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瞳淡淡道:“你不对付我,只是暂时对付不了我,再说,阎烬是我好友,我不会眼见着你这样折辱他。”
西玥柔还想再说,却被卫瞳一口截断,“有力气在这里骂人,不如好好想想阎烬醒来你要怎么应付吧!”
闻言,西玥柔果真不说话了,容颜半隐在阴影之中,晦暗不明。
忽然,她抬起头,神色疯狂而绝望,“想有什么用?你以为他会放过我,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你害的。”
卫瞳不为所动,“是你咎由自取。”
说罢,她走到桌旁坐下,任西玥柔如何辱骂,也不再开口了。
阎烬醒来,有她受的,何必争这个口舌。
不到一个时辰,阎烬便醒来了。
一直闭目养神的卫瞳十分干脆地松开了对西玥柔的束缚,束手束脚,又怎能演出一场好戏?
西玥柔眼见着阎烬如刀似刃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身体便是一缩,眼中有害怕,有绝望,全然不复方才嚣张得意的模样。
眼见得了自由,一把扑到阎烬脚下,苦苦求饶,“王,请您看在我对您一片真心的份上,就饶了我吧!”
阎烬一脸厌恶,一脚便踹翻了她,“滚!”
对于西岳柔,阎烬总是不吝脚力,何况乎盛怒之下,西岳柔被踹得在地上滚了几滚,张口便吐出一口血来,衬着一脸雪白的脸色,散乱的鬓发,竟显得十分凄惨。
卫瞳冷眼旁观,脸上倒似没有喜怒。
阎烬懒得再看她一眼,忽然高声朝外大喊一声,“来人!”。
这一声灌注了法力,尤带着盛怒的余威,怕是阎烬殿里里外外都传遍了。
不一会儿,便从外闪进来两个黑衣甲卫,单膝跪在地上。
阎烬一指西玥柔,愤愤道:“将这个贱人押下去凌迟,魂魄丢进炼狱,严加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是”两个甲卫心下一凛,恭恭敬敬领了命。
阎烬许久不曾下这种命令了,看来,这女人真是惹恼了他。
“王,不要这样对我!”西玥柔还想扑过去,却被两个甲卫拉住身体,一左一右地钳着她的肩,将她半拖般拽地强行拉扯下去。
卫瞳没有阻止,一切都是西玥柔咎由自取,再者,她对自己恨之入骨,一朝得势,必然报复,借阎烬之手除了,也未尝是一件好事。
西玥柔见无法反抗,临走前死死瞪着卫瞳,凄厉的嗓音响彻殿宇,“都是你这个贱人做的好事,我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
声音渐行渐远,直到再无声息。
卫瞳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事到如今,她已不会将西玥柔的话放在耳里,除非阎烬退位,冥宫倒塌,否则,她永无翻身之地。
阎烬冷冷地盯住门口,“不知死活的东西!”转而看向卫瞳,脸上带着感激,参杂着些许尴尬,“此次,多亏了小瞳!”
堂堂阎烬被一个小鬼制住,还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卫瞳莞尔一笑,“你无事便好!”
稍后,阎烬整顿衣冠,卫瞳回避。
两人衣冠楚楚地坐在堂上,都极有默契地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
阎烬首先开口,“你这么晚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卫瞳从来都是白天来访,今日确实有些反常。
卫瞳正愁没机会开这个话茬,此时也就顺水推舟了,“我是来告辞的。”
阎烬一愣,似乎没想到是这个问题,再开口时,语气有些僵硬,“何时走?”
“明日走!”
“之前秦广作乱,怕你出事,一直没带你出去转转,如今冥府大定,我也得了空闲,不若再多留几日,我带你好好逛逛冥府。”
卫瞳摇了摇头,含笑拒绝了阎烬的好意,“我还有要事要办,还是下次吧!”
阎烬却不肯死心,不甘心地问道:“什么事?”
这话问的其实有点宽了,换做平时,阎烬根本不会多管闲事,偏生摊上了卫瞳,他心里有点在乎。
他也察觉到到她这段日子若有似无的疏离,尽管她常常来此,举止得体,言语寡淡,倒似在例行公事一般。心道,她莫不是找了借口想离开罢?
卫瞳本就想向阎烬问问灵台的下落,此刻倒也没什么好藏的,“你可知道灵台?”
阎烬的脸色,倏然就变了,“你怎么知道他?”
知道灵台的人,屈指可数,从某个程度上来说,灵台是个绝密,卫瞳又怎会得知?
