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房间?”
“谢谢夫人,不过我觉得这间屋子就很好,还是不用换了。”我平静的道,心里却不适时的开始幻想她和沈浪见面时的情景。王云梦果然是那种连女子见了都移不开眼睛的女人,沈浪——他可有被她诱惑?可有和她——他们又都聊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朱姑娘若是喜欢这间屋子,那就这间吧!”王云梦表现的仿佛是个极为大方得体的女主人,轻轻的拍了一下,道,“主随客便,限你们一刻钟内把房间重新布置好。”
门外立时响起了一声脆响:“是,夫人。”
不过数秒钟,立时奔进几个大汉,身手快捷的收拾屋子,将狼藉之物全部移走,竟然几乎未曾发出什么声音,而后随着进来两名拿着扫帚的丫鬟,接而快速的将地用布抹干净。然后,先前那几名大汉,捧着两大块波斯地毯细细铺开,才又相继抬了许多家具进来,我只是稍微瞥了一眼,就已知这些家具俱都不是凡品,而后再拿进来装饰的古董花瓶字画等等,无一不是极其精致或价值连城之物。
一刻钟内,房间果然重新变了个样。被木屑刺破的墙壁一时无法修补,就挂了些山水字画上去,竟丝毫都瞧不出任何异样,而且一桌一椅,一瓶一物都布置的很是妥帖,仿佛天生就该待在那个位置似的。
而后,才有一名清秀的丫鬟端了香茗进来,无声的放在床前添置的、铺着精美台布的圆桌上,方轻盈的退去。
我表面上默然看着,体现着我的大家风范,可心中却已极度的震撼,云梦仙子训练手下之严密之纪律,绝非我所能想象,她故意答应迁就我,想来正是想趁此机会明立向我展现一下她的实力,暗里却警告我,不要试图做无谓的逃跑思想,人既已到了她的手中,就绝对没有再逃走的机会。
“怜花,贵客来临,你竟连茶都没有一杯,实在太过失礼了,母亲可有这么教你待人接物的么?”王云梦就像位慈祥的母亲责备娇儿一样,嗔怪道。
“谢母亲教诲,孩儿知错了!”王怜花自她一进来,便是这份看似恭敬实则极其疏离的态度。
“那还不快去扶朱姑娘起来喝茶?”王云梦看似无意的随手一拂,我顿时觉得恢复了许多力气,但也只是常人的力气而已,而内力真气却如死水一般。
“是。”
“多谢王公子,我自己可以起来。”我仰坐了起的姿势顿了一顿,王怜花伸了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
“看来我家的怜花对朱姑娘是又爱又敬呢!”王云梦忽然如少女般抿嘴直笑,自她进屋,不过短短的一会,她面上的风情竟已变了数变,而且居然每次转换的都极为自然,“只是不知道朱姑娘的心理,是喜欢我家怜花多一些呢,还是喜欢那个善解人意的沈公子多一些?”
善解人意?什么意思?难道她是说沈浪和她聊的非常愉快吗?我心中不由得一窒,下床的身形不禁颤了一下,忙扶住床头,尽量让自己稳稳的站起,走到桌旁坐下。口中清淡有礼的回道:“王夫人开玩笑了,我和令公子和沈浪不过都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原来如此呀!不过和沈公子聊天真是痛快呢!这么多年来,我还从未遇见过像沈公子这样年纪轻轻,就如此博闻强识又幽默风趣的雅人。”王云梦纤手轻举,檀口轻抿了口香茶,动作优雅之极,“未遇见沈公子之时。还以为天下能及的上的人不多见,没想到除了姑娘的五哥外,竟还有一人,而且论文采风流、巧心慧质,比怜花还胜上半分,这样一个人物,却竟被姑娘连救两次,倒令我实在好奇不已呢?”
