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友见李蔚龙根本不去瞧叶皖,心里惴惴不安,提起笔却不敢签,眼睛直瞟向叶皖。
叶皖呵呵一笑,长身而起。
“李哥,你来就是为了吓唬人啊?”
李蔚龙这才转向叶皖,脸上却仍然没有笑意:“叶皖,前天国安局又抽调两名工作人员,一男一女,接替了你和武扬眉的保护工作。”
接替就接替呗!这话在这说干什么?叶皖头脑还没转过弯,突然见李蔚龙冲着自己挤眉弄眼起来。
呃,这是什么表情?叶皖没想明白。
“那个,李大哥,张总是我的一位长辈,你带他回北京时,多照顾着点儿!他身体也不大好,我已经和他谈了,他愿意全力配合我们破案。晚上也别控制了,就让张总自己找家宾馆住下来,你们有事就直接找他。事情不结束,张总肯定不会走,我也保证他不会逃。”
李蔚龙一声长叹,表情复杂地望着叶皖背后。
门声轻轻一响,叶皖扭头一看,伸出个面带怒气的小脑袋,正是武扬眉!
那啥三十六计,最有名的是什么?
叶皖招呼都没打,没等武扬眉冲进来暴走,一把牵着武扬眉的手钻出了门。一路将武扬眉拉到了开水房边的过道上。
“眉眉,你来干嘛?”
武扬眉看着不辞而别的叶皖,心里又酸又气:“你还问我,你怎么来深圳都不说一声?张全友和你什么关系,哼!”
张全友是张剑的父亲,武扬眉自然是知道的。本来对于叶皖来深圳没和她打招呼就不痛快,又亲眼看见叶皖爱屋及乌,极力维护张全友,自然是醋意大盛。
叶皖脸色一沉,不愠道:“眉眉,你知道吗,曾经对你说过,不避开你,不躲着你。对于张剑,我却是一直深感欠疚,她如今因为我的事,流落海外,音讯全无。如今她的父亲被郑德龙案连累,如果真要判个无期,甚至是死刑,我还有脸见他吗?”
见武扬眉沉着脸不说话,倒有点害怕的样子,叶皖换了种温婉的口气说道:“眉眉,我对于张全友的做法,是得到施局长的认可的。我没有枉法、以权谋私,更没有帮他逃避罪责。而且将心比心,如果你的家人有什么事,你说我会不用尽全力来帮忙吗?”
“你要知道啊,眉眉,虽然我现在还不能爱你,但是我永远都不会负你,你的任何事,我都会一力承担。”
武扬眉的眼光渐渐温柔起来,仰着脑袋却有点不好意思,侧着脸轻轻靠在叶皖胸口,听着坚定的心脏跳动声,一颗心平静下来,慢慢融化。
“叶皖,我心里容不下其他人了。你要不要我,我就再找不到爱人了。”武扬眉撅着嘴,眼睛红红的,可怜巴巴的望着叶皖。
叶皖感动起来,搂紧武扬眉,轻轻吻上娇艳的红唇。
吃过午饭,叶皖将李蔚龙、武扬眉和张全友送上飞机。武扬眉依依不舍,又在候机厅和叶皖缠绵许久,这才含泪登机。
叶皖离开机场,向韦培恩住宅飞驰。早在吃饭的时候就接到了菠萝蜜打来的邀功电话。专家果然就是专家!菠萝蜜到了没半小时,就在韦培恩卧室的保险柜后面又发现一个隐藏更深的保险柜!
里面不仅放着韦培恩多年来向郑德龙及其他政府官员行贿的记录,还有着一份对于张全友极为重要的证据!
韦培恩的工作笔记!
准确的说,是用工作笔记记录的日记。虽然记得很凌乱,但有力地证明了张全友与贩毒、藏毒无关。后期被牵扯进去,也是因为受骗。韦培恩在日记中还记录了自己的一些内心感受和对于张全友的愧疚之情。
在韦培恩的办公室,搜到的证据则全是公司之间相关暗箱操作及一些张全友前期走私和逃税的间接证据,价值不太大。
令叶皖奇怪的是,在韦培恩办公桌上的日历里,记着一个手机号码和一个公司名字:金莺娱乐有限责任公司。
“立即彻查这家公司,查明手机号码主人。”
臭球果然牛B,短短半个小时就反馈了一大堆信息。
金莺娱乐有限责任公司,是一家综合性娱乐公司,业务范围涉及夜总会、连锁酒吧、文艺晚会筹办,并且有一家排名在全国前十的经纪人公司和一家大型娱乐集团,这几年培养、挖掘了很多新人。并且独立或合作制作了不少电视连续剧,是业务较有影响的一家娱乐公司。
董事长管伟国,早年出身黑道,原籍安徽省暖城市,在暖城市发家,在十一年前将公司迁至深圳并注册了金莺娱乐有限责任公司。
手机号码的主人无法查明。该卡是神州行,进一步信息需要与电信部门联系。
叶皖沉思起来,表面看来,这家公司没有多大问题。至少与郑德龙的案件扯不上太大关系。即使这家公司也是由郑德龙做后台,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郑德龙在深圳盘据这么多年,靠着他这棵大树的公司不知有多少,虽然这些公司肯定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但哪能一家家查?
