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不能杀了他,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如此他再不会在我跟前碍眼,抢走你。我承认,是我杀了——他——”凤倾城一声闷哼,垂眸看向插在自己胸口位置的匕首。
“是你逼我。为什么你总是拿我在意的人下手?为什么你总是逼我对你痛下杀手?!凤倾城,这是为什么?!!!”凤绾绾朝凤倾城怒声咆哮,发出凄厉的嘶吼。
凤倾城一伸手,便将凤绾绾刺中他胸口位置的匕首拔出,笑容缓缓绽放:“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为了其他男人刺我,这是第二次。绾绾,我告诉你,你找心脏的位置确实准,可我的心脏偏移寸许,在这个位置,你可以再刺一次,将我杀了,为你的夫婿云泽报仇,为你喜欢的苍誉报仇,”他将匕首塞回凤绾绾手中:“你狠狠刺下去,我死了,你可以解脱,我也可以。你不知道,对着你这个女人,我也很累,当你刺进我这里的时候,我也很痛……”
“别以为我不敢!!”凤绾绾高高举起匕首,一咬牙,狠狠往凤倾城的心脏部位刺去。
在电光火舌的一瞬,有人挡在凤倾城跟前,却是红衣。
“公主,不,不是皇上,皇,上只是说气话……”红衣抓着凤绾绾的手,缓缓倒在凤绾绾脚下。
“红衣,红衣……”凤绾绾慌了手脚,她不敢碰全身是血的红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被吓傻了的彩音清音终于回神,忙想去找太医,被凤倾城叫住:“你们回来!!”
他伤势严重,仅凭一股意志在支撑:“不,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朕在锁梦轩,受了,伤……”
他交待完最后一句,昏厥过去。
“公主,怎么办啊?红衣和皇上如果都死在锁梦轩,那我们不都完了?”彩音着急地在原地打转,没了主意。
两人伤势都很重。平时红衣无大碍,可以帮忙医治。现在好了,连红衣都倒下了,事情大了。
“先把他们抬进去。现在主要是为他们止血,止了血才有生机。”凤绾绾勉强定神。
她不能慌,现在是关键时刻,要竭尽全力把他们两个医好。
她没能刺中凤倾城的心脏部位,只要凤倾城意志够坚定,止了血应该能挺过来。至于红衣,因为冲撞得急,并没有刺中她的要害。只是失血过多,再不止血,只恐性命堪虞。
她当机立断:“清音,你往太医院,去取三七粉,速去速回!”
“是,公主。”清音知道事态紧急,应声而去。
不多久,清音回到锁梦轩,将药给凤绾绾。
凤绾绾在凤倾城和红衣的创口位置撒下药粉,血流不止的伤口终于止血,凤绾绾轻纡一口气。
那厢彩音烧了热水,凤绾绾为他们两个清洗伤口,消毒,以免感染。
这晚凤绾绾整晚未阖眼,呆怔地看着凤倾城的脸发呆。
是她太过莽撞,还没查清楚真像就对凤倾城下毒手。
她当时被怒气蒙蔽了双眼,只想为苍誉报仇,却没想过,苍誉被害一案还有许多疑点。
她该知道凤倾城的。凤倾城与苍誉之间的师兄弟感情不少,苍誉还曾救过凤倾城,凤倾城又怎会轻易对苍誉下毒手?再者,凤倾城要杀一个人,绝对不会大费周章,故布疑阵。
她被恨意冲昏了头,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凤倾城身上,才让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是什么人与苍誉有仇,要杀他?又是什么人,武功如此高深莫测,竟能将苍誉打入悬崖?
再有,那人为何要把书签取走?那里面有什么不能见光的秘密吗?
