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枫拿过一把卫生筷,松手,筷子从中间掰断。他把筷子丢在桌面上,语气森森,“你连我我都打不过,还想和她动手,你是想去陪伴郁伯伯了吗?”
郁元性格里的欺软怕硬占了上风,面挂一个憨厚的笑容,语气分外后悔,“真不好意思,刚才我失礼了。”宁枫都打不过的人,他媳妇这武功怕是整个华国也找不出对手了。这么一琢磨,郁元后背冒凉气,他一定是脑子抽了,才会跟人横。
温柔颔首,算是接受他道歉。冷声冲外面道,“你们要看到什么时候,还不动手。”
郁元掏出手里的枪,连发子弹射向他们,他赶紧躲避。里面狭小,桌椅把路堵得死死,他把桌子推倒,暂做掩体,“快蹲下来,躲……”
另一个“躲”字被他吞进嗓子里,谢宁枫一掌挥过去,掌风打旋,形成一个虎面,咆哮着,露出白色的獠牙,张大口冲两人而去。短短一瞬,双方形式扭转,那边的二人被内劲所伤,头发乱成鸟窝,鼻子处一抹红痕,鲜血流下,人也倒下,激起一阵灰尘。
“我都没出手。”温柔一脸怨恨,好不容易有个和人动手的机会,居然失之交臂。她的表情取悦了谢宁枫,他的大掌抚上温柔嫩滑的脸蛋,将人拥入怀里,鼻子嗅着温柔身上的药香,低低笑出声。
“没事,下次还有机会。”他安慰地拍拍温柔的头顶,“下次,让你出手,我退居幕后。”
郁元站起来,怔征看着地上的子弹,煞风景地出声,语气带上了惊讶,“我的娘啊,宁枫,你这手露出来,谢宁豫的军区第一名肯定要拱手了。”
一道冷厉的视线瞥向他,郁元打了个寒颤,讪讪而笑。宁枫越来越有气势了,再过些年,恐怕也就他媳妇能受得了了。
打电话派人来处理饭馆的事,他们坐在车上。温柔打开窗户,仰头望向遥远的天际,星子像黑色天鹅绒上的颗颗碎钻,光芒璀璨,令人流连。垂下眼睑,硝烟味淡淡飘在空气里,一闻就能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样的事。
“他们冲着我们来的,我们触发了什么,他们迫不及待将我们除去?”郁元发出自嘲的笑声,又自语道,“或许我们接这个任务,已经是他们的眼中钉了。”
温柔皱眉,为郁元话里的他们而惊心,成为猎人枪口下猎物的感觉,十分糟糕,不知何时会有人取命,这种随时沦为宰割对象的感觉,更令温柔生出一股戾气,先下手为强,或者渔翁得利,才是她奉行的原则。
“怎么能抓住他们?”温柔说完,自觉自己的问题蠢透了,能抓到人,他们何必这样坐着。
“早晚的事”,谢宁枫语气冷寒,浑身充斥着势在必得的自信,他阴森地瞟了躺着的二人一眼,勾唇微笑。“正好打发时间了。”
郁元笑出了声,一扫方才的颓丧,有这杀神夫妻在,他担心什么,跟在他们后面打扫打扫,挣来的功劳足以往上动一动。心神放松,他拿起手机,不由骂出了声,“妈的,怎么这么慢,明天一个个都去扫厕所。”
谢宁枫皱眉,国安这帮人效率低下,做事拖拖拉拉,哪里像他的手下。这么一对比,谢宁枫心情舒畅,看好友怒气上涌的脸,也格外感觉俊俏。
过了一会,国安的人姗姗来迟,郁元一顿臭骂,把心中的闷气全发泄在手下身上。不过,他的手下生了一副城墙打不破的面孔,将郁元喷来的导弹兜住,换上一张嬉皮笑脸。
骂了人,肚子又开始抗议。郁元故态萌发,强烈抗议谢宁枫虐待伙伴的行为。谢宁枫抬手指指冒着热气的锅炉,好笑地看着对方脸色发绿,真诚建议,“一路上没有店铺,你要不将就吃点?”
