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是个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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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是个妞啊-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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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懂得个中滋味。

爱是迷迷糊糊天地初开的时候,那已经盛放的玫瑰。

爱是踏破红尘望穿秋水只因为,爱过的人不说后悔。

爱是一生一世一次一次的轮回,不管在东南和西北。

爱是一段一段一丝一丝的是非,教有情人再不能够说再会……”

突然,她的歌声停了下来,手从凤帝的胸前滑落。

剧烈的头疼又让她晕了过去。

“朵朵……”凤帝紧紧搂住她,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般落在她的发上:“好好睡吧,睡着了就不会疼了……”

将她抱回房间,轻轻放在床上,手指细细地描摹她的眉眼,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

或许听到了他心里的悲痛,她的睫毛突然轻轻颤动了一下,不能睡,现在还不能睡,还有好多话没对他说……

她竭力睁开眼睛,看着他微笑,一抹淡淡嫣红浮现在苍白的笑靥上,犹似那漫天绮丽的云霞,带着灼伤灵魂的忧伤,带着洞穿灵魂的刺痛。

她轻轻合上了双目,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凤帝的心突然抽紧,刹那间,他的心,在这一吻中融化,化作了一滴清泪。

她张开眼睛,哀婉的笑容无限凄伤,就仿佛要最后看他一眼,记住那深爱的容颜。

她的唇如一瓣落莲,骤然苍白,只有一句宛如梦呓的话,留在他耳边,那么温柔,却带着刻骨铭心的伤痛。

“对不起……”

全身一震,他仿佛看到了星辰的陨落,世界的崩溃,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知道,她已经到极限了……

她的身体依偎在他身前,微微颤抖,唇角却浮动着一丝笑意。

心突然抽搐起来,那一刹那,他仿佛听到心碎开的声音,又像是有人在心口狠狠地用刀剜着,血肉淋漓,满满全是痛!

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失神地凝视她的睡颜,就这样抱着她,像雕像一般,眼都不眨一下的凝视,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轻轻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深深看她一眼,便有些狼狈地走了出去。

他此时的步履十分凌乱,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重逾万斤,胸口气血剧烈翻涌,一阵腥甜涌上喉间,差一点喷洒出来,但是他极力地忍着吞咽下去,不想惊醒她。

这一刻,他所有的从容、风仪都灰飞烟灭,痛苦扭曲了他清明如月的容颜。

他的爱会摧毁她,而她,爱他越多就会消失得越快,最终神魂尽散!

为什么会这样?

他全身都在轻轻抽搐,诸多的痛让淤积在胸腔,他仰天长啸,声音悲绝,久久不散……

想要她活着,就要让她忘记一切,他不可以爱她,不可以靠近她,要消除身边所有证明他们曾经爱过的痕迹。

不能让她想起一丝一毫,忘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忘记了他和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漫长的永生岁月,他将永远承受这份痛苦,孤独一个人。

他却无法忘记她,只有他一个人记得,那是怎样的痛苦?

又是怎样的惩罚?

他慢慢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带着血与泪的痕迹,却不知道何去何从。

——如果注定失去,他宁愿从来不曾拥有。

但,又如何向轮回问讯,何谓注定?

他跪倒在地,血泪滴落,双拳一次次捶打着地面。

这一刻,他忘记他灵魂中所有的光芒,他疯狂捶打着大地,似乎要洞穿这冰冷的世界。

他要斩破这夺目的阳光,他要击碎这命运的戏弄,叩问这错乱轮回的万千因缘!

身子一颤,苍白的脸,无一丝血色,却猛然喷出一口鲜血。

就在这时,地藏王和墨溪寻了过来,刚才就察觉凤帝的异样,终是不放心过来看看。

听到这声悲痛的喊声,望到如此狼狈的凤帝,师徒俩都怔住了。

此时的凤帝,一袭白衣微有些凌乱,衣上尽是染了斑驳血痕,满是落拓之色,平素飘逸出尘的身影,此时盛满浓浓的悲伤绝望,苍白的脸,惨白得无一丝血色。

“你……”地藏王圣洁的容颜染上黯然之色,瀚海一般的眸子中有无尽悲悯,凤帝是他的挚友,没人会比他了解凤帝的强大,何时见过他如此狼狈。

墨溪望着如此悲绝的凤帝,心中的震撼无法言说,双目不由有些泛红,情之一字果然伤人,绕是强大如天凤神君终也跳不出情障。

他和师傅都尽力了,却仍然救不了她。

只要忘记,她便可以活下去,可是,这个男人谁来拯救?

