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这个晚上会这么将就着过去,没成想到这一刻为止还不是最坑爹的。
近零点的时候闵琛又突然从床上爬起来跑去了卫生间,江彤开始以为是闵琛酒劲还没过,到后来发现有点不对劲。
闵琛瘫坐在地上喘息,表情痛苦,手死死的抵着胃部,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闵琛浅色衬衣上居然沾染着刺目的血渍。
卧槽!
江彤冷汗都出来了。
“你他妈胃没好还喝这么多!”江彤大喝一声,“找死是不是?”
卫生间一片死寂,闵琛眉头紧锁,高挺的鼻梁布满细汗,失血的薄唇带着点点鲜红,虽然不厚道,但看过去居然异常妖艳。
他缓慢睁开眼看着表情凝重的江彤。
“着急我?”
江彤手忙脚乱的打救护电话,心里慌的七上八下怎么都不稳当,一点搭理他的心思都没有。
闵琛又说:“别怕,死不了!”
“闭嘴!”江彤黑着脸吼了声。
“好,我不说,你别急!”
闵琛顺着江彤炸起的毛,他知道这孩子心里其实是害怕了,尽管不厚道,但他就是很享受江彤这么紧张自己的德行。
江彤是他望不到边的下线,真是没出息透了。
闵琛闭着眼搂住江彤的腰,自后靠在了她肩上。
江彤要转身。
闵琛哼哼着,“疼!”
江彤便不动了,手朝后在他腰上轻轻拍了拍,安抚着,“快了,救护车马上就来了,再撑一下。”
说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道是在安慰闵琛,还是纯粹在安慰自己。
后面半小时的等待简直是炼狱煎熬,江彤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缓慢过。
闵琛说:“今天好像是圣诞。”
“嗯。”他不说江彤都要忘了,今年的圣诞过的真是别具一格。
“今年是我过的最开心的圣诞。”
“开心到吐血吗?”
闵琛笑了下,“不吐血你怎么会这么乖顺的让我靠着。”
说一点不触动那纯粹是骗人的,但江彤怎么都无法理解眼前这神经病脑回路怎么生的。
江彤吐了口气,“我从小在你家蹦哒到大,你现在来这么一出不觉得是乱、伦吗?”
“乱、伦不更刺激吗?”
妈的,江彤彻底说不出话来!
救护车终于赶到,江彤尾随他们上了车。
路上雪已经积的很厚,绵绵实实的一叠,车轮印子散漫的划了几道,大雪覆盖住的不单单是地表,还有人迹。
到达医院后闵琛被快速推进手术室,急救医生嘴里报出的各类专业词汇江彤也没听懂,只是机械的跟着他们跑,到了手术室门前被迫止步。
啪一声响,隔出两个世界。
江彤抬头看眼亮起的红灯,往后退了几步坐到靠墙的休息椅上。
冰冷的灯光亮彻走廊,狭长的通道在遥远的转角处落下一片阴影。
江彤一个人坐着,周边没有丝毫人气。
半晌后,她打了两个喷嚏,跳起来原地踱步,太冷了,她都忘了拿外套。
江彤冻的牙齿直打颤,又看了眼手术门,双脚蹦的更用力了点。
手术结束后闵琛被直接推进病房,是个双人间,另一床住的是个大爷,医生交代了一些注意术后事项后走了。
两床铺之间用一道布帘隔开,隐约可以看到老大爷翻了个身,一旁的老伴凑他跟前轻轻说了什么。
闵琛麻药还没过,恹恹的躺在床上,黑发凌乱的落在额头,脆弱的犹如枯枝一折就能给断了。
江彤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
她把椅子搬过来坐下,疲惫的捏了捏脖子,到现在还没有通知家里,大半夜的不希望两老人担心奔波,尤其外面还在下雪,交通太不便利,只能等天明再看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期间夜班护士进来了好几次。
天际浅露鱼肚白时江彤去了趟卫生间,回到病房在窗口站了会。
白茫茫的一片中开始有人出来活动,早点摊已经忙碌起来,扫大街的清洁工缓慢行进。
没过多久外面走廊也陆续传出杂音,隔壁床的老大爷咳嗽了几声,在老伴搀扶下起了床。
江彤拿出手机给闵建林去了电话,将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几十分钟后二老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徐伟群看见床上虚弱萎靡的闵琛,絮絮叨叨的一通数落,也不敢太大声,低低呜呜的包裹在口腔里轮转。
一扭头看见一夜未睡满脸憔悴的江彤,就又是一番心疼。
“你这孩子也是,这么大事现在才说。”摸了把江彤的手,一片冰冷,“你要是再冻出个什么事来我们可怎么办!”
