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只会让他生不如死。
他只想,站在比自己的手下,稍微高一点,突出一点,而且只要他想,转身就能和他们打闹,这样的位置就好了……
不知道到底喝下了多少杯,只见桶中的酒已经少去了一半。
上头的剧烈疼痛感,让基德满意。
只要能专注于疼痛,就能让他忘掉哀恸。
所以说,酒,还真他妈的是个好东西啊!
头疼欲裂,他垂了手,耷拉下头,不由自主地躺倒在床上,如同婴儿一样蜷缩起来。孰料却触碰到了胸前的一把匕首,基德如同碰到了滚烫的木炭一般,吃痛一样急速缩回了手。
这把匕首,是第一次见面时,空拔刀相向的那一把。
他后来送给了自己。
无意间的这一下,却让他前功尽弃。
明明已经快要忘掉了,但为什么这该死的记忆,宛如雨后疯长的草,再次铺满了脑海和心。
基德如失控的野兽般,低声咆哮着,想要丢掉匕首。但在出鞘的时候,居然鬼使神差地,捅在了自己的左手上。力气之大,直接穿透了手掌。鲜血喷溅着,很快就把床单染成了和大衣一样的赤红。
他近乎偏执地折磨着自己,疯狂而残忍,毫不留情。
但他却笑了,乐在其中。因为他又找到了新的疼痛,比豪饮烈酒更加更加更加剧烈的疼痛。
倦意,如潮水袭来,淹没了他,而他乐得在其中窒息。
以血为被,哀恸为床,痛苦为褥,枕烈酒,求得一场恸醉!
= 分割线 =
最后是基拉强行踹开了大门,紧接着,所有人就都看到了里面的“光景”。
基拉在床上找到了基德。
今时今日,尤斯塔斯o基德这幅模样,与往日的骄纵嚣张相比,更让人觉得心痛如刀绞。
基拉抱着他,出了船长室,正准备交给船医的时候,却听见基德口齿不清地呢喃着:
“不要龙舌兰,老子想喝啤酒……空你不要和老子抢!”
所有人都愣住。
基拉有几分哽咽地对基德说道:
“没问题!等你回来,让你喝个够!”
这样的经历让他们知道了:自己的BOSS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船医后来说,基德老大不光喝酒喝到几乎酒精中毒,而且左手更是差一点就废掉。
虽然这消息让众人捏了把汗,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船长,昏睡了几天后,终于没事了。
但是他话变得很少,表情也是。
大家都知道的:
【第一次失去了重要的伙伴】
世界用这样的打击,出了一道选择题,并最终让年少的基德成长起来。虽然是用刻骨铭心的疼痛和无法抹平的哀恸作为代价。
= 分割线
今晚负责放哨的是布卢塞。
他玩着手中打火机,给自己倒了一杯热酒。远处传来空气的摩擦声,但他却找不到源头,似乎有阵夜风袭卷而来,带来令人不悦的凉意。他紧了紧身上裹着的毛毯。
“哟,新瞭望员,你好。”
辛德莱停了月步,扶着缆索,在瞭望台边缘站稳。
布卢塞来不及惊讶,右手条件反射一样,果断抄起手枪。但不等上膛,手腕就被辛德莱左手捏住,而后者身形一闪,已然到了他背后,右手的匕首紧贴自己的喉咙。
“我不是来闹事的。”辛德莱压低了声音,旋即又笑道,“不过,如果我要是有恶意的话,恐怕你们现在只剩下一船的尸体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布卢塞扔掉了枪,表示自己的选择。他知道,这个男人没有说谎。
“我需要你的帮助,”辛德莱把匕首收入鞘中,跳进狭小的瞭望台,坐在了布卢塞的对面。
“帮助?”布卢塞不解。
“啧,你们的船长还真是可怜啊,”辛德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另有所指地哪壶不开提哪壶。
布卢塞本就窝火,差点一个冲动举枪。辛德莱自然也察觉,不再卖关子。
“被一个女人玩弄在鼓掌中却还不知道。”辛德莱的笑容与艾文有几分神似。
“克劳恩?”布卢塞揪出了自己始终都在怀疑的名字。
“没错,”辛德莱点点头。“说起来,你们还不知道吧?”见布卢塞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继续“揭秘”,像在演一幕早已排练好的戏。
“克劳恩她啊,是隶属于萨卡斯基的谍报人员呢。”
布卢塞闻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心里说着“果然”。
“你先别激动。”辛德莱满意的看鱼儿上钩。
“九年前,克劳恩从塞尔维亚逃出,无人知道她的踪迹。不过你想,那样幼小的孩子,到底是怎样在弱肉强食的南海活到现在的?很简单,她在海上漂流时,被萨卡斯基的军舰所救。再之后就很顺理成章了,她为了报恩,也为了生存,成了萨卡斯基训练有素的‘警犬’。你没见过,她对萨卡斯基那忠心耿耿的谄媚样子哟,还真是倒人胃口!”
