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只管把头扭到一边,也不答腔,她知道现在绝不能答腔,一答腔只能招来程嘉变本加厉的嘲笑罢了。斗嘴她如何斗得过这天下第一谋士?以己之短战敌之长分明是傻子才做的事。
程嘉只好自己接着说下去,道:“其实不管你想不想理我,我都要告诉你。我喜欢的女人,没有一个最后不喜欢我的。”
无忧翻了翻白眼………难道这个社会下的男权主义让男人不自恋不成活么?再说,自己早就见过他那个类型的终极美男BOSS客栈先生了,对于这个系列的男人早就有了免疫力。
无忧认为对待自恋狂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要搭理他。
见无忧如此。程嘉沉吟半晌,突然道:“你可是觉得我过于自信了么?其实,我……”
无忧头也不回:“算了吧。天下间谁不知道程大军师征服的女人和战胜的敌人一样多。”
程嘉的脸色终于变了,他勉强牵了一下嘴角却再也笑不出来,他的声音有些闷闷地道:“莫非,你也同世俗之人一样看我?”
程嘉的语声低沉、压抑,仿佛带着难以言说的黯然,但在这无人的古道,听得倜傥的男子发出这样的语声。更令人心酸。
程嘉说出那句话之后转而又苦笑道:“世人笑我太薄情,我笑世人看不清。”
无忧有些尴尬,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程嘉无奈,刚才他是故意抓住了马鬃,故意想让马儿受惊。谁料到那个愚蠢的女人居然可以为了保护他把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而她却不是因为喜欢他。
程嘉知道,这很微妙,因为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只觉得似乎这个女人他看了第一眼就很喜欢。
无忧慌忙摇头道:“哎呀,我并不知道别人如何看你!我并没有说你太错,本来男人就是花心的,只是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而且。我也没有自恋到认为自己可以让的一见钟情的地步。”
无忧心想可不能得罪他啊,要时刻牢记自己的任务!
程嘉露出笑容,反问道:“那你觉得你可以让人几见钟情?”
“啊?”无忧对他这个问题感到十分意外。
如果这个时候能有法术让程嘉晕倒,无忧一定愿意用任何代价来换。
不是说好色的男人都是蠢材吗?这个大天才怎么像个轻薄浪子,句句都是调戏之言?
眼见无忧双颊飞上了红霞,程嘉目光闪动。左手又缓缓地抚上无忧的脸颊:“怎么这么烫?是生病?还是害羞了呢?”
汗……无忧感觉周围的目光全在看自己。一时间尴尬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沈崇光远远地瞧着,当然没有人看得到他。他观察无忧的进展很久,此刻终于该回昆仑去了,但是,他的眼睛却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冥界
黄泉路上的河水,在浓雾中透着清冷的光。
这河水终年平缓,河水双分,南面的一支便是通往枉死城。
此时,虽然仍是深秋,妖间尚且艳阳高照,枉死城里,已经是一片肃杀,那些枉死的厉鬼,鬼哭混杂在阴风之中,却也吹不开阴森凄迷的云雾。
若兰终于狼狈地逃出了枉死城,一天的奔波让她容颜憔悴困顿疲乏,就连那嫩如春葱的纤纤玉手,也几乎要抬不起来。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无忧,也许久没有见到哥哥,更没有见过沈崇光。她已经开始想念他们。
她以为她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或者和父亲团聚,但是,没有想到,并没有牛头马面来找她,她跌跌撞撞地找到地府,却被冥王拒收…………冥界是人类和六畜重归轮回之处,既然为半妖,就不能在地府安等轮回。
“既然你来了,那你到地狱去吧!”冥王头也不抬:“当你经受了十八层地狱的苦楚,那么就也有机会重新转世为人。”
若兰退后了好几步,她害怕,她不是害怕在地狱中受苦,而是害怕这炼狱的时间太长,怕自己等不到沈崇光。
于是她转身,拔腿就跑,冥王不以为意,现在冥界在乱世中早已是鬼满为患,如果非要收了她,只怕还要耗费鬼差看管,既然她心地不算坏,料想也不会做什么坏事,就由着她去了。
可是若兰不知道,她只是拼命地奔跑,直到跑得再也跑不动,摔倒在地上。
忽然,一个颀长俊逸的身影,沉重地投射在她的身前。
若兰定睛一看,惊恐道:“你是?”
