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点点头,笑着说道:“王妃正应该如此。”
王妃先坐了下来,众人这才跟着纷纷落座。王妃瞧着伯爵府的几个姑娘,笑着对老太太说道:“老夫人,今日倒是热闹。我看贵府的姑娘都很不错,只是隔得远,看不清。不如让她们上来都见见。老夫人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最是爱看着姑娘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样看着喜庆。”
老太太恭敬的笑道:“王妃说的是,那几个都是老身的孙女,今儿礼佛,见她们整日里困在府上,也觉憋闷,便都带了出来。”接着老太太便示意黄夫人和段夫人,将永婉几个丫头都带上来。
永芳几姐妹落在后面,前面老太太和王妃说话,隔得远,因此听的并不分明。等到丫头来叫的时候,才知道王妃要见大家。永婉率先站起来,神色显得有点沉重。接着脸色又是一变,很是端庄的往前走。永芳跟在永婉身后,面色平静。这会永芳倒是隐隐看出点名堂来了,只怕今日所谓的礼佛便是冲着薛王妃来的。
到了王妃跟前,永芳五姐妹依着规矩,给王妃行了大礼。王妃笑眯眯的,看着很和善。但是和善中,自有一股威严。众人都低着头,不敢随意抬头乱看。王妃将永芳五人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永婉身上。然后又看了眼老太太。老太太冲王妃点头,表示那便是伯爵府的二丫头永婉。
王妃笑道:“都抬起头来,让本王妃看看。”
永芳五人都小心的抬起头,大家都不敢直视前方,就怕犯了忌讳。即便是永婉还有永芳,也都是照着规矩,此刻绝对不能有丝毫的行差踏错。不过永芳倒是偷偷看了眼王妃,然后又垂下眼帘。
王妃将五人都打量一番,最是关注永婉。见永婉容貌艳丽,自然也就明白为何王爷要纠缠了。这般美人,依着王爷那性子,定是要惦记的。王妃想到礼亲王闹出来的是非,心中便对永婉多有不喜。永婉的事情,王妃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是个性子野的丫头,胆子也大。很多时候没半点规矩。要不是礼亲王惹下的祸事,要不是老太太给她去信,王妃定是不会管永婉的死活的。在王妃看来,像永婉这样胆大妄为,不守规矩的姑娘,就该给个教训,让她长点记性。
不过既然已经应承下来,王妃便将自己的情绪抛在一边。客观的打量永婉。不得不说,永婉自有一种吸引男子的味道。这般美人不知最后会是谁得了去。看过了永婉,王妃目光随意一瞥,便注意到了永芳身上。永芳身上自有一种沉静的气质吸引人,让人见之忘俗。王妃好奇,这个姑娘看着倒是很不错。容貌气度都是上佳。于是王妃便小声问老太太:“这是府上哪个姑娘?倒是没听说过。”
“回王妃的话,这是老身的孙女,长房嫡出的四丫头,叫永芳。”
王妃点点头。薛王妃身边的大丫头便俯身在王妃耳边说道:“王妃,伯爵府的四姑娘,便是传闻中的扫把星。”
王妃一听,顿时皱了下眉头。这才想起来,伯爵府当年的确是出了个扫把星。再看看永芳,王妃暗道可惜了,可惜是个扫把星。这般容貌气度,真正可惜了。王妃对永芳不再感兴趣,于是说道:“姑娘们都很不错。赏。”
“谢王妃赏。”
永芳五人得了赏,便都退了下去。
看过了伯爵府的姑娘后,便又轮到了王妃所说的那两位公子。王妃笑眯眯的说道:“老夫人,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娘家弟媳妇,姓李。这位是我娘家侄子,叫宗诚。”
李夫人和薛宗诚当即站起来,给老太太见礼。接着李夫人又和黄夫人还有段夫人彼此见礼。
而老太太一边和李夫人客气的应酬,一边不时打量着薛宗诚。尤其是段夫人看薛宗诚的目光,更是直接。黄夫人也是以看未来女婿的目光,略显挑剔的打量薛宗诚。看着就像是个读书人,只是显得单薄了点。脸色也有点苍白。黄夫人暗自皱眉,莫非是光顾着读书去了,连自个身子骨也不知道爱惜一下。这个样子,可不像是个长寿之像。
段夫人见了薛宗诚,也是多有挑剔。挑剔别人的穿着啊,挑剔一下别人的礼数啊!总之怎么看都觉着不满意,都觉着配不上自家永婉。
老太太倒是不像黄夫人和段夫人那般挑剔。老太太看着薛宗诚,点点头,是个知礼的孩子,教养很好。行之止度,身上还有举人功名,不错不错。这样很好。