“王夫人过谦了,那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我谦逊的道。目光平静的环视着室内的布置,这些如今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就连其中的详细经过,说不定她都已查的知根知底儿了。
“朱姑娘真是谦逊啊,不过,你真的比较投我的缘,怜花,看样子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让朱姑娘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呢。”王云梦款款的起身,罗裙似水般的荡漾向门口。
“是,母亲。”王怜花温顺的低着眉跟着出去,没有再看我一眼。
我怔怔的坐着,听着风头的风雨声,看着烛芯在透明的琉璃灯中炸开,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响。直到有个丫鬟端了一些食物进来,我才清醒,默然的看着五份精美的食物一一摆在桌上。筷是银筷,显然是告诉我食物没毒,让我尽可放心食用。
“小姐,这是我家公子给你的,要小姐务必收好。”丫鬟摆好了菜,恭敬的说了声请慢用之后,偷偷的塞了根木签给我,我微微的一怔,她已低腰退了下去,顺手将门遮上。
套木签?我抬起手一看,王怜花为何要拿这个给我?我犹豫了一下,用银筷将菜豆夹到小碗中,借着双袖的掩饰悄悄的文桃木签试了试,果然在其中一碟试出了异样。
我顿时变色,如梦散!王云梦想控制我?可王怜花为何又要揭穿她?为何要帮我?他——他不是一直都想得到我么?虽然就算他不拿桃木签来我也能试的出菜里的异样,可他这样反倒让我不解了。
听觉没有因为内力的消失而减退,我只放心的睡了几个时辰,就暗暗的醒来,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呼吸,使之听起来我依然在酣然入睡。
天色将明之际,一阵香风拂过,王云梦果然来了,她只是稍微的观察了一下我,就笃定的将唇附到我耳边,低低的呢喃了几句,听到我梦呓一般的“嗯”了一声吼,才满意的离去。
她走之后,我豁然睁开了双眼。
“你是王怜花的女人,从今起你要听从他的所有命令,要一切以他为天!”——这就是她的目的?
伺候熟悉的丫鬟很快就来,如果不是全无的内力提醒我的话,我几乎真会以为自己是个请到世家贵族府里做客的娇客,主人殷勤招待,仆从尽心尽力,王怜花更是每日一早必定拜访,时刻相随。在旁人的眼里,我和王怜花忽然之间默契了起来。
王怜花说要陪我走走,我立即微笑相随,他让我乖乖的呆在马车里,我就绝不向外刊一眼,当他和我轻言细语的时候,我的目光中也充满了仰慕之色,我甚至,还会当着众人的面任他挽住我的腰,还做出一副不胜娇羞的样子。
我还是不明白王怜花为何要让我演戏,但是,我除了配合他别无他路。
如果一旦被云梦仙子知道我并没有服下如梦散,我相信她会毫不犹豫的把药直接给我灌下去,我可不想冒着被变为傀儡的风险。所以,即便有时候我觉得王怜花是故意要和我做出一些颇为亲昵的举动,幸而他似乎也知道分寸,动作并不过头,对于有前世经历,曾生活在开放的二十一世纪的我来说,他这些行为虽然有些暧昧,但考虑这也是为了瞒住云梦仙子,还是勉强忍受了下来。
四天了,还是没有打听到任何有关熊猫儿的消息,也没有传来沈浪的任何动静,马车的隔音效果很好,似乎走的也不是寻常的道路,一路之上,似乎都安静无比。
摸了摸马车的四壁,竟似钢铁所铸,想来就是原著中那辆特制的马车了。
我不由的苦笑了一下,被色使易容、再入王怜花手中,差点失却了身子,而今又坐在这钢铁牢笼之中,莫非老谭还要让我再尝一遍原著中七七所受的苦吗?那以后呢,我会不会也会落到白飞飞的手里,去那浩瀚无垠的沙漠,忽然间,我什么也无法确定了!
这一次落在王云梦的手里,可不比在色使手中,前番我尚且能自己想法子慢慢脱身,可如今的对象是王云梦,纵然我的身子没有被点穴,行动自如,可没有一身内力想要逃脱,似乎比登天还难。而且,她这一次抓住了我,会不会又重演以我来胁迫沈浪的历史呢?
我唯有苦笑,看来,他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沈浪之前和她去谈判,原本已占有优势,可如今,她是存心要拖下沈浪几天,好赢得更多的谈判资本了。
云梦仙子的势力,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要严。我们每夜停歇之处竟都是行馆,而每处行馆的布置都是美轮美奂,仆从们也是衣着光鲜举止有礼——这么大的手笔,就连见惯富贵的我也不禁有些震撼,这需要多大的财力物力啊?
