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里,烟囱冒着烟的地方,小宴经常背着我们去厨房偷东西吃,每次都会被我抓到,然后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玉梨子在一旁兴奋得手舞足蹈,若不是碍着血契的关系,他只怕要将落英山来回跑个几十遍。木子听着他在耳边吹牛,只觉得额心狂跳。
帝宴是什么人?三十三天的创/世者,偷东西不说还被打得满地找牙?
木子翻了个白眼,冷哼道:“帝宴用得着偷?”
“那时候他经常被师傅罚跪,三四天不吃饭那也是常有之事,你是不知道啊……”玉梨子说着蹲下身,与木子并排而坐,打算长篇大论的给她讲述曾经发生的故事。
木子听了一会,将他的话总结成一句,那就是:都怪曾经年少不懂事,同门时各种坑害幼/齿小师弟,煽动全门派的人孤立帝宴,然后独自享受虐/待他的乐趣,长大之后才发现自己最心疼的也是这个小师弟,可惜师弟已经完全不想搭理他了……
木子抚了抚额心,连忙打断他:“你怎么欺负帝宴的我没兴趣,我比较关心的是怎么才能变得比帝宴还强?”
“有我在你怕什么,”玉梨子刚拍了拍胸脯便脸色一沉,蹙眉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不想变得比我强?难道我比不上帝宴么?”
“事实上帝宴确实比你强啊,这九天十地里谁人不知?就连你现在抬头看到的蓝天白云最初也是凝聚帝宴的气泽所化,三十三天依他而生,懂了么?而你自己把自己困在古墓里出不来,真是弱爆了。”
“这是意外!”
“世上哪这么多意外?除非……”
“除非什么?”玉梨子赶紧凑近木子,生怕漏听她嘴里发出的任何一个字。
“除非,你我说的帝宴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木子摊手,“或许只是名字相同罢了。”
“不可能!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不仅名字相同,然后他也有一个名字跟我一样的师兄?”
“好吧,就算他们是同一个人,但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我没有骗你!当初帝宴真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是我们之中最最最最笨的一个。”
“所以说,笨鸟先飞,古人诚不欺我。”木子语气调笑面带敷衍,着实又生生气煞了梨子。玉梨子霍然起身,指着木子的脸,“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比帝宴厉害一百倍!”玉梨子吼完便转身离去了,木子则对着他的背影淡淡一笑,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全然只当他是脑子闷坏了。
就在这时,莫语搀扶着花发鬓白的掌门走进偏殿,众人见了他连忙起身相迎。
“参见掌门。”
“都免礼吧,”老头站起身,将他们一一扶起,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我是落英山的掌门灵修子,听说你们想在此修行?”
众人面面相觑,各自看了对方几眼,便点头道:“是,我们决意上落英山,欲与山门共存亡。”
“嗯,你们有这份心是好的,只不过咳咳……”灵修子说到一半,猛然咳嗽了一阵,好半天才缓过气,虚弱道:“这山门如今就剩莫语和莫休,门内所有的典籍法宝也都被莫余带走了,如今我也老了,你们跟着我怕是……”灵修子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眼泪再次夺眶而出,看那架势,心中别提多难过了。
玉梨子见到这一幕,更是悲从中来,“想当初招摇山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怎么如今沦落至斯!实是气煞我也!”
木子叹了口气,示意他安静,年纪这么大了怎么处事还跟小孩子似的,一点儿也不稳重。玉梨子被她瞪了一眼才稍稍收敛了些。
众人被这一幕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而基本不说话的望卿这时居然走上前,缓缓道:“掌门师傅,都道家有一宝如有一老,就算典籍没有了,可只要您在,落英山就在,只要您能带领我们走下去,落英山就不会垮。”
顾霜尘点头,“只要您愿意收,我们就愿意跟您学。白兄,你说呢?”
“是……你们说的没错。”木子微笑着点头,看向目光快要喷火的玉梨子,玉梨子见他答应了这才稍稍舒缓了面色。
灵修子见众人众志成城,用了十分的真心,于是眼中突然升起了几团希望的小火苗,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你们叫什么名字?”
“顾霜尘。”
“舒望卿。”
木子学着他们的模样,躬身行礼:“白秋寒。”
夜千寻则唯唯诺诺,提着裙子浅笑了一声:“夜千寻。”
“好名字,都是大贵之人呐。”灵修子点点头,看向阿靖,“你呢?”