郁元拉下脸,恨恨地睨了嘲笑他的谢宁枫一眼,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唉,这就是命啊!命中注定,他遇上了没人性的谢宁枫。
道路两旁,路灯投下一个个白色的光圈柔和却不刺眼,他们像是在竞争,将一个个路灯甩在车尾后。路过白天出车祸的地方,一滩干涸的血迹,证明了事故的存在,两条人命白白逝去。
到了警局,温柔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也不知孩子在做什么。经历了白天的一切,她早没了来时的激情,留下的是满身疲惫,她累了,她渴望回到灯火通明,有人在灯下等候的家。前方的警局,满房子的亮光从窗户透出,在地上映出一个个交叠的影子。
可她无端感觉到寒冷,灯火只是它的伪装,前方的建筑物像个暗中蛰伏的怪物,一旦踏进,连身体带灵魂,一块吞噬。
温柔轻揉太阳穴,嘴角溢出一个苦笑,她或许真的累了,才会胡思乱想。
谢宁枫回头,面带讶异,他示意郁元先走。他转头见温柔没有跟上来的意思,他长臂一伸,把人带入怀抱里。双手捧着温柔的脸蛋,见心爱人眼睛不复清明,满是疲累,他捏住温柔的下巴,低头轻啄。
不舍地离开,见爱人的嘴唇润湿透红,他满意地点头,轻声哄劝道,“下次,你累了,就靠在我肩膀,可能,你更喜欢我吻你。”
他挑眉一笑,眼神透着狡诈无赖,温柔翻了个白眼,抹了抹嘴唇,“下次就没有这么便宜。”这次,是她放松了,下次她可没有兴致站在警局,和谢宁枫拥吻。
警局内,秩序井然,看来死了一个局长,对警局的影响不是很大。副局是王家的人,上次清扫,他侥幸躲过,因而招待谢宁枫时,他格外热情。
“谢公子,你们这么晚来,是为了姚局的事吗?”副局请三人去办公室详谈,放下帘子,躲避了众人视线的探寻。“这是姚局的卷宗,我早早就给你们备下了。”
“安局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谢宁枫不看卷宗一眼,令副局心里颇为不爽,笑容也减了几分。
“我去问问,安局的案子由姚局督办,他去世突然,还没有交接”,副局起身,拉住一个警察,吩咐他让姚堆在带尸检报告过来。
“姚队长?是姚局的侄子吗?”郁元抬头发问,“这人很厉害,我一个属下经常在我耳边念叨,破案如神的姚队长。”
“哦?”谢宁枫挑眉,脸上不动声色,心底对这个姚队长起了几分兴趣。姚局的能力,他略有耳闻,靠裙带关系上位,想不到他侄子竟有一番真才实学。
“报告。”雄浑高昂的男声,副局亲自开了门,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出现在他们视野。
温柔目测这人有一米九的样子,微胖脸蛋,脸上坑坑洼洼,长了一双幽深眼眸,盯着你时,总有种被蛇盯上的寒气。
“请坐”,谢宁枫把桌上的杂物推到一边,“请你详细说明下安局的尸检结果。”
姚子任皱眉,审视眼前的男人,移开眸子,专注地看着尸检报告,雄浑高昂,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男声在办公室内响起,“经解剖发现,两人死亡时间为三天前,身体并无明显伤痕,两人死于猛然窒息,经检验,应该是纯度极高的笑气中毒。”
“纯度极高的笑气可快速致人窒息”,郁元联想到了什么,面上恍然大悟,“难怪空气里有甜腻的气味。”
“这手法不像杀人灭口。”温柔流露出疑惑地神色,眼底眸光晶亮,“更像是寻仇。”
这样分析,给姚子任打开了一个新的方向,他接着温柔的话说道,“既然寻仇,肯定是寻安局长的仇,一个风尘女人哪里会惹来这么大的仇家。”
“看来,安家人有问题,姚队长,密切注意安平墨的动静,我感觉突破口在他身上。”
绕来绕去,线索最终回到了安家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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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笑声
既然安局的案子归结为仇杀,谢宁枫他们不打算再插手,有姚队长在,案子肯定能告破。姚队长走后,郁元面带客气的笑容,与副局说起姚局生前的事。
最了解姚局的,必定是副局。二人的不对盘在局内出了名,好在二人知晓分寸,没闹出大乱子。所以,要知姚局的事,副局定会把姚局的好事坏事,一一道来。
副局暗自窃喜,但面上依然微笑,语气里更是带上为难的意味,“按理说,人死为大,只是事关警局声誉,我也不矫情了。你们以为姚局下午是去开会,其实会议另外安排时间召开……”
