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便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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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便士-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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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像将军自己所说的:“这将对于后人进行犯罪行为的研究,带来巨大的影响。”

相当长的时间里,莱瓦德一直认为将军是一个英雄。可随着年岁的与日俱增,这样有些自欺欺人的说法越来越站不住脚了。

甚至到了今天,大约是洛依丝案件结束的一个月后,莱瓦德竟对这位他一直敬畏的乔纳森将军发火了。

“你居然不守信用,”教授探身将一双粗糙的大手拍在桌子上,他的小眼睛努力地圆睁着,光溜溜的头顶上仅存的几根长长的头发甚至抖动了几下,“你居然不守信用,说好了,|奇…_…书^_^网|在这一年里,你不会干扰赛斯的生活。可你没有做到!”

“怎么了?我的老朋友?”将军依旧保持微笑,“什么事情令你如此恼火呢?我究竟做了什么?”他的半张脸藏在光线背后,看不真切。

“不要试图隐瞒我,洛依丝的案子,难道你不知道?”

“当然,我知道。可这又怎么了?难道你在怀疑是我,帮助洛依丝完成了罪行吗?老伙计,现实一点好不好?我虽然致力于观察赛斯周围的生活环境,而那个女孩在赛斯的生活中(奇*书*网^。^整*理*提*供),也确实举足轻重,可那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我不会对赛斯身边所有的人都感兴趣,这也会牵扯太多不必要的精力,你应该明白。别太紧张了。”将军伸手在教授的手臂上轻轻拍了两下。

“也许你说的对,”教授的预期趋于缓和,“赛斯最近的情绪都不太对劲,他手臂的伤势回复的也不好,我总感觉,那骨头还是断裂的。。。。。”

“他当然不对劲,毕竟那个女孩——赛斯最好的朋友之一,也是赛斯来到美国的第一个熟人,去世了,他不可能没有反应,对吗?”

是的,洛依丝的去世比她被关进监狱更加令赛斯心痛。。。。。。是的,她的自杀。。。。。。她的。。。。。教授若有所思,以至于将军后来说的几句话,他都没有听进去。。。。。她的自杀。。。。。。

“她的自杀。。。。。。。”教授禁不住轻轻念叨了一句,将军笑意更浓。

“她,洛依丝,是你杀的。。。。。。。”教授重新抬起头来,咄咄逼人紧紧盯住乔纳森,“也许,在这个案件中,你都没有插手,因为你监视的是赛斯,所以你和他同步知道了答案。但是随后,你干掉了洛依丝》”

“你想说什么?”将军吧双手交叉起来,肘部支撑在桌面上,两眼眯起,似乎细细地打量起手指来。

“洛依丝用刀片自杀了,我原本就怀疑,她是怎么将刀片带进拘留所的呢?难道没有经过严格的搜身吗?这不可能。是你或者你手下的人给了洛依丝这个机会,封住了看守的嘴,这种事情对你来说轻而易举,然而对普通人来说就太困难了。”

将军默然无语,只是偶尔抬起头,兴趣十足的瞧瞧教授。

“你除掉了洛依丝,是因为如果她被关进监狱,赛斯会经常去看望她,挂念她,这对今后的实验有所不利。所以,你认为干掉她,才是最好的选择,你。。。。。。”

“莱瓦德,我的好伙计。”将军打断了教授的话,“你觉得我这么做是有罪的吗?”

“当然,你,你又一次杀了人,你现在所作所为,完全偏离了我们当初讲好的,乔纳森,你,你是邪恶的人!”

“说得太好了,“将军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有一个故事,你愿不愿意听听?“将军并没有等待教授的答复,自顾自说了下去,”我曾经认识个小男孩,呃,对了,叫做什么都不重要,比如说,巴比。恩,好像就是这个名字。巴比的父母说自己的孩子有问题,把他送到心理医生那里。可随着医生的调查,这个孩子不仅仅恐惧心理比普通人强,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被虐待和被毒打的痕迹。最后,心理医生发现巴比的父母是很恶毒的人,举一个例子:巴比的父母与祖母发生争执,他的父亲侮辱祖母是个‘荡妇’。事后,六岁的小男孩就问他的父亲:‘你为什么叫祖母荡妇?’结果这位父亲大吼道:‘我告诉过你,不要来烦我。我现在就要教训你,看你还敢不敢胡说!我要用肥皂水给你漱漱口,让你知道别人叫你闭嘴,而你还在胡说八道时,就会得到教训。’于是,父亲拖着孩子来到洗手间,狠狠地教训了那个孩子。好的,故事到此结束,老伙计,你从中想到了什么呢?你是这方面的行家。“