94章 日防夜防花贼难防

8

朵朵这一睡就是三天,凤帝休朝三日,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那么抱着她,凝视她的脸,慢慢地抚摸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

无痛无悲,极深极静的凝视;不喜不怒,极轻极柔的抚摸。

这间睡房重新布置,油画全都收了起来,不止那些画,他所有的东西全都收走——

衣衫鞋袜,毛巾牙刷,巨细靡遗,一件不漏。

布置房间的时候,风音和邱析眼泪决堤,哭得泣不成声。

这三天,墨溪挨个拜访了夜幽篁、楚涟、璇霄、花紫嫣,他的目的简单而明确:如果不想朵朵消失,就别在她面前提她和陛下真正的关系。

地藏王将她的记忆稍微篡改了一些,与其让“意识”将她的记忆全部清零,还不如他们自己动手,至少可以保留一部分。

她会记得所有人,记得他们所有的事,跟以前没多大区别。

只是,她爱到骨子里的那个男人,被彻底从她记忆里抹去,那些恩爱缠绵的片段尽数删除,重新在她记忆里植入一个父亲的形象。

自此之后,她是他的女儿,是他唯一的公主。

自此之后,他是她的父亲,是她敬爱的父皇。

除了几个知情者,在满朝文武,在天下人眼里,他们本来就是父女,什么都没有改变。

*

一年后:某朵升乙二班,校长璇霄兼职她的班主任,师生关系甚好。

两年后:夜幽篁客串名誉副校长,兼职某朵的家庭教师,某朵视他为蓝颜知己,感情甚好。

三年后:楚涟投其所好,在帝都开了一间最高档的餐厅,拉某朵入伙共同创业,既有得吃,又有钱赚,某朵大喜。

四年后:群“狼”环视,凤帝不动声色,犹豫再三,批准某朵去人界留学一年的申请。

花错、祝黎、雷斩、付珩,随行。

群狼大悲,痛定思痛,尾随佳人,去人界“旅游”一年。

五年后:某朵留学归来,竹马花错近水楼台先得月,升级为正牌男友。

群狼大恨:谁都防着,唯独漏掉了小狐狸精,大意失荆州,怪不得谁。

凤帝呕血:日防夜防花贼难防,是他引狼入室,深刻检讨,自我谴责。

自此明白一个铁一般的真理:世上的男人,无论年纪大小,都是禽兽!

八卦作者爆料:没有最禽兽,只有更禽兽。

五年前,一尊贵的“采花贼”横空出世,此贼手法极度风格化,干净利落,来无影去无踪,每逢月圆之夜,专采一朵花。

受害人某朵,每到月圆之夜在梦中与一名看不清面目的男子百般缠绵。

好一场春梦,醒后却印象全无,只剩腰酸背痛,脚软气虚,甚为不解。

*

“哎呦!死狐狸,你轻点,我的骨头都快给你捶断了!”某朵趴在榻上哀声抱怨。

“你的骨头不是已经断了吗?哪里还会再断?”花错冷冷地说道,手上的动作却轻柔了很多。

十七岁的小狐狸已经由美少年晋升为超级花样美男,身材高大挺拔,手长脚长,五官依旧精致,修眉星眸,唇红齿白,漂亮得不像话,只是轮廓深邃了些,成熟男子独有的沉稳已初露峥嵘。

花错是一个非常合格的三十六孝男友,除了偶尔跟她斗斗嘴,基本上算是百依百顺,他难得这样没有好脸色,所以某朵也只好忍气吞声地在一边郁闷——明明受伤的人应该是被照顾,被安慰,被嘘寒问暖的,怎么自己就没有这种待遇呢!

就因为自己没听占星馆的预言?!