卫瞳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面上倒是不动声色,“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谁?”阎烬的眼色倒是有些咄咄逼人,倒不是针对卫瞳,而是此事事关重大,让他不自觉便散发出了王帝的威压。
“抱歉!”在局势未明之前,她还是不要泄了玄亿的底比较好。
见阎烬眸色不明,“你若不说,我不会告诉你。”
卫瞳皱眉,“为什么?”
“我是冥主,也肩负这一种责任,便是掩护灵台所在。若是随随便便告诉了旁人,岂不是害了他?”
“我不会害他。”
“我是怕你被有心人利用。”
卫瞳一顿,怎么有种什么都套不出来的感觉?
“告诉他!”小八突然开口。
卫瞳犹如得了特赦令,一点儿也不纠结了,“那个人叫玄亿。”
“老乌龟?”阎烬脱口而出,喃喃自语,“销声匿迹这么些年,我以为他早死了,没想活下来的还是他。”
卫瞳听他熟稔的口气,心里有些好奇,“你们很熟?”
她感觉自己又无意间陷进了那张神秘的关系网。
阎烬讪讪一笑,“也不是很熟,也就是临时统一战线。”
“那他和谁统一战线?”
阎烬刚要开口,却又堪堪闭了嘴,忽然一笑道:“他的事情,你去问他比较好。”
卫瞳看着他的笑容,想到了成了精的千年老狐狸,总觉得这些人在这些陈年旧事上处理问题的方法惊人的相似,都是一样地讳莫如深,知而不言。
卫瞳又问,“那你也不会告诉我他的真正身份了?”
阎烬但笑不语。
卫瞳耸了耸眉峰,果然!
见她这样,阎烬也有些不好意思,好声道:“也不是存心不告诉你,而是有些事情,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知道了本不该在现在知道的事情,反对你没有好处。”
卫瞳耸了一下肩,“好吧,那你告诉我灵台在哪儿?”
阎烬这次倒是很干脆,“他在冥界的尽头,想要见他,只有穿越无尽深渊。”
“无尽深渊?”
阎烬淡淡一笑,“等你有一日强大到直接越过无尽深渊,自然不用顾忌这个,如今么,你还是得自己趟过去。我不能告诉你太多,这是规矩,但我承诺,你若走不出来,我会把你捞出来。”
卫瞳知道,他看似袖手旁观,实则已经是最好的承诺了。
总归,自己是死不了的,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有阎烬作后盾,卫瞳也不怕,顶多受些皮肉苦。
卫瞳其实还想问问灵台的事情,但是她也知道,阎烬肯定不会告诉她。
这些“老不死”,对于“旧友”都极有原则,几乎是不约而同地不揭对方的老底。
卫瞳灵机一动,便换了个问法,“你方才说,怕害了灵台,我以为灵台很厉害呢,怎么也怕被人害了去?”
阎烬微微摇头,“再厉害的人,也敌不过群魔乱舞,人海战术。”
虽然心里还是很疑惑,卫瞳却不再问了。
临走时,阎烬给了她一张地图,通往无尽深渊的地图。
第二日,阎烬亲自来送她,在她惊讶的目光中,给了她一个拥抱,“不用担心,灵台人还是不错的。”
卫瞳被他的怀抱弄得措手不及,谁知他只是轻轻一搂,便松开了,卫瞳只当他是道别的关怀,遂柔柔地笑了,“我知道了!”
……
灵枭:“小鸟儿,你要减肥了,你知不知道人家驮着两个人很重啊!”
卫瞳:“翎儿,你化作原形带我飞吧,让它一个人在地上跑好了。”
赤翎:“好!”
灵枭:“不要啊!”
风中飘来卫瞳惬意的笑声。
阎烬就站在冥宫之外,听着风中飘来的声音,看着道路的尽头,微微叹了口气。
小瞳,小瞳,何时再能相见呢……
☆、第170章 无尽深渊
冥界地域广袤,除了中心地带,其他地方少有人人烟。偶尔可见巡逻的冥兵,越靠近边缘地带,冥兵也越少。
卫瞳看到冥兵,一般都是远远地绕开,凭几人的实力,又有幽冥珠的遮掩,绕开冥兵,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去往无尽深渊的路途十分遥远,就算马不停蹄,也要感半月的路程。卫瞳有时御剑而行,有时让灵枭,或者赤翎代步,总之保持一定的战斗力,免得遭遇什么奇怪的东西。
说到赤翎,卫瞳是第一次看它变幻原形,是一只屋宇大小的火凤,烈焰般的色彩,流光般的眼眸,漂亮又凌厉得紧。
她和灵枭坐在它的背上,绰绰有余。飞行速度,不亚于她的飞剑,比起灵枭,确实快多了。基于禽鸟的本能,几乎不耗费什么法力,只是体力上的消耗。
半月之后,三人来到了无尽深渊的边缘。
卫瞳站在一片灰色地带,往后看,是正常的冥界地带,光线昏暗,好歹能够视物,往前看,隐约可见嶙峋的怪石,再往远些,却是一片黑暗,什么具体的东西,都看不见了。
卫瞳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危险,可以肯定的是,很难通过。
眼角瞥见灵枭和赤翎,卫瞳想了想道:“要不你们先进八卦空间?”
