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胭脂醉红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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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相传上古时代,火神祝融和水神共工大战,水神惨败,怒撞不周山,撞断了通天柱,以至于九州裂,四极废,天下兼负,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遭此飞来横祸,人间成了修罗地狱,万物沦为刍狗。
女神女娲怜悯众生皆苦,采石补天。因为采来的灵石已经足够,女娲就随手将一块略小的灵石遗留在了原地,忘记带走。而这块灵石经历了一番机缘,被有缘人雕磨成了一面神镜。
神镜辗转又经历了几代主人,吸收了日月的精华,天地的灵气,也吸收了历代主人的爱恨情仇、贪嗔痴念,本是死物,却有了自己的意识。
镜子的最后一代主人,是魔族的公主,因为思恋天上的月神,用尽万般手段都不得月神所爱,最终因爱成恨,竟然用禁术重新炼镜,让神镜变成了锁人魂魄的魔镜。魔族公主心魔日盛,猜忌心颇重,接连收了好几个接近月神的仙子、妖精,锁了她们的魂魄,使她们不得轮回。
魔族公主因为作恶多端,扰乱六界秩序,最终被流放到了蛮荒,逐渐被六界众生所遗忘。锁魂镜被天庭所得,妥善安置在养心殿内,派专人管理了起来。
据说,这面锁魂镜自从魔族公主被流放以来,一直未有异动,唯一一次示警,出现异样,据说也是因为月神。
月神是天帝嫡出的孩子,长得如月般清润儒雅,实在不负月神之名,是六界少女心目中的良人,却因为并非天后所出,处处被天后党排挤,名赏实贬地封了个月神的名号,迁出天宫,住到月宫去了。
彼时,人间动乱初定,百姓信奉神明,香火不断。寺庙里,常常有僧人念经诵佛,感念我佛慈悲。进香的人多了,堆积的香灰来不及除去,就又新添了一层。渐渐的,堆积上百年,上千年的香灰,因为常年听讼佛经,虽然未能成形,却逐渐有了意识,常常盘旋于青烟之上,听着庙宇里的靡靡佛音。
一夜大风,香灰凝聚的意识被吹得出了庙宇,浑浑噩噩间飘到了月亮之上。离开了香灰实体,没有依附的意识,逐渐淡了下去,快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是六界之中,也再也寻不到它的存在。
或许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也或许是它命不该绝,月神发现了明明不起眼的它,然后捧着它回到了月宫。月神耗费了些修为,按着它的意思,为它塑造了一副身体,自此之后,月宫里有了一位追月女神。
月宫之中,自从有了这位女神,月神再也不会形单影只,孤孤单单一个人。因为时常形影不离地追随月神,她得到了个追月女神的雅号。随着岁月的沉淀,朝夕相处的她们渐渐暗生了情愫,本也是一段美好的姻缘。
可惜,好景不长,追月女神因为与四皇子结怨,很快得罪了皇子的生母——天后,被贬去人间经历十世的轮回。又有因为追月女神和月神之间的感情,天后特意为女神安排了十世的情劫。巴不得十世过后,女神能够忘记了月神,让月神痛不欲生。
追月女神入轮回道的那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一声巨响,天庭上下一阵动荡,几束霞光朝着不同的方向闪逝,短短一瞬就寂灭了,而一向被妥善收藏的锁魂镜竟然自行出了养心殿,悬浮于九重天的上空久久,镜子中霞光熠熠,像是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似得,直到许久,才自行平静了下来,被传为一件稀罕事。
一 宿命的起源
烟花三月已过,初来只有一枝的桃花,现如今,开败了巴邑的城野深巷、闺房院落。桃花残,满地殇,漫天花海,满地残瓣中,巴邑第一美人——慕容薇音出嫁了。