王怜花并没有隐瞒我们的目的是兴隆山,平凉离兴隆山也不过是数百里路而已,如今已过了四天,向来也差不多快到兴隆山了。我虽白日在马车上,黄昏时在行馆里,但是依然从上下车的间隙中大致了解了一下周边的环境。
荒凉,光秃,黄山,穷谷,一路行来的景色真如原著所述般:虽是春天,也没有一丝春色。
马车就在这荒岭中寂静的行进,道第四日中午,王怜花忽然催马到马车旁,吩咐打开车窗。
“七七,我们就要道别庄了,你看看,这里的景色是不是很美?”王怜花温柔的在外面道。
我撩开了车帘,望向窗外,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不同于这几日路上的贫瘠,我们不知何时竟已转入了一片林木苍郁中来,马车正沿着蜿蜒的盘山小道向山驶去,此刻正行道半山,向上是奇峰叠翠,峭壁懔然,向下则是深谷沟壑,秀色满眼,不论向上还是向下,都堪称风光旖旎、美不胜收,而且林间还夹杂着各类动听婉转的鸟鸣声——这方圆数百里的春色和灵秀果真全部集中到了这一处,当之无愧为“陇右第一山”。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困局
“怜花,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依着王怜花的要求直呼他的名字,眼波流转着欣赏着这满目的流翠混碧,看似欣赏,实则不露声色的将地形都收入眼底。
“去我们的别院,你到了那里一定会喜欢的。”王怜花微笑道,“累了吗?再过一会就到了。”
“不累。”我温顺的道,也含笑回望了他一下。
这几日以来,高傲自负的王云梦自以为我已中了如梦散,又见我处处都十分乖巧的听王怜花的话时,身上又无内力,反而对我失去了戒心,再加上事务显然很繁忙,倒没有时间将注意时时放在我身上。只可惜王怜花却盯得很紧,一路上他处处显示着对我的温柔和体贴和关怀,但实则也暗含监督之意,我想要找机会逃走,实在不易,但我觉不会因此而放弃逃跑的念头。
又向上蜿蜒着行了一段,峰势渐险,山路狭窄,马车再不能通行,此时旁边茂林中突然奔出几个抬着两顶竹轿的大汉,恭敬的听着两辆马车前,齐声道:“恭迎夫人少爷。”
我注意到他们的声音虽然整齐却不够洪亮,反而有一种可以压抑的感觉,难道此处已到了离快活林不远的所在?这几个大汉的太阳穴都微微的隆起,法国菜奔出来时脚步稳健有力,显然武功都不弱,王云梦手下果无弱兵,只这两个轿夫就抵的上两三个普通的武林高手。
“小心点。”王怜花亲自扶我下马车,又扶我上竹轿,就在我跨过竹竿准备坐下来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心中一动,脚步不由得一滞。
“怎么了?”王怜花马上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马车坐的太久,脚有些软了。”心里那奇异的感觉一闪即逝,我温和的对王怜花笑了笑,坐稳了身子,双手搭在旁边,目不斜视。
刚才是我的错觉么?我不动声色的疑惑着,只是这种感觉好像去年中秋参加完书儿和长风的婚礼,回身上马车时的感觉一样,而事后证明那会沈浪确实曾伏在暗处,难道——
正狐疑着,两个大汉已抬着我跟在王云梦拿顶竹轿后面,健步如飞的跑了起来,原来仆从们则驾着马车往回走,王怜花则如同闲庭散步一般始终不疾不徐的跟在我身侧,身边顿时只剩下王怜花母子和四个抬轿的大汉。
我表面上看似放松的和王怜花说笑,暗里却一直凝神注意着,可直到转一段山路,又越过一道坎,再钻入一座树林,方才那种感觉却一直没有在出现。我暗叹了口气,也许真是我的错觉吧!
待穿过林中小道再度看到林外的光亮后,视线顿时拔高,眼前很快就如梦幻般出现了一座隐在云雾中的山峰,与山峰相连的是一条窄的不能再窄,只能容许一人经过、长约五六丈的天然石桥。而石桥这段,则是后面是密林前方的独桥,两侧却是悬崖。这一方位置顶多也就方圆三丈左右的空间。
从看到这片苍翠的群山道此刻,我都没有想出一个可以脱身的方法,而就在抬着王云梦的两个大汉稳稳的立在石桥前,正准备调整一下内息后就抬着王云梦过桥时,我的心头再度闪过一阵熟悉悸动,心顿时漏了一拍,目光几乎忍不住想往后转去。
可我不能转,如果沈浪此刻真的就在此处,我更加不能流露出半分异色,但我的心却已因这个可能二开始兴奋的跳跃起来,沈浪,你真的来了吗?
两名抬轿的大汉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飞纵而起,脚尖微微点地,王云梦的主教已如凌空般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