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慕容清祤之后,关上小客厅的大门,应白露看着江紫墨道:“你还打算瞒他到什么时候?阿紫,连我们都有点不忍心了。”
立在窗前的江紫墨只是微微转过头来,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轻声道:“没多久了,下个月,我就离开这里。到时候,我会留下书信向他说明一切的。“
应白露脸上有些不忍之色,她摇头道:“难道你对慕容清祤就没有感情?阿紫,我知道你曾经为爱伤透了心,可是,毕竟慕容清祤他待你是一片痴情啊……“。
江紫墨有些萧瑟的叹了口气:“可是我忘不了,我的孩子……也正是因为他和他父亲而死去的。他要拿什么来交换这一条鲜活的生命呢?白露,你不是我,你不明白,那种痛,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我需要付出多大的勇气,才能面对这一切。曾经,好几次,我都想真的了断自己,就这样去了……。我的生命,还有什么值得等待?这样生不如死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活生生的煎熬……“。
“别说了阿紫,对不起,我……唉!是我说错话了,你别难过,好吗?“
江紫墨缓缓的擦干了眼角的湿润,仰起头,她迎着午后明媚的阳光,将眼中无边无际的痛楚咽下去。
“白露,我一定要离开这里,重新开始。否则,我真的再也撑不下去了。”
不是不明白慕容清祤对自己的好,可是那种好她已经无法承受。他要的是她这个人的心,可她的心已经随着那个孩子的死而一并死去了。
所以,她只能选择逃离。
逃离那些充满过去的回忆,逃离那个破碎的爱的空间。
白焰冰挣扎着恍然从梦中惊醒。
他听见她在叫他,呼唤的那么绝望,那么悲伤。
他坐起身子,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沿着白皙如大理石一般的前额坠落。他伸手拂去汗水,却挥不掉心里那抽搐的疼痛。
梦里的江紫墨被缭绕的荆棘绑在满是铁锈的青色“十字架”上,他每靠近她一步,那缭绕的荆棘就刺进她身体一寸。他听见她疼痛的呻吟,那仿佛带着倒刺的钢钩在他心里拉扯、搅扭。
明天继续16章,希望十天内完结!
第255节:梦魇(2)
梦里的江紫墨被缭绕的荆棘绑在满是铁锈的青色“十字架”上,他每靠近她一步,那缭绕的荆棘就刺进她身体一寸。他听见她疼痛的呻吟,那仿佛带着倒刺的钢钩在他心里拉扯、搅扭。
摆在他面前的棋局是最不堪的抉择,稍有差池,付出的代价绝对是让人无法挽回的局面。
因为之前的一系列变故,在姚玉函死后不久,慕容辕弘就宣布退出慕容集团的管理。他收山之后,慕容清祤已经正式接替他出任了慕容家族的族长。这个跟他一样深爱着江紫墨的男人,不但沉着冷静,而且,比之慕容辕弘,他在以术制妖这方面,显然更有天赋,更懂得如何让他既怒又不敢轻易大举来犯。
而且现在,因为考虑到阿紫在慕容清祤的手里,白焰冰只能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不敢轻易流露出一丝丝的焦虑和心神不定。
他要等待,等待一个有利的时机,扭转这个被动的棋局。
现在的白焰冰,不但要静心调养那一味假的解药而带来的对内力上的损害,更要认真思考他和江紫墨之间的以后。
他知道,她一直活在深深的悲伤里,这种悲伤,居然是他亲手给她带来的。
慕容辕弘固然是导致她失去孩子的罪魁祸首,可是他……那一晚,如果他没有只顾自己的安危而抛下她,那么今天的一切,也许都会不一样。
他知道,她恨他。对于这种极致的爱过之后所带来的无法解开的恨,白焰已然觉得自己无力再去做什么。
那一天在医院的病房里,她对他说的话,每一个字,他都无比清晰的记在了心里。
如同被尖锐的刀尖雕刻下来一般,字字染血。
她说,他不配做她孩子的父亲。
她说,她曾在险些被人侵犯的那一刻,还大声呼唤过他的名字,可是他最终却抛下了她而去……
活了一千年,白焰冰却在那一刻不得不承认,自己在为人之上,是失败透顶的。
尤其是作为一个男人,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都无法保护,他甚至在她怀孕的时候都一直不曾知情。每当想起这一切,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现在,他每每入梦,都能听见她在呼唤着他。可是,他却无力为她做什么……。
阿紫,就算你终其一生也不能再原谅我,那么,能否让我再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夜风吹开了虚掩的窗,窗栏外的茉莉花在暗夜里散发着诱惑的香。
爱的诱惑!
