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政事,后宫莫问。”赫连驰不悦的说道,只是,语气以不似先前那般决绝了。
张珺婉自是个聪明人,听出赫连驰的不悦,当下便不再问,而是退下了。
莫辰心中疑惑,不知赫连驰这前后不同的反应究竟为何。
他当然不知道,张珺婉催眠蛊惑了赫连驰,而她的声音,便是那关键。她不敢长久的催眠赫连驰,生怕被人察觉出什么,可是,当她在赫连驰身边的时候,能随时催眠他并唤醒,所以,她给赫连驰下的催眠术便是在听到她的声音后便会消除对她的暴怒和厌恶。
所以,在苏友德前來通报之时,赫连驰听闻是她,心中厌恶,可是当她前來,并且高声话语的时候,赫连驰心中对她的所有不悦,便烟消云散了。
看着张珺婉离开的背影,赫连驰放下了手中的汤碗,抬眼,看向莫辰:“你刚才要说的是什么。”
“回禀皇上,微臣……”莫辰脑中飞快的思索着,要不要据实相告,犹豫了一瞬,还是觉得至少该让皇上知道,当下便严肃的说道:“皇上,微臣进來发现慕容妍儿寄往漠北雪原的家书日益增多,心中疑惑,便斗胆截下了一封,看过之后,臣惶恐,所以今日特地带來书信,给皇上过目。”
说着,莫辰从怀中拿出那封信,递到了赫连驰面前。
要说是家书,其实又并非一般书信,因为,那纸上只有一句话:兄长,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取那母子二人性命,速速下手。
这样洠窙'脑一句话,在外人看來,并无异常。
漠北雪原的慕容家,倘若想要谁的性命,那完全是一桩区区小事,可是,这句话在莫辰和赫连驰看來,却完全变了味道。
果然,只见赫连驰双眸中闪现着阴郁的神色,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下一瞬,赫连驰猛然把那纸条拍在桌上,像是要暴怒又似乎忍了忍,朝向莫辰问道:“慕容妍儿现在何处。”
“皇上,微臣恐打草惊蛇,并未声张,只是暗地里派了暗卫监视着,只等皇上吩咐。”莫辰也知道兹事体大,倘若那纸条上的母子二人所指的是莫涟漪和万念,那至少说明他们二人还活着。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与慕容妍儿有关,那与他莫府也脱不了干系,日后,若是查明皇后和皇子一切安好,那还好说,可倘若是要发现他们遭遇不测,皇上一定会迁怒于莫府,莫辰自是不敢怠慢,当下之际,唯有将功赎过。
显然,赫连驰也首先想到的是这个问睿毕潞敛挥淘サ乃档溃骸跋任茸∧饺蒎保闱鬃源寺砬巴蹦饺菁遥烹薜氖ブ迹约臃饽饺菁业拿迩叭ィ档乩锎蛱秸饧虑椤!
“微臣领旨。”莫辰领命而去。
出宫的时候,莫辰却分明看见,远处,两个宫人却在向张珺婉请安。
微摇了摇头,莫辰飞快的离开了。
在这后宫之中,那些所谓的名分,其实都是虚的,那些名分,不也都是皇上给的嘛,所以,想要在宫中真正的立住脚,唯一的办法,是赢得皇上的喜欢。
恰如今日的张珺婉,一个小小的采女,能把宫人踩在脚下,那不正是因为得了皇上的青睐么。
就像她端进御书房的那一碗粥,她自己也知道,待她离开之后,皇上大抵是不会喝的,可是那并不重要,因为,真正重要的是,其他嫔妃们看到了她端着粥进去,空着手出來。
皇上不喜女人出入御书房并打扰她,可是她张珺婉敢这么做,别人看在眼中,自是对她礼待有加,不敢怠慢,毕竟,如今那后宫之主的位子可空着呢,谁会荣登此座,都是个未知数。
不日,皇上便下旨分封慕容世家,命莫相国和莫辰父子亲自前往漠北雪原,以示圣恩。
而同一时间,皇上将慕容妍儿请入了宫中,朝臣虽然知道皇上和慕容妍儿虽有师兄妹之情谊,可是毕竟当下慕容妍儿已经嫁做人妇,皇上此意,实难揣摩,不过,又有谁能去质问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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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扑鼻而來的血腥气味,撕心裂肺的惊声尖叫,不禁让慕容妍儿心中一沉,赫连驰加封慕容家,让莫辰前往,然后又让血稠带她前來刑部大牢,一定事出有因。
可是现在,她时时都在血稠的监控之下,而进宫三天了,每天血稠都只是带她前來刑部大牢,她却连赫连驰的面都洠в屑剑饺蒎闹胁虏猓樟垡欢ㄊ侵懒耸裁础
不过,她自信,想要从慕容翔织手中要人,那可并非易事,只要莫涟漪还在慕容家的手上,她就不信赫连驰敢把她怎么样。
就在慕容妍儿心中狐疑不定的时候,她忽然接到了赫连驰的邀请,请她去乾元殿赴宴。
人在皇宫,身不由己,慕容妍儿有些心虚,但却还是欣然前往。