介绍了李夫人后,王妃又将坐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年轻男子拉出来,笑着说道:“来,见过老夫人。你小的时候,老夫人可是见过你的,你还记不记得。”
陈民康露出个笑脸来,先是对王妃说道:“王妃表婶,侄儿那时候太小,可是记不得。”然后又笑着对老太太还有黄夫人和段夫人见礼。
老太太笑呵呵的,只说好。
段夫人见了陈明康,顿时眼前一亮。果然是世家子弟,和薛宗诚比起来,就是不同。段夫人越看越满意,觉着这才是永婉的良配。
黄夫人却对陈民康不太感兴趣,只是因为黄夫人很清楚,永芳是没机会的。长公主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孙子娶一个有着扫把星名声的姑娘。
老太太笑呵呵的问陈民康,“长公主可好?许久没去给长公主请安了,也不知长公主如今怎么样。”
“多谢老夫人。我家祖母很好,身子康健。劳烦老夫人挂心了。”
老太太很是满意的点点头,不错,礼数周全。接着老太太又问道:“陈大人可好?朝中事多,陈大人定是辛苦的。”
陈民康笑道:“劳老夫人费心了。祖父很好,每日都有在打熬身子。老夫人别看晚辈长的高大,晚辈如今在祖父手下也是走不了几招的。”
老太太听了,很是高兴。“那就好,那就好。陈大人是朝廷栋梁,身子骨康健,也能多为皇上分忧。”
王妃笑眯眯的说道:“老夫人说的不错。陈大人是朝廷栋梁,皇上那里可是少不了的。”
坐在下面的永芳,侧耳倾听。当听到陈大人三个字的时候,永芳心头一动。突然想起在佛堂的事情。那个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黑衣人口中的陈大人,陈子恒。莫名的永芳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她觉着老太太口中的陈大人,会不会就是那个陈子恒。只是永芳整日里都在伯爵府,每日都是家长里短的事情。像是这这种朝中之事,根本就没有途径知道。总不能去问老爷吧。
陈大人,陈子恒?长公主的夫婿?这会是一个人吗?陈子恒真的有交一本账本还有名单给游嬷嬷吗?游嬷嬷究竟是什么身份?这个陈子恒会是长公主的夫婿吗?
就在永芳发愣的时候,永婉却是打起精神,表情端庄,但是目光却一直盯着前面的陈民康还有薛宗诚两人。一会看看薛宗诚几眼,一会看看陈民康几眼。不得不说,陈明康的卖相比薛宗诚好上许多。那股世家子的气度,绝对不是薛宗诚能比的。虽然薛宗诚也算是世家子,不过薛家并非显贵,只是一般的书香世家而已。也因此薛宗诚身上更多的是书卷气。
永婉看着看着,脸渐渐开始发烫。到后来目光更多的落在了陈明康的身上。
永芳回过神来,就发觉永婉脸颊发红,带了点微微的羞怯。眼睛贼亮,像是盯上了什么。永芳随着永婉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陈民康。再看永婉的神色,这会永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这所谓的礼佛,不过是个变相的相亲。而且还是王妃出面相亲。永芳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王妃此举,很显然是有补偿的意味在里面。其实也就是为了礼亲王做下的事情善后。
想通了这些,永芳也饶有兴趣的看着陈民康还有薛宗诚,想要比较一下,这两个人究竟孰优孰劣。
永婉不好意思在随意看下去,怕被人发觉,说自己不够端庄。永婉收回目光,回过头来,就看到永芳正饶有兴趣的盯着前面看。不知为何,永婉顿时生出一股怒气来。小声的对永芳说道:“四妹妹在看什么?这样的场合下,四妹妹如此不端庄,当真是丢咱们伯爵府的脸面。”
永芳听罢,先是愕然,接着冷笑。对永婉说道:“二姐姐这是怎么呢?莫非只能二姐姐看得,妹妹就看不得吗?”
永婉气恼,压低声音怒斥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一个姑娘家,盯着男子看,成何体统。”
永芳好笑,永婉这性子还真是够霸道的。永芳笑笑,“二姐姐这话好生奇怪。二姐姐怎么会知道妹妹是盯着男子在看,莫非二姐姐也是看了,所以才如此笃定吗?呵呵,二姐姐,可是你自己说的,成何体统。妹妹倒是好奇,二姐姐究竟是什么体统?”
