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嫂提到何书桓,陆依萍的脸上僵了僵,深吸一口气,刚想说她和何书桓分手了,端着茶盘的可云就出来了。
陆依萍赶忙拉过可云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可云后,对李嫂道:“李嫂,你看可云今天的状态这么好,我带她出去玩玩吧!”
李嫂一听这话,连忙拒绝,说可云随时可能病发,李副官现在又不在家,绝对不能让可云出去。
偏偏可云听了陆依萍的话后,也是满眼的渴望,却终究还是怕给爸妈添麻烦,最后只好跟陆依萍说,她不出去玩了。
没想到陆依萍却猛地拔高了声音,对李嫂道,明明当初是可云遭了难,被负心薄幸的混蛋男人伤成如今这个神志不清的模样,为什么她还要继续每天被关在家里,连门都不能出。
最后硬生生地,拽着可云出了李家。
身后跟不上她们的李嫂,急得几乎快哭出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陆依萍把可云拽出了家门。
几个小时后。
何书桓从战场上回来才没多久,因为他在战场上的出色表现,申报老总决定给他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实在是何书桓最近的脸色太差了,让老总十分担心。
因为何书桓在家,杜飞最近也经常在上班时间摸鱼,完成照相任务后就回家,和书桓一起打发时间——当然,实话是,书桓从回来那天开始,就状态一直很差,差到让人担心的地步,所以杜飞只好尽量抽时间来看着他,他实在是怕书桓出什么意外。
因为,书桓说,他和依萍……分手了。
对此,杜飞并没有觉得太过意外。
之前他就一直觉得,书桓和依萍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看书桓现在失魂落魄的样子,明显还是对依萍情根深种嘛……
正纠结着,就听到书桓手边的电话,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
何书桓下意识地接起了电话。
就听话筒中传来陆依萍带着哭腔的声音,“书桓救命啊!!可云要跳楼了你快来!!”
何书桓登时火烧屁股一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在问清楚地址后,急匆匆就要出门。
杜飞期间也问了何书桓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得知可云要跳楼之后,也差点跟着何书桓一起飞奔出去。
但偏生他因为在家里,只穿了背心和短裤,开门后被风一吹,杜飞才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让何书桓先走一步,他换下衣服就立刻赶过去。
等杜飞终于换好衣服,猛地拉开门的时候,却忽然被站在门口的一男一女给吓了一跳。
“你……你们是谁啊?”杜飞着急地问道,没办法,这俩人正站在他和书桓的公寓门口,挡住了他出去的路。
就听那个拄着文明棍,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一脸和善的中年男人问他,“请问,这里是何书桓的住所吗?”
杜飞吃惊地看着这两个人,“你们是来找书桓的?”
中年男人笑着点了点头,“我们是书桓的父母,之前收到书桓的电报,特意从重庆赶过来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杜飞,男人紧接着道:“你应该就是和书桓住在一起的杜飞吧?”
一听说这俩人是书桓的父母,杜飞呆了下,上次年后书桓父母来上海的时候,只待了不到两天就匆匆赶回了重庆,所以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现在看来,书桓的父母,远比他们的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年轻得多嘛!
脸上扬起一个热情的笑容,杜飞连忙侧身把两人让进屋里,“是啊是啊,伯父伯母你们好,我就是书桓的同事兼室友杜飞。书桓他……”
刚想说书桓去哪了,杜飞脸上就猛地一僵——卧槽他差点把可云要跳楼的事情给忘记了啊啊啊!!
见杜飞脸上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扭曲,坐在沙发上的何父何母不明所以地对视一眼,何母疑惑地看着杜飞,“书桓他,怎么了?”
杜飞是真急得不行了,所以他只是狠狠跺了跺脚,就把他们有个朋友要跳楼,书桓刚刚已经去了现场的事情,告诉给了何书桓的父母。
说完,杜飞让何父何母现在他们公寓等等,他要赶着去现场帮忙,时间不等人,人命关天啊!
