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云凝声音哽咽,眼睛湿润。
“妈,”杨妤思见状,只得岔开话题说道,“我知道了,保证以后绝对不再这样了。对了,你和二哥留下来吃午饭吗?”
“不了,”云凝摇头,“我约了你干妈,最近有批新款,我和你干妈去逛逛,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给你买几套。女孩子,还是要打扮自己,我家豆豆模样本来就不差,这个年纪,是女子一生中最灿烂的季节,不知道有多少男孩子会为我家豆豆着迷呢。”
怎么又来了?
杨妤思满头黑线。
云凝伸手,摩挲了两下杨妤思的脸颊,感慨地说道:“你这么快就这么大了,妈都没来得及好好抱抱你,以后啊,你有了男朋友,妈见着你的时间又少了,我和你爸……”
见云凝又要发作,杨妤思郁闷地叹了口气,转了转眼珠,突然问道:“对了,妈,上次我看到梅达与沙岩九在一起。”
“她呀,什么时候换口味了。”云凝揶揄地笑了笑。
“为什么是沙家,她明知道我和沙蓉芷不对盘,从小到大我们俩在一起就没舒坦过,她还和沙岩九约会,也不考虑我的感受。”杨妤思轻佻地哼了一声。
云凝好笑地看着她,亲昵地捏着她的鼻子拧了一下,“你干妈和谁约会那是她的事,你掺和做什么。说到这个,”云凝突然收起脸上的戏谑,正色说道,“你大哥叫你最近小心点,防着些沙蓉芷。”
“妈……”杨妤思蹙眉,抬头。
“沙家,还是学不会安分。”云凝勾着唇角,勾出一抹轻飘飘的微笑,似乎是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冲杨妤思挥了挥手,“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走了。记着妈说的话,有事没事都躲在太叔攻和杨皓轩后面,冲锋陷阵什么的,那是颜魍和花岵迭的事,你别去搅和。”
杨妤思正色点头,挽着云凝的胳膊朝客厅走去,“妈,你先坐会儿,我上去叫二哥。”
她偷偷摸摸地摸回卧室,太叔攻领着杨皓轩和秦受已经将床组装好,那几副画也按照她的习惯挂在了床对面的墙上,几盆食人花摆在门边,杨庆博手里拿了半块生猪肉正在逗那几个花骨朵。
“二哥,”杨妤思拽了拽他的衣角,低声说道,“我有东西给你。”
在行李箱里一阵捣鼓,她小心翼翼地拿出乌木盒子,贼呵呵地递到杨庆博面前,“喏,我们家最宝贝的东西,你可仔细收好了,回去后放回老爸的保险柜。至于这上面的封印……
杨妤思迟疑了,封印已经被解开,以她与杨庆博的能力根本就无法再把它封起来,万一老爸闲地无聊把它翻出来看看……
这还是其次,封印什么的,总是会有期限的,她就是怕那团看着就阴森诡异的黑色雾气突然冒出来,也不知道现在的猎人和女巫还有没有能力把它放进去。
看着杨庆博将乌木盒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她送他到了楼下,下人已经将小楼认真打理了一番,除了做饭的王婶,其余的人按照来时的位置坐上了面包车,跟着杨庆博的车驶向街头。
杨妤思四下看了一眼,没见着颜魍与花岵迭,琢磨着要不要上去继续研究那本《中世纪女巫守印》,才回头走了两步,一串不温不火的脚步声传到了门口。
“学长?”
她狐疑地看着刘阳,从她见到这家伙的第一眼起,感觉就不怎么好,他身上的气息太过阴冷,与颜魍的阴鸷不同,刘阳身上的气息是那种……
对了,是冷血!
杨妤思眼神一闪,脑海中立刻浮现了这两个字。
那是没有人性的情绪,是诛杀一切的心狠手辣。
作为一个猎人,或许没有感情是件好事,毕竟杀戮太多,心理会有负担,遇到被逼上绝路的异种,手一软,谁知道后面会引起什么蝴蝶效应。可是,刘阳身上的煞气太重,而他似乎一点也没有要遮掩的意思,就让这股气息突兀地停留在他身上,像个移动冰箱,走到哪里释放到哪里。
她很奇怪,这家伙明明与花蝴蝶就是两种不同的人,怎么好地可以穿一条裤子?
难道花蝴蝶好这口?
她没好气地撇了撇嘴,用晚辈不应该有的语气问道:“你回来做什么?”
