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偏偏是那一天？”
“……我原本，就是要来和你坦白的。”玉虚上仙长长的叹了口气，望着虚空闭了闭眼，“连同当年小柔的事。我一并向你坦白。”
君无道的手颤了颤，半晌，才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当年……没有那么简单。你坐着说吧，想必。这件事儿，不短吧？”
“嗯。”玉虚上仙点了点头，坐下后，就紧接着从自己的九十九重天上瞬移了一坛子酒过来。
君无道斜睨了玉虚上仙一眼，冷笑：“怎么，还要壮胆？”
玉虚上仙苦笑：“早知今日，我当初……”
“别同我说这些没用的，你直接告诉我吧，当初小柔……是不是为了你？”君无道冷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我一直告诉自己，小柔是为了大义，是为了天下，是为了凡夫俗子修道之人的平安祥和，不是为了她那点可怜的个人之情。我甚至这么多年以来，始终迁怒与沐云辰，却从来没有怨过你。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知道。”玉虚上仙有些沉痛地闭了闭眼睛，“你是念在我们当初的情分上。”
“你也知道当初咱们之间还有情分？”君无道瞥了玉虚上仙一眼，轻笑，“北斗，这么多年以来，你有没有梦见过小柔？”
“她魂飞魄散，自然不会入任何人的梦。”
“是吗？”君无道看着玉虚上仙，轻笑，“你在我之前就已经修得了不老之身，你是为何一夜白头？”
“……”玉虚上仙沉默，有风吹起他的一头白发，仿若诉说着什么哀怨。
君无道叹了口气，看着玉虚上仙笑了笑：“不是要和我说那些往事的吗？怎么如今沉默的人也是你了呢？”
“我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玉虚上仙笑了笑，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不如就从花不谢说起好了。”
“也好。”君无道点头，陪着玉虚上仙喝了一杯。
从花不谢说起，就要从花不谢来到这个世界说起。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一切都是一个因果。
因果缘由，不过一场轮回往事。
百年前神魔大战，修仙界的胜利，是以小柔的魂飞魄散作为代价。当初小柔的生辰命盘，与玉虚上仙所修仙术相合，若是小柔生祭，玉虚上仙就能够获得巨大的力量，联合玉鸿上仙等人，便可有退敌之力。
君无道，也在其中。
所以对于小柔的死，君无道没有办法责怪玉虚上仙。
若说玉虚上仙是逼死小柔的凶手，那么他也是。
甚至连小柔最后的一个心愿，都未能满足。
如今想来，当初小柔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那么执迷后山的那一片桃花林。
若是继续说小柔，那么只怕说下去牵扯出来的，就是修仙界如今的这些首领的种种不堪的往事。
倒不如仅仅由着小柔，引出现在的事儿。
花不谢的命盘，和小柔一样无二。
引花不谢来，是为了预防仙魔大战。
早晚会来的仙魔大战，如今的修仙界依旧毫无胜算。
天尊有意在花不谢出现之始就将花不谢的魂魄取走。注入天罚剑，等到来日，战争开启之时，能够让玉虚上仙直接使用。
是玉虚上仙背负着小柔的那份往事，觉得这样的行为实在残忍，既然那一日还未到来，不如就先等着，看着，也许到那个时候，他们就有了别的办法。
只是世事无常。如今……
即便到了那个时候。想不出别的办法。玉虚上仙如今，也是舍不得花不谢死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也许最开始，玉虚上仙只是为了监视花不谢。所有花不谢以为的好，不过是玉虚上仙的心血来潮。
可是神仙，也是有感情的。
这个世上，从来不存在无欲无求无情的东西，即便是阿笨那样的灵宠，开了灵识，懂了善恶，亦有了牵挂。
花不谢，如今也是玉虚上仙的牵挂。
那些也许永远不会说出口的话。始终是玉虚上仙心底深处的温柔。
他同花不谢说喜欢，是真的，只是那时候的玉虚上仙，并没有察觉他的那句话是真的。
他说喜欢的时候，不过是为了安抚花不谢。安抚花不谢那已经隐隐有所察觉的灵魂。
花不谢在婆娑园以为的那个梦，其实是花不谢最初来到修仙界的画面。
杀掉一个人何其容易，可是背负上身的东西，想要忘掉又是何其艰难。
何况，没有谁，生来就是要为了别人牺牲的。
