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搅和到龙位里面去了,真是没脑子!”林清微很是嫌弃地敲着桌子:“嫂子既然想明白了,也是好事儿!”
林如海苦笑一声:“她毕竟与我十几年夫妻……只是黛玉生来不足,却又颖慧,我与你嫂子一直对她爱如珍宝,竟不知道她的规矩如此生疏,还得劳烦妹妹了!”
闻言,点点头算是应下来,林清微从袖中掏出一只约莫两寸高的白玉羊脂瓶,抬眼看着林如海:“里面是三颗雪莲丹,每三个月服用一粒,是我从皇帝哥哥的内库中淘来的,对身体的滋养效果极好;来年江南官场大动,这样形势下,哥哥还是有个准备的好!晞哥儿和黛玉随我在京,哥哥大可安心!”朝政之事,她虽说门儿清,却也不好提点得太过明显。
林如海心领神会,将那只瓶子收好:“既然如此,黛玉和晞哥儿就劳烦妹妹了!”
当夜,贾敏便提笔写了一封信,第二日便暗中遣人加急送往京城,不四五日便有了回音,贾敏随之病倒在床。
“哎,可悲可叹!”林清微转着手里小巧的青粙茶盏,看了一眼正房的方向:“蓝草,你说,这样一番下来,我这位嫂子对贾家现在是什么感觉?”不待蓝草回答,她自言自语道:“算了,只要不妨碍到我林家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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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长公主殿下的车马已经到了长亭五里之外!”乾明殿中倏地出现一道人影,毫无波动的声音响起。
徒嘉景放下手中的笔:“退下吧!”站起身来,唤过伺候的人:“历文,进来更衣!”
掀起帘子,林清微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笑着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林黛玉:“黛玉,你看,马上就要到京城了,前面便是长亭!”
或许是因为离开了自己熟悉的环境,加上一路上风尘仆仆,林黛玉一直没什么精神,此时一听快要到了目的地,也来了些兴致;虽有些羞涩,还是依着林清微好奇地从窗口向外面看去。
“殿下,陛下在长亭那边……”青衣在马车外轻声地说道:“不如奴婢们和历文总管送黛玉小姐和晞公子回公主府吧!”
林清微抿着嘴微微笑了起来:“他也真是着急,不就是难得出来走走么——罢了,就这样子吧,让蓝草和靛叶将之前为黛玉和晞哥儿准备的房间再收拾精细些!”说罢,低下脸柔声安抚着有些局促的林黛玉:“黛玉不用害怕,喜欢什么样子的就和蓝草说便是了,姑姑另外有些事情——黛玉是姐姐,要好好照顾晞哥儿哦!”
林黛玉乖巧地点点头:“知道了,姑姑!”
对着底下的人好生叮嘱了一通,林清微便下了马车,瞧见站在路边的男子,勾起唇瓣笑得狡黠。
徒嘉景被她这一笑弄得有些羞窘,两人并肩慢悠悠地走着。
“其实殿下这样子也挺好的!”蓝草回头看着林清微与徒嘉景的背影,感叹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青衣点点头:“谁说不是呢?”和蓝草相视而笑。
☆、温情脉清微险救侄
作者有话要说:
月色正凉寂,初春的风声潇潇瑟瑟,长公主府的正院房里却是一片温情脉脉。
“娘,您在看什么?”徒林琛好奇地看着坐在窗子旁的林清微,她手里拿着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另外还有些看不清的小墨团子。
闻言,林清微笑了笑,扬扬手里的纸张:“琛儿想看看么?可是很有意思的宝贝呢!”话语里带了些诱惑的意味:“琛儿肯定会喜欢的!”
撇下手中解了一半的九连环,徒林琛宛如乳燕投林一般扑进林清微的怀里,他生得壮实,显些将刚刚站起来的林清微撞了个趔趄。
“这些是什么?”徒林琛不解地指着那小墨团子,瞧起来毫无章法的纹路,还有这奇怪的形状,若说是有什么寓意的画,可也没有落款题字呀——对上林清微满是揶揄的目光,他呶呶嘴,就着抱住林清微的胳膊,好一通撒娇。
瞅着他憋着脸的小模样,林清微点点他的鼻尖,声音里满溢着宠溺:“还是男孩子哩,这样爱撒娇!”葱管儿一般的纤指顺着那墨团的边缘描着:“你可不记得,这是你刚刚满月的时候,娘兴起给你印的小脚丫子,这张是你学走路的时候,摔倒了没哭,娘把你的小拳头给拿墨沾了印的!……”
听着林清微一张一张如数家珍,徒林琛眼圈悄悄地红了,他有些小别扭地扯着自己的衣袖,犹豫了片刻,带着做错事儿后的愧疚:“娘,琛儿错了,琛儿不该听信别人的胡言乱语,随便地就怀疑娘!求娘原谅琛儿吧!”
