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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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策-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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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柏心头一惊——他娘的,给他绕进去了!果然不能跟读书人多说话!
  他一阵思索,一个好点子也没想出来,只得眼睁睁看着梁牧一脸冰冷,拂袖而走。
  见他走远,气馁地对着空中猛挥了一拳,一屁股坐到木墩上,“他娘的惹急了老子,还就强抢了!他娘的破商人,为个婆娘还跟这磨磨唧唧,忒小气!”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上班有点忙,更新晚了!

  ☆、芙蓉帐

  
  梁牧从冯柏处回来,想去看看欢庆,走到门口见到小方手里端着些小菜正往房里走。
  “欢庆醒了?”
  “公子。”小方停下来,“庆姑娘刚醒没一会,说是有些饿了。”
  “你先回去休息罢,给我便是。”梁牧从小方手里接过食盘,进房一看,欢庆正安静地睁着眼睛,靠坐在床缘,一脸面无表情,一双眼睛时不时转动一番,若有所思。
  “也不多睡会,就起来了。”
  “小方呢?你不是去找那粗汉子了么?”
  “我让她回去休息了。”梁牧把食盘放到桌上,拿起其中一碗清粥,走到床边,“先喝点粥垫一些,小方给你取了些脆萝卜与苦菜,过会再吃。”
  “你跟他说得怎样了?”
  “没如何,一个粗莽汉子,能有何话说。”
  欢庆见他提起冯柏,脸色有些不善,大概料到那位五大三粗一定是把“他娘的”拍梁牧脸上了,想来也是一番鸡同鸭讲,即便是他赢了,那大老粗也不定会觉得自己输了。心念到此,她忍不住扑哧一笑,“你也会碰上对手。”
  “他?”梁牧不服,昂然道:“凭他如何能是爷的对手了?”
  “是是是,我的牧爷天下无双。”
  梁牧露出愉悦的笑容,怜爱地摸了摸她额前,“吃过了就早些休息,万事都有我。”
  欢庆听话地点头,把桌上食盘里的小菜也吃了一些,清粥没有喝完,回到床上躺下了。梁牧在房里待了一会,见她呼吸渐渐平稳,竟是一点也没闹腾,有一丝讶然。照往常,她即便是疼痛病发作一阵,也要不了多少时候就生龙活虎一般了,总是要闹他的。
  今日不仅话少,连吃的都没有吃完,莫非真是那老郎中说的,只能活一个,此消彼长,此长彼消……
  他一阵心悸。
  走到床边,给欢庆整理了一番被褥。她闭着眼睛,呼吸温柔和缓,看起来真是睡着了。梁牧坐在床沿,心里盘算着。照如今这情形看,宋王对于这个“大夫人”仿佛还是有些感情的,且不论有几分感情,到底也是正妻的身份。倘若将来称王霸天下,便是国母。
  然而这许久的相处下来,他十分确定,欢庆不是那“大夫人”,即便是被强掳走了,也做不了那位置。她性子这般活泼潇洒,如何忍得在一只笼子里,终日囚于砖瓦之间。
  怕只怕,宋王真的与那冯柏一般,粗莽起来。
  一个为商,一个为政,一个手里万贯金财可买天下,一个手里万千铁蹄可踏天下。
  真会有那么一天要如此争锋么?
  梁牧心念几转,将欢庆的被角给塞严实后,出门去了。
  等他从外面回来,已是人定时分,凉月高悬。
  欢庆还乖乖睡着,睡得很熟。他本想看一眼就去隔壁房间睡,想了想还是怕她晚上又发作起来,照应晚了,她又得吃一顿苦头,于是留下了。脱了外衣,他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没有动欢庆盖在身上的被子,只是将脱下的外衣往身上一铺,倚靠在床头。
  他犹自沉思。
  身侧的人翻过身来,将裹紧的被子给掀开了一半,柔柔软软的棉絮落到梁牧身上,他才反应过来。
  昏弱的烛光里,欢庆朦胧的睡颜镶着一圈淡雅的光芒,依稀可见细碎的额发与鬓发散落,她往他身边挪了挪,一阵温软柔和的触感逼袭而来,梁牧猛然觉得心头跳得剧烈异常。
  “吵到你了?”
  “没有。”她的声音酥中带哑,听在耳朵里莫名有股媚意,“把长袍拿开了,盖被子吧,晚上有点冷。”说着,欢庆半撑起身,一只手抓住被子一角越过梁牧,将被子盖到了他身上。
  她正要回身,梁牧不由自主一把抱住了她,欢庆登时就靠在他胸口。
  “怎么了?”