赤翎看着前方黑暗的空间,坚决地摇了摇头。
灵枭也附和道:“我们还是跟在主人身边比较好,要是遇到危险,也要帮助主人啊!你看前面那么黑,一看就有鬼嘛,灵枭要贴身保护主人。”
卫瞳心里一暖,倒也没再拒绝他们的好意。
三人渐渐消失在黑暗里……
四周黑漆漆的,寂静如死,几人紧贴着行走,一面观察四周,以防什么东西突然钻出来。
只是,走了一段路,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卫瞳有些纳闷,却不敢掉以轻心。
“小八,你说这无尽深渊的危险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当心着点儿,左右不是什么好应付的,小心——”
话音才落,便从黑暗中探出了几只巨兽,像是好几种野兽的结合,通体紫中带青,眼大如铜铃,形貌恐怖,凶恶无比,争先恐后地扑向三人。
这袭击太过突然,竟让卫瞳有些猝不及防,手上却被爪子挠了一下,霎时间鲜血淋漓。
卫瞳慌忙唤出小衍罩,又使用了麒麟翼,低空飞行,躲避攻击,一边伺机攻击。
这些妖兽外皮十分坚硬,错骨真雷只能击出一个大窟窿,烈焰掌也不能一击烧穿它的皮肤。
卫瞳很郁闷,噼里啪啦打了好一会儿,才把一直妖兽解决了。
好不容易解决了一只,又有三只冒了出来。
卫瞳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想让赤翎和灵枭来帮忙,却见他们几乎淹没在了野兽群里,看情况竟比自己更糟。
卫瞳暗自咬牙,一时间电闪雷鸣,火光涌动,打的如火如荼。
但是这些冥兽像是怎么也杀不完似地,死了一批又来一批。
该死的人海战术!
法力渐渐耗尽了,卫瞳渐觉体力不支,抬头再看,却发现,赤翎和灵枭不知道哪里去了。触目所及俺,一片噬人的漆黑。
“灵枭,赤翎——”
还未等到回答,便觉得腿上一痛,便觉一股大力将自己向下拉扯。
低头一看,原来是她体力不支,飞的低了,一头冥兽跳起来咬住了她的脚。
卫瞳却无力再挣扎起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淹没在妖兽群中,自己也在剧痛之中,失去了知觉。
是不是,要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卫瞳幽幽转醒,触目所及,是雪白的天花板,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视线一斜,点滴瓶高高地挂不锈钢架子上,透明的药液顺着输液管缓缓流淌。
卫瞳抬起手,在手背上找到了输液的终点,小巧而白嫩的手背,有点熟悉,有点儿陌生。因为她抬手的动作,血液从针管处回流,污染了部分的药液。
卫瞳有一瞬间的当即,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这时,从门口处响起一个紧张的声音,带了点儿熟悉。
“瞳瞳,药还没输完呢,怎么能乱动,快放下!”
卫瞳循着声音望去,就见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飞快走了过来,将她的手放回了被子里。
卫瞳看着这张脸,温柔秀丽,布满了担忧,有一种让人想哭的熟悉感。
“姐姐,爸爸说,等你好了,带我们一起去游乐园玩儿。”
又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卫瞳偏过头,便看见从女人身后转出一个小男孩儿,三四岁的年纪,秀气的眉毛,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小巧的鼻梁下是一张粉嘟嘟的小嘴,显得粉嫩可爱极了。
此刻,小男孩儿将下巴搁在床沿,一双黑眼珠既亟盼地看着她。
这个是……
深埋的记忆一点点浮出水面,卫瞳觉得自己的眼睛湿润了。
小男孩儿看她哭了,一下子就紧张了,“姐姐怎么哭了,是不是打针很疼啊,你不要怕,炀炀给你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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