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皖指了指角落的两个空椅,也不想多解释,说道:“你们坐到那边去。”
设计师忍住不快,看了叶皖一眼,说道:“对不起,那是其他设计师的位置,我无权…”
“那就换设计师!”叶皖冷冷地盯着设计师的眼,根本不容拒绝。
沙龙经理听见这边发生争执,过来问了几句,本着息事宁人的原则,做主调了位置。设计师虽然不满,却有点怕叶皖,带着一肚子气将两个女孩引到角落。
两个女孩坐在大大的美容椅上开始聊天,叶皖扫了一眼周围环境,搬了把椅子大刺刺地坐在两个身前,设计师看着叶皖挡着过道,气得面色发青,但是看着叶皖那张几乎写着“黑社会”三个字的一张脸,哪里敢吱声。
“老虎真怪,以前我在这里,随便坐哪里保镖都不会管的。”郁宁小声地嘟囔着,斜着眼看着正在翻着杂志的叶皖,虽然心里也大概明白了叶皖是为自己安全考虑,却仍然不习惯他的态度。
“好啦,做你的头发吧,我的头发不要烫,洗一洗就可以了。”
“宝剑儿,你一会儿做个面部护理吧。”
“嗯。”张剑闭上了眼,在设计师的帮助下仰面躺倒在美容椅上。
两名设计师轻手轻脚地忙着,郁宁身上搭了条薄毯,慢慢的睡着了。张剑洗完了头发,开始做面部护理,设计师轻轻一推张剑的背,在张剑的头下垫了块干毛巾,张剑侧过身来,正好看见叶皖挺直的背,不禁心里一动。
他的背,我在哪里见过,好熟啊!
张剑努力地欠起身子,偷偷地看着叶皖的侧面。
那张脸,张剑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但是总觉得特别古怪,那种古怪,不仅强烈,而且亲切。
“小姐,请躺好。”
张剑微微叹了口气,躺下身子。
张剑偷看叶皖的时候,叶皖早就察觉了,当时自己浑身肌肉都绷紧了。又怕她认出来,又想她认出来,最好立刻扑在自己怀里大哭一场。直到张剑重新躺下,叶皖这才放松下来,摸着被手枪咯得发痛的腋窝,偷偷的叹了口气。
这个时间,是沙龙人最少的时候。一名肥大的妇人趴在美容椅,睡得正酣,设计轻手轻脚地在盘着她的头发,另一名中年女子正襟危坐,戴着一副眼镜在翻着杂志,身后的设计师拿着梳子,一遍遍的梳着她的头发,右手手指间套着两把剪刀,指如翻花似的飞快地剪着她的头发,每一剪下刀没超过2毫米。
五十五 两两相望(3)
亚克拉拉沙龙是堪培拉最高档的美容美发沙龙,装修极尽奢华,临街正对着波光粼粼的格里森湖,光照景色均是极佳,两扇落地窗上挂着浅黄色的百页窗,漫射的阳光从百页窗内透过来,照得整个沙龙内一片温暖惬意。
一个亚籍的年青人,手里抱着一个装满面包的纸袋,慢慢地走过沙龙,扫了一眼奔驰车。叶皖抬头看时,亚籍男子已经消失在街道中。
过了几分钟,另一名亚籍男子拖着一只皮箱,轰隆隆地走了过来,敲了敲沙龙的门。
“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经理快步走到门口,小声问道。
“对不起,我想问一问,堪培拉车站怎么走?”
经理礼貌地笑了笑,指着前方不远的路牌说道:“从这里往前走,过了阿德莱德街,到了堪培拉大街,在东面就是堪培拉火车站。你看,那边有地图。”
“谢谢!”亚籍男子点了点头,又拖着行李箱轰隆隆地走远。
叶皖的眼睛已经聚成针芒大小,他看到亚籍男子根本没有在听经理说话,而是在观察着室内情形。联想到郑溥最近的所作所为,叶皖突然跳了起来。
“快起来!”紧急之下,叶皖也顾不上避嫌,一手一个将两个女孩推醒,低声道:“有危险,你们快穿上鞋。”
“怎么啦?”郁宁揉着眼睛,还未清醒。
“闭嘴。”叶皖面色有点难看,他已经看见有两辆车开了过来。从地上拾起郁宁的鞋,套在郁宁的脚上,又去捏张剑的脚,张剑脚一缩,正要说话,叶皖恶狠狠的重新抓住了张剑的脚,套上了鞋。
“有没有后门?”叶皖已经将手枪掏了出来,看着两个仍然在发愣的女孩,忍不住骂道:“妈的,快系上鞋带。”
两个女孩委屈地对看一眼,手上倒也没慢,飞快地系紧了鞋带。
设计师看到叶皖掏出手枪,早已吓得躲在一边,叶皖扯着两个女孩往里走,手枪顶在设计师的脑袋上吼了起来:“有没有后门?”
