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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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偶天成-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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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哥吓得连连后退:“别笑,本来俺都确定了,你一笑,俺又开始迷茫了。”
    甄妙铁青着脸移开。
    夫君大人,赶紧用你外放的杀气把这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妖孽灭了吧!
    “你们怎么弄成这样的?”小哥又开始发问了。
    “我陪娘子回娘家,路遇了强盗,逃亡时跌落了山崖,侥幸没死,就成这样了。小兄弟,能否借我们个歇脚的地方,我和娘子已经两日未吃东西了。”
    罗天珵冷眼观察了半天,这人还很年轻,走路步子很重,虎口和指腹是常年砍柴留下的茧子,绝不是会武功的人。
    当然,让他很快下定决心的不是这个。
    谁家杀手能这么蠢啊!
    那小哥倒是个好心的,听罗天珵这么说,就带着二人回到了村子里。
    他家正好是在村后靠山的地方,离着别的人家还有段距离,带着两人回来并没人看见。
    罗天珵就更满意了。
    “娘,俺救了两个人回来。”
    一个荆钗布裙的妇人走了出来。
    那妇人倒是个好脾气的,招呼二人进屋,烧了热水让他们洗漱。
    等二人换上干净的布衣出来,那妇人猛然怔住,不慎打翻了粗瓷碗。
    
    第二百零四章 风起云涌
    
    粗瓷碗滚落在地,因是泥土夯实的地面,竟然没有碎,一直滚到罗天珵脚下,打了好几个转儿才停下来。
    那粗瓷碗里装了两个鸡蛋,这么一来,碗上就沾满了蛋液土灰。
    罗天珵却并不嫌弃,弯腰拾起来,嘴角含笑递过去:“大娘,当心些。”
    彼时夕阳正落,秋霜未尽,紧挨篱墙的高树叶子黄了大半,如蝶般盘旋飞落。
    男子清俊的容颜如皎月生光,和记忆中那个人就重叠起来。
    妇人失神片刻,才接过粗瓷碗,撂下一句“二位稍坐片刻”就匆匆进了搭起来的厨房。
    “大娘的反应,有些奇怪。”甄妙这两日一直紧绷心弦,身心俱疲,早就有些支撑不住,打着呵气说道。
    “大概是被你的容貌震惊了吧。”罗天珵收回目光,望着远处。
    这户人家靠山建屋,地势颇高,整个村子便一览无遗。
    四周是绵绵青山,包围着零星的几十栋农舍,小路曲折,干完农活的村人三三两两的往回走,袅袅炊烟升腾而起,与山光云雾接壤。
    这是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恐怕是县志都会遗忘记录的地方。
    罗天珵挑起了嘴角,这倒是格外有趣了。
    甄妙头昏沉沉的,嘀咕道:“我什么时候有这么惊人的美貌了?”
    罗天珵想笑,就听她又道:“是了。便是因为美貌,那也该是因为你的才对。”
    什么乱七八糟的?
    罗天珵刚想笑斥,却见她头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似的,竟坐着就睡着了。
    罗天珵无奈,又有些心疼。
    别人家的女眷,活得精细奢华,别说磕碰了哪里,就是入口的糕点不够香甜,恐怕都要难受上一阵子。倒是她,一声不响地把他背出来。不埋怨,不邀功,仿佛本该如此。
    罗天珵眼眸清亮,如被洗涤过的晴空晨光满盈。缱绻温柔的落在那张白净的面庞上。
    说到底,是他无能,害她倒霉如斯。
    可心底深处,又升腾起隐秘不可言说的喜悦来。
    若不是如此,恐怕他永远不会想到,在绝境时,会被一个小女子背着,就那么深一脚浅一脚的闯出一条生路来吧。
    这个姑娘,是他的。
    想到这里。竟是觉得这样的境地,也没什么不好了。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那小哥挑了水回来。乍见自家门口一双玉人儿,因是逆着光,面容看不大真切,却觉耀眼生辉,不由大吃一惊,“你们是仙人吗?”
    放下扁担匆匆跑来。目不转睛的盯着罗天珵:“俺知道了,你们是来捉拿那对猴妖的吧?”
    罗天珵僵住。
    “其实您误会了。他们不是猴妖,虽然俺当时也认错了——”
    罗天珵实在听不下去了,开了口:“我误会不要紧,小哥别再误会就好。”
    那小哥蓦地瞪大了眼,伸了手指着:“你,你——”
    “对,我就是那个猴妖。”罗天珵果断结束了谈话,打横抱起甄妙往屋里走。
    他腿上有伤,又抱了人,走路就跛得厉害。
    妇人正端了汤盆出来,见了神色微怔。
    罗天珵露出浅淡的笑:“大娘,内子劳累过甚,睡着了,能不能让她先躺一躺?”