摸着徒林琛的头顶,林清微欣慰地看着他:“琛儿听别人说什么了?嗯?自打娘从姑苏回来,就觉得你一直闷闷不乐的,可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儿事,琛儿告诉娘好么?”
将晞哥儿与黛玉从姑苏带到了京城后,林清微便一直都是领着晞哥儿一块睡在正房,而黛玉则被安置在正房院子中的另一处套房里。今晚上林清微吩咐奶娘丫鬟将晞哥儿挪到另一处去睡,就是为了能好好地和徒林琛说说话。察觉了徒林琛的不对劲后,她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要问个清楚,她可不希望自己好容易养了这么久的孩子和自己离了心。
“那一日,太后奶奶身边的姚悦姑姑领着琛儿去御花园……”徒林琛眼里划过一丝纠结,跪坐在林清微的身旁,肉呼呼的小手握成拳头放在膝上:“恰好姚悦姑姑另外有事儿,琛儿便自己跑去假山旁边看锦鲤。”
林清微专注地听着,瞧清楚他的挣扎,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在那儿看了一回后,琛儿便想着回宁安宫去,然后就听见有女子的哭声”,徒林琛有些脸红,偷偷瞅了林清微一眼:“琛儿一时好奇,便去偷听了,结果——那是父皇后宫的雅嫔和她的贴身宫女!”
雅嫔?林清微怔愣了片刻,反应过来,雅嫔不就是琛儿的生母?
“她在哭什么?”林清微隐隐地明白了什么。
徒林琛咬着唇,嗫蠕着半晌后方才答道:“雅嫔没说什么,倒是那宫女一直说、说娘不顾骨肉亲情,硬将雅嫔十月怀胎诞下的孩子抱走!还说雅嫔一片慈母之心无处寄托,平日里连多看儿子一眼都不得!”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接隐没了。
叹了口气,林清微掰起徒林琛的下巴,果然瞧见他眼圈通红的,强忍着泪水:“怎么大了反倒爱哭鼻子?”从袖子中掏出手帕,在他脸上擦了两下:“原本这事儿说得也没错,雅嫔是你的生母,只不过那个时候她还是个贵人,你父皇见她乖巧柔顺不生是非,给她升了嫔位,才将你抱在了我的名下……这事儿原也没想着要藏着掖着!没变了姓氏,宗室那边也都同意的,你早晚也会知道,不过是早几年罢了!”
细细想来,徒林琛此时心中只有羞愧,娘对自己是真心的疼爱,可自己竟然如此不懂事地伤了娘的一片慈爱:“娘,琛儿知道了!”他急急地不顾礼节打断了林清微的话:“琛儿一时钻了牛角尖,竟叫人挑拨了,还求娘原谅琛儿!”
“你还小,虽说素来老成,可怎么不想想,为何你在那看了景儿便遇见雅嫔;另外,你听见的都是那宫女说的,雅嫔可有说话么?”林清微揉着他的脸颊,看着徒林琛焦急、旋即若有所思的模样,嘴角上扬:“娘还是那句话,雅嫔是你的生母,生恩养恩一样大,你知道了想去看她,娘不反对,只是莫要被人给利用了!”
徒林琛皱着脸,心中还在思量着,听了林清微的话,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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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表哥呢?”林黛玉小手握着特制的小狼毫,疑惑地问道,明明昨天晚上和表哥说好了来姑姑书房临摹书法,怎么今天却不见人呢?
林清微正端着定窑双鱼追尾的茶盏,闻言想起今早上徒林琛握着小拳头恼火的小模样,不由得轻轻笑出声来,她正了正神色:“哦,琛儿今早进宫去了,黛玉先自己练习吧,姑姑去瞧瞧晞哥儿!”便自个儿掀帘子出去了。
林晞不过才三个月大,平日里,夜间林清微索性便将他的摇篮带在自己的房中,身边的四个大丫鬟也能照看些;昨晚林晞暂且放在了侧房,由奶娘嬷嬷来照料。
一进侧房的院子,林清微不由得心生疑惑,怎地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静悄悄的?隐隐地似乎听见猫叫似的哭声,她心底一紧,顾不得别的,直直地推门而入。
这是——林清微瞪大了一双美眸,慌张地抱起摇篮里哭得惨兮兮的孩子,她心疼得要命,咬着牙发着狠,顾不得别的,拎起小包袱将林晞裹了起来;幸而正房与侧房相距不远,她疾步地走着,远远地便开始喊道:“青衣,去太医院给本宫把兰太医带过来!”