眼前的男人俊美得不似凡人,一身华贵的衣袍更是衬托得他贵气盈盈。是的,他本就不是人类,他是妖王狐御。
身边站着的,自然是青鸾,他正色道:“大胆半妖,见到妖王,还不下跪?”
狐御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若兰,嘴角的笑容带着危险的味道:“你看,连冥界都不收你,但是我们妖界,是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伙伴的。”
狐御笑着,优雅地对若兰伸出了手。。。。。。
若兰听说他是妖界的妖王时,惊恐涌上了心头,自己选择了死亡,就是不想做妖。
但是连死都无处可去,自己又能去哪里呢?
若兰觉得好怕,听到狐御称自己为伙伴的时候,若兰的心如同打了一个吊瓶,七上八下。
“什么?伙伴?”若兰难以置信地看着狐御,心里担心等待自己的是不是比地狱更可怕的地方。
像知道她的心思,狐御淡然地笑道:“不用吃惊,只因你对我也有用。”
若兰一下傻了眼,当即带着哭腔道:“有用?你是想要我去害人?不要,我不想害人啊。”
青鸾冷着脸道:“放肆,居然对妖王这样无礼,人类滥杀六畜妖族同胞,将它们扒皮拆骨,各种烹饪,为图口腹之欲,又何曾是好人?。”
若兰竟不能回答,半晌,方幽幽道:“但是,我身边的人都是极好的。”
狐御轻笑一声:“无妨,我知道你喜欢沈崇光,但是他生平最恨妖怪,所以你才不想做妖。”
若兰不语,心中羞愧被狐御看穿了心思。
狐御道:“如果你想重生变人,倒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兰动容道:“啊?什么办法?”
看到若兰如此紧张,狐御脸上笑意更盛:“很好,我们估计,河图在程嘉身上。”
若兰失色道:“他一个凡人怎么会有河图呢?”
暮色降临之时,军队终于到达了济阳。因征战连年,霍敢给将士们放了一个长假。
理所当然一般,程嘉将路上邂逅的陌生女子苏无忧带回了自己的府邸。
下人们纷纷露出诧异的神色…………虽然程嘉喜欢寻花问柳,但是是从来不会把女人带回家的。此次出征就带回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实在让人觉得奇怪。
夜.似乎已经深了。
书房中的案几上,一十三幅画卷,在红烛的光晕下安静地放着。
苏无忧轻轻抚上这些画卷,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
无忧想要接近程嘉本来还暗自苦恼,现在总算已是和他到了家里,她付出的代价并不太大,可是这收获却已足够说明她得到的回报将是巨大的。
无忧自然是看到了下人惊诧的目光,也是知道像程嘉这样智慧超群的天才,和神经病本来就只有一线之隔,他们的想法,常人根本难以揣测。
程嘉在女子中薄幸的名声,和他的智慧一样,已经成为别人津津乐道的一个传说。
这样无情的人,一旦专情起来,却是肯定的。他们一定都相信命运,所以会相信路上邂逅的神秘女子,倘若那个女子不太丑,但是又对他们不是很热心的话,往往很容易就可以笼络住他们的心了。
因为过于自信的人,向来是不会肯承认自己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会失败的。
对程嘉不会爱上一个女人的根深蒂固的看法,几乎已没有人能撼动。
☆、92。差点吻上了
单凭这点,所付出的代价无论多大,都是值得的。
“和一个女人上了床,就画一幅她的画像。”
这是程嘉多年来的习惯,也已变成了世人津津乐道的传闻。
传说程嘉的房间里有数百幅画卷,可是无忧却看到他的书房里只有一十三幅。
程嘉并不是那种好色如命的狂徒。他喜欢女色,但是他并不喜欢随便和女人上床。
能和他躺在一张床上的,必定都是配得起的人。
这十三幅画像数目虽然不多,其中却收藏了十三个倾国倾城的绝色!
