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其进行了一番“个人行为的自由不能建立在侵犯他人权利基础上”的批评教育后,那位知错就改的热情关西少年终于停止了对六条团子同学的骚扰。
目送着一脸沮丧的关西少年蹒跚离开。真田下意识压了压帽檐。结果,他还是不清楚,小口时政和六条团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
体育课上三周一次的一分半钟重叠。
那时候,作为班长的真田喊着口号在男生队伍前方领跑。
排球场内的二年级女孩子们看到有男生经过,都一个个顿时拿腔拿调起来,争取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出来。真田一边冲那些往排球场内瞄去的男生们吼着“太松懈了”,一边强忍住用余光探寻那个人的身影的冲动。
或许,还抱有一丝对方也在偷看这边的心思。
“看,角落里那家伙好搞笑!”
身后的男生嬉笑着。真田忍不住回过头,顺着男生们指手画脚的方向望去。
六条团子正漫不经心的站在场边角落里,目光涣散的发着呆,双臂无意识的学着搞笑艺人的样子抖的像条海带。
简直……太松懈了。
听着身后男生们低声议论嘲笑声,真田黝黑的脸突然涨红起来,好像被嘲讽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一般。
他愤愤然的加快脚步,一边催促一边带领班里的男生们离开排球场。
好奇心在心中无声的膨胀着。
不管是为什么上体育课一边走神一边做怪异的动作,还是和小口时政是怎样关系。真田全部都想要知道。
所以,当看到在喷泉前望见小口时政的行踪时,真田做下了一件极为不符合他的为人处世之道,日后想起时也始终羞愧万分的事情。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躲在喷泉后偷窥起来。
过了一会,六条团子和一个女生说笑着从实验大楼里走出来。
原本在喷泉前徘徊的小口时政立刻迎上去,笑嘻嘻的向她打着招呼。那个陪伴在六条身边的女生立时嬉笑着闪开了。
在六条团子一边摇头一边说了些什么后,小口从随身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毕恭毕敬的递过去。
做完这些后,小口时政故作帅气的摆摆手,朝门外走去。
小口离开后,六条团子在原地站了一会,将手里的白色纸片顺手扔进了实验楼侧面的垃圾回收处,便提着书包走开了。
那白色的纸片是什么,饶是迟钝如真田也大致可以猜出七八分。迟疑片刻,他终于战胜内心的惶惑和耻感,走近垃圾回收处,趁四下无人注意时,将那张纸片取了出来。
白色的信封上规规矩矩的写着“六条小姐敬启”,是小口时政的字,真田认得。他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粗暴的撕开封口处。
里面夹着一张薄薄的暗纹纸,取出时还隐约有清香扑鼻。
真田强压下心中情绪,将写有文字的那一面展开。
抬头普通的写着“六条小姐”字样,下面就是些啰哩八嗦的典型小口式表白。真田不耐烦的一目十行着,突然一行文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不觉得我的姓加上你的名字看起来非常美味吗?”
真田微微一怔,脸上顿时一阵变幻莫测。他觉得小口说的很对,小口团子,这么听起来确实非常可爱。若是换成别的,好比“真田团子”……他在脑内幻想着自己对着六条喊出这样称谓的场景,委实……不怎么好听。
虽然不过是片刻的妄想。六条团子也不会真的就因此而变成别的什么团子。但仅仅是发觉了这件事实,已经足以令真田弦一郎的心情瞬间变得不好起来。
尽管六条团子对待这封情书的无情态度似乎已经足以说明一切,尽管他真田弦一郎应该可以放下心来,安心的去打关东大赛。
然而,立海大风纪委员长兼网球部副部长真田弦一郎,目前心情确确实实的郁卒着。
他认为,立海大应该适度考虑下限制他校学生随意进出了。
然而他似乎忘记了,就算是本校学生,也是保不得准的。
不过他毕竟还只是个国中生,又承担了许多学业之外的重责,百密一疏也是值得理解的。
然而,关东大赛决赛上的百密一疏却是无法原谅的。
与幸村的手术同时进行的那场比赛,真田输了,而这也同时意味着立海大的失利。
究竟是骄傲轻敌还是心绪烦乱所致,真田并不打算给自己找借口。失败就是失败,接下来他需要的只是严惩和继续的磨练。
只是,站在那扇关闭的手术室门外,他突然有些恐惧。
他害怕了。
幸村的手术没有当初说的那样简单。
手术成功率是一个低得渗人的数字。而幸村向所有人隐瞒了这一事实,从容的选择了手术。直到手术前一天,才微笑着将这个可怕的消息告知真田。
那时的真田并没有从这数字中体会到什么。
他只是高兴,很快就可以重新看到幸村穿着那件土黄色的战袍,和他并肩立于球场之上。他甚至从来没有想到过,还会有手术失败这种可能性。
那种电视剧里才有的悲剧怎么可能发生在他真田弦一郎的生活中。
是决赛的失利彻底摧毁了真田这莫名的自信与坚持。他开始惧怕,连稳操胜券的冠军都会骤然失去,那这险之又险的手术呢?