“这。。。。。”莱瓦德有些莫名其妙,“这和我们说的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请你回答我。”

“好吧。。。。。。。。这是心理学里的转嫁机制。人性恶的种类形形色色,但是人们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有罪的,所以,当有人质疑自己的罪恶时,便会形成转嫁机制,将一切都推给别人,寻找替罪羊,牺牲他人来保护自己的形象,这就是,是。。。。。。”

“怎么了?”将军显得饶有兴趣,“说下去,这是什么呢?”

教授感到恐慌,咄咄逼人的气势烟消云散,他支支吾吾,而后颓然的向后倒进沙发里。

“那么我来继续说好了。关于我自己,或许我就是邪恶的,可我也从来不想否认什么。而你,亲爱的莱瓦德教授,却总是遮遮掩掩,试图逃避什么。如果你指责我,那么,你呢?难道你把你自己所作的都忘记了吗?难道那些因为实验而不得不做出的伤害别人的事情,全是我一个人所为吗?教授,你应该还记得帕米拉吧。。。。。。”

帕米拉,这名字令教授一阵哆嗦。

是的,帕米拉。。。。。。一段段往事像剪辑过的电影,在教授面前闪现而过。。。。。。

那座辉煌的建筑物,一到了傍晚,便换了另外一副样子,显得阴冷恐怖。

其中的某一个小小房间里,只有一张窄窄的小床,一个女孩儿坐在床上,无助的看着房门的方向。那个女孩儿,叫做帕米拉。

不,如果说她真的是个女孩儿,那边有些不合适了——尽管她的身材娇小,可过分膨胀的乳房,显示她还没有度过哺乳期。

可,那确实是一张孩子的面孔。。。。。。。

那面孔上的双眼紧紧盯着房门方向,每逢有人进来,帕米拉就会对来人说:“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好吗?”

她的孩子——一个破碎的人偶——你可以将人偶的头和躯干在房间的角落找到,递还给她。

然后,帕米拉便会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对你露出惨淡的一笑:‘谢谢你,好心人。把那些坏人都赶走好吗?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

帕米拉。。。。。。。

“够了!“教授双手掩着面部,脑袋沉重的耷拉着; “别再说了,我求求你。”

“别这样,我的老朋友,”乔纳森将军起身关切的拍打莱瓦德的后背,“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关于实验,我们已经付出了太多,不可能再回头,做好准备吧,我还有事,要告辞了。”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莱瓦德浑身颤抖,那些他一直试图忘记的往事,如今,重现在他的记忆里。他无法去掉那些记忆,更无法逃避,他所犯下的罪,不可饶恕。。。。。。

时间回溯至一九六九年初秋。在威斯康星的麦迪逊少儿犯罪矫治中心,一个名叫肖恩。阿尔弗莱德的男人推开了资料室的大门。他相貌平平,身材略瘦,穿着淡蓝色的格子衬衫,下配一条乳白色西裤。他对里面的工作小结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中午好啊,雷切尔小姐。“

“Hi; 肖,你好。怎么,中午也不休息一下吗?“雷切尔小姐赶紧放下手里的书,热情的站了起来。这个叫肖恩的男人刚刚二十五岁,还没有结婚,虽然他的长相一般,不过他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就拿到了教育学和心理学的双料学位,两年以后,有拿到了两个硕士文凭。收入稳定的他,成了成熟女性追逐的对象。他不是没有女朋友,但两个人经常吵架,所以,订婚一年整还没有喜讯传来。不过,这倒也是一个他的追求者们很愿意面对的局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她们的存在,影响了她和他的感情。

“啊,是啊,我不觉得很累,今天上午只有两个学生来找过我。呃,雷切尔小姐,你不必帮我做什么,我是随便来找点资料的。“肖彬彬有礼的绕了过去,雷切尔小姐多少有些不高兴。