☆、第316章 严刑逼供
乾元殿中,除了赫连驰空无一人。
威严偌大的宫殿中,此时却更显得悲凉凄怆。
慕容妍儿在血稠的带领下进入大殿,只见赫连驰正端坐于大殿北首,面前的案几上放着一壶清酒,散发着阵阵酒香。
赫连驰看起來异常颓废,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不过,慕容妍儿却从他眼底看到了一丝狠戾,和嗜血的暴怒。
赫连驰挥了挥手,示意血稠退下。
血稠出去的时候,随手关上了殿门。
顿时,那厚重的木门挡住了阳光,殿内变得有些昏暗。
赫连驰依旧埋首,自斟自饮,但慕容妍儿却感觉得到,这看似平静的大殿之中,似乎有什么要爆发。
“皇上召见,不知所为何事,”慕容妍儿看着赫连驰,这大殿中肃杀的气氛,已经让她依稀感觉到了阵阵杀气。
“慕容妍儿,师妹……”赫连驰一手执酒杯,目光凝聚在酒杯上,语气清冷,悠悠的说道:“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妹了……”
慕容妍儿揣摩着赫连驰的意思,并洠в锌冢徊还夥Q暮樟郏谜庋挠锲猿啤拔摇倍皇恰半蕖保棺攀等媚饺蒎目诙鄱鄣耐戳艘幌隆
“也正是因为你我有师兄妹情分,所以,朕今日先将你请到了这里,否则……”赫连驰说着顿了顿,只见他双眸中杀机乍现。
“否则如何,你就对我不客气么,”慕容妍儿见赫连驰又恢复了一贯对她的冷淡和狠戾,不屑的说道:“皇上,咱们之间,怕是早就洠в惺π置们橐炅税伞!
“啪”的一声,只见赫连驰一直捏在手中的酒杯忽然就碎了,那晶莹的碎片掉落一地。
赫连驰像是在极力忍着心中的怒气,站起身來,缓缓踱步,走到慕容妍儿跟前:“慕容妍儿,朕也不跟你绕弯子,你且老实说,我妻儿,被你弄到了什么地方,”
赫连驰的语气,十分复杂,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可是更多的,却像是在请求,这种语气,是慕容妍儿从來不曾听闻的。
慕容妍儿有些心软,可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赫连驰难得用这么软的语气同她讲话,可是却不是因为她,她忽然很想放声大笑,笑自己的幼稚,笑自己的执着,纵然如此,她却不为自己曾经对赫连驰的一往情深和眼下所做的事情后悔。
赫连驰盯着慕容妍儿的眼睛,洠в性偎祷埃皇牵侨缟钤ò愕难凵瘢媚饺蒎行┓⑿椤
“皇上,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皇后和皇子失踪,我也感到很难过,可是,这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慕容妍儿纵然再骄纵跋扈,也知道兹事体大,断然不敢承认。
沉沉叹息一声,赫连驰摇了摇头,伸手自怀中掏出那封被莫辰拦截下來的家书,狠狠甩在了慕容妍儿脸上。
看着赫连驰对她丝毫不信任的眼神,慕容妍儿心中暗道不好,从地上捡起那封家书,心里咯噔一下。
原來,赫连驰那么肯定此时与她有关,竟是因为这封洠в腥缙诘酱锏募沂椤
“莫辰,可恶……”慕容妍儿口中喃喃道,不用想也知道除了莫辰洠в腥嘶崂菇厮募沂椤
“心虚了,”赫连驰脸色阴沉,怒道:“慕容妍儿,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
赫连驰把慕容妍儿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她神色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被他尽收眼底,慕容妍儿在看到那封家书的一瞬间,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讶,洠в刑庸樟鄣难凵瘛
看來,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莫涟漪和万念失踪之事,确和慕容妍儿有关。
在此之前,他曾怀疑过几个人,慕容妍儿,他不是洠в邢牍履鞘焙颍衔饺蒎淙蝗涡裕床患萌绱舜蟮ǜ易龀稣庋干系木俣颍饺蒎缃褚丫拮鋈烁荆翟跊'有必要如此。
看來,他还是不懂女人心啊。
慕容妍儿抬起头來,迎上了赫连驰的眼神,男人那双迷人的双眸中,此刻却满是对她的失望和恨意。
呵,正好,赫连驰越是如此对她,她才能越是心安理得。
淡然一笑,慕容妍儿不慌不忙的说道:“既然皇上认定了是我,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也洠裁春盟担纹净噬戏⒙浜昧恕!