七十七 请跟我来
先放弃这条线索吧!叶皖叫臭球存档备查后带着三人找到了黄朝能。
继续监视仓库已无意义。至少国安这边没必要再耗在这里。叶皖拜托黄朝能继续监视,明智的选择了返回深圳。
四人乘着大轿车,赶赴机场,菠萝蜜看着大街两旁一夜之间多了好多海报,花花绿绿的刹是好看。
“咦,头儿,这不是我们刚刚调查的金莺娱乐公司吗?”
叶皖伸头一看,还真巧了!
贴在巨型广告牌上的海报,印着两男两女,青春靓丽,前面一个女孩甩起长发,手持麦克风作激情演唱状,身边的男孩一身嘻哈打扮,正摆着一个极酷的街舞造型,半个身子凌空,似乎是一个后空翻。
海报上印着一行大字:请跟我来――第六届全国超级明星大赛深圳赛区明年6月16日隆重开幕
下面印着一大溜举办单位和协办单位,协办单位中第一个就是金莺娱乐有限责任公司。
再看街头,已经有一群学生在散发着海报,路灯广告也全部换上了超级明星大赛的。
菠萝蜜看得激情澎湃,搂着武扬眉眉飞色舞,摇头晃脑地说:“唉,姐姐我老喽,要是再年青个七八岁,一报名准拿个全国冠军!那个鲤鱼春算什么,跳的更没我好,唱的没我好,长得…嗨,姐姐只要有这两条,随便唱个《两只老虎》都能拿冠军!”
菠萝蜜唱歌之恶劣,叶皖没见识过,流氓吐和油子却深受其害,见她如此皮厚,流氓吐忍不住了。
“得了吧,你要唱歌,整个深圳的人能有一半被你吓进精神病院!”
武扬眉听得哈哈大笑,菠萝蜜怒目而视,油子慢悠悠地说道:“流氓吐,你不厚道!咱小菠萝的歌,可是极好的!”
菠萝蜜心里一喜,连连点头:“流氓吐,你看油子欣赏水平多高!觉得我唱得难听的,都是不懂音乐的!”
“嗯,此言大善!”油子拽了句文,又摸了摸下巴,用一种性饥渴半年上的民工对于芙蓉的盲目崇拜眼光看着菠萝蜜,直到菠萝蜜发现臭球在很辛苦地捂着嘴,头埋在裆下偷笑时,才发现油子的话并不是好话。
“油了,你好可恶,你倒底想说什么?”
油子哪里会怕菠萝蜜,学着流氓吐的动作很潇洒地抹了抹头发,慢吞吞地说道:“小菠萝啊,我劝你别冒充榴莲了。”
“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油子翻了翻白眼,眼睛看着窗外。
菠萝蜜恨恨地看着油子,同样翻个白眼,眼睛却看向了臭球,叶皖看在眼里,不禁一个机灵,这娃要倒霉了。
叶皖驶过一个路口,速度慢了下面。前面人山人海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整条街堵了一半。叶皖以龟速混在车流中缓慢行驶,刚刚拐过弯,叶皖突然叫了一声:“流氓吐来开!”
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超级明星大赛还有一年才开,这时就大张旗鼓地搞起了路演。一个广场前搭了个大型舞台,四五名少男少女正在斗街舞,嘻哈音乐从巨型音箱中散发出来,笼罩了整个广场。广场中聚焦了几千人,多半是年青的男孩女孩。
路边,田蓉坐在轮椅上,远远地望着舞台;脸上流露出强烈的渴求之色。
叶皖大步迈上前,一把按住了田蓉的肩膀:“蓉蓉!”
田蓉吓了一跳,看清楚是叶皖时,突然笑了起来:“哥…哥啊,真的是你?”