话说一个月前,占星馆的占卜师屁颠颠地跑来向凤帝报告,说观测到有彗星从帝星边上滑落,恐陛下身边最亲之人将有凶兆。

凤帝身边最亲之人自然就是他唯一的女儿夭朵朵了,当时她正在跟敬爱的父皇汇报在人界留学一年的收获,听了占卜师的预言,她很是不以为然。

当然也就没有把凤帝诸多叮嘱听到耳朵里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对天文学没什么兴趣,不知道晚上是不是真有扫帚星出现,但占卜师隔三岔五就爱跑来跟凤帝说“XXX有凶兆”的前例,身为公主的她是十分清楚的,并且也非常不满。

于是她象往常一样,认真地听完,转身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一晃半个过去了,她突然抽风,兴致一起,就拉上祝黎,带着小黑去打猎,密林中与一只体型十分壮观的疣猪狭路相逢,疣猪当然不会买公主的面子,上来就朝她的坐骑小黑撞去,小黑一个漂亮的起立,就把公主干净利落地扔了下去,要不是边上的祝黎眼疾手快对小黑施了定身术,她身上估计还得多几个铁掌印作为纪念。

疣猪自然是被千刀万剐以死谢罪,但“疣猪门”事件的影响却在迅速扩大。

也不知是谁翻出了在占星馆文书里埋了半个月的那张星象报告,又不知道是谁把这事传到了老太君耳朵里……

老太君视某朵为准孙媳妇,她发生这种完全可以避免的意外伤害事件,老人家心里是又痛又急。

总之,老太太为了方便照顾自家孙媳妇,不容拒绝地暂住天凤宫,然后就开始来两天一小讲,三天一大讲,无非就是什么“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什么“轻视天意的报应”;什么“无组织无纪律缺少公主的自觉”……

这其中更间杂着楚涟在床边唉声叹气,花错让人欲火焚身的“按摩”,夜幽篁滔滔不绝的“安慰”,以及凤帝二月春风似剪刀的“淳淳教诲”。

更不幸的是,某朵一条腿给绑了个结结实实,连逃都逃不了。

明明用治愈术就能解决的小伤,非给她包扎成粽子,真善美如她,都不得不怀疑,这些人在用实际行动让她体会无视天意的报应。

只要她一开口抗议,无数双冷飕飕的眼睛就全眯了起来,特别是凤帝那声饱含威胁,尾音极长“嗯?”,让她不寒而粟,顿时就蔫了。

她什么人都不怕,偏偏就怕这个父皇,说不上什么感觉,他是个很开明的父亲,对她本算极好的,要什么有什么,从来没有大声训过她,可她就是怕他,特别是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他俊脸一寒,可吓人了。

她跟花错从小玩到大,发展成情侣本来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可不知为什么,她非常明显的感觉到,父皇不喜欢花错,每次见她跟花错在一起,态度都是冷冷淡淡的。

一边是男朋友,一边是把她养大的父皇,某朵十分为难,私下让花错检讨自己的行为,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小心得罪了未来岳父,搞得花错每次都是一头雾水。

不过花错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其实他很早就发现,陛下也不只是针对他,只要靠近朵朵的男人,陛下都没好脸色,既然陛下对朵朵身边所有男人态度都一样,那他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从另一角度看,陛下这种行为也算一碗水端平,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一视同仁。

花错很大度地对陛下报以一定程度的理解: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快嫁人了,离开自己的羽翼,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这事要换成他,他的态度可能也比陛下好不了多少。

花错还很乐观、很善良地想:等过几年跟朵朵成亲了,他一定会让陛下对他改观,跟朵朵一起好好孝顺他,让他体会大家庭的温暖。(咳,天真的儿啊,为娘实在很想叹气。)

*

在“疣猪门”事件中,唯一获得巨大效益的,无疑就是占星馆了——它赫然从一个半科研性质的清水衙门,变成了众人的人生指南!

“立伺阴阳也,斛和斗立量者也,列肆立宝玉之货,车肆主众货之区……”

“甯大人啊,你这些东西也太繁琐了,就没有更简单一点的吗?”

占星馆的老大,甯沉讲得口若悬河,老太君却听得云里雾里。

“这……这观星之法本就历史悠久,纷繁复杂,不知老太君所谓的‘简单’究竟是到什么程度?”

甯沉奉公主诏来给老太君讲解占星学,本是带着极大的激情乘兴而来,谁知《开元占经》还没开个头,老太君就已经听不下去了。

老太君想都不想,就列出了“简单”的标准:“就是那种谁都能懂,现学现用,简单有效的占卜方法!”  甯沉心里泪花直流,心想要是有这么简单的东西,他们占星馆几十号人还这么拼命干嘛!

但是当着老太君的面,他怎么敢说没有,于是用了招缓兵之计,说是回去再查阅查阅。

甯沉说要查阅,还真就查阅来了。

老太君接过他递上来的一张薄纸,还没看过内容,就疑惑的问道:“就这么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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