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小田蓉连青春期都不明白什么意思,那里听过这样的话,自己都是个孩子,还要生孩子,想都不敢去想,一听之下又是大哭不止。
莲花看田蓉老是不吃不喝,几天就得死,到时鸡飞蛋打就划不来了,却也不再打她,情急之下就把她婆婆拉来劝。
老人家倒是慈眉善目,说话也慢声慢语:“娃娃哟,你遭罪罗,先莫哭,喝点水。”
田蓉晕晕糊糊地喝了水,饿得发慌之后在老人家的哄劝之下又喝了点粥,精神稍好,情绪缓解了一点儿。
老人家又说:“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哈啊?”
田蓉照实说了,又哭着说:“奶奶,你救救我,送我回去,你们花的钱我爸爸妈妈都补给你。”
黄家要的是媳妇,钱有什么用?谁肯嫁给个傻子。所以老人家又哄着说:“回家的话先不说,你要听话就肯定让你回家。村子里好多家的女人都是买来地,进门都是寻死寻活地,现在日子不都过得挺好?你娃娃还小,不懂事。过两年你和我孙儿成了亲,生个娃娃,日子美得很呢!”
田蓉又是绝望,又是恐惧,伏在草堆上只是哭。
老人家又说:“娃娃啊,哭也没得用,我们家没当家地男人,不会欺负你,你也不用怕,听奶奶地话,先住下吧。”
田蓉不敢拒绝,也不敢吭声答应,老人家看了田蓉的表情,张开嘴笑了。
“娃娃,你带地东西,我们都没得拿你,里面有钱,还衣服啥地,我给你拿来,你要是想清楚了就告诉奶奶或者你婆婆,我就带你走屋头睡。”
田蓉看见老人家拿来的书包,在暗黄的灯下翻捡着,翻出了竹娃娃,不禁想到了叶皖,想到在武当山的生活是那么幸福,拿在手里一边哭,一边看,不知不觉就沉沉睡去。
田蓉的身体机能已经极差,而且在开始绝食了几天,在夜里受了风寒,所以直接在梦里就昏迷过去。
听完田蓉说的悲惨经历,三人均是唏嘘不已。叶皖更是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望着田蓉苍白的眼,看着田蓉小腿上打的厚厚的石膏,心痛已极。
赵凯和云绯此时的心情却绝非和叶皖一样,他们默默地对望一眼,彼此发现眼神竟然有着一丝欣喜。自然明白这是因为知道了田蓉没有被强奸。叶皖身在其中,倒是一时没有想到。
赵凯咳了一声,说:“田蓉,你说地我们都记下了,你让你哥哥看一下,要是没有错,你就摁个手印好么?”
田蓉“嗯”了一声,叶皖接过讯问记录,粗粗扫了一遍,递给田蓉,半扶着她坐起,轻轻抓起田蓉的左手,捏住食指。
云绯早已准备好了印泥,田蓉摁了一下,又在云绯指示下在每页右下角摁了一个指印。
赵凯接过讯问记录,翻了翻放进包里,点了点头说:“叶皖,你陪着田蓉养病,我和云绯回市局,过两天就回来。”叶皖点了点头。
赵凯想了想,又说:“嗯,我去巴中给你先把医院找好,等你这边出院,我就会派人接你,田蓉的腿要先治好。钱的事,你先不要管了。”叶皖奇怪地看了赵凯一眼,没有说话。
云绯看着赵凯:“赵队长,是不是要联系一下田蓉的父母?”
“哦,对。我忘记了,田蓉你家电话是多少,我打电话叫他们过来。”
两人告辞后,叶皖靠在床头,给田蓉掖好被角,又拿出水果刀削萍果。田蓉说了半天话,疲倦已极,但是看着叶皖在身边坐着,神情贯注地模样,心里又是高兴,又是甜蜜,幸福得泛出泪花。
田蓉悄悄地从被窝里伸出手,摸着叶皖的胳膊,叶皖回过头看着田蓉,笑着说:“蓉蓉,一会吃了苹果睡一会儿。哥哥陪你。”
“才不要。”田蓉娇嗔地说:“哥哥,我好久都没看到你了,今天要好好看看。”
“呵呵,小傻瓜,哥哥又不会走,你天天都有得看,听话啊,来,吃苹果。”
叶皖的手指很灵巧,削的苹果皮一根连到底,田蓉看着发了呆,直到叶皖切了一片苹果放进她的嘴里,这才抓着叶皖的手:“哥哥,你也吃。”
“哥哥不吃,你多吃点,这样病才好得快。”
“你也吃嘛,你不吃我也不吃。”
“好吧,我也吃。”叶皖张大嘴巴咬了一口,用很响的声音咀嚼,田蓉“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象小猪。”
叶皖扭着田蓉的鼻子:“呵呵,小猪要咬人啊!”