青衣正在屋子里面做针线,闻言放下手里的活计飞快地走过来,瞧见林清微怀里的小林晞,心里一个咯噔,也不问为什么,便往门外跑去。
蓝草和绿言也闻声而来,她们这几个大丫鬟,平时什么阵势没见过,可公主殿下这脸色——蓝草脸色一白,当年了结那个中秋宴上自作主张的刺客时,殿下就是这幅模样!
林清微脸色阴沉得似乎都能拧出水来:“收拾床铺,去库房取药材,把晞哥儿的奶娘嬷嬷还有身边的丫鬟拘来!”语气斩钉截铁、毫不留情,抱着已经烧红了脸的小林晞直奔自己的卧房而去。
“是!”蓝草绿言两人亦是没有丝毫迟疑地应下,两人分开行事。
听见外面的动静,林黛玉从书房出来,便这一幕吓到了,这真的是姑姑么?再一看林清微怀里的小被子,她生的一副七窍玲珑心,前后联系起来一想,小手攥得死紧,拉住步履匆忙的绿言:“绿言姑姑,是弟弟出事了么?”
绿言停下脚步:“小公子发热,姑娘去瞧瞧吧——”
林黛玉眼圈一红,想起林清微说过的话,也不管什么规矩,拎起裙子便跑进了林清微的卧房。
“殿下,恕老臣直言,小公子若是热度能退了下去便无大碍,若是退不下去,只怕以后会——”兰太医为难而又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老臣这里开两剂汤药内服调理!”
林清微搂着林黛玉,看着自己床上那个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的小娃娃,点点头:“有劳了!青衣,送送兰太医!”待两人出去后,林清微神色严肃地吩咐道:“绿言,将厨房那边所有的烈酒都给本宫拿来!蓝草,你们一起用烈酒为晞哥儿擦身子!”
林清微的前世也是一国公主,可惜与同胞弟弟一起并不受重视,两人在深宫里日子艰难;后来为了帮助弟弟夺嫡,她亲自化装前往边境收服人心,曾经在军营中见到过受伤发热的士兵用烈酒来处理伤口和降温,因此方才想到这一茬来。
“是!”
林黛玉担忧地看着小林晞,将脸埋在林清微的怀里:“姑姑——”闷闷的声音传进林清微耳中:“弟弟会没事的,对不对?”
看着明显吓坏了的林黛玉,林清微目光里带了一丝温和,叹了口气:“没关系的,姑姑不会让晞哥儿有事的!”眼里倏忽闪过一丝狠厉,究竟是谁,居然敢对我文卿大长公主的侄儿下手?
在宫中得到了长公主府请太医的消息,太后心里着急,连忙打发徒林琛出宫,顺便让姚悦也跟过来看看情况,还带来了一大堆的珍贵药材。
“娘——”徒林琛像是一匹脱缰的小野马,扑进林清微的怀里:“娘,怎么请太医了?”瞧见床铺上的小身子,徒林琛捂着眼睛:“呀!怎么看到弟弟的小鸟儿了!”
林清微正心情烦躁,被他这一打岔,竟是“扑哧”笑了:“晞哥儿发热,擦擦身子凉些,你呀!”看向一旁的姚悦:“真是叫母后担心了,劳姚悦姐姐跑一趟,姚悦姐姐不妨歇会儿喝口茶吧!”
“公主无事便好!”姚悦笑着答道:“太后娘娘让奴婢带了些好东西过来,奴婢还得赶着回去和太后娘娘解释清楚呢!”
点点头,林清微想了想:“也好,对了,前儿给母后新作的荷包,姚悦姐姐带去给母后吧!这两天我实在是脱不开身的——”
姚悦接了东西,便自回宫回报不提。
“绿言,那些人都在侧房关着是么?”林清微听着林晞的哭声似乎没那么凄惨了,便腾出心思来考虑别的事情,深呼吸一口,满满都是酒气,她虚着眼瞅着窗外,出声问道。
绿言停下手上擦拭的动作,一边答道:“是,殿下!”
☆、言行厉文卿肃府务
徒林琛本就聪慧,瞅见林清微的面上浮现出的一丝狠色,他想了想:“娘,可是有人不安分?”朝着床铺那边努了努嘴,眼里带着询问。
摸摸他的小脸蛋,林清微放柔了声音:“琛儿要不要和娘一起去看看?”徒林琛的身份决定了他以后的生活绝对不会只是和风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