慕容薇音,巴邑藩王——慕容瑜的掌上明珠,深闺里养出来的天香国色。既然是大门不迈的名门闺秀,如何是市井俗人人人见得。然而,古往今来,但凡有个第一的名头,自是众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偶听伺候慕容小姐的丫鬟婆子碎嘴,说慕容小姐出生时,天生异象,似有鸾鸟盘旋于慕容府上空,经久不去。慕容小姐出生时没有啼哭之声,来得悄无声息,却让一屋子的稳婆忙个人仰马翻。长大后,更是不哭不笑,不悲不喜。由此,市井八卦算命的先生常说,慕容三小姐将来必定大富大贵,不同凡响,是个左右大局生死之人。
巴邑藩王慕容瑜的三小姐,等同于公主的身份,这样的出身已是尊贵,算命先生的话,也非惊世骇俗,并未掀起多大的波澜,逐渐被世人遗忘。慕容三小姐虽然是个全无情绪的木头美人,却已然美得天地失色,藩王慕容瑜更是视她为掌中瑰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样的出身和资质,未来的前程又岂会差到哪里去。
慕容小姐的美貌之所以被传得神乎其神,令人文明遐迩,夺得巴邑第一美人的称号,倒也有段渊源。
相传慕容小姐十三岁时于画舫游湖,巧遇一德道高僧沿途传教,宣扬佛法。那高僧惊鸿一瞥慕容小姐玉颜,惊为天人,以为观音下凡,竟隔岸叩拜,一时间,游客纷纷效仿,成为湖畔一景。
自此之后,慕容小姐的天姿国色才如冰山一角,浮出水面,逐渐被众人所识。
慕容三小姐及笄以来,登门求亲的人自是络绎不绝,踏破了王府的大门,却未有一人抱得美人,无不铩羽而归,缘是因为慕容瑜麾下的一名儒将。
儒将名唤夏侯渊,与慕容三小姐亲梅竹马,一道长大。夏侯渊是个文武全才,颇受慕容瑜的器重,每每与慕容三小姐琴箫合奏,才能让冰山美人慕容薇音有些许的动容。府里的丫鬟家丁俨然已将夏侯渊看做了未来姑爷。
登门求亲之人,虽因不得美人而辗转反侧,败给夏侯渊,却也输得心服口服。
现如今,慕容三小姐出嫁,新郎却不是众人以为铁板钉钉的夏侯将军,如此出乎意料,多少让城中百姓惊诧。慕容三小姐之所以会远嫁汴京,要从一人出使巴邑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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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隐隐,绿水迢迢,大启国的边塞要城巴邑,娟秀如锦。城郊外,深苔妖娆,青石板蜿蜒,清澈见底的溪涧旁,风细柳斜,慕容瑜迎汴京使者入城,亲自作陪使者浏览巴邑山水。能让巴邑王躬身相迎者,当然不是泛泛之辈。此人乃是大启国的国相——安询,少年成名,年方四十,已是三朝元老,于朝堂举足轻重。
巴邑自从藩王慕容瑜管辖以来,逐年五谷丰登、兵强马壮。文人骚客慕名而来,不少留做了藩王慕容瑜的军师,巴邑的智囊。巴邑的富庶,闻达于天听,唯恐藩王拥兵自立的大启国皇帝,隐隐对慕容瑜有了忌惮,特别派了使者来巴邑封地巡查。
山外小道上,一身锦衣的慕容瑜勒住马绳,翻身下马,将手里的马鞭交给上前的马斯,一路迎了上去:“国相远道而来,瑜有事耽搁,失礼了!”慕容瑜身为一方王爷,执掌一方领土,却依然对安询客客气气,可见,慕容瑜惜才的传言果然不假。
“王爷事务繁忙,何必亲自作陪,安询有愧。”安询一身青衣,儒雅温文,长身鞠揖,礼数做足。作为当今皇帝的授业恩师,即便是贵为国丈的蔚靖都要礼让他三分。倒也不是安询仗势欺人,身为文官,安询素来极其注重礼数。
慕容瑜故作诚惶诚恐地扶起安询:“国相贵为天子良师,瑜怎敢受此大礼,国相莫要折煞小王。”
“王爷客气,安询听闻巴邑山水甲天下,难得来访,必要多叨扰王爷几日。”安询说完又是一礼。
“好好好,不满国相,本王肖想国相名画已久,早盼着能收罗几幅国相的丹青妙笔,国相此行来的正是时候啊!哈哈哈!”