苍誉的身世
守了一整夜,直到天明时分,凤倾城才自昏迷中清醒。
凤绾绾连声道:“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上朝时间到了,红衣还没醒,要不要我去通知小扣子……”
凤倾城哑声打断凤绾绾的叨叨不休:“不必了。昨晚上我便交待了小扣子,让他看情况通知,这个时辰,他应该已通知了群臣。”
他挣扎着坐起来,不小心扯痛了伤口,再度渗出血丝。
狼“你知道我会对你下手?”凤绾绾呆怔地看着凤倾城的脸,有些憔悴,一脸胡渣子,颓废中有着些许性/感。
“你看起来理智,其实很冲动,尤其在关心则乱的情况下。上次我对云泽下手你要杀我,此次我杀了苍誉,相信你也不例外。”凤倾城见凤绾绾一脸颓丧,笑道:“我先运功疗伤,待会儿再说其它事。”
凤绾绾点头,退至一旁,去探望还在昏睡的红衣。
蝗两刻钟后,红衣也睁开双眼,弹跳而起:“皇上……”
“他没事,正在运功疗伤。你伤得不轻,红衣,对不起,如果不是你,我已铸成大错。”凤绾绾轻握红衣的小手,满脸歉意。
“不是公主的错。奴婢做这些是应该的,皇上并没有公主想象中的那么不堪。虽然皇上以前确实做过许多错事,可是,皇上不独独只做让公主伤心的事……”红衣不知该用怎么言语表达。
她的口才不好,有些事,还需要凤绾绾自己体会,有些情债,需要凤倾城自己偿还。
“我知道,是自己太冲动。苍誉被害一事我会继续查下去,务必查出真像。”凤绾绾轻声道。
杀害苍誉的人不只武功好,心计也很深沉。似乎是瞅准了凤倾城的性子和她的性子,轻易将杀人之嫌都转嫁到凤倾城身上。
凤绾绾命清音和彩音照顾红衣的伤势,自己将所有的证据都摆放在桌上,一件一件陈列,欲从中找出疑点。
一个时辰后,凤倾城下了榻,去到凤绾绾身后,问道:“还在想苍誉被害一案么?”
“皇兄,来,你坐下。”凤绾绾拉着凤倾城坐下,和她一起坐在锁梦轩的门槛之上。
凤倾城坐在门槛之上,没一点拘束之感。只是胸口的伤,还在隐隐作痛,需要一些时日才能完全康复。
“皇兄,既然你没有对苍誉下毒手,为何不告诉我?”凤绾绾不解地问道。
她不肯承认,对凤倾城有那么一点愧疚之心。
“我说了,你也听不进去。你找不到凶手,急于找一个人来承担罪名,既如此,我如你所愿。”凤倾城淡声回道。
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当他胸口的同一位置再受凤绾绾一匕首之际,他无法淡然处之。
凤绾绾对他下手如此狠心绝情,就证明,在她心里,再也没有凤倾城的半点位置。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凤绾绾看向凤倾城,察觉到他对她的冷淡:“无论如何,是我不好。皇兄,对不起。”
“没关系,你伤不到我。”凤倾城轻瞟她一眼,伸手想要抚向她的脸。
凤绾绾的表情凝结,她想避开他的碰触……
结果,凤倾城的手指没有落在她的脸上,而是越过她,拾起她列在纸张上的证据清单。
他略扫一遍,薄唇轻启:“杀苍誉的人,应该是我们那位闻名却未曾见面的三师弟。”
“你怎么如此笃定是他?!”凤绾绾也曾想过这个可能。
毕竟书签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如果是一般的外人闯入苍山,怎可能熟门熟路地将所有书本的书签一扫而光?
“书签就是很好的证据。一般人是不会跑到书房将书签这种不重要的东西带走,若如你所说,书签有三师弟刻下的隐秘字迹,他定是怕字迹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才会将书签全部带走。如今师傅他老人家已往生,我和苍誉都不曾见过三师弟,只要销毁了最后一项证据,这个世间再无第二人知道三师弟是谁。再有,属于苍誉的那块玉佩,我听他说过此事。在苍誉去到苍山之时便有了玉佩在身,那块玉佩形状特别,不像是一般人家会有的玉佩,有点像……”
凤倾城欲言又止。
“像什么?”凤绾绾心一紧,追问道。
“玉佩饰有龙纹,可能与皇室有关。”凤倾城一字一顿地道。
“什么,皇室?!!”凤绾绾颇感诧异。
那日她看到玉佩,只觉那块玉佩打眼,不像是一般的俗品,却没有多看一眼,更未仔细查看玉佩是否有龙形图腾。
“其实,像皇室这种权势斗争激烈非常的地方,会有皇室子弟流落民间一点也不奇怪。也有可能是王爷所出,也有可能是在外的风/流债。这一切都只是假设,没有考证,更何况苍誉不在,更是死无对证。不过,还有一点--”凤倾城话音顿住,看着瓶子里的血泥发呆。
“皇兄,你一次说完好不好?”凤绾绾正听得兴起,凤倾城却又卖起了关子,怎不令她着急。
“一切都只是凭空臆测,还有我的直觉,我也不知我的想法准不准。”凤倾城倚在宫殿大门,眯眼看向碧蓝如洗的天际,话音陡转:“绾绾,你喜欢苍誉,是么?”
