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说,他边说边吻了口妻子的面颊,亲自出去安排了。
威克姆前脚刚走后脚玛丽也偷偷溜出了威克姆家,往惠勒村的另一个方向去了。
餐厅里的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玛丽的离去,还在为伊丽莎白怀孕的事情热烈讨论着。莉迪亚说她会把她怀孕生产的一些经验写下来留作参考,并且热情的表示,如果需要的话她可以邀请弗兰太太同行,“我认为再没有比她更好的助产士了。”
贝内特太太赞同地连连点头,“像她那样成功把三胞胎都接生下来的助产士确实不多见,我的好乖乖,快拿你的请帖去把她邀请过来——如果她愿意的话,我想把她请到彭伯利去!也许她会愿意为彭伯利庄园的女主人服务哩。”
莉迪亚点头招来一个男仆去镇上找弗兰太太。
贝内特太太又说,“哎呀,莉迪亚,你也别怪妈妈,如果不是简也有了孩子抽不开身去彭伯利的话,我一定会待到孩子们满周岁再离开的,你姐姐现在需要我的帮助,我,我实在是不能不去啊。”
“妈妈,我能够理解的,”莉迪亚心里温暖,“当初我怀孕的时候,简生产后还不是二话不说就立刻写信让我请您过来了吗?她给我做出了很好的榜样——虽然我依然舍不得您,但我知道现在的莉齐比我更需要你。”
“噢!妈妈的小心肝!”贝内特太太感动的把莉迪亚抱进了怀里。
玛丽深一脚浅一脚的疾走在泥泞的路上,她精致的小羊皮鞋已经被泥浆涂抹的异常狼狈。裙摆下方也多了一寸厚厚的泥,她却浑不在意的往前走,终于,她在一幢房子前面停了下来,带着三分踌躇七分迟疑的来到门房处,轻叩木板。
坐在只能容一人转身的门房内的看门人听到声音拉开小窗探出头来。
“哦!玛丽小姐!”他像是被针刺一样的跳了起来,“您是来找齐尼特少爷的吗?请稍等!我这就去通知他!”
玛丽话都没说一句,看门人已经像兔子一样蹿出门房,通知他的少爷去了。
一分钟的时间不到,房子里就传来急促又密集的脚步声。
齐尼特先生俊秀又焦急的面孔撞入玛丽眼帘。
玛丽突然觉得脸上像着了火般的滚烫起来。
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做出了多么疯狂的举动!
仅凭一人!一个单身的小姐!竟然走了十几英里的路——只为了来见一个男人!
玛丽沾满了泥泞的皮鞋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身体也微微朝后扭转,看那架势——竟然是要临阵脱逃。
发现了她举动的齐尼特先生又加快了脚步!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蹿到玛丽面前张开双臂挡住了她的去路。
“哦,抱歉,亲爱的玛丽小姐,我失礼了……”他慌不迭地朝着玛丽欠身行礼,玛丽慌乱的拎起裙子试图屈膝,却在不经意间瞟到了裙摆上的泥泞,面上的神情越发变得窘迫——瞧那尴尬的模样,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给埋进去。
齐尼特先生也注意都到了玛丽裙摆的窘况,他发自肺腑的在心里说了句感谢上帝,用殷勤关切的口吻提议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到我家里来换身衣物,请放心,我的姐姐带着她唯一的女儿来惠勒村做客,她可以给您帮助。”
玛丽拎着裙摆,脸上的表情很有几分难堪。
“玛丽小姐,我不能放您一个人就这样回去,我必须得为您做点什么——就算是看威克姆先生的份上!”齐尼特先生的声音里充满不容人质疑的坚持。(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玛丽眼睫毛剧烈颤动了两下,缩着肩膀跟着齐尼特先生走进了他的家。
齐尼特先生的姐姐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她很和善的在弟弟的介绍下和玛丽见礼,亲自带着玛丽去换衣服。
她还很体贴,从始至终都没有问及玛丽和她和弟弟的关系,只是面带微笑的把玛丽送到了弟弟所在的小会客室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正装的齐尼特先生正身姿挺拔的站在壁炉前静静的等待着她。
玛丽只觉胃部一阵痉挛,对自己的一时冲动更是懊悔不迭。
“玛丽小姐,寒舍简陋,招待不周还请见谅。”齐尼特先生迎着玛丽在沙发上坐下,神情谦恭。
玛丽不安地挪了挪裙摆里双脚,抿着唇角说,“……我,我要离开斯托克了,您作为我在这儿唯一的朋友,我觉得,我觉得我应该亲自来和您说上一声。”
“只是朋友吗?”齐尼特先生眼神寥落,“我以为您已经感觉到了我对您的爱慕。”
玛丽涨红了一张白皙的脸容,她用力揪着裙子上的一根充作装饰的缎带,“……齐尼特先生,我,我不明白……我配不上您……”玛丽低垂着眼睑,“我想,贝内特家女儿的一些事情您也应该有所耳闻,我们,我们都只有一千镑的嫁妆……我的容貌,也实在是称不上出色,我……”
“齐尼特家虽然称不上什么豪富之家,但要养家糊口已经绰绰有余,容貌出众的小姐我在伦敦社交季上也不知道见过多少,但她们都不曾打动我的心——玛丽小姐,请不要误会我对您的一片赤忱,我敢向上帝起誓,我的心从不曾像现在这样为一位小姐疯狂跳动过!”
