱼翅觉得新鲜,拎了两个包好的扔进了推车。
杂七杂八的买下来,叶皖后备箱、后座全堆满了东西,这才兴致勃勃地开着车出发。
到了香山别墅区还不到10点,常玉琦在厨房听见车响,早急不可待地冲了出来。武光辉本来在客厅端坐,故作矜持品茶,听到女人叫搬东西,这才稳步走进院子。
其实有勤务兵在,哪里要将军动手?常玉琦喊他来,不过是兴奋,而且喜欢得心里又酸又痛。
女婿带这么多东西来,明显是拿这儿当家了。常玉琦不贪图东西,贪图的是这份心。拎着两包鱼翅,跟在女婿身后,看着他两手满满当当的,迈开大步往屋里钻,常玉琦高兴得直掉眼泪。一抬眼看见武光辉跟木头似的杵在院子当间,骂道:“老头子,还不快帮忙!叶皖给你买了大衣!”
武光辉早瞧见勤务兵小心翼翼地从后座捧出两件大衣,心里倒也稀罕,嘴上却没饶:“没见你眼皮子浅的女人!叶皖来吃饭你拿他这么多东西,好意思?”
“就好意思!”常玉琦眼皮一翻,低声啐道:“女婿给买的衣服,我怎么就不好意思要了?你有本事,别穿啊!拿着!”
武光辉一楞,常玉琦竟然把一袋子潮漉漉的东西掼在自己手里,摇了摇头道:“就你疼女婿,你有本事叫他在这过年啊!”
“过年?”常玉琦早有这心思,还没来得及和武光辉商量,这话倒让她又动了心思,正在琢磨着,听到里间叶皖喊:“常阿姨,干贝放哪儿啊?”这才答了一声,快步进了屋。
武光辉调任副参谋长,常玉琦随之调到总参后勤局任办公室主任,正处级。两人事情工作更忙了,所以又找了个保姆,是名30多岁的山东妇女,人长得清清爽爽,做事快,人还勤劳,烧得一手好鲁菜。所以常玉琦下厨就不多了,这次是因为叶皖来,常玉琦才亲自动手的。
保姆出来泡了茶,瞧了叶皖好几眼,这才回了厨房。
因为叶皖买了衣服,常玉琦毕竟是女人心性,那大衣摸上去手感特好,颜色、样式也美观大方,厨房就全丢给了保姆,喜滋滋的进了卧室,换上新大衣、新皮靴,又跑出来拉着叶皖和武光辉显摆,叶皖自然是大声叫好,武光辉却偏偏阴声阳气道:“都老太婆了,还臭美!”
常玉琦登时柳眉倒竖:“武光辉,人家都希望自己女人好看,就你成天怪话连篇,你是不是起了邪性,看不上我,想找小狐狸精?”
叶皖一听这话,杀伤力不是一般的强,心里也暗怨武光辉没事摆臭男人架子,这不是找不自在吗?赶紧劝道:“常阿姨,您别气,武叔叔哪里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昨天还给我打电话,说想开过年带您去海南旅游,问我有没有去过。”
“真的?”常玉琦闻言,狐疑地看了看武光辉的脸色,然后又问道:“你武叔叔真说要去海南玩?我怎么没听他说?”
“这不是想给您个惊喜吗?”叶皖早看见武光辉发了傻,也不敢给他递眼色,一个劲瞎编:“武叔叔还特意跟我说,别把这事和您捅出来。他说您这段时间工作辛苦了,人也瘦,他心疼着呢…”
“他心疼?”常玉琦话虽这样说,心里却甜甜的,嗔了武光辉一眼道:“你什么时候去?”
我…我哪知道什么时候去?武光辉不禁佩服起叶皖说谎话脸都不红的本事来,笑道:“玉琦,等过了年,军委开过会,你想什么时候去,我都能抽出时间陪你去!”
“哼,算你讲良心!跟你二十多年了,没见过你对我这么好过,你亏不亏良心啊?”
“常阿姨,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武叔叔是军人嘛,他有时候顾及军威,不好意思说那些话哄您,今天高兴,中午我陪您喝杯红酒。”
“行!”常玉琦爽快的应承了,拿起沙发上的男式大衣塞进武光辉手里,不由分说上去就脱他的外套:“换上,给叶皖瞧瞧。”
“换什么换,没见过新衣服似的…”武光辉一见常玉琦又板起了脸,立即改口:“换换也好,新年新气象,呵呵!”
武光辉换上新大衣,果然威风许多,既气派又合身,站在大衣镜前,虽然仍然板着脸,但是眼角还是露出了满意之色。
这女婿,挺好!