布卢塞捏紧了拳头,嗓音有几分沙哑,却没有轻信。
“你有什么证据?”
“这还不简单,”辛德莱早有准备,取出一个信封递给布莱德,“总有一个化名为‘Y’的情报贩子,特地将活跃在南海的各路海贼的情报,白白交给萨卡斯基……”
布莱德翻看着,果真发现这上面的笔迹,和克劳恩曾绘过的海贼旗上的“基德”二字的笔迹如出一辙。
如此铁证,叫他不信也难。
“还有啊,你没发现么?”辛德莱火上浇油,“克劳恩的悬赏照片从来都是一片模糊。难道说堂堂海军连一个通缉犯的照片都弄不来么?当然不是!答案在于,克劳恩是萨卡斯基一枚隐形的棋子,而通缉什么的,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方便让她取得海贼的信任罢了。”
“那时在东港口阻止了萨卡斯基的,正是空。他在仓库时重伤,被捕,最后还是克劳恩替萨卡斯基解决了他呢。”
布莱德抚摸着瞭望台边缘的发黑血渍,那是被自家长官一箭钉死的前瞭望员遗留的。
“你想要我做什么?”布卢塞暂且相信了这个男人。
“很简单,”辛德莱耸耸肩,一脸轻松,“只要把克劳恩幼年时候在马戏团的详细情报提供给我就好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布卢塞追问一句。“在那个粉红色头发的海军身边,我见过你。”
“那只是我间谍的身份。”辛德莱没有慌张,有条不紊地解释着,“我的真实身份,是革命军!”
“现在我们致力于逐步渗透克里斯提的海军,推倒他们的统治!所以,我要除掉克劳恩。”
巧舌如簧,他表情逼真。
不管是过去在司法岛的工作,还是现在在革命军中,他早已深谙伪装和扮演,游刃有余的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和目的。
“证明。”布卢塞软硬不吃。
辛德莱笑笑,挽起了左手的袖子,露出一个龙纹身。
“这是干部的标志。”
布卢塞将信将疑。
“就算你怀疑我,但除掉克劳恩对你们总是没有害处的吧?”辛德莱看了看手表,打算收兵。
“我答应你。”布卢塞给了自己的回应。
“三天后的这个时间,我来取情报。”
他从跃出瞭望台,依旧用月步消失在了黑夜中。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望着自己左手尾指闪过的那一丝海蓝色的光华,还有上面鲜明的“S”,辛德莱忽然感到好笑:
自己游刃在三种势力间,似乎既属于每一股势力,但似乎又与它们毫无瓜葛。
只是,他不是没有心的刀。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番外】庄生晓梦
朝阳日复一日地升起,为沉寂的大地带来令人欢欣鼓舞的鱼肚白。平淡的日子,过的久了,就回成为一种习惯。没有人会杞人忧天地害怕:终有一天会失去这一切。自然,也没有人会看清:自己手中握着的,一直都只是一抔流沙。迟早都会失去,区别仅仅是流逝的快慢罢了。
Forever,沙漠夏岛,位于南海边缘,因此能蒙上天恩赐,远离战火中心。
而对于常年饮用仍带咸涩的过滤海水的人们来说,雨水在Forever是最珍贵的礼物。
偶有渡轮在海面游弋,留下绵延的鱼鳞状的波纹。坐落在沙漠边缘的小镇,是整座岛屿居民的栖身之地。矮小的房屋,被人手下一凿子一凿子建造出来的土路所隔开,井然而均匀地遍布岛屿的海岸线附近。这交通的命脉,却如同人类的血管一般,重要而脆弱。目光瞭望向远处的沙漠腹地,隐约见几株顽强的植物。再深入,便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毛之地”了。
刺眼的阳光射下一道道五彩斑斓的光带,霎那间,竟让人误认为是看到了彩虹。
只可惜,时值正午,三伏的酷暑,将人们如数赶回家中。躲避都唯恐不及,谁还有心情来赏景?