“你?四妹妹好厉害的口舌。”永婉冷笑。要不是顾忌场合不合适,永婉真想大骂永芳。
永芳笑着说道:“彼此,彼此。妹妹无论如何,都是比不上二姐姐的。妹妹在这里先恭喜二姐姐心想事成。”
“你什么意思?”永婉猛的脸红。
永芳好笑的看着永婉,然后凑到永婉身边低声说道:“二姐姐,别把人想的那么坏。今日为何来相国寺礼佛,妹妹已是明了。对于姐姐的好事,妹妹是乐见其成。可是为何二姐姐就不能宽容一点,说个话也是夹枪带棒的。莫非二姐姐以为妹妹要抢二姐姐的姻缘吗?二姐姐可真会想。”
永芳说完后,便又神色端庄的看着前方,好似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
而永婉则是涨红了脸,就好像是自己的心事被人说出来一般,有点难为情,有点不好意思,还有点恼怒和记恨。永婉低声对永芳说道:“四妹妹果真聪慧。”
永芳看着前方,脸上带着笑,说道:“彼此,彼此。妹妹无论如何是比不过二姐姐的。”
永娴听了半,暗皱眉头。出声提醒两人,“二姐姐,四妹妹,别说了。老太太那里都已经注意到咱们了。”
果然老太太看了过来,老太太暗皱眉头,显得有点不高兴。心里想着,永婉这死丫头,也不看看场合,就和四丫头闹起来。还好,王妃没注意到。老太太想着,大家都已经相看过了,留着姑娘们在这里,大家说话也是不便。毕竟接下来的话,就不是姑娘们该听的了。于是老太太便说道:“王妃,咱们在这说话,姑娘小子们只怕都闷着了。不如先打发了她们出去,让他们自个乐去。咱们说咱们的。”
王妃心领神会,“老夫人说的是。”于是王妃发话,将一众姑娘小子都打发出去。
永芳跟在永婉身后走出大堂。陈民康还有薛宗诚也都跟了出来。大家心里似乎都很明白今日来礼佛的真正目的,于是走出大堂后,永婉便站在回廊上,不曾动一步。微微低着头,脸色微红,显得娇羞不已。
陈民康还有薛宗诚都看向永婉,之前没敢细看。这会没了长辈在身边,两个人倒是大胆的看了起来。见永婉美貌,薛宗诚倒是有点高兴,陈明康则是很平常。或许是因为在长公主府上还有在皇宫中见多了美人,这会见了永婉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薛宗诚毕竟是读书人,知道非礼勿视。将永婉看入眼中,记在心里后,便移开目光,不敢在过于放肆的看。心里想起一句话,书中自有颜如玉。想着想着,那脸色倒是红了。
陈民康对永婉兴趣不大,转而看起别的人来。站在一边的永芳倒是入了陈民康的眼。只因永芳气质独特,容貌也是不俗,让人一看,便觉眼前一亮。好个气质脱俗的姑娘。之前倒是没怎么留意。
永芳察觉到陈明康的目光关注着自己,暗自皱了下眉头。她可不想和永婉枪男人,那太难看了。再说了,这两个人,永芳还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或者说,永芳目前对所有的古代男子都没兴趣。
永芳有点不喜的瞥了眼陈民康,然后低着头转过身去,不给陈民康看。可是永芳却不知道,陈民康见了永芳的背影,更是心中一喜。这背影倒是诱人。
因为永芳是站在永婉身后的,永婉便是以为陈民康一直看的是自己。这会见陈民康还大喇喇的盯着看,永婉的脸上已经是羞红了脸。实在是羞煞人了。这位陈公子看人的目光,未免太过放肆了点。不过永婉心里却是欢喜。永婉本身便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主,心里忍不住,便抬起头来看着陈民康。眼波流转,情意绵绵。很明显,永婉对陈民康动心了。至于薛宗诚,永婉早就抛到一边去了。在永婉心里,薛宗诚怎么比得上陈民康。陈民康才是她的真命子。
永芳感觉到背上火辣辣的,很显然陈民康还盯着自己瞧。心里很是不喜,这陈民康未免也太放肆了。一点规矩不懂。永芳不便出声说什么话,便对一旁的涌现说道:“三姐姐,咱们去厢房里坐坐吧。”
永娴点头,“四妹妹说的是,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