常玉琦看着男人,越看越满意,两人并肩站在镜前,说不出的合趁,男的威武高大,女的风韵十足,看了看站在一旁含笑的叶皖,心里突然的想起了武扬眉,这一想就想得不行,几乎要落下泪来。
要是丫头也在,和叶皖站一块,还不得羡慕死隔壁的盛参谋,他家女儿又黑又矮,女婿倒跟豆芽菜似的,连脸都青的,哪有我家丫头女婿登对啊!
吃饭的时候,常玉琦不让叶皖进厨房,和保姆两人一趟趟的端菜,直将一张不小的红木餐桌摆满才罢手。
菜是好菜,酒是好酒,宴是家宴,人是亲人。常玉琦一顿饭几乎把心思全放在看女婿和给他挟菜两件事上了。
叶皖喝了七八两后,酒气上涌。室内暖气很足,叶皖仅穿着一件羊毛衫,仍嫌热得慌,常玉琦见武光辉也喝多了,于是停了白酒,拿来几罐玉米饮品。
武光辉喝了有小半斤,一脑门油汗,红着脸膛和叶皖碰了一杯,“嗞儿”一口抽干,抹了抹嘴道:“叶皖,你说,我家丫头什么时候能回来?”
怎么突然提这事?叶皖想了想,道:“武叔叔,我也不太清楚,听眉眉说还要几个月。上次打过电话,有一个多月没联系上了,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什么情况?她在跟人打工,给美国人干活呢!”武光辉喘着粗气,因为不用担心在家说话被别人听见,所以很是粗鲁地骂了句:“妈的个巴子!”
“老武!”常玉琦见男人要发飚,想要制止,武光辉狠狠地噔她一眼,大声道:“有家美国公司,叫个什么鸟安德鲁,说是跟联合国是优先级贸易伙伴关系,他们给联合国倒腾东西,为联合国行动提供技术援助…”
说到这里,武光辉又要去拿酒柜里的酒,常玉琦瞥了一眼,想要制止,叶皖轻轻朝她摆了摆手,只得恨恨地挟了只虾放进武光辉的碗里。
“呃…”武光辉打了个酒嗝,看着叶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拍了拍他的手背继续说道:“眉眉本来这个月就得回来,结果他们跟联合国维和部队要人,说是他们的公司遭到当地居民抵制,安保不够,所以维和部队负责人,雷蒙将军,他瑞典人,跟几个国家协商,分出20个人去。”
原来这样啊!叶皖想了想,又问道:“武叔叔,那现在眉眉在哪儿,怎么联系不上?”
“哪儿?还在纳米比亚。不过据说是在深山老林里,卫星信号都不灵光。”
武扬眉和叶皖通话,一般是用办公室的公用海事卫星手机,她离开办公室,自然就无法联系了。叶皖听明白了,不过却多了层担心:“那她在那边,有没有危险?”
“这就是老子担心的!”武光辉的话也引起了常玉琦的担心,看他一杯杯的灌酒,心虽疼却没制止。
“老子托人查了好久,都没查出道道。安德鲁公司的资料根本没有,公开信息只有几句话。他们的公司建在深山里,指定不是好事。”武光辉愤愤道:“惹急了老子,老子领一支兵空降过去,把他们都突突喽!”
“别急,武叔叔。”叶皖劝道:“眉眉毕竟是维和部队,而且他们手里有武器,纳米比亚那边也不算太乱,也没人造反。眉眉不会有事的。”
“嗯。”武光辉也同意这个观点,点点头,舌头已经大了:“你过年在这过,我去睡会!”
这两句话,似乎没关系。叶皖本想拒绝,却见武光辉已经歪在椅子上扯起了呼噜,只得把他弄进了卧室,常玉琦跟在身后为武光辉脱了衣服和鞋子,放平身子,盖上被子,这才出了卧室,反手带上了门。
叶皖根本没有准备在这里过年,武光辉的话却让他心里动了起来,说起来,这老口子今年过年没一个孩子在身边,也挺可怜。而且叶皖还想去李非家和谢亭峰家看看,拜个年。
李非与他有过命交情,两次赴澳,第一次是秘密任务,第二次却是义不容辞,叶皖感恩很深。谢亭峰已是退居二线,这个自己的上司和名义上的师傅,一直对自己照顾有加,却从未去看过他,无论如何有点说不过去。
叶皖想到这里,慢慢的理顺了思路,只觉得面前光线一暗,常玉琦已经重新泡了杯茶摆在面前。立即起身道:“常阿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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