“别杀我,天呐!”设计师尖叫起来,立刻引发了整个沙龙的骚乱,其他的顾客和设计师都吃惊地看着这一幕,经理颤抖着想扑过去,又不敢。
“我知道,我知道。”郁宁总算反应过来,一把抱住叶皖的胳膊。
“轰!”的一声,一辆轿车直接撞门而入,两名歹徒刚刚抬起枪,就被叶皖两个点射爆了头。随即一个凶狠的前扑,将两个女孩扑倒在地,死死压在身下。
“嗒嗒嗒…”一梭子弹射在地上,叶皖侧身开了两枪,将司机和另一名歹徒击毙。
“你们快起来,往前跑,不要停。”
“叶皖!”张剑哭了起来,死死搂着叶皖的腰,再也不肯松手。
从叶皖忘记了变声骂出“有没有后门”这句话时,张剑就认出来了,面前长像凶狠的男子,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叶皖。
“妈的,我是老虎!”叶皖狠下心,大骂起来:“老子不是叶皖,你们快走!”
郁宁扯着大哭不止的张剑跑过过道,拉开了后门,跑了出去。
叶皖紧随其后,第二辆车上的四个人全部下了车,手里清一色拎着AK47,绕过前面的车,快速围了过来。
即使后门没埋伏,这次也凶多吉少。
叶皖开了两枪,没有击中目标,随即跟着两个女孩往前跑。
这是一条单行道,左边是一溜楼房,右边是一条引自格里森湖的一条小河。
一个女孩在前面扯,一个女孩一边哭一边回头在看,速度哪里能快得了?叶皖看着追兵将至,恨不得将两个女孩扛在肩膀上跑。三两步追上后,叶皖大骂起来:“你们要死就跳河,别跑得跟跳舞似的!”
“叶皖,老公,你不认识我啦?”
“我不认识你!”叶皖猛地一推张剑,转过身来,迅速从怀中掏出墨镜戴在脸上,遮住了满面泪光。
“Night,快跑啊!”郁宁扯着张剑大叫起来。
四名歹徒冲了上来,AK47的枪管里吐出死亡的火焰,叶皖一个侧扑,滚进一个电话亭后,还未起身,电话亭的玻璃已经被轰成碎渣,落了叶皖满头满面。
叶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不知道被划了多少个口子,艰难地伸出手盲射了几枪,听着脚步渐近,顾不上回头看两个女孩,单手脱下外衣,抓起一把玻璃渣兜住,朝右前方远远掷出,双腿发力,向左前方扑了出去。
衣服被打得稀烂,叶皖抓住了瞬间即逝的机会,连开三枪,两名歹徒胸口冒出血花,扑倒在地。
“嗒嗒嗒…”一梭子弹追身而至,叶皖右臂一痛,手枪差点掉在地上,迅速滚到一幢楼的墙角。
右臂被贯穿,叶皖枪交左手,盲射了两枪,迅速撕下衬衫,在嘴的帮助下草草裹住伤口。右手无法射击,只有用左手。
叶皖看着两个女孩跑得够远,但仍然没有脱离危险,左手攥紧了手中的枪,默默数了三声,整个人象箭一样射了出去。
人在空中,刚刚锁定目标,叶皖已经连中两枪,象一条装满泥土的麻袋落在地上。有高手!
我不能,我不能死!叶皖浑身是血,也不知道两枪打在什么地方,只要能动,就代表没有击中心脏。叶皖拼尽全力打了个滚,透过沾上血的眼睛,看着赤红色的对手举起了枪。
“啪、啪!”叶皖抢先发言,两枪穿过一名歹徒的脑袋,看着歹徒倒下,叶皖迅速跳了起来,一头扎进河里。
眼角余光中,叶皖看见了最后一个歹徒,也就是那名高手,子弹象一条线追了过来。
但是,他迟了半步,叶皖跑的是一个小小的弧线,所有的子弹都偏了一点点。
叶皖在空中费力地转过身子,双手持枪,一发子弹精准地射进追来的歹徒额头。
正中!像第三只眼,可惜大了点…叶皖满意地闭上了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手一松,枪落在河里,然后是一声巨响,叶皖沉入了河底。
这条无名的小河,冒出一大股血泡,然后又渐渐的消失。在午后阳光下,依然闪闪发亮,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在岸上,近百米的小路上,躺着四具尸体。
五十六 自救和获救
叶皖在拼命时,没想过能活。但是在可以求生时,却从来不会放弃!