“不过,肖,”她不喜欢称呼他的姓,因为那样会显得外道了不少,“你也犯不上累坏了自己啊,咱们这个地方可是以使唤人出了名的。”

“是吗?我倒是不大觉得。。。。。。恩,好了,找到了,一九六三年杜威的那本。。。。。。恩。。。。。。”肖恩念念有词的岔开话题,这通常是他用来对付女人们最为有效的手段。他真的很爱他的未婚妻,虽然,两个人有时候常常争辩不休。。。。。。。。

不过,这一次,雷切尔小姐不打算放弃,她走到他的身边,佯装感兴趣的样子,接近他:“那么,肖,你对那个即将转来的女孩儿有什么看法吗?”既然他那么喜欢说工作的事,她也就干脆把话题跟着转了过去。

“什么?”肖恩回头,他显得很是诧异,“什么女孩儿?”

“咦?难道院长还没有跟你说吗?”雷切尔见她抓对了路子,赶紧接着说:“一个亚裔的十六岁女孩儿,马上就要转到我们这个中心了,听说将要由你负责她的行为矫正啊。”

“是吗?我真的不知道,你刚才说她是转来的?”

“是啊,从绿色海洋女子监狱转过来的。”

“可是,十六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进监狱呢?” 肖恩更加掩饰不住惊讶的申请了。

“那么,肖,你要怎么感谢我呢?”雷切尔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这个女孩儿的资料现在就在我这里。”

“呵呵,雷切尔小姐,我明天中午请你吃饭怎么样?“

“中午,中午,又是中午!我要你今天晚上请我吃饭!每次都是中午,你的那个。。。。。你晚点儿回去她就那么大的火儿啊?”这还真让雷切尔说对了,他们吵架往往就是以此为开端的。

不过,尽管肖恩最后仍没有同意晚上吃饭,雷切尔还是不得不把资料交给他看,那本来就是应该要转交给他的。

肖恩并不知道,正是这个文件,正是这个女孩儿,改变了他的一生。此刻他看着看着,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一九六六年的夏天,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小女孩儿来到了加州的姑妈家里。她的姑妈也是中国人,姑妈给了她最温暖的拥抱,然后告诉她,从今往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姑妈先是带她参观了她的新家,然后轻轻敲开了二楼一个小卧室的门,那里面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当然,他也是中国人。她要叫他哥哥,不过,她当时没有叫,鉴于她那时候的心情,自然也没有人责怪她。

姑妈带她来到了自己的卧室,那里收拾的很干净,虽然没有很多摆设,但是,也还算得上是一个安稳的小窝。姑妈问她还需要什么,她第一次开了口:“姑姑,姑姑,你告诉我,我的爸爸妈妈是不是坏人啊,是不是啊?那些人为什么要抓走他们啊?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话说到这儿就泣不成声了。姑妈看着她那双和她年龄远不相符的悲戚的眼睛,自己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安慰这个可怜的孤儿。她无法对这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儿解释她的父母所犯下的罪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个十三岁的女孩儿,名字叫做帕米拉,可私下里,她希望所有的人叫她“雾”,她觉得她就像那种东西,是根本没有形的。她也以为自己的存在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她很少说话,总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她对玩笑和幽默差不多完全没有反应,但是,她总能理解别人的悲哀。当邻居家的老太太失去老伴的时候,她站在她的椅子边,扶住她的肩,把脸靠在她的脸上。她才那么小就懂得了沉默才是对痛苦的人们最大的理解和支持。她唯一的欢笑就是和她的哥哥在一起,他总是想方设法逗她开心,他总是不知道从哪儿弄回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给她。起初,她对这些毫不在意,只是不愿意伤害他的热情而给予一种象征性的关注。不过,后来,她慢慢被他感动了,她也发现他是真的待她好,也就把自己压抑的情感流露出来了。

一九六七年的某一天,两个孩子坐在帕米拉的小小寝室里。家里没有别的人,帕米拉发现哥哥的样子有些奇怪,但是,她没有多想什么。她只是感到紧挨着她的那个身体越来越热,他转向她,正对着她的脸。他离她越来越近了,她不会觉得有什么,她对世俗的东西既不了解也无防备。他搂住她的肩,她觉得他的动作有点儿粗暴,他把她按在床上,盯着她的眼,他问她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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