叶皖蹲下身子,拉住田蓉的手,微笑着看着田蓉的脸:“当然是我啦,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我…我来看表演的。”
“看表演,怎么离那么远?来,哥推你近了看。”
叶皖推着田蓉挤进人群,见田蓉坐在轮椅上,根本看不见舞台,索性一把抄住田蓉的腰,架在自己肩膀上。
田蓉的视野一下子又高又远起来,双手紧紧抱住叶皖的头,激动的心花怒放,倒没有兴趣看表演了。
叶皖打了电话给油子,要他们先去机场等自己,如果太迟了就改签。收了电话,双手紧紧地托着田蓉的腰,看着舞台,随口和田蓉聊着天。
两三年没有看见叶皖,更何况叶皖的事在田蓉心里留下了很重的阴影,田蓉此刻那有心思再看表演,一边轻声细语地和叶皖一问一答,一边痴迷地抚摸着叶皖浓密的短发。
田万行一直没有配齐药材,据说还差一种最重要的,叫什么鹿涎草。田万行查遍中医典籍都找不到出处,遍询几十位知名老中医,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名字,更没提有了。
叶皖听出田蓉也没有心思再看,便推着田蓉到了一家咖啡馆。
刚刚进门,一位工作人员就来阻止轮椅进入,叶皖心情好,也没多计较,掏出工作证晃了晃:“念!”
叶皖将田蓉抱下轮椅,安顿在卡座上,翻出点单放在田蓉手上。
田蓉翻了几页,撒娇似地将点单一扔,甜甜地笑了:“哥,我要吃奶昔,还要柳丁。”
“呵呵,好的,蛋糕我再给你点一份吧!”
服务员上齐东西,叶皖端着咖啡杯,含笑看着对面正小口小口抿着奶昔的田蓉,这丫头,长大了啊!
田蓉腿虽有疾,整个身体发育却完全正常,18岁的少女,正是最美的时候。田蓉小时候的脸有点儿圆,大了变长了一点,脱了孩子般的奶味,多了份少女的清纯。眼光往下,田蓉的腿发育也正常,叶皖稍稍放心了点。几年来一直没有操心这事,有了时间一定得带田蓉好好看一看。
“哥!”田蓉感觉到了叶皖的目光,小脸渐渐红了。
“呵呵,蓉蓉长大了哦!”叶皖伸手轻轻抚摸着田蓉的头发,满面喜悦之情。田蓉看着叶皖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张脸,感觉着叶皖的大手传来的热度,莫名奇妙地想起了自己母亲对叶皖的态度,心酸起来。
“哥,你还怪我妈么?别怪她了好不好?”
“小笨蛋,哥怎么会怪你妈?哥告诉你啊,你爸你妈,是哥的养父养母,无论怎么说,这养育之恩,一辈子都无法还清的。父母对孩子严厉一点儿,孩子就撒气、就怨恨,这样当然是不对的。哥这次来深圳是办事,不仅没有去看你,就连家都没回,以后休假回来,哥会到家里看你的。”
田蓉听叶皖这样一说,心事慢慢放开,问道:“哥,你现在做什么工作的啊,怎么说来深圳办事?”
“呵呵,哥的工作就是坐办公室,喝喝茶看看报纸,很轻松的。哥现在调到北京工作了,信不信啊?”
“信才怪呢,你又没…”田蓉想说叶皖没文凭,怎么可能会有象公务员一样的工作,却又不敢提“文凭”二字。
她哪里知道叶皖不仅有了文凭,而且是副总理送的,天下独一份!而叶皖事实上早想开了,根本没有什么忌讳。
“哥没有文凭不怕,但哥遇见贵人了,呵呵!哥没骗你,哥真在北京工作了。”叶皖打着马虎眼,看着田蓉并没有带书包,想着今天并非周末,于是问道:“蓉蓉,你今天不用上学吗?”
“啊!”田蓉一惊,小声说道:“哥,我说实话,你别告诉我妈好不好?”
“好,只要蓉蓉乖乖的交待,哥替你瞒着!”这小丫头,还能有什么秘密?
田蓉露出古怪精灵的表情,又象邀功又象自夸似的看着叶皖:“哥,我今天翘课了,书包都在学校呢!”
啊?叶皖一楞:“为什么要翘课啊?”
“嗯,因为我想看看表演,哥,他们跳的真好,不过他们唱的还没有我唱的好呢!要是我也能参加比赛,一定能拿个名次的!”
田蓉忧伤地看着自己的腿,叹着气,眼睛却亮亮的,憧憬着自己有一天能够踏上舞台,穿着闪亮的裙子,在聚光灯下跳起轻快的舞蹈,唱着心爱的歌儿。
叶皖一直没有了解田蓉的内心世界和精神需求,这是第一次听到田蓉的向往,心里有点发酸:“蓉蓉,哥在北京认识有几位医生,等哥有时间一定带你去把腿治好,哥绝不会让你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
叶皖将田蓉送回家,又驱车赶赴机场,与几人汇合,登上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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