她们曾经一时声名显赫,是众人口口相传的美人,和程嘉相处时也曾经轰动一时,她们都曾自信于自己会是程嘉的最后一位,而给他留下的却只不过是浅浅的一幅画卷而已。
但是她们都没有怨恨,能被这样一个天才亲手画下自己的容颜,使得她们幻想自己曾经还是让他心动的吧。
可其实这些也只不过是程嘉的一个战利性的炫耀罢了。
一个男人,若真的爱一个女人,就会带她回自己的家。反之如果是在外面,哪怕是镶满钻石的床,他看她和看妓女也没有太多不同。
她们自然是看不清这样的道理的,宁可相信他是那飘逸倜傥的风,是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可现在画她们的人,却带了一个只见过一天的女人回家。甚至让她单独住在他的书房。
——对于一个谋士而言,家中的书房无疑是他的心脏。这是一个比卧房还要重要的场合。
苏无忧嘴角虽带着微笑,眼睛里却不禁露出了怜惜的神色。
她就是害怕万一有一天。自己也跟那些女子—样,被一个男子束缚住,那这样一来,什么理想。什么壮志,都没有了。
案几上还摆着一张雪白的浪纸笺,苏无忧不禁提笔而下。原先在昆仑上跟着观水修师学习了一些书法,现在倒也像模像样。
转瞬即在又轻又薄的纸笺上题了一首七言绝句:
狼烟肆虐流民苦,刀戟声声若丝竹。
多少倾城倾国容,飘摇零落乱世中。
随意写下的这首七言绝句,无忧自认为还算文笔通顺。
不由自鸣得意地笑了笑。
她想,掌门总算是信任她的,才会安排她做自己如此重要的事。
如果能帮得上越泽。帮得上许许多多受人歧视的半妖,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夜更深。
夜风轻轻地拂过窗棂,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苏无忧用不着回头,就知道来的是谁。
一个谋士的书房,即是他的秘室。在这里有可能藏着他最重要的机密。
而除了他自己,绝对没有别人可以来,也没有别人敢来。
当然,不包括梁上君子。
然而这样平缓的脚步声的主人,一定不可能是一个来这偷东西的人。只有这里的主人,才能这般从容镇定。
程嘉这样自负的天才,是不会让人随意接触自己的私隐的。然而今天他却把一个才见一天的女人带回家,还让这个女人单独呆在他的书房里。
这连他自己都觉得离谱得有些过分。
可是人生正是由于有离谱才显得有趣和精彩不是吗?倘若人生只是一条顺流而下的河流,那有什么意思?
于是他的嘴角不禁浮现了一丝笑意。
对女人与战术。程嘉向来都极有判断力,因此,他选择的女人,当然是绝色佳人。
之前的那十三个女子不但貌美,而且温柔妩媚,善解人意。
程嘉对待她们只需要按自己的想法行事。她们自然会百般迎合。
如果他觉得有点饿,她们就已捧了他最喜欢菜式和美酒呈上。
如果他觉得有点热,她们就会忙不迭地温柔执扇;送上解语春风。
如果他在出征途中需要安静地判断,她们甚至可以在这样的战乱中挥之则去。
如果他皱了一皱眉头,那么她们都会觉得天都塌了。
对于她们而言,不求程嘉不相负,只恐程嘉不相顾。
夏夜里只有安静的风拂过,偶尔夹杂几声蝉鸣。
无忧定了定神,转过身来,淡淡一笑,道:“你怎么来了?”
此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让人觉得尴尬。
程嘉移步至案几后,缓缓落座,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想必姑娘你也睡不着。”
苏无忧登时汗毛倒竖,难道他已经看穿了自己是要来书房做小偷?
当下只好干笑道:“其实,我马上就要睡了。”显然是在下了逐客令。
可程嘉竟像听不懂一般。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拿起案几上那张题了诗的纸签,上面是无忧的那首七言小绝。他凤目微瞟,脸上神色甚是微妙。
程嘉却邪气一笑答道:“来到一个传说中的神秘的天才的书房里面,一个好奇心很强的女子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程嘉不但揣测敌人的心思有一套,也对人性相当的了解。
女人的好奇,往往是致命的弱点。
苏无忧不禁叹了口气,钦佩之情溢于言表,道;“难道,你不怕我是个细作?”
程嘉听了却大笑道:“哈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罢,又是一阵抑制不住地咳嗽。
句句调戏之言!无忧羞赧地低下了头
程嘉放下纸签,起身走至苏无忧身边,轻轻抚上她如丝的秀发,温柔地说:“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已看出你绝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左手又微微抬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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