  梁牧的心砰砰砰跳着,这奇异的感觉给他带来一阵羞赧,都是几岁的大男儿了,碰上了女儿家竟还会这般模样?梁牧觉得这种行迹实在是有伤他一贯的雅致,更不符合他这多年谋历,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不就是……一个女子!
  然而,他还是觉得……此女子非他女子,他年少时候确有过心动之感,然则那些女子不过是萍水相逢,甚至匆匆一瞥,便再也没有见到了。动则动矣,与心醉无涉。
  但眼前这个,岂止于心醉。
  “没,没什么。”
  欢庆听了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立刻睁大了眼睛,双手撑在他胸口,亮晶晶的瞳仁映照着微弱的烛光,一下子竟显得跟明星一般,璀璨夺目。
  “你刚刚舌头打结了!”
  “没有。”他别过脸,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欢庆却伸手捧着他的两颊,硬是想把他脸扳回来,“你说了两个‘没’字,睁眼说瞎话还不承认,牧爷……你看起来心不在焉啊。”
  拖长的尾音给带了魔力一般钻进梁牧耳朵里,她小小的一双手摸在自己脸上,温软的气息……
  梁牧一侧身,把她紧紧抱到怀里,声音有些压抑,道:“不许再多言了,早些睡。”
  “牧爷,你……”
  他微一低头,唇碰到她细软的脖颈,又是一阵心荡神驰,不能抑制地轻轻磨着。
  “诶,你不是一直都看起来很正人君子的嘛?刚刚出门喝酒去了?还是跟什么放荡不羁的名士聊了聊,打开新世界大门了?”
  脖颈上的唇压到了她的唇上,腰上仿佛是凭空多出了一双热乎乎的手,力道不重却也不轻地揉着她的腰,扑面而来是他熟悉的气息,比平日里的淡然儒雅多了一分急切与蛮野。
  欢庆说不出话了。
  以往都不过是浅尝辄止,梁牧总是一副君子如风的模样。今日这双手却仿佛存了心要解了她的衣裳。
  欢庆心里有一丝浅浅的害怕,有许多丝情牵的冲动,再加上一点害羞与渴望,复杂难言的感受矛盾地冲撞着她,最终变成一股奇异而坚定的动容。
  她往他身上贴近了一分。
  于梁牧而言,不啻为一种鼓励。
  他差点就想自己像狂风呼啸一样,把她揉到身体里去,把她化到自己的骨血里去,但想到白日里她疼痛症犯的那一幕,又硬生生咬牙忍住了,憋着一股烈火,喘着粗气问道:“你,你胸口可还疼?”
  怀里的人没有回答他,本来挂在他脖颈上的双手移到了他腰侧,将他里衣的系带轻轻一拉,温软的手与他结结实实的皮肤相遇了。
  卿本公子,奈何野兽!
  梁牧跟自己的自制力做了一番毫无悬念的斗争,一夜酣畅淋漓,好不舒爽!
  他沉沉睡了一觉。
  约莫辰时末才悠悠醒转,天已大亮。
  梁牧睁开眼,下意识看向冰凉凉的身侧,竟是空无一人!
  “樊余!”他立即起身,利落地将中衣与长袍套在身上,又一查看房中欢庆的物什,这两天在街上买来的七零八碎的玩意儿都在,衣物不在了。
  内心一阵急恼。
  “二爷,来了。”樊余屁颠屁颠跑到门口,并未进房,站在门口回应。
  “你去看看,那个冯柏是否还在这客栈里。”
  “他?看他作甚?”
  “去!速去!”
  “诶好嘞,小的就去,马上!”
  “等等。”
  “二爷还有何事?”
  “再去把小方叫来。”
  不一会,小方来了,梁牧沉着脸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方柔白的帕子。
  “公子……”
  “昨日,白日里欢庆可有跟你说过甚么?”
  小方不明所以,老实回答道:“昨日庆姑娘犯了病,都是公子您照顾的,她不曾与小方说过甚么,就只在晚些时候,要我问店小二要了些笔墨。”说到这里,她有些脸红,低头继续道:“说……说是要给公子您写情话。”
  梁牧听得更气,一拳头砸桌上,那帕子震得飞起,往空中一挺,又徐徐落下,摊开在了桌案上。
  只见白净的一方帕子中间,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极其难看的字,“我先去,你慢点再来,等你哟!”落款一个“庆”字。
  “这……这是庆姑娘写的?”小方不认字,饶是不认字也能看出来,那一方帕子上定是没写什么好话,加上这时辰还不见人,难道……“庆姑娘呢?她……她走了?”