这是一盘夺爱的棋局!
他与慕容清祤一样,都想在致对方于死地之后,得到她的身心。
他们之间的这场对决,牵动的,是早已在暗处虎视眈眈许久的两界杀心。
对峙出手的也许只有两方,躲在暗处的敌人却不止一个。一次夺爱的棋局,会让多少暗处窥伺的冷眼走到太阳下呢?
翻身起来,白焰冰没有给自己披睡袍,走向落地窗,用力把看开的窗完全打开。
冷风!
带着茉莉花香的冷风,吹散一身的燥热。
阿紫!
阿紫!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抱住你,我绝不再放手,要死也要你死在我的怀里。
第256节:破碎(1)
窗外,月色如霜,泛着银光的薄雾拢在苍白的茉莉花圃上,没有诗的浪漫,没有脆弱的优雅,只是苍白。没有了灵魂的花,失了神韵的花只是白色的残骸,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他知道,这一场棋局,是真正的高手对弈,生死只在转瞬之间。
可是他没想到,居然有人比他还快,就在他准备动作的时候,一只黑色的大手,已经果断出击,搅乱了两方之间因为紫墨的病情所带来的短暂的平静。
慕容清祤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收到那一盘碟带的,包装的很整齐的一个快递,寄送地址显示是本市的一间五星级酒店。
他当时没有多想,只是例行的交给秘书处理。结果没到几分钟,秘书红着脸敲开了他的门,低声道:“总裁,这碟带上面有一行字,您看您是不是亲自过目一下?”
他的秘书是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女子,为人干练,处事有条有理,轻易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于是他点点他,示意她将碟带拿进来。
那上面的一行字,让他英俊的脸色为之一寒。
确切的说那只是一行地址和时间。
可是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他第一次和江紫墨在清川岛度过的那一夜。
在下榻那间酒店的时候,他明明已经将房间彻底的检查了一遍,可是为什么?居然会有这样的一盒碟带?
一丝愤怒与惧意像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他的心脏,慕容清祤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怀疑,他努力想要摇头否定,可是挣扎太无力,只是图增了自己的痛苦和对方“猫戏老鼠”般的快意。
终于他还是上前拿起了CD片,走向左手边10米处的影院区。
开机,入碟,播放。
液晶播放器里播放的是一片黑暗,黑暗里隐约有着奇旎妖娆的喘息声。慕容清祤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然后镜头慢慢借着朦胧月色,找到了窗侧的大□□,□□交缠的人影正上演着令人脸红的激情戏码。如果说黑暗里的屋子只是让他有丝熟悉的感觉,那么当镜头拉近,他已经无法漠视自己的眼睛看到的那张熟悉的脸,那是他的脸,那是他的身体,那是他和阿紫在酒店度过的那一夜。
那是他们的初夜。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手指不自觉的开始颤抖,播放器里的喘息声越来越激烈,甚至可以听到女声压抑的疼痛和男声激情爆裂的低吼。手指一用力,慕容清祤终于关上了屏幕。屈辱、愤怒、难堪象一把把刀直直劈向那好不容易伪装起的镇定和平静上。
他的办公室有足足八十个平米,可是此刻,那静凝的空气和着室外劈劈啪啪砸在地面上似断非断的雨却象一只无形的手,扼紧在他的咽喉处。
接着,是他的直线电话响起。
接起电话,果然,话筒里传来一个他熟悉的声音。
“你跟踪我们。”慕容清祤的声音满含危险的凝滞,眼里闪着暴风般的愤怒。
第257节:破碎(2)
“呵呵……”话筒里的声音得意之色更浓,一转眼,那嘲笑的眼已变成一条冰冷吐信的蛇。“清祤,技不如人你怎能怨我?你这是恼羞成怒吗?”
“你想怎样?”