他从来没有想象过会失去幸村这多年的挚友和同班。这样的图景,从来没有在真田只知向上脑海里浮现过。
然而现在,那片阴影却漂荡在他空无一物的大脑中,挥之不去。
如果手术失败了……
空气凝滞的等待室里,每个人都面容紧绷的惴惴不安着。长凳上,幸村的母亲和那名少女双手交叠,紧紧偎依在一起。
真田弦一郎久违的感觉到了一种叫做“脆弱”的东西,这陌生的情绪现在紧紧包裹住他的全身,几乎要将看似高大的他整个勒碎。
他掏出了手机。
一直以来坚强的支撑起他人的脆弱,真田恍然发现自己早已满身疲惫无处安放。
现在想要和什么人说说话,想要放松的去倚靠。
一个名字不停在脑海中闪烁着,光是回忆起那微笑的脸,他已感到了一丝宽慰。
如果能够听到那声音,如果能够触碰……或许,就能从这惶惶不安中解脱出来。
手臂最终无力垂下。
他没有六条团子的号码。
推不倒(建议修改地址栏看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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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
“这……这是什么剧情。”
真田压低声音咆哮着。对面的少年靠在墙上温温的笑着,“怎么,真田有意见?”
“幸村。”真田左右顾看一眼,“大家不会同意的,尤其是切原。”
“切原会同意的。”幸村微笑着,以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气势拍了拍手中的剧本,“真田,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真田楞楞的看着幸村打开更衣室的门走出去,开始向部员们宣布今次海原祭上,网球部迷你小剧场的具体内容。
幸村是个想法很多的人,本次的剧本即是由他担纲编写。
改版自《灰姑娘》的故事。情节被修改的虽然莫名其妙,但幸村说正合现在国中生爱好,真田倒也无所谓,反正他只负责念台词。
唯一的问题在于角色分配。真田对于饰演王子这种角色并不介意,让柳生和丸井饰演龙套角色“灰姑娘的姐姐”,虽然略难堪倒也勉强说得过去。但让那个脾气火爆的切原饰演戏份最重女主角灰姑娘,还要穿着裙子念着些可怜的哀怨的小女人台词,这简直太过强人所难。即使在那个可怜的孩子在最初的震惊、恼怒、羞愧后,不得不屈服于幸村淫威答应下来之后,真田还是心中存疑。
演出当天,切原果然羞愤难当的落跑了。躲在厕所里,任各人威逼利诱坚决不出门。
种种波折后,真田瞪着眼睛,低头注视着自己面前一脸不爽的娇小公主。
病愈后的幸村比以前更强了。
真田原本以为立海大的三连霸毋庸置疑。当他拼尽全力,甚至违背原则放弃正面对决终于险胜多年对手手冢国光后,更是如此的坚信着。
因为幸村是不会输的,无论发生什么。
然而幸村的落败来的匆忙,真田甚至还来不及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立海大的败局便已被奠定。
手冢的学弟——越前龙马这个令人头疼的无礼小个子,不但在关东大赛决赛上打败了他真田,又在全国大赛的决赛上,莫名击败了幸村。
而现在,这名小个子少年正不情不愿的穿着公主裙立在真田面前。
幸村那充分而灵活的运用语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高超技巧,没有人会比真田更加了解。幸村总会严肃而诚恳的向他人提出各种不合理要求,还能逼迫着对方不得不答应。
作为长年受害者,真田对此体会深刻。
有时候,真田甚至会有有种错觉,幸村所运用的语言,一定和他真田平时所说的日语是完全不同的一门语言。不然为什么,会令听者仿佛受了蛊惑一般,不得不应承下来。
面前的越前再度翻了个白眼。
他是受了真田邀请,和青学另一位前辈一起来海原祭游玩,却莫名被套上公主裙出演灰姑娘仙度瑞拉的。
