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生物机甲衣,她还是略微有些吃惊。
白色短裙是无袖的款,一长排寒铁打造的机甲扣子,可做卫衣也可当成裙子,翻领,露出她纤细的锁骨,裙长至膝盖上方,黑裤子服帖的裹着她的双腿,再配上她原先的黑色军靴,显得她整个人更加的纤细锐利。
彼岸无语的坐在马桶盖上屈起一条腿,弯腰系鞋带,军靴的鞋带很复杂,她纤细的手指上下翻飞,不消片刻,已经系好了一只,只等换一只脚时,锥冰才敲门,询问:“还合身吗?”
彼岸低头轻嗯一声,表示可以,生物机甲衣没什么合身不合身的,只要穿在人身上,可以定型成任何颜色款式及大小尺寸,锥冰询问的这话意思,其实想问她喜欢不喜欢。
待两只脚的鞋带都系好,她才拉开银色金属打造的浴室门,摊手在锥冰面前让他看了眼,表示合身,然后抬步,触地无声的擦过锥冰的肩膀,一边将长发系成马尾,一边往自己的机甲剑走去。
“我没钱,一向很穷,也不打算欠债!”
彼岸左手捏着右肩,抬高,活动着酸痛的关节,一副“东西归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兵痞模样。上辈子,这个男人走私机甲给叛军,间接害死了她那么多同僚与亲人,这辈子她拿他一套机甲衣,实在太过心安理得了。
“嗯,我也没打算问你要钱”
锥冰双手插入裤子口袋,目光透过黑框眼镜一直认真的看着彼岸,看她活动关节的潇洒模样,有种酷酷的帅劲,尔后弯身抓起机甲剑套背上,动作很快,显示自己的训练有素,一抬手一顿足之间,仿佛一名久经沙场的机甲兵,犀利之间,透着淡淡的冷漠与伤感。
似是感受到锥冰的目光,彼岸转头,脑后马尾轻微摆动,齐眉的刘海下,她挑起一边如刀的细眉,容颜素白,不施粉黛,看着锥冰,自言自语的骂了句:“笨蛋!”
她不知这是在骂锥冰还是在骂她自己,此时感觉两个人智力都挺低的,她是兵痞摆明了姿态占便宜,锥冰是被压榨的劳动人民,心甘情愿的把便宜送上让她占。然而笨蛋两个字有点儿言重了,锥冰身为一个睚眦必报的**oss,从来都没人在对他出言不敬之后还能如此若无其事的。
锥冰拧眉,严肃而认真的正待开口纠正彼岸对他的判定,彼岸却是容颜一肃,浑身陡然变得紧绷。
019 杀人
她大步转身,长长的马尾拖曳,触地无声的行至锥冰身边,牵起他的手,将他拉至病床上,行云流水般,摁住他,躺在床上,尔后附在锥冰身上,双膝跨跪在锥冰身体两侧,伸手,一手捂住锥冰要张开说话的嘴,一手拉灯,黑暗中,就着窗外投射进来的微薄灯光,在自己的唇前伸出一根手指比了个“1”,示意噤声。
两人贴的很近,鼻息之间相互交换着气息,彼岸只觉身下锥冰的体温骤升,她选择忽略,闭目聆听,细细去找感知中那股危险气息来自何方。
因为修炼《心无决》,她的五感被锻炼的异常敏锐,几乎可与拥有此类异能的异能者媲美。而五感其中的感觉对于危险的预知极为重要,如同暴雨之前,蜻蜓感觉气压的变低,而一定要低飞一般,此刻,彼岸心中正是警铃大震,感觉有人,正满怀杀意目的明确的往她所住的这间病房而来。
星光透过落地窗透进来,照耀着病床上身穿白裙黑裤,背着机甲双剑,趴在精壮男人身上的彼岸,她猛然松了口气,倏然睁眼,无声坐起,自锥冰身上翻下来,脚蹬军靴,触地无声的走至病房窗前,冲病床上的锥冰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躺好别动,尔后身披星光,静静等待。
白铜质感的病房门把手细微转动,几乎无声的传来一道足音,待来人拉开房门,闪身进入病房,彼岸才双手环臂,歪头,一缕长发落在锁骨上,带着无心的魅惑,挑眉问道:
“我该为阁下的不请自来斟一杯茶吗?”