“朕只问你,他们人呢,现在何方,慕容妍儿,朕答应你,你把人交出來,朕免你一死,也不处理你们慕容家,否则,我的手段,你知道。”
赫连驰眼神中闪现着的寒光,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寒颤。
只不过,慕容妍儿又岂能因此妥协。
“呵呵,皇上,慕容妍儿就在你面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你让我交出人來,那确实是太为难了。”慕容妍儿面带笑意,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赫连驰攥了攥拳头,发出咯咯声响,沉沉说道:“如果我妻儿真是遭遇了不测,由你來陪葬,是在所难免的,不过,直接赐你一死,那未免太便宜你了。”
赫连驰说着,便唤了一声“血稠”。
“把人带下去,该怎么做,你明白,”赫连驰重新回到了桌前,拿起酒壶,向血稠吩咐完后,依旧自斟自饮。
血稠冰冷的手掌捏住慕容妍儿的手腕时,她才真的感觉到一股惧意袭來。
这个如鬼魅般的暗卫首领,对她是绝对不会留情的,不过,赫连驰有一句话说的倒是洠Т恚阍帷
不过,到底是谁给谁陪葬,还不知道呢,用赫连驰最最心爱的两个人给自己陪葬,她,也算是赚大了。
果然,血稠把慕容妍儿带到了一所废弃的偏殿中,残败的废墟之中,洠в幸凰可欢葑拥男叹撸慈媚饺蒎行┎缓酢
房内还有两个面无表情的暗卫,机械的不像是正常的人。
“侧夫人,如果你要开口,便请交代出皇后和皇子的下落,其他的话,说了也洠в茫阕允遣槐囟嗨怠!彼低暾饩浠埃肀阍僖矝'有一句话,开始吩咐另外两个暗卫准备刑具。
慕容妍儿不知道的是,就在这所偏殿的隔壁,是一间小屋,此刻,赫连驰正在小屋内,安静的站在窗前,负手而立,听着偏殿内的动静。
说实话,对一个女人上刑具,尤其还是自己的师妹,赫连驰确实觉得有些不太磊落,不过,事已至此,除此之外,他也洠в懈玫陌旆恕
从早到晚,连续三天,血稠和慕容妍儿打的心理战术,而他们人多,与她玩起车轮战,慕容妍儿就算是铁打的,也难以招架。
三天三夜,滴水未进,眼也洠в泻弦幌拢饺蒎翟谑鞘懿涣肆耍墒橇硪环矫妫切┧臎'见过的刑具,血稠通通往她身上招呼。
恐惧,已经无法形容慕容妍儿的感觉了。
可是偏偏,血稠又十分小心,在让她清楚的体会的每一次的痛楚的时候,又小心的处理着她的伤口,不让她有机会丢了性命。
“你们三个大男人,用这种手段对付我一个女人,呸,”慕容妍儿骂骂咧咧,也唯有如此,能让她感觉痛楚减轻了些。
只是,血稠和那另外两个暗卫并不理会她,依旧一板一眼的一项一项的往慕容妍儿身上招呼着刑具。
“你们,去告诉赫连驰,让他來见我,”慕容妍儿觉得连说话也十分困难了,身上早已洠в幸坏懔ζ踔亮送矗妓坪蹩悸槟玖恕
她猜想,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这一切,却都是拜她最爱的男人所赐。
“想知道莫涟漪和皇子的下落么,呵,去,找赫连驰來,除了他,我不会告诉你们的,”慕容妍儿挣扎着,用尽力气说完这句话,便沉沉的垂了下头。
闻言,血稠倒是停下了手下的工作,朝一个暗卫使了使眼色,让他去请皇上。
在偏殿的赫连驰,自是将慕容妍儿那歇斯底里的声音听在耳中。
赫连驰走进偏殿的时候,差一点认不出那被铁索困住的人是慕容妍儿。
只是三天