    “郎君请随我来。”妇人放下汤盆,领着罗天珵进了屋。
    简单的农舍,不过三间屋,妇人指着西间的土炕道:“被褥是旧的,不过刚拆换过,还望郎君莫要嫌弃。”
    罗天珵小心翼翼把甄妙放好,替她掖了被角,才直起身道:“大娘说哪里话,我们夫妇如此叨扰,还未谢过大娘的恩德。”
    妇人不自觉出神。
    这么近了看,却又不像了,许是这些贵人们,谈吐气质总是有相似之处吧。
    “郎君,饭已经好了,您先用些吧。”
    罗天珵跟着妇人出去。
    简单的白菜粉条,一盆冬瓜,一碗炒鸡子,还有一大盆野菜汤。
    那小哥却从心底生出欢喜来:“娘,有鸡子吃啊。”
    伸了筷子去夹,被妇人敲了一下。
    小哥似乎很是敬畏母亲,就不敢动了。
    罗天珵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管那妇人究竟有什么不妥,他们现在到底是落难的身份,如今倒像是来人家做客了。
    他还没那么大脸,忙说了几句妥帖的话。
    他这样的人,矜贵时如高岭之花,可若是软和下来,一举一动皆令人如沐春风,不自觉就按着他的意思来做。
    一顿饭自是吃的和乐。
    甄妙一直没醒来,罗天珵也不催,只想让她好好睡一觉。
    那小哥抡着斧头在院里劈柴。
    妇人做完家务事,借着皎洁的月光缝衣服。
    罗天珵就走到了妇人身旁。
    “郎君。”妇人似乎很是忌惮罗天珵,心一慌,针尖刺入指腹,血珠儿就冒了出来。
    罗天珵端坐下来,问得直截了当:“大娘,您觉得我像谁?”
    妇人身体一僵,良久才回神,有些不自在地道:“郎君说笑了,小妇人哪里会见过像郎君这样的人物。”
    罗天珵不急不缓,又道:“大娘和小兄弟,不是亲生母子吧?”
    一番话说得妇人花容失色,像见了鬼似的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罗天珵笑而不语。
    他这番眼力还是有的。
    那小哥已有十四五岁年纪,这妇人虽然因为长期操劳形容粗糙,看着像是三十些许,可要是细看也不过二十六七罢了。
    十三四岁生子。不是没有,可毕竟不多,尤其这种农家。女子也是劳力,往往留到十六七岁嫁出去还是早的。
    且这妇人言谈举止,总是和这种与世隔绝的小山村有那么点格格不入。
    既然有了疑虑,当然是要诈上一诈。
    这样逼迫一个妇人,确实有以怨报德之嫌,可他实在是想知道,这妇人把他当成了什么人。
    查探询问本就是锦鳞卫的拿手好戏。这样步步紧逼,妇人终于受不住。把缘由说了出来。
    原来她曾在外边县里一户人家当乳娘,只因为被人陷害,小主子吃了她的奶差点没了,主人发怒。寻牙婆把她卖了,几经辗转才在这小山庄安顿下来,嫁给一个猎户当续弦。
    只可惜那猎户短命,一次进山就再没回来。
    留下一个半大小子,母子二人虽没血缘,相依为命的过着,感情倒是越发深厚。
    “许是小妇人记岔了,乍然见了郎君,就觉得和那男主人很像。”妇人说完。有些忐忑。
    罗天珵又细细问了那户人家的背景和住址,妇人也都一一答了。
    直到他道谢,那妇人才回过神来。心中懊恼怎么就忍不住把那些事情说了,这可不是给自己惹祸嘛。
    “大娘放心,此事定不会把您牵连进去的。我们夫妇承蒙您收留,已是感激不尽了。”罗天珵说着习惯性的去摸荷包,想拿几块碎银子出来,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身上银子早让媳妇搜走了,当下脸上微热。
    妇人在大户人家做过事。是个有眼色的,一看罗天珵尴尬,就立刻明了他的用意,连忙道:“郎君和太太尽管住下,你们遇到了强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钱财失了不算什么。”
    她是以为,这小夫妻的钱财早被歹人抢光了,不过她也不会因为这个就赶人走。
    这郎君一身贵气,本来是有恩的,这么一赶结了仇,那就太蠢了。
    罗天珵憋着一口气进了屋,想从系在甄妙身上装银子的荷包里取两块碎银子,手刚伸到那里扯了一下,就被一双手按住。
    罗天珵还以为甄妙醒了,可再一看,她双眼紧闭,呼吸均匀,分明睡的正香,那双手却死死捂着荷包不放手,那模样,就跟护食的小狗崽子似的。
    罗天珵又好气又好笑,却不忍弄醒她了。
    既是知道了妇人反常的原因,反倒不急了,干脆留在这里养伤。
    一动不如一静,那些豺狼虎豹阴谋陷阱,目前还难以断定到底是哪一方的。
    他们夫妇是被殃及的池鱼,还是本来就下手的对象,亦未可知。
    实在是事情一旦和天家有了牵扯,就太扑朔迷离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哪怕此事原本和二叔无关,到如今,他也不可能放任自己顺利回京。
    这个机会,太难得了不是么?