却没想,何父何母在惊讶过后,却提出了,要一起过去现场的要求。
杜飞也没多想,正好何父说接他们的车还在楼下,开车去也会快很多,杜飞自然欣然接受他们的建议。
只可惜,杜飞并不清楚,何书桓虽然一直从事记者的职业,却从没有告诉他的父母,他那一直颇有些大胆的行事作风,甚至能够为了救一直猫,而轻易涉险,爬上高高的屋顶。
毕竟何父何母可就何书桓这么一个儿子,如果知道何书桓这么胡来,铁定会把何书桓抓回重庆去找一份安定的工作。
所以,当何父何母从汽车上下来,顺着面前那些拥挤的围观人群的目光,向塔楼顶端看去时,在看到何书桓一只手紧抓着可云的手,另一只手只堪堪抓住塔楼围墙外的一处房檐,随时都可能从塔楼上坠身而下时,何母终于受不了这个刺激,身子一个不稳,双眼紧闭地晕倒在何父的怀中。
☆、第100章 雪姨很忙
何书桓并没有想到,他的父母会这么快就到了上海。
之前他在战场上收到张老爷子病危的消息,急匆匆赶回上海后,虽然在亲自去看过张老爷子的状况后,发现并没有杜飞所说的那么严重,但张老爷子的身体情况也确实每况愈下,让何书桓十分担心这位老人是不是真的有一天就那么无声无息地走了。
所以在回到上海的当天,何书桓就往重庆发了一封电报,把张老爷子现在十分不好的消息告知给父母。
但很显然,他并没有想到,爸妈会连招呼都没跟他打一个,就这么直接来了上海,还撞见了他差点从楼上掉下来的惊险一幕。
何书桓是在消防人员把可云绑起来,准备送回家的时候,才在大楼的门口处,看到一脸冷肃的父亲的。
见何书桓终于囫囵个下来了,何父紧绷着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却在何书桓见到他,准备上前来打招呼的时候,猛地给了何书桓狠狠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让何书桓和紧跟在他身后的陆依萍顿时都懵了。
陆依萍在给何书桓打电话求救的时候,几乎已经忘了她和何书桓已经分手的事情。
她是真的没想到,她只不过是好心想带可云出来逛逛。可云实在是被关得太久了,陆依萍看着她渴望自由的样子,实在是心疼得厉害。
所以她才会在冲动之下,不顾李嫂的反对,硬把可云拉出来。
她真的没想到,可云竟然会在看到一只飞鸟后忽然病发,像疯了一样追着那只鸟爬上了大楼顶层。
陆依萍在看到可云单薄的身体游走在楼顶的时候,简直快被吓哭了。
所以她才会在那样情急的情况下,不知所措地给何书桓打了求救电话——原来她对何书桓的依赖远比她自己所以为的要深得多。
在何书桓接了电话,并保证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后,陆依萍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却同时也在心底生出一股安心和希望来——看来,书桓也还是在乎她的,不然他不会这么着急地赶过来。
但没过多久,陆依萍就后悔她把何书桓叫过来的举动了。
她实在没想到,为了救可云,书桓竟然会豁出命去,差点也跟着可云一起从高楼坠下。
当看到何书桓为了救可云,整个人都悬身在塔楼外的墙壁上,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的时候,陆依萍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有那么几分钟,陆依萍甚至觉得书桓会就那么从楼上摔下去,摔得粉身碎骨,连让她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陆依萍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所以当消防人员合力把何书桓和可云拉回天台,终于脚踏实地的时候,陆依萍甚至都有那么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等终于确定站在她不远处,正告诉消防员把可云绑起来的人,确实是何书桓的时候,陆依萍一直软着的腿脚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猛地坐在了地上,抱住自己又是哭又是笑——她真的快被书桓吓死了,她真的以为她又要失去他了。
何书桓见依萍那又是庆幸又是后怕的样子,心底也十分心疼。
这么脆弱而又无助的依萍,实在像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的她。
伸出手想要把依萍揽入怀中,但手指却在快要触碰到依萍的时候,忍不住犹豫了下。
而就在这时,李副官和李嫂的哭喊声忽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原来在陆依萍把可云硬生生拉出去的时候,方寸大乱的李嫂就托人去找李副官回家。
后来他们听闻这边街上有人要跳楼的消息后,就赶忙赶了过来,正巧看到可云和何书桓差点从楼上掉下来的那一幕。