  梁牧没有说话,蓦然觉得昨夜这忽如一夜春风来,简直就是她的美人计?!
  而自己……毫不犹豫,绝没回头,且一无所知地,中计了。
  真是好谋划!
  “公,公子。”
  “没什么事,她玩心野,没几天就能见到了。”梁牧阴着脸,“你先下去罢,不用太担心。”
  “是,是……”
  不一会,樊余也来了。
  “二爷!那粗汉子不在了,店家说今早上天没亮便结账走了。真是奇怪,平白来闹一通,又不声不响便走了,什么人啊。”
  “哼,什么人?冯大将军可不是把人带走了?”
  “什……什么?!”樊余惊叫起来,“他把庆姑娘抓走了?!”
  “你嚷嚷什么?”梁牧把帕子收回自己袖里,长叹了口气,“她自己跟着走的。”
  “这……这是为何?”
  梁牧微一低头,食指和拇指在太阳穴上轻轻揉了揉,默然有顷,他道:“她有自己想做的事情要做,你拿着我的手令,派些人去保护她。”
  “我们不去找庆姑娘吗?”
  “过几日。”
  

  ☆、某夫人

  
  冯柏有点憋气。
  应该不止一点。
  他有预估到女人总是十分麻烦的,却没有估料到女人麻烦起来能到这样的地步,简直令人发指!
  他粗莽了几十年,在老家的时候娶过一个媳妇,也是村里的糙妇人,好养活也实在,没等给他生个娃,他就出来跟着公主干事了。这么几年了也还没回家去看过,世界大了,总想着哪天主公赢了天下,他就把那婆娘接来,再娶几个美艳点的小妾,给生一窝大胖小子水灵女儿的,人生也就夫复何求了。
  可这……眼看着欢庆,天不亮找他说要去宋营也算了,这十分合他意思。但是去宋营吧,她不会骑马,说骑快了害怕,骑慢了颠得慌。那就得要坐马车,这一大早跑去车市上买车,又说不要太小的,挤得慌;又不要大的,空得慌,有个颠簸还磕着人。好容易买了车,又要给车收拾打点,这身子碰到的地方那得是软的,一会说要十个棉垫子,一会又说要在车里突出的横木上包裹几层厚棉布……
  等折腾完,都日上三竿了,他们一行人才走出烟崞县四里路。
  不说自己不是宋王大夫人么?怎的这摆着的架子,可是比大夫人大多了!
  要有些姿色的女人都这样,那他冯柏可真是消受不起,这么一想,他还真有点淡淡地想念起老家的糙妇人了。
  更甚者这位女仙人还不能亏待了一张嘴,一早上使唤他打点车马,自己跑去西市街上买了一大摞吃的,无非是些零嘴玩意儿,装了一袋子提回来了。直把一行大老爷们给惊得够呛,说实话,行军打仗虽说没见过多少女人,但如欢庆这般的,就算是不行军打仗,也见不到几个吧?
  这来时是快马飞骑到烟崞,回去时竟成了一行小队悠哉悠哉游山水似的了。
  欢庆坦然地半躺在车厢里,对这辆匆忙间打造起来的小马车,有八十分的满意。
  在她百般叮嘱下,行车也不甚着急,车厢悠然地晃一下荡一下,有种坐在大秋千上的悠然之感。身边大袋的吃食玩意儿飘着香,一切都很是让人舒服,除去目的地是宋营这一点。
  细细想了想自己留给梁牧的那方手帕,总觉得是不是写错了某个字?但她本来识字也不多,只消能把意思转达给他就好了。关于这件事,她其实本想同他好好说道一番,却有些害怕要说服他,可能得吵一架,一时间也只有春宵帐暖后先走一步了。
  宋王如今还没有见过她,若是跟了梁牧一道去宋营,只怕话还没说出口,这旗子早已经插在脑袋边上立好了。即便她说一百遍自己不是曹云婵,以宋王那痞子脾性是不会立刻信她的,需要周旋。
  而周旋,需要时日。这些时日,又需要空间。
  倘若这空间里有梁牧在,少不得秀个恩爱,岂不是给宋王难堪?也就等同于给他们二人自己找麻烦。
  欢庆相信,以梁牧的聪慧,应该能够想通这一点。是以也没有急惶惶赶路,反而是慢哉慢哉来。
  车行了一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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