阿靖脸一红,直摇头:“啊啊啊……”
木子急忙上前,略带不忍道:“这是我弟弟阿靖,前些日子受了伤,不能说话了。”
“不会说话也无碍,跟着我一起修行,改日得了道行飞升成仙,自然又能说话了。”灵修子点点头,沉思了一会,“我要给你们取个统一的道号,改日参加水陆大会也好喊出我们落英山的士气。”
“启禀师傅,望卿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请师傅成全。”
“你为何执意叫望卿?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缘故?”
“回师傅的话,家母自幼仰慕离恨天上道法显德真圣灵修禅天刑罚神君,故而取名望卿。母命难为,我不想拂了她的在天之灵。”
“原来如此,”灵修子点点头,露出十分赞赏的表情,“如此也罢,那你们的法号就都不改了。霜尘,秋寒,望卿,千寻,阿靖,各个都是一等一的好名字,与修仙界的铁纪相异也算我们不落俗套,今日暂且这样罢。你们赶路也累了,先跟莫语去吃饭,明日一早再举行正式的拜师大典。”
“是,师傅,那徒儿们告退了。”
“去吧。”灵修子点点头,随即擦了擦眼角的泪,步履蹒跚地走回了房。
木子随着旁人一齐行礼,礼毕后,她戳了戳舒望卿:“你说的那个什么道法显德真圣灵修禅天刑罚神君是谁啊?”
舒望卿驻足,震惊地看了她几秒,一副‘这你都不知道还修什么仙’的表情,道:“自然是无上道德灵君白帝雪卿啊。”
话音刚落,只听‘嘭’地一声,木子便绝倒在地。想是天界的叫法和凡间的尊称不同,如今她算是见识了白帝在凡人心中的地位,在这里,但凡跟修仙扯上点关系的,就肯定逃不开听到白帝之名啊……
夜千寻见状,连忙上前扶住木子。
木子呆呆的爬起来,只觉得晦气无比,心情也跟着莫名的低落了,她一步三叹气的跟着众人去了膳堂,一路上只顾着自己唉声叹气,并没注意夜千寻的表情。
夜千寻拿手帕遮着半张脸,但任她如何遮掩,也遮不了眼中那止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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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师从落英山(3)
几人在莫语的带领下来到膳厅。
餐桌上摆着两个青菜一碗汤,一盘窝窝头,旁边还放了一盆白米饭。膳食虽然很清淡,但对于连吃了一个月干粮的众人来说,这些菜无疑已经很好了。众人围坐在一起,吃得津津有味。
这时,莫休走进膳堂,道:“各位师弟师妹,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这是各位的钥匙。”他说着将钥匙分发下去,末了一脸歉意的看着木子,“秋寒师弟对不起,房间数量有限,既然您和千寻师妹是夫妻,暂时就委屈你们住一间吧。待改日将后山的房间收拾出来再给你们换。”
木子有些惊讶,愣愣的点头。对于木子来说,与姑娘家同处一室并没有什么不妥。而一旁的夜千寻面色也有些不自然,但当她发现白秋寒也正在看自己时,便一扫阴霾,露出嫣然一笑:“只要夫君不嫌弃我扰他修习就好。”
莫休一摆手,哈哈大笑:“古来夫妻双修早已不是新闻,能一同升仙倒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莫休说完,大家神色各异,顾自低头扒着白米饭。阿靖则担心得吃不下饭,索性放下碗筷回头去抱木笙。在他看来,自己唯一能帮上主人的就是带好孩子,其他什么前院后院着火这种事,他实在无能为力哎……
当天夜里,大家皆疲惫至极,回房之后沾到床沿便睡着了。睡相不好的木子甚至把大/腿都放在了千寻身上,整个人就像只八爪鱼。
第二日一早,木子精力充沛来到大殿,而跟在她后面的夜千寻则吊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像是整夜都不曾闭眼一般。
清晨的阳光洒在落英山林间,山林就像沐浴在圣光中。大伙看着这日出之景,心中很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意味。看着山下峡谷的壮阔,自己似乎站在光明的顶端,俯瞰世界,而世界也将会因为他们而变得有所不同。
落英山的山门正殿里,比之昨天整洁了许多。高大的神仙被擦得一尘不染,两旁的幡布也拆下来刷洗过,就连布上失落的莲台也重又缝了上去,祭台上放了为数不多的吃食,这些都是莫语与莫休两人通宵赶制出来的,想是用了十分的真心,一切才能在破败的外表下尽量显得庄重肃穆和有条不紊。
灵修子穿了一身正式的道袍,月白与明黄相间,十分隆重。
莫语与莫休一个点烛,一个上香,带着众人对着神像行了五体投地三叩首之礼,礼毕后,灵修子为众人一一受髻和发放道袍。
“从此你们就是落英山的正式弟子了,莫语是大师兄,莫休是二师兄,而你们的排位则由年岁来定。霜尘,你先来,将生辰八字写在红笺之上。”灵修子说完,莫语便将文房四宝放在顾霜尘面前。
顾霜尘在纸上写下:辛酉年正月初八,随后喃喃道:“望卿自幼与我相熟,他的生日与我只相差一天,我便代他写吧。正月初九。秋寒呢?”
