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久抿了抿唇,微红着眼垂下眼,声音有些发颤,“主子他……”
……
“啊!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不!不要再打了!”
楼中楼楼底,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一个身上被鞭子抽出几条血痕的女人蜷缩在墙角,头发乱糟糟地,但不难认出她是不久前被抓进墨王府的赵一煌之女赵茹曦,她惊恐地看着某处,瑟瑟发抖,像是在看一个嗜血的恶魔。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把铺着狐皮的藤椅,一身着白色狐裘的女子窝在其中,整张脸都藏在帽子中,没有人看得见她的脸,她唯一露在外面的是握鞭的手,纤长如玉一般,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鞭子的把,吓得赵茹曦抖得更加厉害,只猜她是想着怎么折磨自己,但熟悉她的人却不难看出,她此刻情绪的焦躁。
“暖荷,把她丢到赵一煌家。”藤椅上的人缓缓开口,微凉的声音有些森然,在这有些阴暗的楼底刑房响起,有些吓人。
暖荷从暗处走出,担忧地看了有些阴沉的苏洛九一眼,让大小双将人带下去,大小双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赵茹曦架起来。
赵茹曦如获大赦,连身上火辣辣的鞭伤都忘记了,只恨不得赶快离开这个一句话不说就折磨她的女人面前,可她松了一口气的眼神太过明显,苏洛九原本要松开的手突然握紧鞭子。
“啪”的一声,鞭子实实在在地抽在赵茹曦胸前,这一次赵茹曦连尖叫都没有,直接一个白眼痛晕了过去。
“少主,您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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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希望小止止肿么样~
☆、V90:墨止的消息
“少主,您到底怎么了?”暖荷被鞭子抽打在赵茹曦身上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连忙摆着手让大小双把晕过去的赵茹曦拖下去,眉头因焦虑皱得更紧,少主近几日的情绪非常的不对劲,特别的焦躁烦乱,像今日,少主根本就是把赵茹曦往死里打,与其说是想让赵茹曦妥协劝赵一煌归附四皇子,倒不如说是在泄愤,这般暴戾的少主,她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少主很少这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是因为济州城那边还没消息吗?
“赵茹曦是赵一煌的心头肉,看到赵茹曦这个样子,不妥协也不行,传信给墨之年吧,赵一煌的归附于墨之年也算是锦上添花,就当是我提前给他的贺礼了。”藤椅上的人轻轻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是冷了,露在外面的手缓缓收进了袖中,声音懒洋洋的明显的答非所问。
暖荷跟了苏洛九这么多年,对她的脾性还是熟知的,知道她不愿多说,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少主,楼底太阴冷了些,咱们还是上去吧,别一会儿伤了身子。”
“伤了身子?呵……”随着一声轻嘲,苏洛九戴在头上的帽子滑落,露出一张绝世的容颜,即便脸色病态的苍白着,依旧美得让人窒息,水眸依旧如子夜般诡谲神秘,樱唇也惯常地慵懒邪勾着,但仔细看去,却总觉得有些什么变化。
从前的苏洛九,身上总有份灵动的气质,而从三天前她离开王府住回楼中楼开始,她的身上就只有冷漠,像是目之所及尽是死物,连笑容也带着些悚然的味道。
这份变化,没有人比一直伺候在她身边的暖荷看得更真切,她也是因此跟着担心了好些时日,暖荷叹了口气,她突然有些想念当初那如风一样自由的少主,虽不是情滋味,至少她日日过得快活……
“在想什么?”苏洛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暖荷身边,斜睨着明显在出神的脸,凉凉地出声。