“成了,别说了,赶紧让江彤回去休息。”闵建林看江彤身上穿的单薄,不由分说的扒了外套套到她身上,推着人往外走,“赶紧打车回家睡觉,你这脸都没法看了。”
江彤都没个回嘴机会,等回过神已经被关在了病房外。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发了几秒呆,随后拽紧外套走出去。
江彤先回了趟酒店,拿了落下的东西,退完房,在路边买了点吃的果腹,随后打车回家。
到家后匆匆洗了个脸,又给单位打电话请完假,就爬进被窝睡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最后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江彤迷瞪着眼,看了眼来电硬是没分清是谁,直接接了电话。
“没上班?”声音干净利落,带着几分耳熟。
江彤捂着脑门想了几秒,噢,盛洲!
她用力闭了下眼,清醒了些,声音沙哑道:“嗯,请假了。”
“怎么了?”
“家里有点事。”
那边静了会,又说:“昨天几点回家的。”
“闵琛喝醉了,所以没回。”
那边安静的时间更久了。
江彤正要怀疑手机是不是没信号的时候,嘟一声响,突然显示通话结束。
☆、第26章
江彤闭眼又躺了会,将手机一扔,起了床。
洗漱完换了衣服看时间,已经是傍晚,她整整睡了一天。
清晨还有些日光的天,现在又是灰蒙蒙一片。
江彤把外套拉链拉到脖子,下巴一缩,出了门。
道路两旁全是厚厚的积雪,零星还能见着几个雪人。
江彤招来一辆车赶去医院,中间去了电话,得知闵建林夫妇还没吃饭,半路又买了三个便当。
到医院的时候闵琛已经醒了,胃出血手术后过了一夜脸色还很差,陷在白色床铺里看过去分外脆弱。
程少宗也在,正好要回去,碰到江彤满脸愧疚又略带着些激动的说:“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真是太抱歉了,也幸亏你在,不然我就大罪过了。”
徐伟群说:“现在人没事就好,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是我疏忽。”
“他有大运!”江彤说:“吃饭了吗?”
程少宗:“没,家里有人等着。”
便也没再留他。
闵建林正在跟隔壁床的老大爷聊天,内容居然是金融,江彤也是意外的。
她把便当放在小桌子上。
徐伟群站在旁边:“买的什么?”
“便当。”江彤一盒盒拿出来,“群姨,你看看合不合口味,要是不喜欢我再去楼下买点。”
“够了够了,不用去买了,跑来跑去的麻烦。”
便当分量很大,荤素搭配均匀,盒子一角还放了一小碗密封的汤。
徐伟群率先吃了口,惊讶道:“这味道很不错啊,哪里买的?”
“就小街口那边的桥洞旁,这家店开很多年,生意一直很好。”
徐伟群点头,“确实好吃。”
聊天聊得热火朝天的闵建林听见了,终于凑过来,也拿了盒捧着吃,隔壁床的老大爷已经吃过了,这时也不知道是尴尬还是什么,慢悠悠的晃了出去,整间病房就剩了他们。
徐伟群叮嘱闵建林:“少吃肉。”
“一盒没多少肉。”
“那也只准吃一口。”
闵建林吞了吞口水,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二老动作挺快,率先吃完,随后一起去楼下散步当消化。
江彤才吃了一半,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病房里充斥满饭菜香,闵琛现在还不能进食。
江彤转头看他,正巧撞上闵琛投过来的目光。
清亮有神到跟他苍白的面容完全不相符。
江彤啃着小鸡腿,表情似笑非笑。“香吗?”
“你是打算诱惑一个病人吗?”
“我就问问。”
“还成。”
“想吃吗?”
闵琛看着她吃的油光发亮的嘴唇,“看着你倒是挺想吃。”
“怕你消受不起,二次进医院。”
“你倒是担心我。”闵琛随后想到了前一晚的事,“你昨天去那边跟谁吃饭?”