“岵迭出事了。”
048 强强对决
刘阳的话让屋里的众人心里一凛,杨妤思还来不及问是什么东西出的手,他就径直走向阳台旁的杂物间,拿出医药箱。
众人见状面面相觑一眼,也跟着走出了小楼。
沿着上山的碎石路众人走到后山腰,太叔攻紧张地左右看了看,对刘阳问道:“学长怎么了,是恶魔吗,有多少?”
在众人的想法里,能伤着花岵迭的也就只有中级以上的恶魔了,就他们几个小喽罗,对付起来估计有点难度。
却不想刘阳轻飘飘地睨了他们一眼,对太叔攻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继续朝前走。将众人带到空地上,众人立即傻眼了,这又是唱地哪一出?
颜魍双手抱在胸前,站在空地偏左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空地右边,坐在地上,捂着胸口的花岵迭。他的身上还有残留的煞气,就连空气都还未从先前的停滞状态缓过气。
虽然花岵迭一身红衣,可胸口部位的红色却更加艳丽。
秦受抽了抽鼻子,小声对杨妤思说道:“是血。”
杨妤思双眼微眯,静静地看着空地上的两人,地面上依稀有打斗的凌乱痕迹,看情况这两人不是切磋而已,而是……动了真格。蹙眉,她狐疑地左右看了看,颜魍依旧是往日的那般阴鸷、疏离,一双淡漠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也没有任何温度。花岵迭脸色微白,似乎他脸上所有的血色汇聚到了胸口的那抹嫣红里,已经不再喘气的身体极其放松,不知道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还是因为刘阳带着医药箱赶来的缘故。他收敛起眸子里的流光,微微垂着眼帘,唇角戏谑上扬。
这两人又在闹什么别扭?
杨妤思鄙夷地撇了撇嘴。
刘阳提着医药箱走到花岵迭身边,扯开他的衬衣,即使杨妤思站地远,她也看到了胸口上不断朝外涌的鲜血。伤口不大,却极深。她转过脑袋看了颜魍一眼,不见他身上带了武器的模样,难道这伤口是他徒手弄出来的?
莫名其妙地皱起眉头,她实在猜不出这两人究竟是为了什么,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看着刘阳先帮花岵迭止血,抹上药膏后,用纱布将他的胸口缠了起来。颜魍自始至终都操着手站在空地的另一边,直到刘阳给花岵迭抹上药膏后,他才抬脚朝山下走去,与杨妤思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语气淡淡地说道:“回去了,先到我房间来一趟。”
“是。”
待颜魍走远后,杨妤思领着其他几人走到花岵迭身边,白色的绷带上还有几处被渗出的血液染红的地方,触目惊心地横亘在那里。
杨妤思幸灾乐祸地笑了笑,“蝴蝶,你没事招惹师叔祖做什么,他是金牌猎人,你打又打不过。”
花岵迭苦笑,慢悠悠地抬手,系好胸口的纽扣,漫不经心地问道:“豆豆,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好歹也心疼一下。”
“为什么要心疼?”杨妤思好笑地看着他,“这是你自作自受,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心疼?切,你还没睡醒,在做梦呢。”
花岵迭突然抬眼,神情无比凝重地看着杨妤思。漆黑的眸子下眸光微转,将她的影子牢牢地吸在自己眼底,一点一滴,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
那骤然变得温柔且专注的眼神让杨妤思心虚地别过视线。
花岵迭闷声笑了,从嘴角扩散的笑容仿佛被墨汁渲染的宣纸,带着他的风情万种渐渐蔓延,“豆豆,你这话很言不由衷哦。”
杨妤思唧唧歪歪地撇了撇嘴,索性站了起来,朝山下走去。
太叔攻等人见状,犹豫了两秒,也跟了过去。
“岵迭……”
“我知道。”花岵迭回头,迎上刘阳微眯的冰冷双眼,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她与师叔祖之间的……纠葛,可这并不代表她会是那老东西的女人。”
“好自为之。”
花岵迭坐在地上,歪着脑袋盯着刘阳看了几秒,促狭地说道:“刘阳,你今天的话多了点。”
“我是为你好,今天的教训还不够吗?”
“我只是一时失手,再说,他是师叔祖,我得让着他。”
“你就嘴硬吧,我等着看你死的那一天。”
“你舍得?”
“你觉得呢?”