但在个个都是弄潮好手的孩子们看来,正午却是一天之中最好的时候。
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海水没有晚上的冰冷,温热的让人浑身软酥酥的。
“喂!克劳恩!还愣在哪里干什么!”
幼年的玩伴在海中招呼我,心急地,甚至直接往岸上泼水,弄的我浑身湿的像落汤鸡。
而我却怔在原地,自顾自盯着自己小小的手掌出神。仿佛他呼唤的,是与我无关的别人。
这里是,Forever?
已经过去多少年了?
——自从五岁那年的海贼袭击过后。
身体也变小了,变成了本不该出现在forever的六岁——毫无证据,却笃定是六岁。
这时候,我的名字,是叫克劳恩吗?
我怎么会在这里?
自己不是在……在、在那个……
想不起来了,之前到底是在哪里。
是我的错觉吧。
这里,分明就是我的故乡。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有疼爱我的父母,还有一起捣蛋玩闹的伙伴。
没有什么入侵的海贼,没有父母的死讯,我也没有被卖到黑心马戏团去……
我不需要靠贩卖情报,铤而走险地生存在世界的边缘。也不会害怕:哪一天稍有不慎掉入深渊中,万劫不复。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里的日子始终都是如一的安稳。
“喂!克劳恩!你再这么磨叽我们就再也不跟你玩了!”
海中终于有人再也耐不住性子,跑到岸上来,略大的手掌熟络地握紧了我的手,没有征求我的意见,粗鲁地拽着我就往海里跑。
他一头耀眼的红发,如同一只红色的刺猬。
如此熟悉的感觉,而我却一样不记得他。
“那个,”跟在他身后的我怯怯地开口,“你是谁来着?”
“哈?”他闻言生生停了下来,小小的脚丫在柔软的沙滩上蹭出两道凹痕,“克劳恩,你丫今天没发烧吧?”他故意把手背贴到我额上。“居然问这种白痴问题!”
看见我依旧是一脸迷茫,他叹了口气,颇为大度的摆了摆手:
“算了,老子再告诉你一次就是了。”
“老子的名字,是尤斯塔斯基德!克劳恩,你给老子记住了!一辈子都不准忘!否则老子揍扁你!”
少年的口气带了几分狂妄的味道,小麦色的皮肤上密布着一层薄薄的汗水和海水。逆着光的脸庞,遮挡了阳光,又让他堕入无光的黑暗中。朦胧中的五官,却始终透着摄人的英气和霸道。金色的眸子,宛如他的太阳,始终都仅仅照耀他自己的世界。旁人,只能抱憾地仰望,而不能得到。
我咧咧嘴,也笑起来。
“那你也要记好,我的名字是克劳恩。”
“那种事,”他用自己那有些粗糙的手掌,揉了揉我和他一模一样的红色头发,柔声道,“老子不用刻意记都不会忘。”
“基德,怎么连你也磨蹭起来了?”
终于连一向好脾气的基拉也不耐烦起来。
基德没有立刻回应基拉,他什么都没有说,冲着我,留下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转身牵着我的手,跃入海中。
这一瞬的容颜,让我恍然,兀的平添如在梦中的感觉。
似乎自己一直都在奔跑,想要追逐什么,并且一直都始终未得。
好害怕失去……
虽然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但是终归还是会痛的。
平淡的生活,没有刀光剑影的刺激,也没有冒险的诱人,可是,你却可以不必担忧失去。对于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也不会在哪一天,悄无声息地离开你。在并不发达的小岛上,人们也没有太多的利益纠葛,话语谈论中,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琐事。
不必担心背叛,不必担心失去,不必担心只有自己一个人。
海水包围周身,我游刃有余的潜游着。本想安静地游泳,结果却不料难逃水仗风波。
基德和基拉义无反顾地站在同一阵营,而空自然会忠心耿耿地跟随他的“头儿”。这样一来,我就处在了明显的劣势。身边只有浑身都是文弱书生气的艾文。
“喂喂!不公平啊!”我提出抗议,“为毛是三对二啊!”
“谁说是三对二?我当然要站到自家妹妹的这边!”
不等红毛刺猬狡辩些什么,一个矫健的身影从崖上纵身跃下,在水面上击出一朵漂亮的小水花。
“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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