木子脸色一沉,淡淡道:“辛酉年……六月半。”
顾霜尘点点头,并没注意到她面上的青霜,“千寻,你呢?”
“辛酉年八月初八。”
“八月初八?!”众人一惊,皆看向她。
夜千寻很是无辜,愣了愣:“有何不妥?”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很惊奇,你们不仅同年不说,”灵修子抚着胡须笑道:“千寻居然和道法显德真圣灵修禅天刑罚神君同一天生辰,真是好福气啊……”
“这说明我们落英山紫气东来了是吗?”莫休兴奋得难以自制,接连上了几柱香。顾霜尘与望卿也有样学样,恭恭敬敬对着道法显德真圣灵修禅天刑罚神君的神像做礼拜。
夜千寻脸一红,连忙低下头,“这是巧合罢了。”
“你看看,女儿家就是害臊,我们这是在夸你呢,你脸红什么?”灵修子笑得前仰后合,莫语连忙拿来药凑到他嘴边:“师傅莫要太激动,小心身子。”
“落英山好久没这么热闹了,难得来了新弟子,自然是要高兴一番。”灵修子将大伙的生辰八字压在神像下,笑道:“顾霜尘排行第三,望卿第四,秋寒第五,千寻小六,阿靖……自然是老幺了。”
“是,师傅。”
众人颔首,面带微笑互相问礼。而木子始终有些不在状态。
夜千寻拉了拉她的袖子,“五师兄,您怎么了?”
“……”木子这才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她只是又想起了关于生辰的不美好记忆罢了。
这时,只听灵修子正色道:“我近期会整理一本心法传授给你们,我这老骨头,记性不太好,需要些时日撰写,你们先跟着大师兄二师兄练练本门的拳脚功夫,改日水陆大会你们也好跟着去见见世面。”他说完,从兜里掏出一面老花镜,就着桌案开始书写。莫语‘嘘’了一声,示意各位悄悄退下。
众人出了大殿便跟着二位师兄一齐用早膳。
一炷香后,顾霜尘最先放下碗筷,将憋了许久的问题问出来,“二位师兄,水陆法会是什么?”
莫休匆匆咽下米饭,道:“这修仙界除了封神大典,最出名的就是水陆法会了。从前只是为天下阴灵祈福,后来渐渐就发展成了各门各派的斗法大会。在水陆法会上的切磋成绩直接影响封神榜的排位,也就是说,想要飞升仙界,参加水陆法会夺得名次是最快速的方法。”
“水陆法会是什么时候?”
“一年后。”
“封神大典呢?”
“一月后。”
“那这次封神大典封的是上界的魁首?”
莫休神色一暗,点头。
众人见他这神色,也差不多猜到上届的魁首是谁了。
“莫余。”莫语叹了口气,接过话语,“十年前,莫余以落英山弟子的身份参加水陆法会,夺得了前三,后来他竟不承认自己是落英山弟子,师祖当时就吐血三升,久病不起。”
莫休点头,义愤填膺,“在他走后,师祖盼了许多年,终于把他盼回来了,谁知他竟是回来夺宝,实在是可恶至极!师祖只怕是熬不过去了……”
“莫休!休要胡言!师祖命大福大,定然不会有事。”莫语话不多,但是对师兄弟们都是极为照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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