“齐尼特先生……”
“玛丽小姐,我永远都忘不了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模样,我甚至都还记得您头上蓝色的发卡和手里捧着的那本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齐尼特先生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显然激动到了极致,一双迷人的灰眼睛彷佛在放光一样让人目眩神迷。“请不要妄自菲薄,请相信我想要向您求婚并与之共度一生的决心!”
“……求、求婚?!”玛丽满脸震惊的睁大眼睛。
“是的,求婚,我可爱的小姐,”齐尼特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玛丽面前单膝跪了下来,“在听了您即将离开惠勒村的消息,我简直六神无主了,我必须把您定下来,我必须让您知道我对您的爱慕,对您的渴望——亲爱的小姐,您愿意嫁给我吗?!”
玛丽发现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l3l4
☆、Chapter 84
玛丽魂不守舍的用左手握着右手手背从齐尼特家的马车上下来;她的右手背刚刚被她的求婚者烙下了一个炙热滚烫的吻。这让她耳后根都在冒着烟。
她穿过门厅;走进乱成一团的起居室里。
她妹妹家的女管家福斯特太太在指挥着仆人收拾行李;她的母亲抱着她的小外甥女依依不舍的亲了又亲。她的妹妹在旁边低声抽泣,她的妹夫威克姆先生正搂着她的妹妹轻声安慰。
“妈妈……”她困难的咽了口唾沫;想着外面还在等她消息的未婚夫;深吸了一口气,才要说话,妈妈不满的诘问已经尖锐的刺入她耳膜!
“噢噢噢,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么忙你跑到哪里去了?还要我们分心派人到处去找你!”
“妈妈……他向我求婚了。”玛丽恍若未闻的看着她生气的母亲;用抖得不成调的嗓音轻声说。她全身都在战栗,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悸动和喜悦。
“什么他?哪个他?向你求婚?谁向你求——等等?!求婚!”一面摇晃着怀里的小女婴一面漫不经心的应和女儿的贝内特太太后知后觉的嚷嚷起来,“哦!亲爱的玛丽!妈妈的小心肝!有人向你求婚了吗?”如同川剧变脸一样的绝活成功在十八世纪末的英国上演。
因为贝内特先生不在斯托克的缘故,威克姆暂时代替了‘长辈’这一职称;就齐尼特先生对玛丽小姐的真心与否进行了严肃的拷问。等到他们出来时,齐尼特先生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他在大家的注视中夸张地向在场三位女士鞠了个躬,又疾步走到玛丽面前再次执起她的手重重亲吻了一下,接过女仆捧过来的黑色礼帽,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威克姆庄园。
“……哦,亲爱的乔治……”贝内特太太看向威克姆的眼神充满着紧张和期盼。
“我想通知岳父大人后,我们就能够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了。”威克姆一脸微笑的宣布。
贝内特太太顿时手舞足蹈的欢呼起来。
“噢噢噢!这真是太好啦!我说那天晚上他怎么那么的抬举我,恭维我!原来是为了我的女儿!”贝内特太太回忆着前不久宴会上她与齐尼特先生的亲切交谈,“他看上去是那么的和蔼可亲,不止一次的用赞叹的语气对我说,敬仰我能够教出这么多出色的女儿……噢噢!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在说莉迪亚,没想到……真没想到……这真是太不可思议啦!”贝内特太太快乐地简直想要尖叫出声,“不行,我不能再在这儿耽搁下去啦!难得遇上一个愿意娶玛丽做妻子的(条件还这么的好),我得赶紧回朗伯恩和她爸爸商量着把她嫁出去!”
