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还有龙驹,紫炎。泉凌剑是慕篱雪的佩剑,这个好弄。其他四个也不很难,只是这个麒麟尾是什么,他一时半会还说不清楚。
容成齐在“红楼香阁”里喝闷酒,以前他左拥右抱的美人们丝毫不敢上前。全都机灵地在旁边守着。容成齐冷哼一声,把水杯摔在地上,粉碎成一片又一片。
酒全部都洒在了他的蓝衣上,像花朵一样,氤氲着漾开。破天不知何时从门外走了进来,拿起容成齐面前的酒瓶就喝。容成齐看看他,“你不是不来吗?”破天擦擦嘴巴,“原以为你喝的是什么破酒,这等好酒我怎么舍得抛弃呢?”
“你见着她了?”
“嗯。”
破天拿了一个新的酒杯,帮容成齐倒满酒。容成齐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她把自己的记忆全都封存了,而且喜欢上了一个凡人。”容成齐说的不紧不慢,但他喝的酒却只增不减。
破天听完这话,丝毫不感到吃惊,“这倒是很像她的性格,如果你当初不离开她,或许她现在早就可以回家了。”容成齐的表情很不自然,他拿酒杯的手停在空中,好像是不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破天不理他,接着说:“她是灵界的女孩,如果她爱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不能陪她一生一世,灵界的门就会对她永远关闭。我看过她哭的样子,那时候你以自由为借口离开了她。”
容成齐沉默了,“也许那时我就应该飞上九重天。”说完起身离去。破天看着容成齐离去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当时的少年和少女。
龙族古地,到处一片寒山苍翠。奔腾的河流激荡着河床,河水嗡嗡作响。自从龙族决定飞上九重天开始,这里的海便浅了,又淡了。海水拥有记忆,它知道几千年来跟它相依为命的古龙族要飞上九重天,远离人世了。它不再波涛汹涌,因为这个地方将没有龙。没有龙存在的海上,大风大浪只能是淹没人间。这个它懂,所以它安静了。
容成齐和他的兄长们一起等着父亲带他们飞上九重天。父亲来了,他看着古地苍凉的山脉,还有他们曾经住过的地方,不免叹气一声。“飞上九重天之后就再也不能回来了,多看一眼我们的故乡吧。”
父亲的话激荡在容成齐的心上,泛起一丝涟漪。他想到了前几天看到的一个女孩。她穿着素净的衣服,浑身一股白蓝色的灵气。他看着她轻轻地飘上蓝天,又看着她在忘川河心生怜悯,救了一众孤魂。是的,他看到她流泪了,后来他就记住了她的名字——夏子期。
容成齐的大哥容成引已经跟着父亲飞上去了,他看着哥哥和父亲在天上麟变为锦龙。二哥也飞升了,小弟们也一个一个地走了。他呆在原地,父亲和兄弟们在九重天上呼唤他。他犹豫不决,许久,他麟变为龙,向着东方飞去。
父亲和兄弟们扼腕痛心,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机会。大劫四百年,这才刚刚开始。容成引叹了一口气,安慰着父亲和兄弟,一隐身,便消失在云层里。
夏子期正在忘川河痴迷地看那荼蘼花,一个花瓣向她飘来。她顺着花瓣看去,一个蓝衣的少年,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她有点害羞了,转身就要走开。
少年过来抓住她的手,“你在这里干什么,这是地府黄泉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难道你只为了看这荼蘼花么?”夏子期吃了一惊,连忙挣脱开少年的手,“我有一个故人,她前一阵子阳寿尽了,我想看看她过得怎么样,不想看到了这火红的荼蘼花。”
少年看着夏子期长长的睫毛,突然心动,“我叫容成齐,龙族容成烈第七子,你是灵女吗?”夏子期甜甜一笑,“嗯,我是夏子期,第三代守护麒麟的灵女。”两人相视一笑,前世今生,开始了一段佳话。
容成齐躺在南宫家的房顶上,看着麒麟子和青山打闹,猛地喝了一口烈酒。画面里的女孩跟脑海里的女孩是一样的,只不过嬉笑打闹的人被换掉了,狠狠地。寒风轻轻地划过容成齐深邃的脸庞,蓝紫色的双眸闪起了异样的光。
夏子期恨恨地扇了容成齐一个耳光,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你说过不会骗我的,可是你还是去那种地方。”容成齐的脸侧向一边,白皙的脸上有点发红。他知道她流泪了,可是他却不想去看。