暖荷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才干笑着摇头,“没什么,胡思乱想罢了,咱们走吧,枕浓给您煲了鸡汤,这会儿上去正好可以喝呢。”
苏洛九垂着眼微微勾了勾唇,伸手一勾将帽子戴上,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暖荷赶紧跟上。
……
花无泪来楼中楼的时候,正好看见大小双把赵茹曦抬走,赵茹曦那一身的血,看得他这个老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你们少主打的?”花无泪问道。
大小双面面相觑,最后齐齐点头。
花无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吧。”说着,去楼上找苏洛九,一进苏洛九房门,就闻到一股鸡汤的香味。
“哟,师父怎么有闲情来我这楼中楼了?”苏洛九放下手中的碗,接过枕浓递过来的帕子擦拭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花无泪。
“你外公昨日回军中,你睡了他也就没吵醒你了,你这丫头怎么突然不住王府跑回楼中楼了?”花无泪没好气地问道,即便小止不在,王府却也还是九丫头的家啊。
闻言,苏洛九收了笑容,淡淡地说道,“枕浓暖荷,你们先下去吧。”
“是。”两人应道,退了下去。
看着房门缓缓阖上,苏洛九才烦躁地拿手按着眉心,“在王府呆着心烦。”
“我看你在这呆着也没心平气和,你可很少把人打得那么惨。”花无泪白了她一眼,她这样控制不住情绪,对肚子的孩子有害无益。
“怪我咯。”苏洛九自嘲了笑了一下,轻抚着肚子,久久才开口,双眼看着自己的肚子,眼里没藏着什么情绪。
花无泪被哽了一下,一时无言以对,想了想才说道,“慕容和花谷那些老家伙都去了济州,相信小止不会有事,你别担心太多,照顾好自己就行。”
“听你扯。”苏洛九嗤笑,闭上眼靠在了椅背上,要不是为了她,这个好舅舅早就飞去济州城了,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话还拿来说给她听……
花无泪嘴角一抽,瞪她,“你跑楼中楼来,怎么还不让护龙卫来保护?”他这两天一直在给她研制安胎药,追云要走他才离开药房,这一出来就听说小丫头跑去了楼中楼,还把一干护卫都轰回了王府。
“又不是吃屎了谁会想得到我在楼中楼,就算有仇家来找麻烦,那也是杀去王府,护龙卫护着他们主子的窝就可以了,不需要来这里暴露我的行踪。”苏洛九闭着的眼轻轻动了动,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凉凉地说道。
花无泪摸了摸鼻子,想来她说的话也有道理,想了想,道,“随你吧,安胎药我已经给了后厨,到时候让暖荷她们按时给你喝,还有,你要希望孩子没事,就少动气,再要审个什么人,交给旁人便是。”
苏洛九淡笑着问道,“师父,还没有墨止的消息吗?”
花无泪一愣,目光闪烁了一下,“那群老家伙已经到了济州,相信很快便能找到小止……”
“还没找到……”苏洛九轻轻皱起了眉,脸上突然失去了血色,双手按住了自己的肚子,“啊”的痛呼一声睁开了双眼,虚弱的声音里慌乱藏都藏不住,“孩、我的孩子……”
“怎么回事?”花无泪脸色大变,上前扶住她给她把脉,眉头狠狠一皱,眼神安抚着她,运功为她输送真气,良久才收回手,见她脸色恢复了些血色,长舒了一口气。
“怀着孩子最忌讳情绪不稳,小止那边还没有消息,若你再出点什么事,你教师父怎么办?”花无泪严厉地说道,总是和善的脸上出现了愠怒,但扶着她坐好的力道却很轻。
九丫头跟小止的孩子得来不易,他既然留在了九丫头身边,就不能看着孩子有事,但小丫头为了小止情绪总是稳不住却又是一难题。
苏洛九轻轻擦掉额际因方才的疼痛和惊吓溢出的薄汗,看着自己的肚子深吸了几口气不但冷静不下来反而更加心浮气躁,无奈只能屈指揉自己眉心,无力地叹了口气,抚着肚子自嘲地笑笑,“师父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花无泪无言以对,闭了闭眼,突然笑道,“你这样子下去可不行,再好的药材也保不住你,要不,你闭关几日,看看医书?”这丫头小时候学医静不下心,他总把她推进自己闭关的密室也闭关个一段时间,不让她接触外面的事情免得她分心,之后他就发现效果很好,也许,这一次九丫头也可以去闭关一段时日。
苏洛九一愣,有些迟疑地点头,“好……”