来人身穿黑衣,朦胧的星光下,身形模糊,闻言,他倏然转头,阴毒目光先是落在病床上,看清床上躺着的不是彼岸,尔后才大惊失色的看向站在落地窗前好整似暇的彼岸,阴冷一笑,道:
“你的反应还真快。”
“嗯”彼岸点头,依旧双手抱臂,身披星光,黑亮的发顶被星光晕染出一圈银色的微光,如公主王冠,为她凭添一抹憧憬与锐利,大大方方,平铺直述道:“对于你来说,我的反应确实算得上快的。”
一旦走上机甲师试炼之路,便要时时刻刻做好被挑战的准备,她的内心还在一心赴死之时,便因哲的狠辣强迫性的拿到了一分,这可真不是她自夸,现在的哲无论从速度、反应、抑或枪戟的娴熟度来看,都没有办法与她相比。
即便未来的哲成长了,硬碰硬的话,他也依旧打不过她,因为哲的战斗力压根儿就不在逞凶斗狠之上,而是在于用毒及培养毒物。然而,看初期的哲,显然已经接触了毒物,却并没有意识到用毒作为战斗力。
而哲,似乎也意识到他与彼岸这样的差距,所以今晚才来夜袭,然而,他错估彼岸的实力,即便她的战斗力只剩下十分之一,即便她被镇恶打得浑身是伤,可彼岸因为努力成为机甲师而辛苦锻炼的五感还在,速度及反应能力这方面,哲是当真从刚刚贴近这家医院,便注定输了。
可既然来都来了,哲也不打算乖乖折返,他急速上前,身体腾空,一脚踏上彼岸的病床,柔软的床因为他的踩踏而凹下一大块,脚起,一个黑乎乎的脚印烙在雪白的床单上。
幸好锥冰已经起身了,否则那个黑脚印就落在锥冰的腿骨上了。彼岸双手抱臂,突然觉得这一切很有喜感,齐眉刘海下,一边如刀的细眉挑起,伸出左手,旋身,白裙盛开,黑色马尾缭绕的身形依旧纤细柔韧,躲开哲俯冲而下的身影,那只伸出的左手借势,一拳划过哲的心口,这已是她卸下一大半的力了,若是使尽全力,哲的心脏必裂无疑。
“咳”哲倒地,捂心,平息胸腔的疼痛,躺在病房厚厚的地毯上,看那金光中白裙黑裤的少女,阴毒一笑,吐了口血水,无力道:“又被你拿了一分。”
金光散去,彼岸松开自己的左拳,她还未出剑,便自哲的身上拿了两分,是该说她强还是哲太弱?于是挑眉,双手负立,看着哲艰难想要起身,目光中和平静,背着机甲双剑,默默的走出了自己的病房。
“你可以杀了我,一次性拿走我身上的所有积分。”
哲狠辣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彼岸略微顿足,侧身,静静的目光穿过病床,忽略站在病床边的锥冰,落在窗子前已经勉力站了起来的哲身上,他已是狼狈至极,浑身摇摇欲坠,却依旧立着,目光阴毒狠绝。
于是彼岸摇头,轻声问道:“仅仅为了积分而杀人,能证明什么?战无不胜,还是一劳永逸?”
哲才20岁,却对于这个世界的世界观有着极大的扭曲,现在的他认为,想要成为机甲师,整条机甲师试炼之路上都是布满血腥的,弱者被强者杀,强者被更强者杀,最后能成为机甲师的,便是战无不胜的存在。
有着这样想法的人,在机甲兵中数量不少,但也不是全部,男机甲兵多一些,大多数女机甲兵还是会按照正统的路子,一路打比赛晋级上去。无论人类进步多快,女性始终处于一个被关照的地位,即便是强悍的女机甲兵,也像是为了机甲师们而特意准备的新娘那般,有着说不出意味的感觉。
但无论怎样都好,哲这个人虽然世界观扭曲了一点点,大是大非还是分的清的,别看现在一副阴狠毒辣的模样,内心其实是个口毒心软的主,这在未来的多次出生入死中,彼岸深有体会。她侧身,静静看着哲,开口,问道:
“因为想要一劳永逸的获得这个人身上的积分,所以杀人,那么这还是战无不胜的机甲师吗?”