“我要走了,我想要自由,现在的你给不了我。”容成齐抬起脚向前走了两步,夏子期瘫在地上,肩膀不住地颤抖,声音低低地说:“你以为你为了我放弃飞上九重天就是爱我,你错了。其实你不爱我,我不过是你寻找自由的借口。”容成齐停下,回头看了一眼夏子期。
在容成齐转身的那一刻,夏子期的身形渐渐地隐去。容成齐的眼里只闪过一片红,耀眼的红,就像初见时的那片荼蘼花海。夏子期甜甜的在花海里边笑着,她穿着素净的衣裳,长发飘飘。旁边一个蓝衣的少年正在试图牵她的手,好几次都没成功。少年沮丧地走到一边,那少女狡猾地一推,少年就摔在了地上。“哈哈,龙子也是笨蛋……”
声音那么甜美,在容成齐转身的一刹那,不见了,不见了……
“什么?为什么我不可以入轮回,我不想待在这里,孟婆求求你,我想到人间,我有要找的人。”长鱼子夜一袭血染的白衣,在忘川河畔瑟瑟发抖。孟婆无奈的转过头,也不愿同她解释。都是可怜的人,不能就任她去了。孟婆提着篮子悠悠地走了几步,始终不忍,回过头来对她说:“姑娘,你的命理不是你的,所以注定跟另一个人一起飘荡,永不得相见。”说完叹了口气。只剩长鱼子夜重重地跌落到地上,好久都没办法醒来。
“你醒来,我帮你。”长鱼子夜睁眼便看到一个白衣素净的少女。少女的眼里满是幽怨,很不快乐。少女伸出一只手把长鱼子夜扶了起来,子夜看到远处火红的彼岸荼蘼花将少女的脸映衬地更加凄惨。
风起了,少女的白衣上沾上了一朵荼蘼花。子夜伸手想要帮她摘下,却诧异地发现,少女的衣服慢慢地被荼蘼花染成了红色,火红的衣衫在风中飘舞,她抬头看着少女的眼眸,红色的眼睛里忽地被风吹走了一滴晶莹泪……
荼蘼花,忘川河,初见,麟变,离开,火舞……
☆、第十九章 雪幽身死
第十九章 雪幽身死
帝都紫气衰弱,到处一片萧条之色。姜北辰再次施法,想要打开青铜灵境。可是灵境还是没有反应。他不知道南疆无涯已经消失,那个须臾的老者已经由灵界回家,再也不管这里的事了。一切皆有定数。子期还在这里,一切还好。
姜北辰走到街上,“花大姐包子”的招牌已经倒下,“金记当铺 ”也失去了光彩。路边墙角的小乞丐已经被饿死。细细地胳膊裸露在外面,黑黑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路上的人行色匆匆,每个人拿着大包小包,路边都是被丢弃下哇哇大哭的孩子。
姜北辰心有不忍,拿出自己的干粮分给孩子们。孩子们狼吞虎咽,不一会孩子堆里传来哭声。姜北辰随声寻去,只见一个小女孩,手上拿着姜北辰给的半个馒头,半张着嘴巴,眼神空洞。嘴里还有着没有咀嚼完的馒头渣。一个孩子说:“她死了。”说完嘤嘤地哭了起来。
一群孩子哭着喊:“她死了,小樱死了。”姜北辰看着这群可怜的孩子,他没办法做什么承诺,他能做的只是让他们暂时不饿肚子,但他还是失算了。一个长期没有东西吃的孩子,被他的半个馒头噎死了。
姜北辰无助地看着天空,天空那么大,为何给我安慰?这样想着姜北辰帮孩子埋葬了小樱。孩子们顺着姜北辰指的方向,手牵着手,向着南边去了。
天空划过一道白色的弧线,姜北辰抬头一看,是慕篱跟段弈。黑夜下,慕篱依偎在段弈的怀里睡的很熟。姜北辰担心地挡住段弈的去路,“放下我师妹。”段弈停下,注视着姜北辰,两个人一齐落在帝都野外的树林里。
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四周披上了一层银辉。林子静静地,只能听到风吹树叶的婆娑声响,一切都很平静,但一切又仿佛不安于平静。院子中有股火星子的味道,时刻压抑着破碎前的寂静,什么东西慢慢变化,凝聚成团,不知道是不是夜的力量,轻易察觉的一场厮杀随着夜幕降临,马上要开始了。
“我该叫你姜北辰还是蔡哀侯?”段弈嘴唇轻启,吐出几个字。姜北辰骇然,“你说什么?”段弈步步紧逼,“难道我要唤你一声姐夫?你害我国破家亡,这笔账该怎么算!”姜北辰擦擦额头的汗,“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谁?”段弈冷笑,“真可笑,你灭我国家,转世之后倒是异常的正义。”
姜北辰听这话摸不到头脑,看着段弈怀里的师妹,很是着急。他拔出佩剑直指段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放下我的师妹。”段弈摸摸慕篱雪的脸,她睡的那样熟,眼睛都不眨一下。