一路寒暄,慕容瑜引着安询拾级而上,山雾袅娜间,一空谷之音随风而至,清音绕梁,如空谷幽兰,磬人心脾。细听时,琴声中隐约有箫声相和,相辅相成,却甘当绿叶,只做陪衬,一琴一萧当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容询是个风雅之人,深深折服之余,当即起了结交之意,请慕容瑜这个管辖巴邑的藩王代为引荐。慕容瑜思忖了片刻,不可置否:“小王荣幸之至!”说完,领着安询,一路朝着声音传来之处而去。
妙音渐近,拨开一处密丛,安询的呼吸忽然一窒,险些失态于人前,若不是随行侍从以及慕容瑜在场,几乎以为自己发了大梦,去到了太虚仙境。短短一瞬,已经游览了天上人间。
但见凉亭处,一粉衣少女娉婷坐与石凳上抚琴,二八年华,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在一片苍翠间,一时间误以为是绿野仙踪也不为过。少女的容貌已是绝色,然少女身边吹箫的青年却丝毫未有一分逊色。那青年青衫玉带,面冠如玉,清雅绝俗,在巴邑美男环嗣的环境下,竟也一枝独秀。
此两人一琴一萧,琴瑟和鸣,无愧为人中龙凤,天造地设的一对绝配。
刚刚三月,虽已经入了春,城郊外仍有些许寒意,凉亭旁的一枝桃花却正开得妖艳,亭中二人更加是人面桃花,将这难得的一抹颜色比了下去。安询恍惚了一瞬,立马就猜出了此二人的身份,巴邑第一美人果真名不虚传!可叹皇上后宫佳丽三千,顷刻间做了庸脂俗粉,没了鲜活的颜色。
抚琴的美人神色冰冷,全无情绪,唯独箫声与之配合,奏出绝妙的音符时,嘴角才会有些许的松动,看来外界谣传倒也并非不可确信,这慕容三小姐果然是个音痴。巴邑王手下名将夏侯渊亦是百闻不如一见,一表人才!可叹一物降一物,如水点豆腐。也唯有夏侯渊这般儒雅温文的文武全才,才能与慕容小姐相配了吧!
安询巡音而至,此时却打消了打扰的心思。湖心亭上,慕容薇音和夏侯渊以音相交,心意相融,气氛和谐而美好,安询突然觉得,如果冒然打扰了他们,就是一种亵渎似的,但要立刻转身离去,却也尤为不舍,唯恨没有文房四宝随身携带,能够悄悄记录此时的心境。
余音绕梁,夏侯渊和慕容薇音静待风中的最后一缕琴音消逝。凉亭前一行白鹭飞过,仿佛也是如梦初醒,清风吹拂着庭中男女的衣角,似要乘风而去,一时间,美的像是一幅画。
“薇音,你的琴艺又精进不少,恐天下再无对手。”夏侯渊拢袖将绝世玉箫贴身收好,款款落座于一旁垫着蒲团的凉亭石凳上,“古往今来,抵达薇音这般境界的,恐怕也只有伯牙了吧?自古圣贤皆寂寞,薇音可是有此困扰,所以刚才的琴音里……”
“引夏侯将军为知音,薇音便不用学伯牙断琴了。”慕容薇音抿嘴一笑,一时间天地为之失色。微微一笑,已是倾城。
“薇音?”夏侯渊贪恋着那倾城一笑,喃喃自语。他听少女应了一声,把目光从擦拭的琴弦上移到了他俊雅的脸上,似乎好奇他为何欲言又止。夏侯渊莞尔一笑,又道,“薇音可知沉鱼落雁一词的由来,为了巴邑众多江湖里的鱼不至于死绝,薇音以后还是少笑为妙。”他竟调侃起她来。
夏侯渊此话自然是玩笑,他自小与慕容薇音一同长大,也鲜少见她笑过。俗话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夏侯渊却巴不得每时每刻都能消受。能得到慕容薇音的另眼相待,夏侯渊已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断不会如此刻吹箫弹琴一般轻松。天知道,他如何煞费苦心地大献殷勤,才有幸博得美人一笑!
只是今日,薇音的琴声当中却隐约传递了些许的犹豫和困扰,薇音她这是怎么了?
一尾活鱼露出水面透气,尾鳍摆动间,发出些许的声响。
“薇音,我已向王爷提亲,你可愿做我夏侯渊的妻子。”饶是平时如何沉得住气,在慕容薇音面前,夏侯渊稳如磐石的定性,都如樯橹,顷刻间就飞灰湮灭。夏侯渊的言词之间,不免有些急迫,手无意识地握紧袖中的玉箫。虽然,婚姻无外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以慕容王爷对他的器重,娶薇音想来也不难,但是,他依然希望她是心甘情愿与他白头偕老的。
仿佛过了一炷香,又像是过了一甲子的时间,慕容薇音清雅绝伦地嗓音才复又响起:“昨夜,薇音再次翻看了《庄子》,书中有一言道‘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夏侯将军以为如何?”慕容薇音竟然看似回避了夏侯渊的问题。
夏侯渊并未恼怒或马虎,略一深思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情到深处,分开未必圆满,哀默大于心死,天涯相望,岂不画地为牢?”
慕容薇音擦拭琴弦的手一顿,愣怔片刻,嘴角竟然又勾起了一抹难得的笑意,恍惚间,一闪即逝,几乎让人以为眼花:“生死契约,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其实,从她为他展开第一抹微笑的时候,他对她而言,注定是不同的。若真要嫁于一人,非他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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