“我说……”
“……”
……
杨妤思回到小楼,按照颜魍的吩咐,她敲开了他的卧室。
与往日不同,今天的颜魍并未坐在书桌前处理公务,而是端了杯花茶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楼下的红色三角梅。
每个猎人进入社会后,都会在自己的屋前屋后种上三角梅,而且清一色的,只会是红色。即使低级猎人说不出这三角梅究竟有什么用处,却还是会严格遵守《猎人守则》上的规定。
与别处的三角梅不同,猎人种的三角梅永远都处在绽放时最美的状态,它们或许会因为狂风、大雨而从枝桠上脱落,可还会有新的三角梅顶上,没有含苞待放的过程,从枝桠上冒出来就是一朵完整的三角梅。没有一点突兀地杵在那里,妖冶地绽放着自己的美。
听到门边的脚步声,颜魍嘴角朝上翘了翘,慢悠悠地收回目光,回头,看着杨妤思。
呃!
杨妤思莫名其妙地朝后退了一步。
这眼神……
怎么和花蝴蝶的几乎一模一样?
赤、裸裸地戳在自己身上,偏偏又夹着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温柔,这两人抽风了不成?
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她努力保持着脸上的风平浪静。
“准备下,过两天我们要参加陶思雨的婚礼。”
“婚礼?”杨妤思奇怪地噘起了嘴,陶思雨是陶洪凌的女儿,也就是她一直很在意的那个“泼出去的水。”
“可是她的婚礼不是前几天就举行了吗?”她不明所以地问道。
她回杨家老宅那会儿见到过陶洪凌,当时还故意威胁了他,可算算日子,他女儿的婚礼应该是在她从杨家回学校的那天举行,怎么还要两天后?
想是从她脸上看出了疑问,颜魍从窗边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坐在书桌前,沉着声音说道:“出了点意外。”
“怎么了?”杨妤思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幸灾乐祸和八卦。
颜魍放下茶杯瞟了她一眼,才开口说道:“婚礼现场被恶魔破坏了。”
“哈!”杨妤思得瑟地笑了一声。
夜路走多了,果然是会遇到鬼的!
陶洪凌啊陶洪凌,你也有今天!
“皇家猎人学院”校长嫁女儿的婚礼竟然被恶魔破坏了,陶洪凌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杨妤思努力克制脸上太过得意的情绪,声音扭曲地问道:“那后来呢?”
颜魍垂着眼帘,眼角弯了弯,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与平时无异,“派人去查过了,是一组恶魔作祟,没有人员伤亡,只是把婚礼现场破坏了,所以才会拖到现在。这次没有换地方,不过让女巫布下了结界,并派了一队高级猎人负责现场安全。我想,那群恶魔也不会自不量力地到婚礼现场,与几千猎人作对。”
“那到是,所以,遗憾了。”杨妤思惋惜地点了点头。
颜魍轻笑,“可这并不影响你想做点什么的心思啊。”
呃……
杨妤思讪笑着看着颜魍,难道是自己的演技越来越差,轻易就被别人拆穿了心思?
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颜魍唇角上扬的弧度拉大,似解释,又似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也很讨厌那个家伙,打猎的本事没有,拍马屁的功夫到是精湛,不让他受点教训,很对不起自己。”
随着颜魍温吞吞的话,杨妤思的眼睛越睁越大,果然是传说中的“黑山老妖”,不是一般的腹黑,按照他的意思,那自己在婚礼上是不是可以……恣意妄为了?
得瑟地耸了耸肩,她一脸正色地看着颜魍:“师叔祖,您放心,作为一个猎人,我一定不会让任何妖魔鬼怪破坏婚礼现场,一定尽自己的职责让婚礼顺利进行。”
只是,谁也不知道在“尽职”的时候会出现什么意外。
杨妤思贼呵呵地从颜魍的卧室出来,刘阳与花岵迭正好也回到了小楼。
与先前相比,花岵迭的脸色红润了不少,不过仍旧透着死灰一般的青灰色,见着杨妤思从楼道的左边下来,他的眼神黯了黯,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豆豆,从师叔祖那里出来?”
“嗯。”杨妤思点头,朝厨房走了两步,突然阴森森地回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花岵迭。
“怎么?”花岵迭笑眯眯地转身,暧昧朝杨妤思靠了过去。
鼻尖下那抹幽暗的清香毫无例外地再次将他蛊惑,漆黑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