幸村一定是故意的。
真田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当初将那叠招待券交到真田手中时,幸村一定便有过什么打算了。
看越前少年一脸不自在,想翻白眼却又不得不顾忌“少女”形象的模样,莫名的,真田忽然有些愉快。
反正他真田只要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行了,灰姑娘是切原赤也还是越前龙马,原本就没有分别,一样都是爱吵爱闹,个子也不算高的小鬼。
他不动声色的沉声开口,“我们来过一遍台词,越前。快开场了。”
得罪幸村是不明智的行为。
通过这次的经历,真田再次确认了这条人生格言。
最后的最后,当他将那个穿着公主裙的小个子少年抱在怀中时,对方脸上的窘迫羞愧各种表情交织,颜色精彩的像绘画教室里打翻了的调色盘。
幕布拉上的那一刻,在共演者们戏谑的目光中,越前少年几乎无地自容。
“真田,谢谢。”幸村走进卸妆室,靠在门上看真田换下带流苏肩章的王子华服。
真田不明所以的瞥了他一眼。
“那个借位吻辛苦你了。”
“哼。”于真田来说,所谓的借位吻不过是完成任务般的做出个偏过头的动作而已。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仿佛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见真田不搭腔,幸村轻轻笑笑,“戏剧社在隔壁体育馆有场表演,你不去看看?”
真田不解的望着他。
“六条学妹作为编剧的第一部戏,不去捧场吗?”幸村意味深长的瞥着他,“最后编剧会上台谢幕,正需要人上去献花……”
“执事咖啡屋的工作还没完成。”真田冷冷的打断了幸村的话。
无非又是想要取笑他。
斜眼去瞥幸村面上表情,真田无动于衷的板着脸,不给幸村任何看穿自己的机会。
幸村却只是笑。直到真田换上执事服离开卸妆室,幸村的目光仍然如影随行的粘在他身上。
走廊里,真田正了正细细的黑色领带,眼前下意识的浮现起那双替自己整理领带的白皙双手。心下有一些异样的感觉。
关于六条团子,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情绪,令真田愈加无法容忍听到她的消息。
从旁人口中听说她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被人用窥探的眼光期待着作出什么反应。
这样的念头令他胸闷气短,满腹怨气却又无从发泄。
步出剧场,真田最终还是走向了体育馆。
那里似乎早已散场。透过半敞的铁门远远望去,只能看到空旷的场地上简陋的摆放着一排排无人问津的折叠凳。
走到铁门前,真田仔细端详着上面贴着的海报,最下方一行小字显示的开演时间同网球部的舞台剧几乎是同时。
幸村在耍他,显而易见。
眉宇间深深的凝结着,真田注视着那行小字,这毫无长进的丑陋字体一看便知出自何人之手。
连公开海报都写成这等模样。太松懈了!
一股无名之火窜上来,真田猛然将那丢人现眼的海报撕下来。下一刻,却将其细致的折成方块,稳妥的放进了口袋里。
他走进那空无一人的体育馆。抬眼望去,远远的,搭建成舞台模样的主席台那里竟有人影晃动。
真田目瞪口呆的杵在门口,注视着立在那里的娇小身影。
六条团子眼神茫然的注视着前方空旷的体育馆,不知在想些什么。看不到初次演出成功的喜悦,那个女孩空茫的面容上只有一切辛苦忙碌结束后的彻底放空。
真田无措的藏身在半掩的铁门后,这种情况似乎无法上前去道贺,但已经来到这里,他也不想就此离开。
突然,舞台上的那个人影做了一件令真田大惊失色,几乎当场跌倒的事情。
她扑通一声整个人趴下去,下巴搁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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