田蓉银铃般的笑声充满了小小的病房。
医院走廊悄无声息,病房里安安静静,阳光从窗台洒进来,空气中浮动着细微和灰尘。这个世界因为有人才有生气,因为有爱才有温暖。两个人絮絮私语,享受着大难后难得的温馨。
田蓉毕竟还是个孩子,事情来得快去的也快,虽然被拐的伤痛或许一辈子都难心忘记,但她并不是偏执的人,有叶皖陪在身边,什么痛苦都可以忘掉。她躺在床上,爱恋丛生地望着叶皖,小手抓着叶皖修长的手指,说着话渐渐睡着了。
田蓉醒来的时候,看见屋里多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和叶皖正在说话。心里一慌在床上就要坐起来。
叶皖听见动静,慌忙上前扶住田蓉,笑着说:“蓉蓉,饿了吧?”回头看了看小满,又说:“蓉蓉,这是小满,是我在丹江口火车站认识的一个朋友。”
十一 各自心情
田蓉看着站在面前瘦弱的小满,露出了甜甜的微笑,轻轻地说:“谢谢小满。”小满撇了撇嘴,挤出一丝笑容。
叶皖看到小满精神不振,说:“小满,这几天你一直没休息好,下午没事你回去睡觉吧,明天早上再来。”
“我没事。”小满低着头,红着眼睛。
“还说没事,你看你眼睛都熬红了……”
小满没等叶皖说完,突然大声说道:“那你怎么不睡?你几天都没休息好,怎么就不肯离开…怎么就不肯好好睡一觉?”
叶皖微觉诧异,看了小满一眼:“小满,你能和我比么?我身上有功夫,一直练功,扛得住啊,听话,回去睡觉。”
田蓉和小满不熟,看着小满关心叶皖,心里不由得增加了几分好感:“小满,你就听哥哥的吧,回去休息休息,要不就不帅了。”
叶皖坐在床头,怜惜地看着田蓉,握着她的手说:“呵呵,蓉蓉也知道关心人了哦。”看着田蓉的脸色比昨天好了很多,有了血色,皮肤也不是那么苍白无光,心中高兴,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哥,讨厌,再刮就趴了。”
“我回去了。”小满拎起饭盒,转身就走。
“唉,毛手毛脚的。”叶皖望着还在晃动的门,刚走到门口,小满身影早已不见。
叶皖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回到病房,开始收拾起来。
病房每天专门有人来打扫,地面卫生倒是可以,但是毕竟和家里比起来差很多。
叶皖先把一次性饭盒和堆在果盘里的果皮扔进垃圾箱,顺手打开窗子,又到卫生间搓净了抹布抹桌子。
时至深秋,阳光很充足,气温也并不低,窗外的常绿乔木精神抖擞地在阳光下舒展着枝叶。窗台上不知道哪位病人留下了一盆太阳花,纤细的花朵迎着阳光怒放,红的、粉的、紫的、黄的,一簇簇,一团团张着笑脸,叶皖欣喜地又跑进卫生间。
没一会儿,叶皖端着一小盆水出来,细心地拿手洒着水浇在花朵上。
田蓉目不转睛地望着叶皖进进出出地忙着,心里甜甜的。从田蓉离家出走被拐到被叶皖救下来,噩梦醒来,雨过天晴。曾经有过的恐惧、绝望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田蓉的心里充满了对叶皖的依恋,这种依恋田蓉很熟悉,是她记事起就被刻在心间,并养成习惯的。叶皖在自己的身边,田蓉就根本不会担心、害怕。
“蓉蓉,看这花儿。”叶皖竟然端着花盆站在床前。
“呀,真漂亮。”
“是呀,可比外面花店的花要精神多了。”
田蓉今天的心情出奇的好,看着叶皖掌中托着的太阳花,拿出洁白的葱指轻轻抚上花瓣:“哥,你说这花儿能开多久?”
“嗯,太阳花一年能开三季,这一季开了以后就要到休花期了,要等过了冬天才会开花。”
田蓉轻轻叹了口气:“唉,可惜过年的时候看不到了。”
叶皖笑着说:“呵呵,那可不一定啊,深圳有很多花都是四季开放的,你要想看太阳花,等我们回去了我买两盆给你天天看。”
田蓉微微一笑,玉颜娇柔,青春无限。
一名护士端着药盘进来,拿出小药盅:“19床吃药了。”
田蓉皱着眉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叶皖。
“蓉蓉乖啊,吃了药病才会好。”叶皖转身拎起暖水瓶倒了一杯水。
“我要喝果汁,不要喝白开水。”
“那可不行,服药一定要用白开水的,听话。”叶皖把药片递到田蓉手中:“你吃了药,我给你买果汁。”
“嗯。”
叶皖下了楼,却很惊诧地看见小满还没走,坐在医院小花园的抄手游廊里,手里拿着一根烟,呆呆地望着水面。
叶皖走了过去,伸手拿过小满手中的烟掐灭了:“小满,怎么啦?”