深厚的玄门心法救了叶皖,在河底的叶皖自动晋入胎息状态,并没有被淹死。他被水流冲到湖畔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
几乎油尽灯枯的叶皖渐渐的醒了,除了刺骨的寒冷,还有因失血和受伤而造成的极度虚弱。
费了两个小时,叶皖爬上了15米高的防波堤,躺在堤岸上,舌尖抵着上腭,慢慢地调息,他知道这一次受伤比缅甸那次不会轻,如果睡着了可能就真的醒不来。
宝剑儿,宝剑儿!叶皖失神的眼睛默默地凝视着南半球秋夜的星空,身体里慢慢聚焦着力量。
我爱你,宝剑儿,我爱你!
我要活下来,我要为你活下来,我要带你走,我要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叶皖口不能言,心里却在默默的坚守着最后的防线,与死神做斗争。
渐渐的,叶皖感觉身体暖了起来,四肢也有了点力气,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象条野狗似的走在陌生的街道。
这是哪儿?我不认识,呵呵,宝剑儿一定认识,她都住在这三年了。
整条街都没有人,远远的地方有一处灯火,叶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那里。
能不能?宝剑儿,你说我能,我就一定能!我会走过去,然后打电话给荷来坞…呵呵,宝剑儿,你要认识他,一定会喜欢上他的,他很有趣,是个大胖子,而且是个打字超快的警察。
还有他的妹妹,叫玛丽莲,很漂亮,不过没有你漂亮。宝剑儿,你是这个世界,最美的女孩!
“金斯顿”咖啡馆的老板都准备打烊了,客人全部走光了,服务生也下了班,里面收拾好了,外面还有两把椅子没收,刚刚走出来,却惊奇地看见远处摇摇晃晃跑过来一个人。
本来以为他是喝醉了酒,近了才发现,这个亚籍的男子浑身都是湿的,应该是从湖里刚刚爬出来吧?老板第一个反应是这个年青人遭劫了。
“先生,你怎么啦?”
叶皖半躺半靠在咖啡馆的藤椅上,声音低的老板不得不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去听。
“咖啡…一杯,另外…我…要打个电话。。。”
谢天谢地,他会说英语!老板看了看放在吧台的固定电话,掏出移动电话递了过去。
“你…帮我拨,我不行了,号码是XXXXXXX,找荷来坞…说我在这,要另找个地方,我是叶…”话未说完,叶皖一头栽倒在地。
老板慌得抱起叶皖,想了想又将叶皖平放在地上,按照叶皖说的电话拨了过去。
荷来坞赶到的时候,叶皖已经陷入弥留状态。荷来坞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幸亏老板有急智,灌了叶皖半碗热牛奶,叶皖喷出一口带血的奶沫,竟然醒了过来,看着荷来坞,笑了笑:“带我去…找不到的地方…治病。”
荷来坞没有相信叶皖的话,他把叶皖带到一家私人诊所,骄傲的掏出警官证后,医生很快为叶皖进行了第一次手术。
其实他还想掏从没用过的手炮,可惜警官证足够唬人,荷来坞不免心里有所遗憾。
电话打给玛丽莲后,玛丽莲和正搂着自己睡觉的秦川答应立刻赶来。
秦川来了之后,荷来坞才知道叶皖受伤的原因。
震怒的郑溥这次没有向警察局通气,连夜对印尼和越南帮进行了清剿式打击,并且撒出人手沿河寻找叶皖,放出话来,即使是尸体,见到都有10万澳元,如果是活的,奖赏则提高到50万澳元。
秦川想报告给郑溥,但是荷来坞严厉地制止了。
“他说过,他要我带他去隐蔽的地方治病!这是他的主意,你最好不要和你的BOSS说!”
秦川不知道叶皖的用意,但是想到荷来坞的警察身份,就再也不敢再提。
澳大利亚的小诊所,挖子弹没难度,但是没有血浆,神仙也没有办法。一名护士推门而出,严峻地说道:“诊所存的血浆全部用光了,荷来坞警官,请你通知医院,陪我一起去取血浆。”
“不行不行不行!”荷来坞摇着大手,没等护士骂出声,突然问道:“护士,他是什么血型?”
“B型。”
“啊哈哈,我也是B型,我的输给他,玛丽莲,我记得你也是。秦,你是什么血型?”
秦川垂头丧气地说道:“O型。”
荷来坞早撸着袖子,眉飞色舞地冲进了取血室。
一个小时后,医生摇着头从手术室里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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