“何先生!是你救了可云的命,我们全家,这辈子都会感激你!”抱住因为挣扎太过激烈而被人打昏过去的可云,李副官红着眼眶对何书桓道谢。李嫂也在一旁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泪水,神情憔悴不堪。
何书桓在经过片刻前的生死一瞬后,此时也是身心俱疲,只安慰了李副官和李嫂几句后,便慢慢往楼下走去。
陆依萍见到李副官和李嫂,心底实在虚得厉害,但她还是想对他们说声对不起。
李副官和李嫂却像没看到她一样,连忙护着可云往楼下去了。
陆依萍一时觉得讪讪,看着何书桓几乎快要消失的背影,终于还是咬了咬牙,快速起身,也跟着下楼去了。
只是她没想到,好不容易到了楼下,她还没来得及和书桓说上一句话,书桓就被一个男人冲上来狠狠打了个耳光。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无缘无故就冲出来打人?书桓,书桓你有没有事?你认识那个人吗?他为什么要打你?”已经完全顾不得心底的那点矜持,见何书桓被人打了,陆依萍立刻就冲了出来。
何书桓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眼父亲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愉,何书桓下意识地挡住了陆依萍想要触碰他脸的那只手,心底却是一顿,发觉到面前的人是已经分手了的依萍,顿觉有些糟糕——依萍肯定会因为他这下意识的动作而多想,会觉得他果然不要她了。
想到这里,何书桓忍不住看了眼陆依萍脸上的神情,结果果然和他想的不谋而合。
以陆依萍的骄傲,能在分手之后这么低声下气地站在何书桓面前,想看看何书桓脸上的伤却被何书桓拒绝了,陆依萍心底的骄傲,自然不会放任她再这么低姿态地面对何书桓。
所以陆依萍几乎是立刻,就猛地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都仿佛在那个瞬间冷淡了下去,看都不再看何书桓。
果然,又是这样。
最后看了一眼陆依萍,何书桓实在是不懂,难道在依萍的心底,她的骄傲比他何书桓都重要?
这些千回百转的心思,不过发生在转瞬之家,毕竟在他们的面前,此时还杵着个满身低气压的人呢。
“父亲。”低低唤了一声,何书桓在陆依萍猛然瞪大眼睛的时候,低声问父亲,“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何父不着痕迹地扫了眼片刻前还十分嚣张地质问他是谁,现在却努力淡化自己存在感的陆依萍,心思一转,便明白了这个女孩应该就是何书桓之前说的那个女朋友。
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对何书桓道:“我和你妈一接到你的电报,就立刻从重庆赶了过来。你也是,倩倩的爷爷病危,你不跟着在跟前照顾着,反而跑到这里,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是想让我和你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吗!简直是孽障!”
说到最后,何父的声音已经是十分的严厉。
何父身居高位多年,平日里大多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像今天这样冷着一张脸还动手打人的情景,何书桓还是第一次看到,却也明白,父亲这是真的气狠了。
一开始他还有点疑惑为什么父亲会这么生气,但在听到父亲说“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时候,何书桓就知道,看来是之前他差点从楼上掉下来的那一幕,被父亲看到了。
这件事确实是他理亏,他其实也没想到,当时的情况会那么惊险。
所以他只是好声好气地跟父亲道歉,丝毫没有为父亲打他的事而觉得委屈。
何父却并不领情,反而在何书桓问及母亲在哪里的时候,又狠狠发作了一通。
何书桓这才知道,母亲被他身陷险境的状况给吓晕了过去,当即也顾不得其他,赶忙跟着父亲往母亲正在休息的车子那跑去。
从始至终,何父都没有和陆依萍说过一句话,就连目光,也只是在一开始陆依萍站出来维护何书桓的时候,审视地扫了她两眼。
陆依萍看着何家父子一前一后快步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心底一空。
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和恐慌,让她觉得无比恐惧。
她没办法忘记,刚才何书桓的爸爸,提到的那句话。
他口口声声提到的,只有张倩倩和他的爷爷,却仿佛丝毫不知道他陆依萍的存在。
陆依萍在那个瞬间,如坠冰窖,忽然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原来他和书桓之间的阻力,从来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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