小满没有吭声,低着头咬着嘴唇。
叶皖坐到小满身边:“小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告诉你不要抽烟了,你还小呢。”
“我小不小关你什么事啊,我还小……我再小也是……”。小满的神情有些凄楚,似乎像孩子失宠一样,闹起了情绪。
叶皖一时也摸不清小满这是怎么一回事,按说他也没道理发脾气,想了想说:“小满,是不是哥哥这段时间很少关心你了?哥这不是有事心急吗,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才不是我哥,你是田蓉的哥哥!”小满扔下一句莫名奇妙的话,站起身来,噔噔噔地跑了出去。
叶皖闹了个郁闷,楞了半天,想不出个子丑寅卯,只得抛下这事去买果汁。
买回果汁走进病房,看见田蓉正坐着拿把梳子美滋滋地梳头,嘴里哼着“我不是黄蓉,我不会武功,我名叫田蓉,哥哥会武功。”
叶皖哈哈大笑起来,走到面前放下果汁,伸出刮了刮田蓉的鼻子。
“啊,哥又来,说了不许刮的。”
“瞎唱什么呢?”
田蓉吐了吐舌头,笑咪咪地说:“我唱哥哥会武功,哥哥是大侠,不行啊?”
“行,行,小丫头。怎么想到胡编乱造的?”
“哼,我才没有呢。刚刚那个护士姐姐和我说了你的事,说你会飞针,一下子就能把人扎倒,巴中市都传神了。县里也都知道了呢。”
“啊?”
叶皖万没想到这事居然会传出去,赵凯和云绯估计是不会说的,要说肯定是在场看到他使出飞针的人,那不是许勇就是周日虎了,这俩猪头,害死人了。
正在琢磨的时候,病房的门“咣”的一声被推开了,一下子涌进五个人来,当先一名美女手持话筒,后面进来的人有扛着摄像机的,有拎着摄影灯的,还有抱着电线盒的。
手持话筒的是个二十多岁的一个女子,穿着淡黄色圆摆西式小开衫,下身穿的是浅灰色短裙,化了淡妆,倒也娉娉婷婷,高雅端庄。
“请问你是叶皖先生么?”叶皖点了点头,一脸无奈地看着一帮家伙反客为主地拉电线,架机位,打灯,然后是“咔咔咔”的拍照声,后面居然还围着一大群看热闹的医生护士。再看田蓉,微张着小嘴,吃惊地看着这场面,神情却是很兴奋的样子。
十二 接受采访
“我是巴中电视台警民天地主持人方童晖,这次巴中市刑警大队打拐解救行动成功,听说您居功至伟,可以接受一下采访么?”
人都来了,家伙事儿都准备好了,还问可不可以?叶皖稍嫌头大地点了点头,毕竟他是第一次接受电视采访,脸皮薄又不好意思拒绝。
方童晖微微一笑,看着田蓉又说:“这位是您的妹妹,也是解救行动的解救对象是吗?”
叶皖老实回答:“嗯,是我养父母的女儿,她叫田蓉。”
方童晖老练地拉着叶皖坐到一边沙发上,示意摄像机给田蓉几个特写,然后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采访稿说:“叶先生,可以问您几个问题么?”看着叶皖有点局促,又笑着说:“你放心好了,节目不是现场直播,后期是要剪辑的,你就当聊天,随便说。说错了我会剪掉的。”
方童晖果然是巴中电视台的王牌,熟稔采访技巧,她先是像朋友聊天一样随便问了一些轻松简单的问题,看叶皖的神情放松了,又开始慢慢加压。
“叶先生,听说您是武当弟子,功夫高深,请您简单地谈一谈好么?”
“其实我不是武当弟子,我在家里的时候,我的师傅,也就是一名武当山普通的道士,教了我一点强身健体的玩意儿,谈不上什么功夫的。”
“呵呵,叶先生不用谦虚嘛,我们可是采访过参与解救行动的一些警察,他们都亲眼见过你可以用金针伤人,这是真的么?”
肯定是许勇、周日虎。叶皖挺郁闷,这事传出去很很麻烦,可是睁着眼说瞎话,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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