“是啊,喜欢,跟他在一起很快乐,没有压力。”凤绾绾如实回道。
“我在想,或许是因为你喜欢上了苍誉,又知道我对他留有旧情,下不了手,三师弟便代我把他杀了。”凤倾城收回顿在天际的视线,看向凤绾绾,似真似假地道,略带讽刺意味。
凤绾绾回以淡雅的笑容:“皇兄的想象力真丰富。”
“好说。说实话,也许三师弟一直就在我身边,他基于某种目的,想要置苍誉于死地,还要嫁祸于我,让你误会我。更何况,三师弟若不是生活在我们周遭,他又何需害怕我们认出他的字迹?!”凤倾城言归正传,终于道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凤绾绾呆怔地看着凤倾城,朝他竖起大拇指:“皇兄,还是你的心思缜密,一会儿功夫就让你把一切的疑点解开了。”
“你错了,疑点并没有解开,因为一切都只是凭空臆测,没有确凿的证据。再者,苍誉遇害,这事我一直搁在心里,并不是一会儿功夫想到了这些疑点。”凤倾城起了身,轻拍凤绾绾的头,淡声道:“我回去了。你用了膳,补回睡眠。”
凤绾绾轻点头,看着凤倾城像个没事人一般走离自己的视线。
“皇上怎么就这样走了?”凤倾城才走,红衣便出现,小声嘀咕。
她真的不懂凤倾城。凤绾绾的态度好不容易好了,凤倾城为什么不抓住机会,与凤绾绾重归于好,难道在他心里,凤绾绾不是那么重要?
“皇上心系国事,一直留在锁梦轩做什么?”凤绾绾没好气地回道。她看向红衣的伤口,轻声道:“还疼么?”
“一点儿也不疼。”红衣回以灿烂的笑容。
“你这傻丫头。如果你死在我手上,我会歉疚一辈子。”凤绾绾叹息,回想昨晚的情景还心有余悸。
红衣回她一笑:“如果是皇上死在公主手上,公主会伤心一辈子。”
“他造孽太多,我刺死他,是为天下苍生谋福址。”凤绾绾不愿承认自己确实犯了错,反正法律又没规定不能死鸭子嘴硬。
“是是是,皇上若能死在公主的手上,也是甘之如饴。”红衣轻笑,这才发现原来凤绾绾也有孩子气的时候。
凤绾绾瞪向失笑连连的红衣:“死丫头,昨晚上我就该加多一分力道,把你这鬼灵精刺死,省得在此碍眼……”
红衣接着又回了一句,引来凤绾绾欢快的笑容。
彩衣在一旁看着,噘着小嘴道:“我就不明白了,红衣有什么好,为什么公主总能和红衣打得火热。公主对着我们的时候就知道训斥,对着红衣就笑得这么灿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红衣是公主的情郎呢。”
“彩衣,你又来了,一天到晚吃红衣的醋,有必要么?”清音没好气地回道。
“我吃醋?笑话!”彩音打死也不承认吃红衣的醋。
“贵妃娘娘驾到!!”正在众人笑闹的当会儿,锁梦轩外传来宫女风儿的声音。
凶手是他
彩音冷笑:“来锁梦轩还摆官驾,以为贵妃了不起啊。公主若愿意,皇后都是公主的--”
她的小嘴被清音用力捂住,凤绾绾也狠狠瞪向她,红衣却与她站在同一阵线,对她伸出拇指,赞同她的话。
彩音第一次觉得红衣也不算太碍眼,毕竟她们也有一致对外的时候。
很快,月漱玉在凤儿雨儿的搀扶下,在众多宫人的陪同下进入了锁梦轩,排场不算小。
狼风儿雨儿两个宫人更是把锁梦轩当成自己的家,见所有人都聚集在院中,索性自力更生,在屋内搬出贵妃椅,服侍月漱玉坐妥当。
见锁梦轩内的女人,包括凤绾绾在内全都杵在原地,雨儿不悦地开了口:“贵妃娘娘怀有龙嗣,纡尊降贵来到锁梦轩,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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