“外面的事情我这个老家伙帮你打理好,暖荷她们就在外面候着,像在花谷一般如何?墨王府里有个密室……”花无泪为自己的主意叫好,笑容也深了一些。
“不必麻烦了,要清净,我这屋子也不比密室差,只是这层楼是莫要再有人上来了,饭菜搁在楼梯口我自会去取,有别的要求我会写在纸条上放在那……像在花谷中一样,其他的事情,就麻烦师傅了。”苏洛九淡淡地打断花无泪的提议,低垂着眼,浓密的睫毛挡住了她眼底缓缓升起的异样。
花无泪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挺对,王府处处都有小止的痕迹,九丫头想到小止哪里还静的下来,还是留在此处的好,“好吧,你今儿个倒是懂礼貌,还麻烦不麻烦的。”说着说着,花无泪奇怪地看着苏洛九,心里生出点怪异来,他总觉得这丫头有点不对劲,他的提议,丫头是不是同意得太快太顺溜了点,这……
苏洛九懒懒地抬眼,抿唇苦笑,见花无泪怀疑地看着自己,眸光闪了闪,请抬起手虚按住自己的眉心,似是又开始烦乱。
见此,花无泪哪还有心思怀疑什么,立刻交代她注意好身体,一溜烟离开了房间,开始着手为苏洛九的闭关做准备。
花无泪走的时候忘记了关门,雕花大门半敞着,有风从门外吹入,带着房内的幔帐轻动起来,苏洛九置于眉心的手缓缓放下,低垂的美眸缓缓抬起,黑瞳一如最初,凝练着子夜最纯粹的神秘和最明澈的月华,人前的焦躁烦乱仿佛从未在她脸上出现过一般,绝美的脸上只有胜过任何人的冷静,就见她垂下的手动了动,一张两指宽的纸条出现在她指尖,看那纸条褶皱的程度,绝对是被反复翻看过的,她抬手将纸条展开,淡淡地看着纸条上的墨迹,薄薄的水雾在眼中蔓延。
“经脉尽碎,内火焚身……”低低的呢喃阴冷得仿佛地底最黑暗处滋生的妖物发出的一般,声线明明轻灵得让人心动,此刻却只教人心底发寒。
苏洛九冷冷地看着敞开的房门,口中已经有血腥味弥漫,怕是咬牙咬得太用力所致,浓烈的冷戾和嗜血让她的双眼变得猩红,而后,那猩红的双眼血色渐退,在恢复了黑白分明时仍不停止,那夜色般的黑瞳竟还在褪色,不多时,竟变成了银灰色,却不是死灰,而是一种冰一样剔透的灰,半束起的墨发因她透体而出的内力飞扬而起,偌大的房中每一个角落都渐渐凝结起了一层白霜,火炉中方才还跳跃着的小火苗也不知何时因镀上它的冰霜而熄灭。
经脉尽碎,内火焚身,好,好得很!稼轩一族伤她墨止至此,她苏洛九今生今世若不将稼轩一族殆尽誓不为人!
“嘭!”
房间大门随着苏洛九一挥袖重重关上,房内所有的幔帐一层层落下,将外界的光遮得严严实实,屋内的夜明珠光芒越发幽冷,映照在苏洛九冷戾的脸上,仿佛毁天灭地的魔物解开了长年的封印只待血洗所恨,骇人至极。
……
夜色如墨,楼中楼内。
“少主,晚膳……唔!”暖荷端着苏洛九的晚膳上了楼,习惯性的上了顶层,还出声说话,但她下一刻就想起来老主子说少主为了冷静下来已经在闭关了,懊恼地捂住嘴,刚想转身下楼,身前便突然出现了一抹冰紫色的身影,吓得她后退一步。
“少主,您怎么突然出现,吓死人了。”暖荷拍着胸口,抱歉地笑道,“对不起,我、我忘了您在……”
“你这脑子能记住事才是奇怪了。”苏洛九懒懒地靠在墙边,似笑非笑地打断她的话,斜睨着她。
暖荷一愣,像以前一样下意识想回嘴,突然觉得有些异样,少主心情不好,已经很少打趣自己,可现下少主怎么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这关也还没闭不是?思及此,她迟疑地打量着苏洛九,见她穿的很单薄,脸色又是一变,“少主,你怎么穿的这么少?您本来就怕冷,现在还有了小主子……”说着,她放下膳盒两手握住苏洛九的手想为她取暖,惊讶的发现她的体温低得可怕,让她触碰到的时候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一惊一乍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好了,去把枕浓叫来,我有事要交代你们。”苏洛九扫过暖荷那写在脸上的心思,微微冷了冷,不经意地抽回自己的手,拎起自己的膳盒转身朝放内走去。
暖荷虽心有疑惑,但还是听话地去叫枕浓,枕浓一听少主要找自己,立刻放下手里的账本跟着暖荷上了顶层,两人一进苏洛九的房中,便敏锐地感觉到房里异常的阴冷。
“来了?”慵懒的声音从幕帘后悠悠传来,接着是倒茶的声音。
自从王爷走后,两人很久都没听见少主这么正常的音调,相互对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