楚言从后边赶来,段弈将慕篱雪交给楚言。楚言皱了一下眉头,接了过去。段弈拔出玄阳剑,瞅了一眼楚言,“我知道你怪她,但你要记得你的初心,不要变。”说完就向姜北辰走去。
楚言看着慕篱雪小小的身体缩在自己的怀里,低头为她盖上自己的衣服,便向龙族古地飞去了。姜北辰看慕篱雪被另一个人带走,怒从中来。挥剑就向段弈砍去。
段弈移神幻影,出现在姜北辰身后。姜北辰吃了一惊,赶紧转身,不料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姜北辰的右臂被轩阳刺了一剑,剑气充满右臂,竟沉重的抬不起来。姜北辰吃力的换左手拿剑,段弈把玄阳剑隐去。双手画咒将他封在灵阵中。
紫色的阵中,前世的记忆源源不断地冲入姜北辰的大脑,姜北辰不敢相信地看着一个个的幻象。他看到长鱼子夜死在桃花林里,他又看到他的夫人长鱼子月抑郁而死。他的眼睛睁得就要咧开。
段弈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姜北辰忽然转过身来朝着段弈的方向跪下,“求求你,我不要看,这不是真的,我是一个好人,我不要做坏人。”段弈将咒解开,淡淡地说:“只有内心认为自己是坏人的人才会迫切地要当一个好人,不管你承不承认,这个记忆是你应该有的。”
姜北辰绝望地跌在地上,“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看到慕篱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欠她的,这一次我不想再伤害她了,求你杀了我吧,我一定乖乖地在忘川河再也不入这轮回了。”
段弈拿起玄阳剑,剑尖直指姜北辰。青铜灵境忽然发出耀眼的光芒,里面出现了一个白衣似雪的曼妙女子。姜北辰吃惊地看着那个女子,段弈也放下了玄阳剑。“她是你上一世亏欠的夫人——长鱼子月,还记得吗?”
姜北辰用手抚摸着青铜灵境,忽然,镜中的景象幻灭了。
“公子,雪幽快不行了。”
“怎么会?不可能!”
“公子,小公主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
南宫卫浑身颤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只是不断地,不断地重复着,“找,一定要找到,我的妹妹,两个妹妹……”
楚言抱着慕篱雪,天渐渐地亮了,慕篱雪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们没有到龙族古地,慕篱雪看着面前清澈的河水,这才发现他们在一个荒无人烟但却绝美异常的地方。
“我们在哪里?是你救了我吗?”
楚言淡漠地盯着慕篱雪,“嗯。”
“我记得,我被柳天青刺了好多剑……”慕篱雪还没有说完,楚言已经抓住了她的肩膀。“你听我说,你现在把泉凌剑给我,我要去证明一件事情。”
慕篱看着楚言淡漠的眼神,“你带我一起去好吗?”楚言拿走泉凌剑,松开慕篱的肩膀,“不行,你要留在这里。”“我是慕篱雪,并不是什么长鱼子夜,我会还债的,可是我喜欢的是你,不是段弈。”
楚言叹了一口气,“你要分清楚,其实你也不用分清楚,你好好地跟着段弈就好了,不要跟着我,我给不了你未来。”说完便离去了。
慕篱失神地呆在那里,水声潺潺,桃花瓣在飘零。
夜天歌看到这一幕很是感兴趣,他的眼睛发着淡绿色的邪光,手上拿着慕篱雪的红玉。慕篱雪向着小河的下游走去,那里是一个桃花林,四处芬芳。
夜天歌从魔族之门中穿了过去,满脸的肃杀。“喂,南疆慕篱雪,还记得我吗?”慕篱雪猛地转身,看到了那个身穿青衣,手执桃花扇的夜天歌。
慕篱雪不由地浑身发抖,夜天歌腰间的红玉一甩一甩,仿佛在向慕篱挑衅。“你看,夫人就是这样笨,明明夫君近在眼前,竟然装作不认识。”慕篱雪后退两步,她的泉凌剑已经被楚言带走,而自己却被抛下。
“你想做什么?”她下意识地攥紧手指。夜天歌笑着,一把抓住慕篱雪的胳膊,“我想干什么,当然是要夫人同我一起回家啊。”说着便拖着慕篱雪,朝自己的方向使力。
慕篱雪使劲挣脱,向着山上跑去。夜天歌也不追她,只是摘下腰间的红玉来回把玩。“真是不听话,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知道自己姓楚还是姓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