哲沉默,病房中无人说话,锥冰双手插入裤子口袋,如看戏般闲适而认真,立在病床边一副闷骚男的模样,于是她歪头,看着站立在窗前的哲,又问道:
“一劳永逸的杀死一个人,是不是害怕下一次的战斗比赛会输,所以要趁还能杀死对方的时候杀死他?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要成为这样畏首畏尾的机甲师。”
020 D级
以前,她一直认为机甲师是真正战无不胜,没有任何人与事物可以伤害到的存在。所以她的世界观便是,要做强者,所以不害怕这个人会前进,会超越她,她到处打架,却遵守信念从不曾为了拿取积分杀过一人。
但那个时候,星际大环境还是很平和的,大多数星域都是过着歌舞升平的日子,首脑们唯一的烦恼便是因为普通人类占了绝大多数,且人类寿命因为药物而无限拉长,导致人口暴涨。
他们认为天下太平之时,就要缩减兵员,所以各个星域对于机甲师的选拔越来越苛刻,力求做到精简,甚至鼓励机甲兵们用杀鸡取卵的方式夺取积分,这直接导致叛军来袭,各个星域都拿不出足够的机甲师,只能用机甲兵来滥竽充数。
然而,机甲兵是作为机甲师的后续力量而存在的,星域首脑们却将机甲兵当成炮灰顶在前面,机甲兵死伤无数,又因常年来的机甲精兵之间自相厮杀消耗兵源,导致机甲师被打光之后接力出现断层,作为星际执法系统的机甲师们节节败退。
太阳系位于叛军行进路线正前方,只等战火烧了过来,为了生存,为了不被奴役,为了恪守机甲兵的职责,她被迫杀人,然而人杀着杀着便杀习惯了,出手之时,已是杀招,无关乎是否害怕下一次的挑战,也无关乎单纯美好,杀人,生存,守护家园,仅仅如此简单。
哲微愣,阴毒的双目中,浮现一抹从不曾见过的疑惑,恨声道:“你这样软弱的人,迟早有一天会在这残酷的机甲师试炼之路上死无葬身之地。”
于是彼岸微笑,云淡风轻,转身步出病房的门,进入亮了白色炽光灯的走廊,边走边道:“这只是我自己理解的机甲师试炼之路,别人如何,我管不着也没有资格管,但我今天不会杀你,如果仅仅只是为了积分而已,我都不会杀你。”
她不会杀哲,因为哲是她未来的战友,那样生死与共所培养出来的感情,即便重活一回,即便哲根本不记得她,她都无法对哲痛下杀手。
然而人都会变,哲才二十岁,因为人类寿命的无限延长,未来还有很远很远的路要走,特别是这条机甲师试炼之路,显而易见的会走得十分艰辛。她不信蝴蝶的翅膀无法煽动历史一丝一毫,特别是她现在还争取到了锥冰站在她这一边,那个神秘的叛军首领未来会变成如何,她拭目以待。
哲是幸运的,因为有她来改变历史,无论历史被她这只蝴蝶的翅膀扇成什么样子,或者更好,或者更坏,无论如何,她都希望哲能好好的活着,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中活下去。
孤孤单单的行至医院大门外,倒铃兰花的灯光略稀薄,彼岸无心观察医院的全貌,只知此刻还是凌晨两三点,时间上有些过早,不知见面会上发的变形小屋被收走了没有,不过她的那个小屋,呆不呆也无所谓,反正现在的她,对未来很迷惘,去哪儿都是一样的。
她的迷惘并非来自她自身,而是不知叛军首领躲在何处,不知他是不是因为失恋才导致的走火入魔,不知那个被他爱上的人是谁,不知重生的她应该做些什么,即便她有赴死的心,却是满心的迷惘,不知怎样赴死,才能改变历史。
黑夜中,变形小屋依旧一栋一栋的矗立,组成了一个小镇子,镇上的人已十走九空,大部分双层红顶别墅小洋楼里都是黑漆漆的,没有灯光。
寂静的小镇,偶尔会有房子里传来细微的呻吟声,风过无痕,却教听觉敏锐的彼岸捕捉到。看来这样的见面会,其实跟大型相亲活动差不多,不仅仅让叛军首领找到一生挚爱,还不知促成了多少对鸳鸯。
忽而,在她的五感中出现一名灰衣男人,带着d等级的异能能量,在屋顶起跃,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被彼岸捕捉,她吸吸鼻子,又抬手揉了揉精致的鼻头,双脚略分开,气势万钧的站在亮了路灯的风中,静静无言,等待来人自屋顶跃至自己身前。
凌晨两三点,屋顶上飞纵而下的30岁灰衣男人,与凌晨两三点,身背机甲双剑的独行少女,怎么看怎么不协调,那灰衣男人扬手,杀意涌动,灰色衣袖间,银亮利刃上沾着一抹殷红的血渍,冰冷问道:
“可看见刚刚那名24岁,身穿黑衣,面目英俊,五官如刀刻一般,身手在你之上的高手去了哪里?”
彼岸蹙眉,为着对面这男人显而易见的杀气,她不知道他问的是谁。异能者与普通人类高手所散发的能量不一样,或者强或者弱,根据个人能力而定,《诸神》给一本正经帮划分的区域里,是有几名异能者,但都打不过她,如果是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