“朋友。”江彤抽了张纸擦嘴,又擦了擦手往旁一扔,“就是没想到能碰上你。”
“后悔了?”
谈不上后悔不后悔,要是没碰上说不定昨晚闵琛的小命就交代在那了,这么一来反而应该是庆幸,不管怎么说再大的事都比不上人命。
江彤起身开始收拾餐盒。
闵琛盯着她忙碌的背影,双眼眨都不眨一下。
“问你话呢!”他说。
江彤啧了一声,不耐烦的看他,“是啊,非常后悔,满意了?”
说完接着收拾。
闵琛不说话了,安安静静躺在那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老很快回了病房,晚上要有人陪床,上了年纪的人身体吃不消,尤其这两位平时身体不好,闵建林还有三高。
闵琛硬是让他们回去,徐伟群面带犹豫显得很不放心。
本来想请个护工的,但毕竟是外人,照顾起来总没有自己人舒心方便,一时商议不下。
闵琛时不时将视线扫向江彤,对方有察觉,只是僵着脸没反应,安安静静站一旁干看。
半晌后,架不住徐伟群老大年纪了还愁眉苦脸,江彤不忍心再看,终于主动开口拦下了陪夜的活。
长辈走了,江彤靠在窗口,身后的天又慢慢接近墨黑。
两床之间的帘子再次被拉上,头顶的日光灯泛着白光。
闵琛躺在床上,带了点笑。
“今天懂事的让我刮目相看。”
江彤皮笑肉不笑,“你不就等着我自告奋勇吗?”
“说明咱们还是有点心有灵犀的。”
啊呸!
主刀医生这时进来检查伤口,例行询问身体恢复情况。
走到床铺边,随手掀开棉被,在旁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撩起闵琛的衣摆,又往下扯了扯他的裤子。
江彤愣了几秒后,才猛地转开了头。
哎呦,卧槽!
她这是看到什么了?!
平坦白润还带点薄薄肌肉的小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方才江彤顺着医生的动作连带视线也跟着往下移了一些,随后看到了裤头处隐约露出的耻、毛。
尼玛,江彤不得不承认在这么一个称得上狼狈的情况下搭配上闵琛那张虽然要死不活但依旧遮掩不住俊美的脸庞下,这仍旧是个性感到无以言说的场面。
只是太尴尬了。
伤口恢复很好,医生又提了遍注意事项后走了出去。
病房内开着空调,也就不觉得冷。
闵琛长手长脚的瘫在病床上,也没主动扯被子盖上。
盯着江彤的后脑勺,“喂!”
江彤转过来,“干嘛?”
“你脸这么红干嘛?”
“热的。”
“温度貌似不高啊!”
江彤扯了下嘴角,“我穿的多不行?”
“行。”闵琛手搭在肚子上,轻轻抓了抓,“只要不是被我诱惑的就行。”
“你真是想多了。”
供陪床家属休息的床非常小,只有一条很薄的棉被。
江彤和衣趴在上面玩手机,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闵琛胡扯。
“这样睡会不会冷?”
“没事。”江彤头也不抬的说,“我穿的衣服够一条棉被保暖了。”
“这能比的?”
“不然还能怎么办?”江彤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大被子又放不下。”
闵琛拍拍床铺,“可以跟我睡一张床将就一晚。”
“呵呵!”
“啧,我说真的。”
管你说真的假的,我才不上当呢!
江彤说:“你一个病员就管好自己吧,管这么宽干嘛!”
闵琛脸微微沉了些。
夜渐深,江彤白天睡多了,晚上便睡不着,倒是闵琛又睡了过去,蹙着眉心,定是伤口还在继续疼着。
江彤放轻脚步去关了灯,又重新窝回床上,抱着薄被,盘腿坐着。
手机里有消息,是蒋爽的,她说盛洲来单位了,还特意跑他们单位晃悠了圈。
蒋爽问她:“你没跟盛总请假啊?”
江彤回过去:“盛总休假没在,所以我就跟徐姐请示了下。”
“那你要么也给他去个消息,怎么说都是直属领导呢!”
黑暗中,手机屏光线刺的眼睛疼,江彤把亮度调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