    罗天珵嘴角噙了一抹冷笑。
    为了少生事端,二人并不出去,只给了银钱让妇人买些伤药来。
    那小哥名阿虎,继承了父亲的本事,也是个小猎手,既要上山打猎,受伤就是难免的,妇人偶尔去买伤药,倒不惹眼了。
    这伤一养,就是大半个月。
    京城那边早乱成了一片。
    昭丰帝极为震怒,那冷箭在他看来,绝对是冲着初霞郡主去的。
    厉王蠢蠢欲动,靖北之乱是早晚的事,而蛮夷毗邻靖北,他怎么会甘心初霞郡主顺利和亲。
    救下初霞郡主的甄四,无疑就是立了大功,更别说罗天珵的救驾之功了。
    在昭丰帝心里,早把罗天珵视为近臣,是要好好打磨培养,留给下一任皇帝的。
    他们二人要是出了事,打脸又伤心。
    救援的人手一波波派去。
    整个北河,陡然热闹起来。
    镇国公府却是有些凄冷,老夫人强撑着病体,一字一字读着北河传来的消息。
    田氏慌张走了进来。
    宋氏不待她说话,就迎了上去:“二嫂有什么事慢慢说。”
    老夫人可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打击了。
    田氏却没有理会宋氏,红着眼圈道:“老夫人,刚接到消息,说,说寻到了大郎的遗体。”
    
    第二百零五章 乱麻
    
    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田氏那禁足令自然是心照不宣的解了,这几日忙里忙外一副尽心尽力的样子,倒是把原本交给宋氏的差事又分去了不少。
    老夫人闻言身子一晃。
    “老夫人!”宋氏伸手把老夫人托住。
    田氏亦是上前去扶人:“老夫人,您,您可要保重自个儿——”
    出乎意料的,老夫人缓缓站直了身子。
    她穿了一身宝蓝底紫金云纹锦衣,饶是脸有病容,也不像寻常老妇人那样憔悴不堪,反倒两眼像是含了一团火,有种令人警醒的精神。
    站得笔直,老夫人下意识抓紧了宋氏的手:“你们放心,老身当然会保重自己。田氏,是谁寻到了大朗的遗体?”
    “是,是指挥佥事古大人。”田氏觉得老夫人反应很不对劲。
    她这个年纪的人,乍闻噩耗怎么会如此镇定,难道说,她笃定大朗没有死?
    呵呵,不管大朗死没死,都得死。
    大朗和甄氏惊马失踪,简直是上天送给他们的机会,而且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到他们身上。
    这么些年,他们不是没想过釜底抽薪,可是却迟迟没有动手,就是怕传出不好的名声来。
    老夫人丧了长子长媳,对大朗看得像眼珠子似的,只要有上那么一点怀疑,这爵位就不保险。
    “和大朗同任指挥佥事的那位古大人?”老夫人抓着宋氏的手坐下来。“他是亲自见了还是如何?”
    田氏面露戚容,拿帕子拭了拭眼角:“信上是说在一处山坡发现了一具遗体,因面部被野兽啃了大半。看不清面容,但是看身形,看身形是大朗——”
    说到这里,田氏哽咽起来。
    “别哭!”老夫人脸色紧绷,完全不像一个初闻噩耗的老人,“那甄氏呢?”
    田氏摇摇头:“信上没提,想是没找到吧。”
    “二郎和三郎。快赶到北河了吧?”
    大虫袭君的事情发生后,昭丰帝虽没了狩猎的兴致。却并没有立刻启程,而是留了数日,一直没有寻到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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