君无道叹了口气，问：“你对花不谢如今可是认真的？”
“什么算是认真的呢？”玉虚上仙反问，“我这样的人，可识得爱恨？”
君无道愣了一下，笑了：“是啊，你这样的人，可识得爱恨？你若识得……当初……也罢，北斗，你只消记住一点，花不谢她是我的徒弟，我这个人一向护短，你好自为之。”
“君兄，若是……废了花不谢的一身修为……”
“你想都别想！”君无道横眉打断了玉虚上仙的话，“她们几个人如今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早知道今日，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你，让他们去什么婆娑园。如今倒好，平白无故的多了二十年，若是花不谢的一身修为被废，你可知道她还有几日可活？”
“……”玉虚上仙低下头，沉默不语。
“北斗，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在她身上布下的结界，到底是什么？”君无道看着玉虚上仙沉默不语，忍不住又问了一个自己心底的疑惑。
玉虚上仙看着君无道，神情严肃：“花不谢的修为她自己已经控制不了了，你的那几个徒弟，个顶个的能干，若是放开了，只怕花不谢明日就能追过慕容映瓷去了。”
“这不是好事儿？”君无道不解。
“好事？你觉得一个人从练虚期横跨到元婴期是好事儿？还是觉得如今魔界的复苏有些慢，让你觉得无聊了？”玉虚上仙冷笑。
君无道愣了一会儿，才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可不要告诉我，不谢的修为增长的越快，魔界的复苏就越快。”
“原本就是如此。”玉虚上仙叹了口气，“你不要再问我了，很多事情，我也解释不清楚的，不过君兄，你只要记住一点就是了，花不谢是你的徒弟，你该当如何就如何，其余的……都忘了。”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能说忘就忘？”君无道还要说什么，却被玉虚上仙狠狠地瞪了一眼。
079 言寸心
就算是忘不了，也得使劲忘。
君无道脑子里一直回响着玉虚上仙的这句话，以至于花不谢在一旁说了些什么，君无道都没有听清楚。
等到花不谢重复了三遍看着君无道还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大喊了一声的时候。
君无道才愣愣地看着花不谢，问道：“你说什么？”
“……师父你这几天怎么了？总是怪怪的？是不是玉虚上仙把你怎么了？”花不谢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伸手抵住额头，觉得玉虚上仙这个人，有时候真是祸害，自打玉虚上仙走了之后，君无道就一直怪怪的，好像掉了魂似的。
“没有没有，玉虚上仙什么都没有和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君无道此地无银三百两。
花不谢抽了抽嘴角，笑眯眯地看着君无道：“师父，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有说过什么玉虚上仙来找你说话的事儿哦，我只是以为，你被玉虚上仙打了呢。”
君无道看着花不谢，脑海中闪过玉虚上仙告诉自己的一些事儿，冲着花不谢十分温柔的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当年为师的一些往事。”
花不谢立马不问了。
自打知道了小柔的事儿，花不谢看着君无道，就觉得这是一个受了伤的失足老不死的。
所以，对于君无道的失态，花不谢轻而易举的就原谅了。
只是关于正事儿……
“师父，你抱着我下一遍和你说话的时候，你不跑神。”花不谢皱着眉头和君无道商量。
君无道点头：“我保证。”
花不谢长舒了一口气：“师父，你知不知道历书新一期的八卦报写出来了？”
“嗯。”君无道点头。
“哎，师父啊，你知不知道历书新一期的八卦报卖了多少份？”花不谢问道。
“嗯。”君无道又点了点头。
“你知道？师父你居然知道啊？你知道历书这一期的八卦报卖了五千多份现在不够了又紧急加印的事儿？”花不谢有些不能相信，既然君无道知道，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这么重要的事儿啊，事关钱的大事儿啊！
谁知道君无道又是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花不谢皱眉。知道君无道一定是又跑了神了。