“妈妈!”玛丽恼羞成怒的跺脚。
贝内特太太根本就懒得搭理她。
“哦,妈妈的莉迪亚小乖乖,快过来帮帮你手忙脚乱的老母亲。”
“妈妈,您一点都不老。”莉迪亚在真心的祝福玛丽后,笑着过去挽贝内特太太的手。
“五个女儿都要嫁出去了!能不老吗?”贝内特太太一脸心满意足地表情,“来来,帮我给莉齐写封信,让她暂时先克服一下困难,就说我得去朗伯恩和她爸爸讨论有关玛丽的婚事——”
莉迪亚一边应着一边让女仆那纸笔来。
“对了,得给她说说弗兰太太的事情,让弗兰太太先一步过去,哦,乔治,这你可得帮我出个主意——”
威克姆连忙表示他会让许振兴亲自把弗兰太太送到彭伯利去。
贝内特太太顿时满意了。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莉迪亚的信也写好了,她亲自用火漆封好,让男仆尽快寄了出去。
信的事情交代清楚,行李也收拾好了,贝内特太太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带着玛丽乘上了前往朗博恩的马车。临走前,她握着莉迪亚的手说,“不要难过,没过多久玛丽就回来了,到时候有她给你做邻居,你们姐妹俩个相互扶持,我再没有比这更放心的了。”
莉迪亚泪眼婆娑的和贝内特太太道别。
威克姆也抱着阿尔瓦和岳母还有妻姐道别。
半个小时后,马车在新铺就的鹅卵石地面小跑起来,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贝内特太太和玛丽她们离开后的第二周周三,丘吉尔夫妇来到了斯托克的小惠勒村。
姐妹相见自然有说不完的话要说,丘吉尔太太也对三胞胎爱进了骨子里。
在莉迪亚积极进行产后恢复,照顾孩子的当口,齐尼特先生和玛丽的婚礼也逐渐提上日程。
终于,在陆续忙碌了将近一个多月后,在十月十日这天,玛丽嫁给齐尼特先生,就像贝内特太太所说的那样,做了玛丽的邻居。
威克姆和丘吉尔两家合在一起,汇聚了齐尼特先生的亲戚朋友后,大家串了一条大大的长龙一齐前往朗伯恩参加婚礼。
婚礼上的热闹自是不用多说。看着玛丽挽着贝内特先生的手嫁给齐尼特先生的简几个就没有不掉眼泪的。
参加完婚礼,齐尼特夫妇的婚车直接驶出教堂离开朗伯恩去国外度蜜月;威克姆一家也在相继告别了宾利、丘吉尔以及特意从伦敦赶过来参加婚礼的加德纳一家,乘上了折返斯托克的马车。
等他们走后没多久,贝内特夫妇在稍稍减去了一些准备婚礼的疲乏后,也在达西先生的陪伴下——玛丽的婚礼达西太太因为孕吐严重的缘故并没有过来参加——乘坐四轮敞篷马车去了彭伯利照顾女儿和还没有出世的小外孙。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五月末的一个下午,伊丽莎白生下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婴。
小姑娘一出生就得到了外祖父的喜爱,贝内特先生从看到小女婴的第一眼起,就被她着了迷,恨不得整日整夜的都把小姑娘带在身边,还给她取了一个只有亲人才能叫的昵称:芙罗拉。希腊花中之神的名字。
对于贝内特先生这种偏心到没边的举动,其他人并没有太多的反应,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
伊丽莎白生下芙罗拉没多久,加德纳夫妇就带着两个儿子乘坐马车来到了小惠勒村。
莉迪亚热情款待了他们。
成为了四个孩子母亲的莉迪亚比起去年,明显又成熟了不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风韵,瞧着是彻底长开了。
一阵寒暄后,加德纳太太关切的问起齐尼特太太的行踪,问她什么时候会从朴茨茅斯回来。
给肉嘟嘟的小女儿整理口水兜兜的莉迪亚摇头说,最起码也要到圣诞节前后去,她是这样对她的舅母说的,“齐尼特先生是个和乔治几乎不分轩轾的工作狂,他在朴茨茅斯的工场没有一刻能离得了他。玛丽和齐尼特先生正值新婚燕尔,哪里舍得分开,齐尼特先生不回来,玛丽肯定也不会回来。”
加德纳太太闻言叹了口气,“看样子我这次过来的目标是失败一半了。”
莉迪亚将小儿子蹬出毯子的小腿塞回去,好奇地问:“目标?什么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