“不要生气,我想你一定没有看完这盒带子吧?你该看完,看完了你会谢谢我的。”
“如果你把这个东西寄过来给我,就是为了羞辱我,那么你做到了。”慕容清祤脸若寒霜,这是一件令他不能容忍的事情,早已不再是单纯的窥探别人的**,而是对他男性尊严的一种公然藐视。
没有什么人,有什么权利把他的尊严如此践踏。
更何况,那带子里面的女子,还是他倾心所爱的对象。
“你居然懦弱到连真相也逃避?”
“如果所谓的真相是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那我最好不知道。”慕容请祤握着带子的手越发的用力。他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究竟想说什么,也许他要说的就是阿紫,也许要借机说其他的事情。
可是阿紫现在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失去了孩子饱受打击。她已经将自己封闭到了那个他走不进的世界里,为什么还是有人不肯放过她?
现在,任何可能会伤害到她的话,他都不想听到。
可是就在他放下话筒的那一刻,他开口了。
“那天晚上和你上床的女人不是她。”短短的一句话象一颗炸弹,轰然在慕容清祤的耳朵里炸开。
脑袋里全是轰鸣,无数的惊涛骇浪在眼前拍起。他并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事实,可是直觉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做出了惊人的反应。他的脊背上窜起的凉意象冰锥一般累积,他的手还有温度吗?怎么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那天晚上和他上床的女人,不是她?……。
他双手撑在光洁的办公桌上,脑子里浮现过江紫墨那苍白的脸庞,那些无助的、空洞的、凄楚的、哀伤的、迷茫的、崩溃的眼神一刹那化作冰雨大滴大滴的打在心脏上。
他禁不住一掌打在红木办公桌上,很用力,很用力,甚至将自己的手掌都蹭破了皮。
真的不是她?不是她,那么,这是她精心布置的局?
为什么?阿紫,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死死咬住已泛起血丝的唇,那颤抖的快要滴落露水的眼只在自己面前化开去,一切全成了一抹烟雾,再也抓不住,看不清。
他记得,那一夜,
他喝了她递给自己的水,然后灯灭了,他的身体开始烧灼。
那一夜,
他吻着她的唇,凉凉的,却没有酒精的味道。
那一夜,
他进入她的身体,她疼痛的压抑细细的喘息,手指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压抑的疼痛和激情全化作他手臂上如花蔓一般的软藤。
那一夜,
他在爱恋的极致在她的耳边呢喃:我要给你世上所有的幸福。
那一夜,
她没有喊他的名,只是激烈的如蛇一般纠缠妩媚。
那一夜……。
在那一夜,他抛开了过去对爱情的全部不信任与对人生的质疑,他下定决心,将一切重新来过。
他以为他可以,他以为她也可以。
可是为什么,原来一切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第258节:破碎(3)
慕容清祤无力的闭起了眼,脑袋里有一千根针在扎他剧痛的神经。
话筒无力的滑落在了桌面上。
“你要是不信,我这里还有证据。”那声音冷的象刀锋,寒光闪闪。
这是给他最后的致命一击,慕容清祤突然象被抽走了所有的气力。眼前的天地都在旋转,有什么东西轰然在心里崩塌了。
闭上眼,他拒绝了光明,从此,他的世界里只有黑暗在蔓延。
江紫墨是在一个星期之后,才在应白露与杨阳等人的安排下,走出那栋慕容清祤为她特别修建的爱的城堡的。她给慕容清祤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充分,应白露与杨阳带她去杭城游玩赏春,顺便也可以借此散散心。有她们的照顾,慕容清祤完全不必担心。况且,又有应白露满口应承,一定会好好照顾她。
对此,慕容清祤最后是没有反对。看起来,他在家赋闲的这段时间,慕容集团那边也的确堆积了许多的事情等他处理。
应白露和杨阳开车过来接她时,说好三个人在杭城呆五天就回。
而事实上,她早在一个星期之前,就订好了前往伦敦的机票。
慕容清祤送她出门时,脸上还有深情款款的笑容。任是应白露和杨阳这样的外人都能看出来,他对她有多么的宠溺。
那种眼神,仿佛她是他最珍视的无价瑰宝。
飞驰的汽车上,应白露一边开车,一边问道:“阿紫,你给他留了书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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