郁元配合地问了一句,“他去做什么呢?”令副局笑逐颜开,十分满意郁元的给面子。
副局忽而面色凝重,仿佛了解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他弯曲脊背,缩着脑袋,示意三人凑过来。红木茶几的玻璃垫上,清楚地映出四人的面孔,诧异、惊疑、得意、淡然,同时显现。
郁元重新靠回坚硬的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手里抛着一只银色的打火机,他嗤笑一声,“副局,你哄我们呢?姚局这样做,不怕他兄弟找他算账。”霸占侄媳,戏文里倒出现过,现在只能当个传说了。
“是啊,姚队长又不是个死人,老婆……”温柔眸子一亮,忽然发问,“姚夫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德才兼备,为人善良,性子极好”,谢宁枫回忆着姚家的资料,叹息一声,“可惜生不出孩子。”
一个家庭,最不能少的就是孩子,尤其姚局长这一辈,把儿子当命根子,怎么会容忍自己没有后代。即使有侄子,毕竟隔了一层,侄子的身体只有一半的血与他相同。若是为孩子,这事倒可能是真的了。
副局见三人拼凑了大半的真相,就不卖关子,将一切和盘托出。“姚夫人求子心切,又害怕这事成为姚局身上的污点,就和侄子商量,娶了个好生养的乡下女人。昨天,姚局的儿子刚刚出生。”
这副局不简单,能如数家珍道出上司的隐私,就算雇了最厉害的私家侦探,姚局和姚队长怎么会大意到让人得手的地步,看来副局身上有东西可挖。想到这,谢宁枫勾唇一笑,冷厉的视线直直钉在副局身上,副局只觉屋内骤降十几度,他忙去拿桌上的空调遥控器,慌乱下,却对上谢宁枫的黑眸。
“啪嗒”,遥控器掉在地上。副局面色惶恐,指尖微颤,不断吞咽口水,语气带着强硬的气势,可跟谢宁枫一比,根本不够看。“谢少,你,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谢宁枫浓眉上挑,眸子里的寒气更甚,阴森森的。副局着急了,来不及细想哪句话得罪这位爷,只是求饶告罪,争取来个宽大处理。
温柔面色淡然,仿若耳边的讨饶声,只是个背景音乐,她重新设置,这恼人的声音随时可以消失。男人的事,女人别管,所以她在一边看热闹,不打算制止谢宁枫的行径。宁枫不会无缘无故发难,副局定是做了坏事。
郁元噙着笑容,斜眼冷观副局,瞧着他一脸后悔的样子,心底畅快极了。活该,一个副局拽什么拽,不老实交代,还要郁爷催促,好大的一张脸!
谢宁枫俯身瞧向仍在辩解的副局,他伸手拍拍副局的脑袋,仿佛哄孩子,轻声细语,却令副局心肝俱裂,浑身颤抖,恨不得此刻死去方好。“这么机密的事,姚局不会傻到到处宣传,姚队长也是,那么你从何得知?”
“我,我……”副局瘫软了身子,靠在红木沙发上喘气。怪不得王家会倒,谢少爷一个眼神就将他逼至绝境,更何况狠辣无穷的手段了,他还是早点交代,免得得罪这位要人命的主。
他抹了抹汗水,仰头对上谢宁枫森寒的视线,双手忙抓住沙发角,蜷缩身子,尽力缩小存在感。他沮丧垂眸,过了会,语气后悔夹杂一丝讨好,快速把事情说了一遍。
有一年,局里的电脑收到一封匿名的邮件,看过的几个人,第二天就被下调到偏僻的农村去了。一个警察临走前跟他提起过,他就派人调查,准备以此为把柄,压姚局一头。
“谢少爷,我刚得了消息,人就死了”,副局越想越心惊,姚局一死,偏偏他知道姚局的秘密,这火一下子烧到了他身上。“三位,姚局死了,对我可能有好处,可我是执法人员,不会干买凶撞同事的糊涂事。”
无论副局做了什么,但有句话很对,姚局死了,他可能会得到好处,也许空欢喜一场,他身上王家的烙印注定,他的仕途终结在副局的位置上。谢宁枫眼里冰寒稍褪,他面带微笑,亲切地把人扶起来,语气里的惊异,令副局傻眼了。“副局,坐地上干什么,地上凉,小心感冒。”
副局忙抽回手,谢宁枫也不恼。温柔把桌上温热的茶水推过去,语气淡淡,“副局,喝杯茶,暖暖身子。”
副局捧着茶杯,频频抬眼好奇地瞥向三人。突如而来的关怀,仿佛是个定时炸弹,什么时候爆炸,全看三位的心情。他受不了这般温水煮青蛙的折磨,索性直言,“三位有什么事,就说吧,别再吓唬我了。”
“你把调走的人的名单给我”,谢宁枫语气肃穆,“不准向任何人透露此事。”
副局连连点头,三人起身向外走,谢宁枫忽然转身,他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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