“师父，芙蓉仙姝早上托人捎来口信，说是要来看看你呢。”花不谢变了声音似笑非笑地看着君无道。
君无道依旧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嗯。”
花不谢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连芙蓉仙姝都对君无道没有吸引力了，看来这个往事的功效还真是大。
谁知道花不谢刚这么想完，君无道就有些不可置信地：“嗯？”
“哟，回过神来了啊。”花不谢抱着胳膊冷笑。
“芙蓉真的要来？”君无道却只是关心这个问题。
“历书赚了大钱了。”花不谢答非所问。
“跟我有什么关系？”局舞蹈皱眉，“你快告诉我芙蓉真的要来？”
“嗯，跟你没什么关系。”花不谢笑了笑。
“不是你几个意思啊？”君无道拦住转身要走的花不谢，“是不是和北斗那个祸害混久了。你都变得祸害了？”
花不谢愣了一下：“哟。找到年轻时候的感觉了啊？都开始喊北斗了。”
“这些都不是重点。你倒是说说芙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君无道对此十分执着。
“还不是四师弟的事儿。”花不谢冲着君无道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开始数落君无道，“师父啊，说实在的我觉得我这个君山首徒当得特别像是君山的老妈子。你看这些大事小事都是我再操心啊。虽然说实际执行的人大多数都是慕容师妹，可是都是我在操心的好吗？师父，您不觉得羞愧吗？你不觉得你每日都在想着女人是一件特别丢人的事儿嘛？”
“为师当然不觉得啊，为师养你们是吃白饭的吗？”君无道反问。
花不谢抽了抽嘴角，认输。“师父咱们现在先不要讨论这个问题，历书……”
“咱们为什么不讨论这个问题？乖徒儿，你觉得你这样耍弄为师很有成就感吗？芙蓉仙姝到底是真的要来，还是只是你说出来诳为师的，你敢不敢说清楚？”君无道执着于自己的问题。
花不谢抽了抽嘴角。妥协：“好吧，我告诉你芙蓉仙姝的事儿。芙蓉仙姝自然是真心实意地要来咱们君山的，不过不是看你的，是看四师弟的。”
“程衍墨那个小兔崽子什么时候和芙蓉仙姝勾搭上的？”君无道猛地一拍桌子。
花不谢叹气：“师父你能不能行了？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不过就是程衍墨和夏子洛对于灵食的比试，吸引了诸多人前来观赏。芙蓉仙姝对此也动了心罢了。
据说，是妙法灵境进来挣得有些少了？
大约是修为高的男修不屑于去找她们了，修为低的，又达不到双修的标准，于是现在妙法灵境进入了空窗期。大约是芙蓉仙姝觉得再加上个厨子，生意就能好起来？
“芙蓉仙姝那里不能叫做生意。”君无道冲着花不谢嘟囔了一句。
花不谢撇嘴：“卖肉的也是生意。”
“人家不是卖肉的……”君无道说着一顿，看着花不谢的目光有些复杂，半晌，才喃喃，“你这个说法倒是新奇。”
“不如你去和芙蓉仙姝提议提议，以后她的妙法灵境直接挂上个卖肉的牌子好了。”花不谢抿嘴笑道。
君无道瞪了她一眼，“才老实了多一会儿，又开始皮痒了。”
“还不是师父不肯好好听我说话？”花不谢倒是会推卸责任。
君无道无奈：“你之前说历书怎么了？”
“历书赚钱了啊，不是你和历书说的四六分吗？人家现在送钱来了。”花不谢指了指院子里。
君无道搜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嘀咕：“以后你直接说历书来了就好，你说送钱，我总会想到咱们外围的宋潜。诶，乖徒儿，这么一说起来，外围的那几个可有根骨好的？”
“又啊。可儿和白羽不就是根骨好的？”花不谢笑眯眯。
君无道顿了顿，终于恼怒地走了。
花不谢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历书倒是一个守信用，说好了四六分，就真的四六分，甚至还格外带了一个大礼包。
花不谢撇嘴：“怎么，这是要给我们六了？”
“不是……”历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花不谢，你还没有看新一期的八卦报吧？”
“嗯。”花不谢点了点头。
“……你点头是你看了啊还是没看啊？”历书皱眉。
花不谢翻了个白眼：“当然是没看啊。”
“……说的这么理所当然，不过还好你没看，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